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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人
瓦妮莎·鲁滨逊
理查德·赫蒙－泰勒
查鲁·拉赫加
对于斯科保险公司而言，这是个苦涩的星期天——11月的凄风冷雨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首席执行官克鲁克香克因涉嫌证券欺诈而将接受调查。一大早，人力资源总监阿琳·詹姆斯和首席运营官杰夫·西蒙就站在公司总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神色凝重地看着克鲁克香克双手放在脑后，灰溜溜地被保安押送着穿过玻璃大门。
糟糕的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算起来，斯科保险公司已经走过150个年头了。这家总部位于英国曼彻斯特的保险公司业务覆盖全球，经营着包括人寿保险、养老保险、综合保险和再保险等在内的各类产品。阿琳已经在斯科做了十年的人力资源总监了。在内部审计师开始审查公司财务状况之前，斯科就已经受美国次贷危机的牵连而陷入财务困境。审计师们发现，斯科大约有5亿美元负债存在问题，要么记录错误，要么就是没有在上一个财务报告期间合理地公布。因此，公司必须重新编制2006年、2007年、2008年以及2009年的财务报表。克鲁克香克和他指定的接班人——现任首席财务官——双双被迫辞职，而英国金融服务监管局则开始了对斯科的调查。
“谢天谢地，狗仔队正操心着别的事呢。”杰夫说，“克鲁克香克好歹还能安静地离开。”
阿琳默不作声地瞥了杰夫一眼。其实她很早就开始怀疑克鲁克香克了，现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阿琳心中反倒松了口气。她现在担心的是，其他员工——包括此刻站在她身旁的这位仁兄——也有可能卷入这起丑闻。
“幸好在乱成一锅粥之前咱们就制订了接班人计划。”阿琳说道，“可不幸的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我们的人才梯队中恐怕还找不出能够胜任CEO的人选。”
“不错，”杰夫点点头，“但无论如何，你的表现应该得到嘉奖，阿琳。你在这件事上处理得非常好，公司上下现在对你也信赖有加。”
目送着克鲁克香克弓腰钻进一辆黑色大轿车，阿琳脑子里琢磨着杰夫的赞誉之语。轿车渐驶渐远，阿琳则思绪万千，公司目前急需改革，自己该如何利用大家的信赖，发动高管团队，促成一场公司变革呢？
新型领导
阿琳坐在办公桌前，忐忑不安地等待董事会主席戴维·米利特的到来。戴维曾在一家零售服装连锁公司担任CEO，事业成功，受人敬仰，那时他也在斯科董事会担任独立董事，扮演着一位客观的局外人角色。现在，作为斯科董事会主席，他正在竭尽全力修复斯科受损的名誉。因此，立志做公司道德捍卫者的阿琳决定从戴维人手，推动斯科的变革。她把要讲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仔细斟酌着该阐述什么，以及怎么阐述。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好戏要开演了。
“你能过来真是太感谢了。”阿琳请戴维坐下，为他沏上一杯茶，又递给他一块巧克力饼干。阿琳知道戴维时间紧张，于是开门见山地说，此次见面主要是想讨论讨论，新任CEO应该具备哪些技能和素质，以及这起丑闻对公司文化、处境和目标造成了哪些影响。“戴维，”阿琳说，“我敢肯定你也明白，我们公司正处于关键的转折点。我们不清楚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在公司内部到底有多根深蒂固。任命新的CEO事关重大，这就等于向内部和外部的利益相关者宣布，斯科公司将有一个新的开始。”
戴维点点头：“当然，我非常赞同。”
阿琳稍稍松了口气。“我在想，新的CEO必须情商高、诚实、谦逊，当然还要有出众的商业嗅觉。”阿琳说，“他必须完成清理门户的必要工作，帮助公司彻底重建健康的商业道德和文化氛围。总之，他得有新点子和公正的立场。”
戴维一声不响地听她说完，不时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听上去妙极了，阿琳。不过这个要求很高啊。”戴维笑着说，“也许我们还应该再加一条：必须是获得魔法学校毕业证书的巫师。”
阿琳紧闭双唇，沉默了半秒，然后又连珠炮似的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招聘一位经验丰富的变革推动者。一个外部人往往能够客观地看待斯科，斯科将因此而受益匪浅。”阿琳大胆推测，“他将把公司带入一个大胆创新的轨道，让公司在文化和财务方面都具备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不错，我们需要一个能力超群的接班人。”戴维说，“但是我不确定我们是否真的有必要让这艘风雨飘摇的船摇晃得更加厉害？不管怎么说，对这次丑闻我们反应迅速，而且现在最糟糕的阶段已经过去了。重新编制报表后，我们将拿出无可挑剔的财务数据，然后一切将回归正轨。毕竟公司的根基没有被撼动。我们需要的是一位能力拔尖的领导人，一位行业经验丰富、对数据敏感的管理者。”
“不介意的话，我想给你看点东西。”阿琳决定换种方式来说服戴维。她打开笔记本，在键盘上敲了一通，然后掉转显示器让屏幕正对着戴维：“在解雇克鲁克香克之后，我们开展了一次员工匿名调查，这些是调查结果。请看这几张统计图。”
“她好像过于直接了，缺少那么点儿优雅。说实话，她有点太强势了，可能是在美国待得太久了。”
统计图显示，52%的员工不认同或完全不认同“斯科品牌依然强大”这一表述；74%的员工评价其部门内部士气“低迷”或“非常低迷”。“还有更可怕的。”阿琳点击了一下屏幕上的一个标签，“请看这些评论。”
戴维拉动滚动条浏览页面。只见一位员工写道：“我曾因身为斯科的一员而感到骄傲，但自从公司丑闻满天飞后，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人家我在哪儿上班了。”另一位写道：“我们需要一位真正关心公司的CEO。”还有一位则言简意赅：“我非常非常不满意。”阿琳轻声说：“看起来，满意的员工没几个。”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戴维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每个人都在抱怨，所有人都在抱怨。不过，把这些数据拿给招聘委员会参考参考也不错。”
看来，戴维似乎没有明白阿琳的良苦用心。阿琳不甘心，继续说：“在我看来，这个调查说明，斯科公司急需一位全新类型的领导。”
戴维沉默良久，接着叹了口气：“我还是不能同意你的看法。没错，我们需要一位强势的、正直的领袖。但同时我们也要确保他有能力掌稳船舵。我想，请一位能稳定大局的CEO，应该比请一个人来搞得天翻地覆更令员工和客户放心吧。”
阿琳双唇紧闭，什么也没说。她不想戴维看出她心中的失望。尽管如此，戴维还是觉察到了她内心的起伏。“我说啊，”戴维不情愿地让步道，“和我一起协助提名及任命委员会吧。让我们确定斯科亟需的人才类型，我们一定要尽力找到最佳人选。”戴维顿了顿，又说：“但你必须清楚，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我和委员会手中。”
戴维转身离开了阿琳的办公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阿琳开始后悔，真不该从他开始游说。他们俩根本想不到一块儿去，而且现在她还得担心，戴维今后有可能会把她边缘化。
女候选人
“很多猎头公司给我打过电话，我都拒绝了；但我不得不说，你的电话对我很有吸引力。”说这话的是玛莎·雷。一身干净利落的海军蓝西服让玛莎显得不怒自威。“反正我也要来一趟英国，不妨顺道来见见你。”
阿琳默默打量着玛莎，对方的一举手一投足不由得令她心生好感。玛莎生于英国，目前是美国一家大型人寿保险公司的CEO。玛莎的握手真诚而亲切，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那么随和与轻松惬意。玛莎的前任是一位花花公子，在他突然宣布辞职后，玛莎临危受命，以出色的表现赢得了投资者和分析家的好评。玛莎还明智地收购了一家竞争对手，使公司收益得以翻番。之所以要跳槽，玛莎解释说，是因为这几年来，回归故国的愿望时常萦绕在她心头。
在交谈中，阿琳得知，玛莎有三个孩子，她对于工作与生活之间的平衡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工作与生活之间的平衡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商业真谛。”玛莎说， “如果你把员工当作奴隶，把他们埋没在层层官僚体制之下，他们怎么可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我发现，如果公司给予员工一定的自由时间，再给他们一份不错的、有挑战性的工作，他们一定会以出色的业绩报答你的。员工高兴了，客户也才会高兴。”
就冲这番言论，可以给你加一分，阿琳暗想。好了，再谈得更深入一些。
“我想你肯定听说了斯科前任CEO的丑闻。”阿琳开口道，“而且我也知道，你也曾面对过类似的情形。告诉我，如果由你出任新的首席执行官，你会采取什么方法让公司回归正轨？”
玛莎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她的措施。“最重要的是把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摆到桌面上。我会确保一切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她说。另外她坚持认为，管理层应该全力配合目前的调查。同时，她将积极与员工交流，经常在公司走廊里走动，与员工亲切谈心。她会向员工保证，公司正在逐渐改善，同时要求员工们全力配合。
此番谈话让阿琳进一步了解了玛莎的背景和管理理念，也让她进一步确信，眼前这个女人正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有能力帮助斯科员工走出忧虑，走上一条积极的革新之路。
谈话愉快地结束了。阿琳立刻给戴维打电话：“我想我们找到了一位合适人选，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非他所爱
几天后，戴维再次来到阿琳的办公室，表情看上去难以捉摸。“那么，你认为玛莎怎么样？”阿琳尽量保持一种中立的语调。
“嗯，她确实是个聪明女人。”戴维回答说，“资质也不错，沟通能力也挺强。她获得过法律学位，这点也不赖。但是我想，我们还是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人选吧。”
阿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非常——我也不知道。我说不太清楚。她好像过于直接了，缺少那么点儿优雅。说实话，她有点太强势了，可能是在美国待得太久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
阿琳感到血往头上涌，但她不想和戴维争吵。与他们谈论其他候选人时不同，这次戴维的态度中明显带有某种偏见。在斯科该如何回归正轨的问题上，其他候选人还不是一样直言不讳？只不过他们全是男性而已。而且说到底，公司找的是CEO，又不是仪态学校的老师。也许戴维是一个过于守旧的老古董。
“你也知道，董事会已经否定了好几位候选人。”阿琳心平气和地反驳戴维，提醒他别忘了，其他候选人他们也没看上。要么是因为有的人缺乏斯科需要的行业经验或管理经验，要么是因为有的人在背景调查中被查出了些小问题。“我认为所有这些候选人中，玛莎的实力最强。”
戴维摆了摆手——在阿琳看来，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不错，不错，我很感谢你提出的建议。”戴维说，“但是，我觉得这个女人恐怕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阿琳和戴维约好尽快再次碰头。回到办公室后，阿琳关上门，对着空房间大声咆哮了一通。
心事重重
那天晚上，阿琳的丈夫极力鼓动阿琳出去放松一下。虽然阿琳抗议说自己太累了不想出门，但她丈夫还是硬把她拽出去，先享用一顿美妙的晚餐，接着再去听一场勃拉姆斯音乐会。阿琳的丈夫是一位法语教授，妻子公司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是一窍不通。他只知道，这几个星期以来，阿琳被公司的事情折磨得人都憔悴了。
晚餐选在他们最喜欢的一家中餐厅。阿琳将心中的苦水一股脑儿倒出来：“我真搞不懂戴维为什么这么……说好听点，也就是不冷不热的。要知道，玛莎简直太棒了，非常优秀，正是斯科需要的变革者。”
“你的工作可真够烦心的了。”丈夫回答道。他顿了顿。阿琳几乎可以听到他脑袋里转动的声音。
“我在想，”他说，“董事会的每一位成员你都认识。你能不能跟某位董事一起吃个午饭，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也算是征求他人的意见？”
音乐会上，阿琳闭上双眼，沉浸在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的优美旋律之中。除了自家的床，阿琳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曼彻斯特的布里奇沃特音乐大厅。乐章逐渐演绎到了高潮部分，可丈夫却不合时宜地咳嗽起来，阿琳睁开眼睛，一脸怒气。丈夫看了看她，满怀歉意，但是刚才还在音乐中浮想联翩的阿琳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了。
阿琳已经无心再听音乐，脑中开始反复思考如何与董事会的那位董事陈述她的观点，以及如何让对方坦诚地表明观点。
不过阿琳知道，这一招并不保险。要是这位朋友不愿插手怎么办？董事会确实比较信任她，但她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呢？而且，即使她最后赢了，斯科聘用了玛莎，她又能保证董事会和新上任的玛莎真的愿意实施改革吗？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戴维的脸庞，他一边摇着头，一边用居高临下的口吻对她说：“阿琳，我听见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觉得我们需要的不是天翻地覆的改革。”
音乐戛然而止。人们纷纷起身，音乐厅响起热烈的掌声。已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陷入沉思的阿琳似乎没有听到最后的乐章。
阿琳在推进变革的道路上究竟能够走多远？
三位专家各抒己见
“首先，阿琳应当收集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公司亟需变革。”
瓦妮莎·鲁滨逊
——特许人事和发展协会人力资源发展部主任
毫无疑问，人力资源总监在与公司高层的合作中，可以成为推动变革的重要角色。阿琳清楚地看到了变革的需要，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在CEO的任命问题上有很大的发言权。但是现在，斯科公司处在一个不正常的情况下，而且阿琳自己也并没有树立起足够的威信，以更好地发挥影响力。
作为高级人力资源专业人士，阿琳的职责是做一名“首席诚信官”。她本应向高管层及独立董事汇报她对CEO克鲁克香克的怀疑。尽管这件事很难开口，但她应该有能力，也应有准备地实话实说。不幸的是，阿琳选择了沉默。
再者，阿琳的地位比较尴尬——她并没有被视为招聘委员会中平等的一员，因此她对最终决策的影响力进一步受限。董事会主席戴维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虽然他会考虑阿琳的推荐，但阿琳并非关键决策者之一。
阿琳从一开始就在戴维那里碰了壁，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要想摆脱这种境地，阿琳必须仔细思量，怎么做才能说服高管团队站到她这一边。首先，阿琳应当收集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公司亟需变革。实实在在的数据能够为她的观点提供支撑。阿琳应当从商业角度来说明维持现状的弊端。员工调查结果已经显示，斯科内部的员工普遍不满，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论证起点，但阿琳还需准备更多“弹药”。她还应该收集外部调研数据，以说明员工士气与生产力之间的关联。比如，盖洛普调查公司的马库斯·白金汉和库尔特·科夫曼所做的研究就有很大助益。有了这些武器，阿琳推进公司改革的基础才会更加坚实。
阿琳还应当拿出切实依据说明，大家对斯科品牌的负面认知将严重影响公司的未来。她应当比照当前的市场环境和竞争对手的战略来凸显斯科的弱势地位。她可以指出，由于斯科名誉受损，公司需要发挥独特的创造力才能在竞争中获取优势地位，而这首先就需要一名具有开拓精神的CEO。
戴维跟阿琳开玩笑说，不如在职位要求中写上“获得过魔法学校毕业证书的巫师”，这也不无道理。因为在“哪些是CEO不可或缺的能力”问题上，阿琳和戴维其实从未达成完全的一致。阿琳应当仔细分析那些被招聘委员会淘汰的候选人，并汇总这些候选人身上与“理想”的人选要求不符的特质。在这些事实的基础上，阿琳才能够描绘出最有可能胜任的候选人形象。
有了上述证据和清晰连贯的信息，阿琳就可以自信地面对董事会成员。事实上，阿琳不应仅选择与在董事会中的朋友交谈，而应该和每一位董事沟通。当然，最好一次见一位董事，从时间安排上来讲也比较实际。这样，阿琳可以更好地了解CEO的筛选进程，也可以更好地掌握每位董事的个性和风格。
可能阿琳最后还是无法确保董事会选择玛莎。但是如果阿琳采纳了我的上述建议，她就可以保持自己在公司的专业声誉和个人信誉，并能在最大程度上确保斯科找到一位有实力的CEO。
“都火烧眉毛了，他们还在讨论不同CEO人选的相对优势，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理查德·赫蒙－泰勒
——管理咨询公司Gracewood LLC所有人
斯科保险公司在很多方面都需要检讨，克鲁克香克和CFO的问题只不过是个开头。董事会疏于监管、公司治理结构不合理、高管层行为不当，这些问题在斯科公司显然非常严重。事实上，这些问题已经根深蒂固，完全不是阿琳单枪匹马可以解决的。关键就在于：斯科的公司治理何在？或者更重要的是，偌大一个公司，到底谁在负责？
都火烧眉毛了，他们还在讨论不同CEO人选的相对优势，这不是浪费时间嘛。挑选CEO的工作可能耗时数周甚至数月，可现在公司都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克鲁克香克与CFO的确应当被扫地出门，但是董事会主席戴维也难辞其咎。目前公司面临三重危机：1)领导真空；2)员工信心丧失，而且我们可以设想，投资者和客户的信心也将受到很大影响；3)公司面临金融服务局的调查，不难想象，某些董事可能因玩忽职守而遭到起诉，情况甚至可能更糟。四面楚歌之下，戴维并没有带领董事会积极应对。更过分的是，戴维似乎还在利用阿琳，以便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掌握CEO候选人的情况。而且，他擅自淘汰了像玛莎这样大有潜力的候选人，实际上是剥夺了其他董事充分参与CEO候选人筛选过程的权力。
如果戴维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那么他应该召开董事会紧急会议，并至少采取下列行动：成立危机处理特别委员会；为董事会聘请独立的法务会计师和独立法律顾问；迅速指定一位临时CEO；制订内部和外部沟通方案，以消除员工、投资人和客户的顾虑。
在斯科公司是否需要彻底改革的问题上，阿琳的观点可能比戴维更正确。毫无疑问，玛莎可能是领导这场变革的极佳人选。但是，正如戴维所说，谁来当CEO是由他和任命委员会说了算，人力资源总监没有决定权。不过，更重要的是，现在可不是为这个问题大打出手的时候。董事会应该尽快警醒，采取上述几项重要的危机处理行动。就阿琳来说，这些可能不属于她的职责范围，但是出于对公司的热爱和忠诚，她可能需要采取更为积极和大胆的措施。
摆在阿琳面前的真正问题是：如何开展这些积极行动？戴维似乎认定，只要保持低调，斯科公司就能渡过难关。在存在性别偏见的董事会中，阿琳推荐的女候选人恐怕也无法赢得董事会的青睐。因此，阿琳应当和戴维一起，尽快任命一个临时CEO来稳定公司的内部。同时，阿琳还应当努力说服公司法律总顾问在这件事情上支持她（法律总顾问很可能兼任董事会秘书，因此更方便接触各位董事，在他们面前说话也比较有分量），并向董事会提出更多的危机管理建议。一旦任命了临时CEO，寻找长期人选的工作就可继续进行了。
与此同时，阿琳也该整理一下自己的简历，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跳槽机会了。斯科保险公司的问题根深蒂固，积重难返。即使公司能挺过这次危机，阿琳也应该考虑，换个地方也许前程更加锦绣。
“阿琳应该保持中立，不要再和另一位董事讨论她青睐的CEO人选了。”
查鲁·拉赫加
——维克森林大学商学院（金融学助理教授）
虽然阿琳极力想把玛莎推上CEO的宝座，但她成功的几率很小。如果董事会里有一名女董事，情况可能就改观不少，不过很可惜，只有极少数公司董事会吸纳了女性成员。拿美国来说，据研究公司Catalyst的调查，2007年《财富》500强企业的董事会中，只有14.8%为女性。英国的情况则更糟，2008年克兰菲尔德年度女性调查报告表明，在149名新任命的FTSE100（金融时报100指数）公司的董事中，女性只占11%，只有区区16名。戴维对玛莎的冷淡态度，以及阿琳对他的抱怨（称他为老古董），都表明戴维确实抱有一定的性别歧视。在这种环境下，即使玛莎得以出任首席执行官，也很难有效地开展工作。况且阿琳已经过早地让戴维表了态，实际上，这也使得玛莎获得董事会通过的几率变得微乎其微了。
即使阿琳想进一步与董事会成员接触，通过他们来影响最终的任命决定，这也只能是一招险棋。对其他董事来说，只要不是特别不满，他们是不大可能和董事会主席唱反调的。退一步说，如果阿琳鼓动董事们背着董事会主席召开秘密会议，或者让他们相互质疑，这种局面对谁都没有好处。作为公司高管的监督者和顾问，董事必须尊重彼此，尊重主席，最后还应当尊重新的CEO。如果这种尊重打了折扣，则可能导致严重后果。以惠普董事会为例，由于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出现了非法行为，该董事会不久前深陷官司。如果斯科公司也发生类似的情况，则可能使公司卷入更大的丑闻，阻碍它重整旗鼓。综上所述，阿琳应该保持中立，不要再和另一位董事讨论她青睐的CEO人选了。
虽然前景不容乐观，阿琳还是能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对董事会和主席戴维施加影响。首先，阿琳应该建议修改候选人的筛选和评估程序。既然前几个候选人都未通过面试，阿琳应该坚持让任命委员会就CEO必须具备的资质制定一份清单。阿琳还应该建议在清单制定过程中征求其他利益相关方的意见，从而帮助董事会确定最合适的CEO人选标准。如果能让员工也参与该过程，对提升士气会大有裨益。另外，阿琳应当建议，所有的候选人都要直接与提名委员会见面，以确保委员会所有成员都有机会认识每一位候选人。
同样重要的是，阿琳务必让斯科公司聘请一家外部猎头公司，这样就能给予外部和内部候选人以公平的竞争机会。聘请猎头公司还可以表明，董事会是确实下决心要找到一位合适的CEO。猎头公司没准儿也会将玛莎作为第一候选人，这样的话玛莎自然会被推荐给董事会。但是对阿琳来说，既然已经试过一次水，此刻还是远离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