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沐交游考论文

张沐交游考论文

张沐交游考

张 艳

(郑州大学 文学院,河南 郑州450000)

摘 要 :清初理学家张沐是夏峰学派中坚,也是起庵学派创始人,一生讲扬儒学,著述丰赡,对清代理学的传承与发展贡献甚巨,在当时中州理学交游圈中亦处于关键位置。考索张氏毕生交游情状,梳理其学术思想的师承、与同辈的切磋,以及对门生后辈的影响,有助于我们把握当时儒家知识分子的学术倾向与心理状态,廓清中州夏峰学派当时的整体面貌。

关键词 :张沐;清代;中州理学;夏峰学派;起庵学派;交游

清初,中州理学勃兴。以孙奇逢为首的夏峰学派学者辈出,上蔡张沐正是个中翘楚。刘师培云:“孙奇逢讲学百泉,持朱陆之平,弟子尤众,以耿介、张沐为最著。”[1]397张沐宗奉夏峰兼容并蓄之风,一生交游广泛,与师友辈孙奇逢、李颙、颜元、李塨、毛奇龄、汤斌、耿介、崔蔚林等人往复论道,与弟子辈黄本讷、马昌、李经世、刘玉威等提携共进。梳理张氏学术思想的师承、与同辈的切磋,以及其对门生后辈的影响,有助于我们把握当时儒家知识分子的学术倾向与心理状态,廓清中州夏峰学派当时的整体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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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沐生平

张沐(1630―1712年),初名酉孙,字冲酉,后改沐,字仲诚,号起庵,汝宁府上蔡县人,邑中世家子。曾祖孟春曾任陈留训导;伯祖汝教为秀才,捐资兴建书舍,延请名师教导子侄;祖汝钦为增广生员,“性嗜《诗》《书》,善属文,纂《左传玉屑》、著《索躬集》,有声于庠”[2]287。父崧望为生员,通术数,好技击,精于岐黄,又有达节。张沐幼承庭训,好学善问。伯祖汝教每购翰墨书籍鞋袜等物,考课子弟,依等奖励。张沐常在受赏之列。稍长,张沐以学识知名于乡里。

顺治十二年(1655年),张沐拔贡入国子监,十四年顺天府试中举人,十五年中进士。随后入工部观政,居京四年。康熙元年(1662年),张沐授直隶内黄知县。他勤于政务,体恤民情。“县苦赋役不均,沐令田主自首,不丈而清。严行十家牌法,奸宄敛迹。大旱,自八月不雨至明年九月,民饥甚。沐力筹赈,捐赀为倡,劝富民贷粟,官为书其数,俟秋获取偿,人争应之,民免转徙。”[3]12973张沐重教育,讲学明伦堂,“每会期,邑士及邻封之请教者,常百余人”[4]153。同年,张沐创建繁阳书院。康熙二年(1663年)十一月,张沐与时在辉县的孙奇逢订交。此后二人交往频密,谊在师友之间。康熙五年,张沐因科场挂误免官,之后乡居上蔡12年,以讲学、著述、刻书为务。所建敦临堂为清代河南私人刻书处最著者之一。康熙十八年,张沐以左都御史魏象枢举荐授资阳令,但他无意仕进,一年后即辞归。

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受汝宁知府熊仲龙之聘,张沐主掌天中书院,讲学不倦,士子纷纷来学,汝南学风为之一振。康熙三十年,张沐与南游至上蔡的颜元一见如故,遂为知交。康熙三十三年春,张沐为上蔡知县杨廷望聘为上蔡县塾主讲。当年夏,河南巡抚顾汧增建开封游梁书院,“念讲学贵乎得师,进诸大夫而咨访之。群推上蔡张仲诚先生河洛真儒也。乃敦请而委重焉”[5]1。张沐为游梁书院订立学规,又著《游梁书院讲语》,力倡理学。两河士子从学者常数百人。康熙三十九年,张沐归乡养老,犹不能忘情于讲学,遂“辟白龟圃,草宇土壁,以受四方学者。兴起者甚众。学者称上蔡夫子”[6]935。康熙五十一年,张沐以老病卒于家。

张沐初宗王阳明,以“一念常在”四字为主,后亦取程朱之说,总体上“衍阳明之绪,而以孟子求放心为入手功夫,兼重居敬穷理,谓释氏以存心为了局,吾儒以存心为起手。辨析甚明,体验切实,与夏峰宗旨大同,途辙互有出入”[7]1131。张沐著述宏富,主要有《道一录》《孝经疏略》《为学次第》《诗经疏略》《书经疏略》《周易疏略》《四书疏略》《上蔡县志》《春秋疏略》《开封府志》《河南通志》《溯流史学钞》《学道六书》《图书秘典一隅解》《礼记疏略》《前川楼文集》《前川楼诗集》《通俗女儿经》《六谕敷言通俗》等。《清史稿·循吏传》有传。

二、师长辈孙奇逢

孙奇逢(1584―1675年),字启泰,号钟元,又称夏峰先生,河北容城世家子。他幼承家学,及长,讲学课徒,从者如云。又慷慨议政,无畏阉党,挺身营救东林六君子,侠义之名弥漫天下。孙奇逢后幕蓟辽总督孙承宗帐下,金戈铁马,艰险备尝。明亡后,孙奇逢以故园为满人圈占,遂举家移居河南辉县夏峰村,讲学著书不辍。其传世著作有《理学宗传》《圣学录》《北学编》《洛学编》《四书近指》《读易大旨》等。孙氏理学思想“以慎独为宗,以体认天理为要,以日用伦常为实际”[3]13101,初宗象山阳明,晚慕程朱,调和各家,不立门户,故能兼容并包,成其宏大气象。孙奇逢早年以亲丧绝意仕进,著述而外,专务讲学,自赞生平志愿,“隐不在山,亦不在水,隐于举人”[8]卷三十一。他迁居夏峰之后,大河内外士人影附,亲传及私淑弟子极众。

康熙二年(1663年),孙奇逢因友人田华石、王君山介绍而听闻张沐声名,遂修书致时任内黄知县的张沐,张沐见信大为感佩。两人自此订交。康熙四年,张沐了解到孙奇逢正在倾力编纂一生心血所萃的《理学宗传》,遂于十一月遣二子焩、煓执贽至夏峰拜孙氏为师,并辅助编校此书。同时,自己也在内黄县积极准备刊刻事宜。孙奇逢感激之余,赞二子“郎君美质,兼以庭训。所赖以张吾军者匪浅”[8]卷二十四。稍后,张沐又遣门人黄本讷邀孙氏至内黄讲学。此次讲学极为成功。归夏峰后,孙奇逢赋诗记曰:“出门未及月,漫自苦风尘。所得内黄令,应非第二人。仕优而力学,弦歌四境新。归皈在姚江,江村托比邻。志意能孤往,凡事惟认真。念之所不许,决不肯曲狥。衰腐实受益,江村再现身。细细为君语,君自不厌频。”[8]卷二十五将张沐直比早年刎颈之交鹿善继,其见重可知。

张沐毕生受孙奇逢影响极深,处处以孙氏为榜样,绝重躬行实践,将自己的学术理想践行于日用伦常之中,讲学著述不倦,弟子众多,形成颇具规模的起庵学派。

康熙六年(1667年)二月,张沐以棘闱事罢官,即返上蔡乡居。变故并未影响孙奇逢与张沐的交谊,两人书信频频,论道辩难不倦。孙奇逢知张沐极深,曾曰:“仲诚,痴心人也。识卓而力猛,一得于知,遂迫欲见之于行,且并欲与同人共见之于行。此其学诚笃,而心诚苦矣。”[9]41张沐诚恳回复道:“初学力微,不如此不胜也。”[10]卷十张沐晚年在回顾与乃师这番谈话时曰:“予见当吾世而念念在是、行行在是者,唯钟元先生而已。先生亦谓予念念在是,而行行在是也。是吾两人之至契也。”[10]卷十二人思想之高度契合,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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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奇逢与张沐论学持续十数年,未曾间断。康熙十四年(1675年)四月二十一日,孙奇逢病逝。张沐这时正在密县超化寨讲学,寓居好友、孙奇逢弟子钱佳选家。张沐“闻钟元先生讣,至二十七日挪寓寺中,为位哭之。门人疑而问之。告曰:‘哭友于友家,迄今有嫌礼,不得尽吾哀也,故待于公处以尽哀耳’”[10]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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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友人辈李颙、颜元、汤斌等

有向无环图(DODAG)[13-14]中所有节点以类似于树状的拓扑结构连接,所有路径均指向DODAG的根(Root)节点。其构建过程如下:

在理学思想方面,两人颇有歧异。张沐评曰:“中孚是极聪颖圆快人,却拿来作古板用,非常人可及。中孚语中,看是象山规模而已甚。”[10]卷五他又评孙奇逢与李颙异同:“钟元先生全从世情人事经练通透,八九十年工夫,真是养得光风霁月,不可以一旦见力,强之至也。钟元善开奖后学,汲引朋类。中孚之学,须再长进,求实落方得。”[10]卷五想必李颙对张沐的观念也不赞同,生平著述未涉张氏一字。讲学新丰不久之后,张沐返回河南,两人音信遂绝。

张沐与李颙结识当在康熙十四年(1675年)至康熙十八年(1679年)之间。康熙十四年,张沐尚讲学于超化寨及嵩阳书院,康熙十八年已受举荐入都。期间,张沐以避荐举,讲学关中。两人因此而结识,常相与论道,探讨静坐、践履等。李颙将自己的著述赠给张沐,张沐读后赞曰:“读诸刻,深服绝识大力。出人数倍,真慈湖、龙溪复起。”[10]卷五李颙亦颇看重张沐。康熙十七年,李颙受清廷征召,极不愿应,而官府催迫甚急,计无从出,遂向张沐请教。“仲诚曰:‘坚欲辞,赴京可得也。’中孚谓:‘断不能。’仲诚曰:‘沐所告者,坦路也。舍此,非人所宜告,在自主张耳。’中孚谢曰:‘先生至教也。’”[10]卷五稍后,张沐移寓临潼新丰。李颙写信给张氏,再次求教避征召一事。张沐复信曰:“我辈百折不至,心性之动忍终有未极。孔子栖栖惶惶,岂尝仕于《春秋》乎?以为学耳。其心力必有所陶,学问必有所广,人品必有所成。若徒为隐者也,则非学之谓矣。”[10]卷五以孔子的积极入世,劝说李颙应召。虽然最终李颙没有采纳张沐的建议,但是此举颇能显示张沐在他心里的地位。

颜元(1635―1704年),字易直,又字浑然,号习斋,直隶博野人,出身农家。其父泉,生平不彰,在颜元幼年时即远赴辽东,另又娶妻生子,至殁未再返乡;其母行状更不可考。颜元幼年养于蠡县刘村朱氏,异常贫苦。他8岁就学,勤学好问,学业大进;及长,有感于国势衰颓,遂钻研战守攻取之略;24 岁始,开设私塾,以教授为生。康熙三十年(1691年)颜元南游中州,遍结名士。康熙三十五年,他主讲肥乡彰南书院,订立学规,设文事、武备、经史、艺能诸科,士子影附。惜仅历四月,彰水涨溢,校舍被淹,颜元遂辞归,以耕读讲学终身。颜元的思想经历数变:早年杂学各家,后宗奉陆王,稍长又笃信程朱。颜元曾依朱熹所定丧仪居母丧,哀毁骨立,深觉不合人情,遂抛弃程朱。游中州后,他又颇受夏峰之学影响。颜元晚年学术趋于成熟,倡导实学,主张躬行实践,反对空疏道学,特别批判耽溺读书。颜氏著有《四书正误》《四存编》《习斋记余》《朱子语类评》《礼文手钞》等。

张沐与颜元结识于康熙三十年(1691年)颜氏南游中州之时。当年正月十六,颜元从博野起行赴河南,每至一地,遍访名流。八月抵上蔡,颜元访乡居的张沐。两人论修道与取士,“仲诚曰:‘修道即在性上修,故为学必先操存,方为有主。’先生曰:‘是修性,非修道矣。周公以六艺教人,正就人伦日用为教。故曰修道谓教,盖三物之六德,其发现为六行,而实事为六艺。孔门学而时习之即此也。所谓格物也,格物而后可言操存。诚正先生教法毋乃于《大学》先后之序有紊乎?’论取士。仲诚曰:‘如无私八股可也。’先生曰:‘不然。不复乡举里选,无人才无治道’”[12]20。张沐认为修道要先操存、八股取士亦无不可,则颜元以为修道谓教、乡举里选才是取士正途。两人观点虽然颇有抵牾,但相谈甚欢。此后,张沐又引介颜元拜会自己的好友、上蔡知县杨廷望,并陪同游览自己积极参与规划建设的杜渠、蓍台、伏羲庙、文庙等。两人志趣投合,以至颜元淹留上蔡近一个月。临行,颜元批评书院教育凿空无用。张沐虽正主掌上蔡书院,却不以为忤,自嘲曰:“向以为出脱先儒藩篱,不知仍在其窠中也。”[12]78率门人远送。颜元深为感动:“承教不敢自弃,勉加操存。先生操存有年,愿进习行,以惠苍生。”[12]78两人初次结识,即共盘桓良久,且论学和而不同,融洽无间。颜元对张沐道德学问极有好感,两年后还对门生屡屡称扬其为干才,临去世前两年仍以张氏激励之语警醒自身,勿要怠惰。此后,虽然两人因路途遥远,音问阻绝,但张沐的学问人格仍感动颜氏后学。颜元最重要的、曾陪侍他南游的弟子李塨,在《大学辨业》一书中一再称引张沐,又对门人赞张沐高隐数十年而名闻天下。张沐对颜李影响之深由此可知。

2.3 siRNA能显著抑制lncRNA ASB16-AS1的表达 因为lncRNA ASB16-AS1在先前的研究中已经确定在肿瘤组高表达,并且与肿瘤分期分级显著相关。因此本研究选择使用siRNA抑制lncRNA ASB16-AS1的表达以观测细胞功能改变。LN382细胞和U87MG细胞在转染24~48 h后用qPCR验证转染效率,结果显示应用抑制剂后lncRNA ASB16-AS1表达量明显降低(见图2A)。这说明本实验中所使用的siRNA能有效抑制lncRNA ASB16-AS1的表达。

李颙(1627―1705年),字中孚,号二曲,又号土室病夫,陕西周至二曲镇人。自幼贫苦,勤学嗜读,经史子集以及佛老之书,无不遍览。顾炎武有赞:“坚苦力学,无师而成,吾不如李中孚。”[11]134 康熙十年(1671年),李颙南下常州、武进、无锡、江阴、靖江、宜兴等地讲学,尽结江南名流。康熙十二年,李颙为陕西总督鄂善所迎,主讲关中书院,立《学规》《学约》,书院气象为之一新,四方学子纷纷来学。不久,李颙以“山林隐逸”受朝廷征召,力辞乃免。康熙十七年,他再以“海内真儒”被征,历经磨折,绝食五日才罢。晚年隐居富平,以讲学著书终身。《清史稿· 儒林传》有传赞曰:“容城孙奇逢之学盛于北,余姚黄宗羲之学盛于南,与颙鼎足,称三大儒。”[3]13109李颙之学博取程朱陆王之长,针对明末清初王学末流失之空疏的问题,他主张以朱子的格物来达到王学的致知,并将“格物”之“物”扩大到礼乐兵刑、赋役农屯、泰西水法等实用学问。李颙有《二曲集》《四书反身录》等行世。

张沐与汤斌相交,始于康熙五年(1666年)。当时,张沐知内黄县事,而汤斌在乡居丧。十月,汤斌至夏峰拜见孙奇逢,返回睢州途中经内黄,首晤张沐。接谈之下,汤斌大赞张沐“任道之勇、求道之切,今日罕见其匹。得此良友殊为欣慰”[13]20。此后两人常以书信论道。张沐认为孔孟之学并非凿空蹈虚,关键在践行。汤斌复信深表赞同:“以圣道为平实者,多滞于形迹,而不知圣道不离日用饮食而非粗浅也。以圣道为高远者,或涉于虚空,而不知圣人穷神知化而非虚空也。耽虚空者固茫无把柄矣,以日用饮食为道而不明原本,则行不著、习不察。何由上达天德乎?”[13]21。康熙十八年(1679年),汤斌赴京任翰林院侍讲。同年稍晚,张沐为左都御史魏象枢举荐,入都候任。张、汤在京过从频密,论学日深,大暑亦不中辍。二人讲谈天理、存养、扬善、居敬等,深感冥契。张沐向汤斌解释自己酷暑不解衣冠的缘由:“此衣遇宾客不可解,燕居不妨解也。而某必不解者,恐其习于不敬,则心力弱不能胜事。敬最有力,故曰庄敬日强。”[10]卷十一汤斌深为感佩,特书“庄敬日强”四字于太史馆壁上以自警。不久,张沐授资阳令,进川赴任。两人遂不复见。汤斌对张沐道德文章极为佩服,多年后仍对友人称扬张氏曰:“其学真脚踏实地,其要在于主敬。”[13]23言简意赅,可谓深知张沐者。

汤斌(1627―1687年),字孔伯,号荆岘,晚号潜庵,河南睢州人。邑中世家子,幼承庭训,雅好读书,及长以学知名乡里。顺治九年(1652年)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潼关道员、翰林院侍讲、《明史》总裁、江宁巡抚、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工部尚书等职。汤斌为官清正廉洁,不阿权贵,所到之处与民休息,兴办教育,移风易俗,深受百姓景仰。其卒时家无余财,赖友人徐乾学相助方完成葬仪。雍正十一年(1733年),汤斌入贤良祠。乾隆元年(1736年),他被赐谥“文正”。道光三年(1823年),他又得以从祀孔庙。后世尊其为“理学名臣”。康熙三年(1664年),汤斌在潼关道员任上,以丁父忧,返乡居丧三年。康熙五年(1666年),他拜孙奇逢为师,成为中州夏峰学派中坚。其学笃于程朱,兼采陆王,提倡正人心,崇经书,主张以“仁”“孝”为本,践行于日用伦常。汤斌著有《乾坤两卦解》《春秋增注》《洛学编》《睢州志》《读史管见》《困学录》等。

耿介(1623―1693年),初名冲璧,以读《北山移文》见“耿介拔俗”句而更名,字介石,号逸庵,世称嵩阳先生,登封人。与乃师孙奇逢及同门汤斌等八人并称“中州八先生”。耿介家世清寒,幼年随母傅氏读《三字经》,无烛,燃苇柴代之。他七岁受学,十岁游嵩阳书院,见其破败景象,有从教复兴之志。顺治九年(1652年),耿介进士及第,授翰林院庶吉士,旋升检讨,参编《明史》《大清会典》等。他与馆内同仁汤斌一见如故,砥砺学行,成为莫逆之交。耿介历任福建按察使司副使、江西湖东道按察副使、直隶大名府兵备道副使等职,廉洁奉公,体恤民情,百姓归心,为之树碑立传。耿介后以小过休致,遂绝意仕进,以兴圣学为志。康熙十二年(1673年),以汤斌之介,耿介拜于孙奇逢门下。康熙十六年,耿介兴复嵩阳书院,扩建购书,遍延名师。汤斌、张沐、窦克勤、李来章、张度正等都曾任主讲,中州理学之风以此大盛。康熙二十五年,耿介荐汤斌任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讲,为皇太子允礽授课,亦与康熙讲论《中庸》。不久,汤斌被劾去职,耿介亦随之以病辞官。此次任职仅持续53 天。归乡后,耿介继续主持嵩阳书院,培养出梁家惠、谢锠、景日畛、姚尔申、赵赐林、孙祚隆等中州名儒。康熙三十年,耿介病故。耿介学宗程朱,毕生以“敬、恕”为立身之本,笃志躬行,著有《省克录》《理学要旨》《耿氏家乘》《敬恕堂家规》《孝经易知》《嵩阳书院志》《中州道学编》《敬恕堂存稿》《敬恕堂文集纪年》《弃馀文草》《松风草阁诗》《自课》等。

张沐与耿介初识当在康熙二年(1663年)。相交具体缘由已不可考,但耿介十年后有言:“曩在天雄,倚藉高贤相助为理,是以不至陨越。及夫天倾地坏,千里哭奔,承先生及父老子弟充衢溢路,极真切恳挚之情,感痛入骨。”[14]147可见当时张沐应对耿介有很大的帮助,耿氏因此而感念极深。康熙十四年(1675年),张沐赴关中,途经密县,为夏峰门人钱佳选、赵御众遮留,讲学超化。时任嵩阳书院院长的耿介闻知,力邀张沐到院讲学,张沐欣然前往。授课之余,他与耿介相谈,通宵达旦,累日不稍歇。两人论天道与人道、存天理、格物致知等。上蔡张氏以《易》为家学,张沐亦精通于此,故耿介于此多有请教,且受益匪浅。耿氏赋诗赞曰:“三才既立神圣继,龟龙已远哲人逝。纷纷群言枝叶繁,恢恢大道翻蒙蔽。溯流穷源寻本根,先生之学思作睿。顿使天地圣人秘,精神炯炯无纤翳。”[14]157张沐也以耿介为知己,尝有言曰:“沐半生致力危苦,多得先生道破。知己之感,深于朋辈矣……先生疏事而密理,倦情而敏学,小言而大志。沐幸所遇而中心可告者,唯先生而已。”[10]卷七此次两人盘桓断断续续将近数月,感情志趣均极投合。

康熙十八年(1679年),张沐将赴资县。次年,耿介闻知此信,向登封县令张埙建言,邀张沐绕道嵩山讲学。张沐慨然应允。到院后,张沐向登封官绅及书院学子发挥“敬”字,并略为剖析。之后又与张埙、耿介畅谈,作《嵩阳书院讲学纪事》。临别,耿介赠诗曰:“银章墨绶何奕然,祖帐秋风过轘辕。圣主倚毗勤睿虑,岩疆卧致借高贤。遥知礼乐开三古,仍是羲文手一编。他日相思劳讯问,有人嵩下学伊川。”[14]271盛赞张沐学仕兼能。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张沐辞资阳令返乡。耿介闻讯,立即邀其再赴嵩阳讲学。此次张沐并未前往,而是在上蔡敦临堂讲学、著书、刻书,不久又先后主讲天中书院、上蔡县塾等。但两人书信论道不绝,直至耿介逝世。

各卷在分别展现改革开放40年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文明、外交、执政党建设等方面的发展历程及成就的同时,也互相呼应,共同构成一个整体。换言之,每一卷都是改革开放40年一个发展侧面的例证,而合并起来又可以共同构成完整的历史叙述。比如外交卷,编者将我国外交事务单独编成一卷,记叙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外交政策的调整和变化,也体现了40年间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形象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又是与经济的发展以及政治、社会、文化等各方面的改革密不可分的。一部改革开放40年的中国外交史,就是一部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史、一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史在对外关系领域的投射和缩影。

四、门生辈黄本讷、马昌

黄本讷(生卒不详),字汉型,内黄人,出身邑中大族。康熙十五年(1676年)丙辰科进士,旋授太原知县。“廉介多惠政,颂声遍于邻邑。遇事有担任,凡不便于民,虽忤上官意,弗恤也。”[15]卷十三太原县内有一条废河,雨季可分流汾水,但壅塞已久。上官要求疏浚,须即刻动工。然此时河道两侧密植庄稼,将及收获,若遵从上命必定破坏农田。黄本讷请求缓期,上官不允。他径谕里民略待时日,稍熟即获,而后开工,治下甚是感激。虽然河务开工较他县为迟,但由于百姓踊跃从事,完工反早于他县。康熙二十五年,黄本讷任山西乡试考官,公正廉明,“咸称其藻鉴之精”[15]卷十三。康熙二十八年,黄本讷告休,百姓乞留不得。

张沐任内黄令期间(康熙元年至康熙五年),黄本讷从其学。张沐极欣赏黄氏,尝有言曰:“本讷从予学,倡予教。予自得本讷,而业亦日有进,徒亦信从者日众焉。首以知耻自励,既闻识本体之说,而独能悟。”[15]卷十七张沐非常倚重黄本讷,讲学、刻书等务均不离须臾。康熙四年(1665年)又遣黄本讷代表自己至夏峰致意孙奇逢,邀其讲学内黄。次年二月,孙奇逢到境,黄本讷听讲之余,料理一应事务,巨细靡遗,使孙奇逢深受感动。康熙六年(1667年),张沐以棘闱挂误免官归里,师徒遂别,但书信往来,终身不辍。

马昌,字新周,号田白,内黄人,康熙拔贡。世家子。其父马习和曾任陇西令,“听讼治狱,多所平反,全活者众。”[15]卷十三马昌幼承家学,性孝友耿介。其父易代之际返乡,家贫如洗。有流寇向马氏强征粮饷,马昌代父为人质多时,方得解脱。其后授怀柔训导,“率化有方,学舍萧然,仅以僮仆自给”[15]卷十三。马昌年八十余卒于官,著有《孝经宗正传注》《宗法指南录》《寤歌存余》《善信集义录》等。

任内黄令时,张沐收马昌为门生。张氏返上蔡居后,马昌频频写信问学。张沐复信赞曰:“新周志决而守坚,于滔滔流俗中得此痴痴板板一士子,固夙爱之重之矣。唯有谈学颇觉方枘环凿,略不相入。是亦何伤哉?孔子之门得仲有,倍觉精神横发矣。”[10]卷一将马昌直比子路,其见重可知。同时张沐又引导鼓励:“大抵学问有体有用者为真,不在讲说也。守定忠信,发为庸言庸行。新周言之,吾亦为新周勉之。但须钻进里面,寻他个的确,莫含糊影响,认贼作子可矣。”[10]卷一二人一方循循善诱,一方苦学好问,确是师徒典范。

除上述诸师弟友人外,张沐尚与定兴耿极、马尔楹、滦城赵御众、密县钱佳选、新安崔蔚林、西河毛奇龄、襄城李来章、河内钟国士、登封冯克从、禹州李经世等相交颇厚。可以看出,张沐所交往者尽为当时理学中人,且多为中州夏峰学派中学者。尤可奇者,张沐以一人而与当时北方三大儒孙奇逢、李颙、颜元皆有交谊,颇能反映出他在理学家交游圈中的重要位置。以张沐为代表的夏峰学者在继承夏峰之学的同时,为中州理学的持续发展铺平了道路。

在他安家的塔公村里,有很多比他长得高大的,比他长得上眼的男人,可那些男人每天穿着打了补丁的衣裤,一早扛着锄头去地里劳作,而自己穿得干干净净,虽然这身的确良中山装两只胳膊肘下都打了补丁,可还是用同一种颜色的布料补上去的,哪像那些男人,整个身子就装在一个五花八门的大补丁里。还有那些男人的脸色跟头拱土的猪没两样,那睫毛和胡须上都可以抖出一捧尘土来,而自己,哼哼!仅凭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就可以让这些男人甘拜下风,更别说公家给的工资,虽然只是个守仓库的,但在村的农民们,哪分得清什么守仓库的和当主任的,只要他一回到村里,大家都会羞怯而敬佩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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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K249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6-5261(2019)04-0118-06

收稿日期 :2018-11-22

作者简介 :张艳(1978―),女,河南新乡人,讲师,博士。

〔责任编辑 赵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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