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问题国际行动:从维也纳到马德里_老年人口论文

老龄问题国际行动:从维也纳到马德里_老年人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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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C913.6 文献标识码:E

1 背景

1.1 人口革命

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在1998年10月1日国际老年人年发起日的献辞中提到:“我们正在经历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它大大超出人口学的范围,给经济、社会、文化、心理和精神均带来重大影响。相对而言,这一革命对发展中国家冲击更大,这不仅仅是因为现有老年人主要生活在发展中国家,而且是因为这些国家的老龄化速度已经非常之快,并且会持续下去。”

始于19世纪和20世纪并将持续到21世纪的这场史无前例的人口转变正在改变着世界。在20世纪,老年人口的比例持续上升,而且预计在21世纪这一趋势仍将继续。1950年,老年人的比例为8%;2000年这一比例为10%;而到2050年预计会达到21%。在发达地区,2000年有几乎五分之一的人口达到或超过60岁;到2050年,这一比例预计会达到三分之一。在欠发达地区,目前只有8%的人口超过60岁,但到2050年老年人口将会占到近20%。

2002年,据估计,全球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将达6.29亿。到2050年这一数字预计会增长到20亿。6.29亿老人中,分布在亚洲的比例最高,达54%,其次为欧洲,占24%。

老年人口(60岁及以上)比例的上升伴随着少年儿童人口(15岁以下)比例的下降。到2050年,在人类历史上世界老年人口的数量将首次超过少年儿童人口的数量。而这一老少人口相对比例的历史性转变在1998年就已经在一些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出现了。到2050年,一些发达国家的老年人口将是儿童人口的两倍以上。

全世界老年人口每年增长2%,远高于总人口的增长速度。在以后至少25年里,预计老年人口的增长还会继续快于其它年龄的人口。到2025-2030年期间,60岁及以上老年人的年增长率将会达到2.8%。

老年人口自身也在不断老化。实际上,世界人口增长最快的年龄组是80岁及以上的高龄老人组。全世界的高龄老人现有7000万人,并正在以每年3.8%的速率增长。到本世纪中期,将会有五分之一的老年人达到或超过80岁,其人数预期将增至目前的五倍。

世界的人口寿命正在显著上升。人口出生时的预期寿命自1950年的46岁提高到目前的66岁,上升了约20岁。活到60岁的人中,男性预计还会再活17年,而女性还会再活20年。

老年人中大多数是女性。由于女性的预期寿命高于男性,目前老年女性与老年男性之比为100:81。高龄老人中这一差别更为突出,为100:51。由于经济高度发达国家男性和女性预期寿命的差异更大,因而这些国家的老年人口中女性比例要明显高于欠发达地区,发达国家和欠发达国家老年女性与老年男性之比分别为100:71和100:88。

社会老年扶养比(Potential Support Ratio,PSR,每一名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所对应的15-64岁人口数)标志劳动力的扶养负担。人口老龄化产生的影响已在PSR上体现出来,PSR已经下降并将继续下降。1950年至2000年间,PSR从每名65岁及其以上的老年人对应12个劳动力下降到对应8个。到本世纪中期,预计PSR将会下降到对应4个。老年扶养比对社会保障计划有重要的意义,而对于那些由劳动人口为退休人口提供福利的传统体制国家来说,尤其是如此。

老年人的健康状况会随年龄的上升而显著恶化,因此高龄老年人数的增加会导致对长期照料需求的上升。家庭高龄扶养比(Parent Support Ratio,即85岁及以上人口与每百名50至64岁人口之比),是一项表明需要家庭为其高龄成员提供扶养的指标。1950年,全球家庭高龄抚养比为2:100,到2000年,这一比例上升到4:100,预计到2050年将上升到11:100。

1.2 从维也纳到马德里

国际社会审议个体和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挑战已不是第一次了。1982年,第一届次世界老龄大会在维也纳举行。大会首次集中讨论了个体和人口老龄化的种种基本问题,并通过了第一份指导全球老龄问题思想的国际文件——《老龄问题国际行动计划》。

在人道主义和发展的框架下,1982年老龄问题国际行动计划载有七个领域的行动建议:保健和营养、保护老年消费者、住房和生活环境、家庭、社会福利、收入保障和就业,以及教育。以往20年关于老龄问题的倡议和活动基本上没有超出这些领域,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行动计划对解决老年人处境问题的意义也随之同步增长了。

根据联合国对会员国《老龄问题国际行动计划》执行进展情况的评估,第一届世界老龄大会之后,各国取得的进展既不均衡,也不相同。这反映了不同国家在可利用资源、行动的优先事项及其他文化社会环境等因素方面的不同。

调查结果表明,尽管程度不同,但各国已将老龄问题包括在各项计划、政策和方案中。联合国老年人原则作为制订国家立法和计划的重要指南已为越来越多的国家所确认。20年来,取得进展的领域包括:建立关于老龄问题的国家基础设施、改善老年人的保健服务和住房供应以及收入保障、老年人对社会生活的参与。发达国家为老年人提供服务已有明文规定。许多发展中国家也积极为老年人提供保健和社会服务,反映了这些国家对老年人问题的认识正日益提高。以上成绩和正在进行的努力在不少国家的立法中得到了反映,并在1999年国际老年人年期间得到了推广。

但是在住房和生活环境、收入保障和就业以及保护老年消费者的问题上处理起来十分困难。约有半数提交报告的国家表示在以上领域存在困难。有三分之一的国家将保健与营养、社会福利和教育列为困难的领域。尽管收入和就业是大多数国家共有的困难领域,但是发展中国家提得更多的是住房问题。

缺少经费是执行《行动计划》建议的主要障碍。经济困难、武装冲突和自然灾害限制了用于老龄问题的经费来源。政府工作人员短缺是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另一个普遍问题。各机构间缺少协调、职责重叠和缺少决策知识也妨碍了该计划的执行。

此外,人们认为《行动计划》缺乏具体和细致的建议,对其他利益相关者如非政府组织、私营部门和媒体而言该计划不具有可信服的吸引力。

尽管《行动计划》取得了显著的成就,但是其建议基本上只适合当时人口老龄化迹象最明显的发达国家的需要和环境。在维也纳第一届世界老龄大会召开以来的20年中已经发生了种种变化,出现了许多新的现象和新的观念,社会、文化和经济发展中出现了新的政策问题,政府和社会需要采取新的措施以应对不断变化的老龄化进程。

为此,联合国决定开展国际老年人年的后续活动,而于2002年4月8日至12日在西班牙马德里召开的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则为制定旨在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政策和计划的准则提供了一个机会。这次大会力图通过回顾维也纳大会,反映当前现实以及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今后面临的挑战,汲取1982年以来所积累的知识、研究成果和经验,将全球老龄化纳入发展的大背景,把新世纪的社会、文化、经济和人口方面的实情考虑进去,从人的整个生命历程这一更广的角度处理老年人的境况问题,从而形成一个以全局、公平为基础的综合性政策框架,指导全球共同行动。

2 问题

针对过去20年的发展历程,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建议处理的问题主要有:老年人参与社会生活、政治上有其代表和融入社会生活;多代人之间的和谐;年轻一代的迁移及其对老年人的影响;保护老年人不受虐待和暴力之苦;更关心农村地区或少数民族地区的老年人;促进养老计划,以改善老年保健和福利。国际非政府组织和联合国确定的今后在发展中国家开展活动的优先领域则主要是:保健和照顾、保护人权、社会保障制度、老年妇女关切的问题、移徙以及慢性非传播疾病和艾滋病等传染病的影响。

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关注的问题很多,但是与20年前相比,其焦点大致集中在三类。第一类是出现的新问题,如艾滋病与老年人问题;第二类是过去没有引起重视的问题,如虐待老年人问题、老年移民和难民问题;第三类是过去虽然重视,但是没有处理好或需要继续加强的问题,如女性老年人问题。

2.1 虐待老年人

联合国意识到虐待老年人状况的普遍存在并将其列入了议事日程。虐待老年人的定义为“在本应充满信任的任何关系中发生的一次或多次致使老年人受到伤害或使其处境困难的行为,或以不采取适当行动的方式致使老年人受到伤害或处境困难的行为”。在关于虐待老年人问题的研究中逐渐被人们所接受的一种分类方法辨明了四种不同类型的虐待:(1)身体虐待;(2)精神虐待;(3)经济剥削;以及(4)疏于照料。从老年人的感觉也可以将虐待主要分为三类:忽视(包括隔离、抛弃和社会排斥);侵权(包括侵害人权、法律和医疗等权利);剥夺(包括剥夺选择、决策、地位、财产和尊重)。

对虐待老年人的研究还主要集中在较发达的地区。对包括全国以及其非全国性的社区一级的调查(例如,在澳大利亚、加拿大和英国)结果显示,曾受到虐待或得不到照顾的老年人的比例为3%至10%。在加拿大,在社区和家庭环境中,疏于照料是最常见的虐待形式,在报告的虐待案中,55%为疏于照料,15%与身体虐待有关,12%为经济剥削。在美国,全国虐待老年人问题中心指出,在1986年至1996年期间,各州国家成人保护服务机构报告的虐待事件增加了150%。

尽管发展中国家缺少关于这一问题的研究和系统的数据收集,但是在对印度农村进行的一项抽样调查结果表明,每1000人中就有40人受到身体虐待,而在对一个城市环境的50名70岁以上老人进行的另外一项规模较小的抽样调查中,20%的人报告说在家里得不到照料。同样,在对阿根廷城市地区老年人进行的抽样调查中,45%的人报告说存在虐待的情况,其中心理虐待是最常见的形式。另外,在对巴西进行的一项调查中,35%的人报告说虐待涉及精神、身体或经济,65%的人报告说有“社会暴力行为”,包括受虐待的老年人认为社会对他们有基于年龄的消极看法,这方面特别体现在政府规章的应用过程中。

尽管依然知之甚少,但据估计,虐待老年人会直接和间接地付出相当大的经济及人力成本,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根据几项经验性研究的报告,虐待行为给老年人的身心健康造成了长期的影响,这类影响包括:(1)对身体的伤害而造成的终身伤残;(2)药物及酒精依赖;(3)免疫系统反应能力降低;(4)慢性进食紊乱和营养不良;(5)自伤或自我忽略;(6)易患忧郁症;(7)恐惧和焦虑;(8)自杀倾向和(9)死亡。

值得注意的是,容易受到虐待的老年人往往带有如下特征:各方面带有一定程度的依赖性、失去一定程度的自主权、生活在一个容易遭到虐待的处境中,等等。而对老年人采取暴力行为和虐待老年人的往往是家庭成员、朋友和熟人。在美国,全国虐待老年人问题中心指出,1986年至1996年期间,施虐者通常是成年子女(37%),其次是配偶(13%),及其他家庭成员(11%)。当然老年人也可能通过自暴自弃来虐待他们自己。

2.2 老年难民和老年移民

联合国难民署高级官员萨达科·奥加塔说,“很久以来,老年难民一直没有得到重视”。而根据所掌握的资料,老年难民要占到难民人口的11.5%,在某些情况下,会多达30%。老年难民中大多数是女性。

老年难民失去的不仅仅是家庭和财产。联合国难民署的报告认为有许多老年难民很明显已经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条件。

数字很难描述老年难民遭遇的困难和痛苦。老年难民通常是由于经济衰退,正式或非正式的社会扶养体系退化;或者是因为战争、冲突或不安全事件而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老年人;或者是孤身一人,无法获得国家福利和家庭照料,而不得不长期依赖国际组织援助的老年人。

对于老年移民,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认为,他们“通常工资较低,只有很少或根本没有福利,而且连工作时最低的安全和健康保障也没有。”

根据现有的数据,全世界总共约1.5亿人口永久地或暂时地移居国外,其中包括8000万至9700万工人以及他们的家属、约1400万已确认的难民,还有永久迁移者。

对离开农村来到城市的老人而言,有助于老年人的传统的社会服务网络不复存在,而在城市里能够取代这些服务网络的选择也十分有限,这就使得老年移民被排除在正式和非正式支持的保障之外。老年移民面临的问题也通常是大多数老年贫困者所面临的问题。

2.3 HIV/AIDS与老年人

临床发现第一例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二十年后,艾滋病已成为人类曾经遇到过的危害性最大的疾病之一。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尽管大多数受害者都是年轻人,但大范围流行起来也会对老年人产生重大的影响。一方面,老年人自身受到艾滋病的威胁,另一方面,老年人在年老需要照料的时期却不得不充当艾滋病患者或其子女的照料者。

据估计,2001年末全球已有4000万人感染了HIV或患有艾滋病。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现有的数据通常不能够提供老年人被感染的情况。例如,尽管死于艾滋病的患者有83%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但该地区HIV/AIDS在老年人当中的流行情况却鲜为人知。

在美国,在所有发现的艾滋病病例中,10%发生在50岁以上的人群中,而这些人中有四分之一超过60岁。老年女性艾滋病的发生率高于老年男性:近五年内新感染的女性老年人人数增长了40%。

尤其令人担心的是老年人由于以下原因更容易受到艾滋病的侵袭:(1)年龄加速了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向病人转化的过程;(2)老年人倾向于仅将避孕套当作一种避孕措施,不再有意外怀孕担心的妇女也就不会继续使用避孕套。美国的一项研究显示,与年轻人相比,50岁以上人群中只有六分之一愿意使用避孕套;(3)随着年龄的上升,妇女还会产生生理变化从而减弱她们对HIV的抵抗力。绝经以后,妇女的阴道壁变薄而且润滑性减弱。许多医生认为,老年妇女在性交时更容易出现阴道破损,从而更容易感染HIV;(4)感染HIV的早期症状——疲劳、记忆力减退、呼吸短促、失眠和体重下降——可能被误认为是年老的表现,也就会延误感染者接受早期治疗的时间,而早期治疗可以使他们保持健康并防止他们把病毒传播给其他人。

终身的困苦、营养不良、贫穷和年老时慢性病的高发生率使得大多数非洲社会的老年人成为弱势群体,而艾滋病的大规模流行又给他们增加了额外的负担,并进一步增加了他们的脆弱性。2000年全球3610万艾滋病患者中,70%分布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而在所有15岁以下因艾滋病失去母亲或双亲的儿童中(1320万),居住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比例高达90%。感染HIV的患者大多数是15-49岁的经济活动人口,这些人一旦劳动能力丧失,也就反过来增加了那些必须照料他们的人的负担;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老年人连最基本的照料资源都没有,老人照料艾滋病患者时很少能得到,甚至有时根本得不到国家或其它方面的支持,而且他们很可能再也得不到他们原本所寄予的成年子女对自己所能提供的照料,因为这些成年子女已命在旦夕,自身难保。

2.4 女性老年人问题

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提出,“从性别的角度来描述人类的‘老龄化’也很重要。几乎任何地方的女性都比男性长寿。年老时女性比男性更容易陷入贫困。她们面临着遭遇更高的慢性病和残疾、受歧视和边缘化的发生风险。女性还更容易成为照料提供者,有时候她们还要承担三重责任:照料子女;照料老人;当然,还要寻求自身的健康和福利。但是这些贡献——给她们家庭、社区和经济的——常常被忽略。”于此,我们对“性别、老龄化和贫困”的关系问题作一讨论。

老年人口中女性比例高是一个全球化的现象。在几乎所有的国家里,女性都比男性长寿。随着人口的老化,这一差异变得更加明显。应予注意到的是,随着老年女性年龄的增高,她们在经济上往往变得越来越贫困。

传统上女性赚钱和储蓄的机会较少。在更多的情况下,她们和男性干同样的工作,而收入却低于男性,而且妇女们更多的是在非正规的部门工作,即使有工作,也通常是短期的和较不稳定的。她们的工作也常常因为要操持家务或照料年老的家庭成员而中断。不幸的是,女性获得的社会保障——指为老年人提供的保障——通常只考虑工资收入来提供相应的福利,它并不将家务劳动、抚养子女和照料老人的价值考虑在内。

许多国家在文化传统和法律制度上也歧视女性。女性的社会地位通常低于男性,也不容易获得财产和继承权。一些制度规定,女儿继承的财产只有她们兄弟的一半,而他们的母亲能继承的财产则更少。在某些地区,妇女守寡后,她仍需要养育子女,但法定监护权和子女们财产的控制权则转给一名男性亲属。

3 优先方向

3.1 人口老龄化与发展

2000年5月,联合国大会决定召开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时就指出:“老龄问题与发展的关系,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老龄问题与发展的关系”是此届大会要集中讨论的议题。

1982年举行世界老龄大会时,大多数老年人生活在发达国家。由于人口老龄化的速度很快,预计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内,全球四分之三的老年人将生活在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国家人口占全球人口的比例、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的贫穷问题以及人口的迅速老龄化,使这些国家的问题变得更加严峻。发展中国家正面临着双重挑战:他们必须发展,包括发展经济、普及教育以及维护人权;同时他们还必须为人口老龄化作好充分准备。

然而,在发展中国家,尽管城市化不断扩大,但大多数老年人仍将生活在农村地区。到2025年时,预计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农村的老年人总数将翻一番,届时非洲的老年人口将增长到5000万,而亚洲的老年人口将增长到3.37亿。有10个国家,其中大部分是西撒哈拉国家,农村老年人口至少是城市的2倍。因此,发展中国家农村人口老龄化与发展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3.1.1 农村人口老龄化的影响

农村地区的人口老龄化将强有力地刺激变革。这主要是指农业生产、粮食保障、医疗服务、劳动力市场和社会经济发展。毫无疑问,变革将影响社会组织和生产方式,同时,作为农村地区基本结构单位的家庭也会经历一个迅速而深刻的人口变化,并因此而在许多方面削弱家庭赡养的功能。农村地区人口老龄化的速度也使得发展中国家亟需制订到位的政策,并且采取具体的切实可行的准备措施。

由于退休、健康问题以及死亡,老年农民更有可能随时停止农业劳作。在一些地区,拥有土地的很多都是老年农民,这就增加了土地出售转让和土地荒芜的可能性,并进而导致土地合并或改换种植作物品种。废弃或者荒芜的土地可能导致产量下降。

年轻人迁往城市,而把老人留在农村,在不少场合下还是留在偏僻的地区,让老年人自己照顾自己,这是农村人口老龄化带来的一个比较显著的社会问题。

许多农村老年人不能享受到养老金、医疗保险和社会保障。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移民在城市安家落户,农村老人将日益失去经济资助和其他替换资源。这部分老年人受到了忽视,他们在经济资源、住房、健康照料以及参与社会经济活动方面的机会也受到了很大限制。经济活动人口和非经济活动人口间的差距将变得越来越大,并进而导致收入差距的加大,导致早先存在的社会不平等加剧。

在这种情况下,家庭和社区组织将面临更大的压力。随着家庭赡养机制的瓦解,为老人提供基本照料服务的成本将上涨,而一旦农村老年人不得不和城市老年人竞争稀缺资源时,农村老年人往往处在不利的地位。最后,农村人口的老化将抑制产出和收入的增长,并进而影响一个国家的整体经济。

如果社会对这种情形的发展没有作好充分准备,国家和老年人将面临大量难题。没有认真准备和计划,农村老年人所谓“安享晚年”的目标便将难以得到保证。在富裕地区,老年人也许可以选择搬到城镇和子女同住;但对于不发达地区的老年人而言,他们就没有这种选择。也因此,注意到贫困是这类地区的一个大问题实在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农村人口老龄化在某些情况下也为积极的变革提供了良机,比如很好地利用技术进步和新的社会组织方式可以使更多的老年人参与工作,在农村地区进行适当的社会经济改革,调整农村社会经济结构,使之更适合地区的可持续发展。

3.1.2 土地租赁、土地转让、人口老龄化

土地的代际间转让对粮食生产、粮食保障和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人口老龄化可能改变土地继承的方式或者转让时间。老年人尽管已活得越来越长,但是其成年孩子可能离开他们迁移到城市。另一方面,家庭规模日渐缩小,从而意味着继承人也越来越少。可见家庭和农业生活方式的联系是十分紧密的。

认识到老年人在土地代际转让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是十分重要的,这点在传统社会更其明显。在土地为公共财产的地方,土地转让则由当地首领以及资深的年长者决定。政策制订者如果忽视老年人的角色,将是个错误;要保证对农业和未来粮食保障最有利的土地转让,与老年人合作制订建设性的政策是至关重要的。

3.2 提高老年人的健康和福利:富有活力的老龄化

人口老龄化给政策制定者提出了很多问题,提供能够负担得起的卫生保健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一个比例相对较小的劳动人口能够给老年人提供他们所希望得到的支持吗?如此数量众多的老年人会拖垮我们的卫生保健和社会保险体系吗?我们又如何来帮助老年人,使他们保持自立和活力?在老年人需要帮助时,我们该如何平衡家庭和国家在提供这种帮助时的作用?我们应当如何更好地利用老年人的智慧、经验和天赋?在老年人寿命越来越长的同时,我们该如何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我们该如何为扶养老年人筹资?

快速的人口增长将导致卫生保健需求的增长和卫生保健需求形式与内容的改变。在一些老龄型社会中,卫生保健体系将不得不适应老年人口的高龄化。

老年人在保健方面的开支要比其它方面的开支都要多。平均而言,仅仅由于老龄化导致的卫生保健的总开支在2000年到2050年的五十年间将增长41%,其中发展中国家将增长36%,发达国家将增长48%。

3.2.1 残疾和疾病的双重负担

当一个国家进入人口老龄化,国家的社会和工作条件发生改变时,人口的疾病模式和疾病类型也会发生改变。这种改变对发展中国家影响最大。发展中国家除了将继续与营养不良、艾滋病、疟疾和肺结核等传染病作斗争外,还将不得不面临慢性非传染性疾病比例的快速增长。这种“双重负担”将进一步消耗这些国家业已紧缺的资源。

无论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在发展中国家,慢性病是导致残疾和生活质量下降的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导致经济损失最严重的疾病。当躯体和精神疾患使得老年人在诸如洗澡、吃饭、上厕所、室内走动、购物和做饭上发生困难时,老年人的独立生活能力将受到威胁。

令人宽慰的是与老龄化相关的疾病和功能的减退是可以预防的,或者可以推迟它们发生的时间。在许多发达国家,过去二十年中与年龄相关的残疾数量大大地减少了。由于老年人残疾数量显著减少,用于卫生保健和护理的开支和负担也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缓解。

3.2.2 在整个生命进程中促进健康

关于生命进程的观点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去探索如何将健康保持到老年阶段。

生命进程的观点认为,生命早期的活动会提高整个生命过程的健康水平,并减少残疾。

在中年时期,与年龄有关的活动应当尽可能维持在最佳的功能状态,以做到预防和延迟慢性疾病的发生。

在老年时期,保健活动应主要集中在保持独立生活能力、预防和延缓疾病的发生以及提高患病和残疾老年人的生活质量等方面。

针对社区发展、健康促进、疾病预防以及提高生活能力的政策和计划相对来说尽管成本较低,但到目前为止并未受到广泛的关注。事实上,针对减少贫困和营养不良的政策不仅会减少传染性疾病,也会减少非传染性疾病。在这两个领域付出的努力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利益并能降低投入和成本。

3.2.3 好的选择,更好的结果

糟糕的公共卫生政策会导致残疾的发生,从而增加老年人的需求并导致老年人与社会的隔离和对社会的依赖性。反之,好的政策会有助于老年人的功能康复,并扩展老年人的社会各个方面的参与机会。

我们要为老年人提供更好的健康,更优的老化,更美的生活(better health,better aging,better living)。有些人认为我们办不到。但是世界卫生组织认为,如果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能够制订和开展旨在促进老年人健康、自主和保障能力的政策和计划,那么我们便可以完全办得到。世界卫生组织强调,在所有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帮助老年人保持健康和参与经济活动是必须的,而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3.3 提供一个安全且能动的环境

联合国人类安居计划长期以来一直将老龄化问题、老年人与弱势群体的工作和活动以及人类居住发展包括在计划之内。

3.3.1 安居是基本需求

需要牢记但也容易被忽视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加,老年人在能力、健康、参与水平和其他活动上的差异会变得愈发明显。对老年人而言,随着年岁的增长,行动障碍会变得十分常见,老年人的生存环境也因此会变得更其重要。在许多情况下,对于年轻人来说不错的家庭环境对老年人却很可能就是一种障碍。良好的居住条件以及安全和能动的居住环境对于老年人和他们的子女来说都是一种最基本的需求。居住条件的好坏能使人们的生活质量变得完全不同。

在过去至少三十年的时间里,人口老龄化的社会成本问题已经成为计划制定者和专家关心的问题。但是当时,人们将这一问题主要与发达及富裕国家相联系。现在人们更关心发展中国家发生的快速的人口老龄化进程,在这些国家中,许多人连像厕所、饮水和垃圾处理这样的基本生活设施也没有。相当多的人生活在大城市周围“棚户区”、城市贫民区等不安定和不卫生的环境中。

3.3.2 老年人对生活环境的看法

1999年,联合国人口司的预测显示居住在城市的老年人的比例将增加16%,从1998年的5600万增加到2050年的9.08亿。为了得到低收入老年人对生活环境的想法,联合国人类安居计划(UN-Habitat)与公共管理机构进行了一项合作研究。

在研究中,许多老年人对他们的家居环境不甚满意,问题主要集中在居住面积小、设施差及不卫生的周边环境。一些身体条件尚好的老年人表示,只要居住期限能够得到保障,并且可以用低息贷款购买建筑材料,他们愿意改善他们的居住质量。对老年人来说,方便和可支付得起的诊所和医院也是很重要的。对于无法亲自去医疗机构的老年人来说,更急需在老年医学方面受到过良好训练的专业人员为他们上门服务。

老年人普遍关注自身的个人安全问题。大多数老年人声称他们希望得到保护,从而避免在诸如犯罪、社会歧视以及交通事故等危险中被伤害。他们也迫切需要一些基本的生活条件,比如充足的水供应、及时清除地面垃圾和疏通下水道、有良好的通往居住地的道路以及价格适当的供电、电话和液化气。他们希望减轻、消除空气和水污染以及有害物的排放。最后,他们想要有一个安全的住房地点,住房既不建在陡坡上也不建在湿地中。

老人们的另一个普遍的愿望是在其所在社区进行更多的社会接触。被访的老年人认为社区中心和老人中心应当提供更多的社会接触、娱乐和咨询,适当减少健康照料。另外,老年人还需要有参与社区事务的机会、能就业、接受教育以及对那些有能力工作的人给予培训,要能有更多代际间交流的机会。

4 对策

人口老龄化并不是一场“灾难”,但它确实带来了政策上的挑战。21世纪面临的挑战是:实现乐于接受老龄人口的社会,将其作为社会未来的组成部分,并将老年人视为建立不分年龄、人人共享的未来社会的重要伙伴。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通过的《老龄问题国际行动战略》,是一个实用工具,可协助决策者研拟应对其社会人口变化的对策。战略强调,必须确保国际及国内的所有政策议程,有关促进社会权利、经济权利和人权发展的其它重要文件,都要把老龄问题摆在重要的位置上。

4.1 对策思路

在全球人口老龄化的今天,社会发展的动力将更多地依赖于老年人的积极参与。因此我们急需提供各种能够让所有年龄人都参与社会的经济和社会条件。国际、国家、地方和社区现在必须着手调整并协调其基础设施、政策、计划和资源。首要的任务是要树立一种经验和知识系随年龄而增长的观念。

世界卫生组织已然倡导“积极的老龄化”这一观念,其本意“是在人的老化过程中尽可能利用一切机会使得人的躯体、社会和精神等各个方面处于良好状态,从而提高健康预期寿命,将对社会的贡献和高质量生活延伸到老年阶段。”

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制订老龄政策都是从轻龄社会的考虑出发的。今后,制订老年、青年和中年政策时必须从老龄化社会的角度出发。

社会、人力和经济投资等方面的政策干预能防止出现不必要的依赖性,不管是在个体的晚年,还是在老年型社会,都是如此。如提前进行明智投资,老龄化可从资源的消耗变为人力、社会、经济和环境资金的积累。

最后,应认识到人生经历的独特性,这是促使社会乐于接受其老年公民贡献的关键。正如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所说:“延长寿命为人类开拓了新的领域……如今的老年人在许多方面都是先行者……他们的经历为继他们之后的许多代老年人过上更加安全、更加健康和更加富有的生活铺平了道路。”

4.2 具体对策

4.2.1 改变老年人形象

传统上,老年人通常与疾病、依赖和缺乏劳动能力联系在一起。而在现代社会中,对年轻的赞美、高技术进步、物质获取的追求使得人们似乎忘记了经验和知识积累的价值。在发展过程中老年人往往被看成一种“负担”或是“包袱”,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群体而不是一个问题的解决者。缺少对老年人认识的正确信息使得老年人被塑造成没有贡献、依赖性强和无法逆转地衰老的典型形象。

今天看来,这些是完全错误的。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认为“树木会随岁月的流逝而变得茁壮,河流会因此而变得宽广。同样,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获得的经验和智慧也不可估量。这也是老年人不应当仅仅受到尊敬和受到保护的原因。老年人作为一种对社会来讲无比丰富的资源,他们应当被很好地利用。”的确,当通过鼓励且使老年人的参与成为可能,并意识到老年人是一种丰富的潜在资源时,老龄社会的人口问题就能够朝好的方面转化。

4.2.2 提供体面的工作:社会参与和社会保障

国际劳工协会秘书长胡安·索玛维亚认为,“我们社会的动力越来越依赖于保证包括老年人在内的所有年龄段的人口继续完全地融入社会。对于老年人,社会参与意味着:首先,有来自工作或退休后的一份体面的收入,其次,通过就业、义务工作或其它活动有参与社会生活的可能。”

根据国际劳工协会的定义,“体面的工作”是指在一个安全的工作环境中满足人们基本愿望的工作,这些愿望不仅包括收入,还包括对他们自己和他们家人生活的保障。体面的工作对待男女一律平等,没有歧视和骚扰。最后,体面的工作还包括依据自由和人类尊严原则而实施的社会保障。

社会保障是体面工作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大多数社会保障计划的目标是提供一条能获取健康照料和收入保障的途径。但目前有一半以上的世界人口都被排除在各种类型的社会保障之外。

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和南亚,法定的社会保障覆及5%至10%的劳动人口,而在某些地区这一比例还在减少。在拉丁美洲,不同国家法定社会保障覆盖面的比例不同,从10%至80%。在亚洲东南部和东部,这一比例为10%到几近100%。

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不超过20%——有时候仅有5%——的老年人有希望获得养老金或足够的健康照料。从事非正式工作的人口中,绝大多数是女性,这些人年老时可能只有极少的收入或根本没有收入。

4.2.3 反贫困

全世界有超过12亿的人口依靠每日不足1美元的工资度日,还有10亿人每日收入不足2美元。他们生活拮据,日复一日,没有足够的收入维持生活——极少有人在退休后能留有积蓄。在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退休是奢侈的,只有很少老年人可以享受。即使在发达国家,一些努力工作的人一旦退休也没有足够的退休金度日。许多妇女——收入低于男性,做家务的时间多于男性,而且工作较男性更不确定——到了65岁也不打算甚至无法休息。

贫穷和健康是相互联系的。在任何地方、任何年龄段的人群中,贫穷者遭致残疾的机率更高,死得也更早,他们所感受的痛苦也最深。在社会经济的阶梯上,经济每上升一步都会使得整体人口的健康水平得到提高。但是,无论在发达国家还是在发展中国家,结构上的不平等都会使得老年人遭到排斥,导致他们的贫困化和边缘化,并进而使得他们不可能平等地享有教育、就业和卫生保健方面的权益。对于贫困老人而言,在诸如卫生保健服务、贷款、有收入的活动和决策方面,状况将变得更加恶化。

4.2.4 富有贡献的老龄化:老年人的志愿行动

老年人的志愿行动是富有活力的老龄化的一种独特且有突出价值的方式,因为他们的贡献源自其生活经验、技巧和智慧,这对其后几代人的成长有积极作用。

对老年人参加社会志愿行动贡献的传统看法是:老年人越来越多,构成了一个可供随时利用的资源。实际上,老年人的志愿活动弥补了政府和市场所不能也不愿意去填补的鸿沟。

志愿工作对于老年人来说是一种有价值且富有活力的途径,它使得老年人能够继续保持与社会的联系,使得他们的丰富经验能有用武之地,并因此有助于他们树立起目的感,使他们内在的价值和自尊得以保持和发展。总之,继续参与社会和自我实现价值将使得老年人更加自立,使他们变得更加健康。

另外,以互帮自助形式出现的志愿工作,其作为一种社会保障手段,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广为推行。互帮互助好比在一个社会安全体系下进行某种储存,其运作系统可作为对抗贫穷和脆弱的第一道防线,可作为一种投资来应对未来的风险,同时并可促进老人自身的发展。

老年人供养老年人作为一种重要的形式在人类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就代际间的志愿工作来说,这是一个对于社会很有价值的机会,同时,这也是一个认知女性为其自身家庭终身志愿工作的机会。

4.2.5 科技为老年人服务

对新技术和新知识的需求使老年人处于劣势,因为他们早年接受的培训和掌握的技术已经过时,而年龄歧视更加重了老年人在劳动力市场上面临的许多困难。偏见妨碍了老年人寻找新工作的尝试,偏见也使雇主们不愿意对老人进行培训。然而,事实表明,对老年工作者能力的成见并无依据,不同年龄组工作业绩的平均差异要远远小于各个年龄组内部工作业绩之间的差异。

允许那些工作愿望强烈的人继续工作将明显有利于经济的发展。通过保留大量有不同技术和能力的雇员,公司可以避免因大量熟练和有经验的雇员退休而出现工作和人才的断层。

培训和教育对帮助老年工作者适应不断变化的要求和机遇是特别重要的。活到老,学到老,这是越来越受社会政策专家推崇的一笔重要的文化和经济财富。

信息和通讯技术在延长工作年限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它们可使老年工作者留在劳动力市场,增加他们的贡献,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

电信极有希望成为老年工作者继续参与经济和社会的工具。对身有残疾的老年人来说,电信可以为他们提供早退或病退的方便。除此之外,对雇员而言还有一个明显的好处:可以在节省办公室空间的情况下,随时利用先进的技术和知识来处理业务。

责任编辑:陈功/宋新明/杜鹏/曾勇钢/赵柯/王海东/张春/熊瑜妤/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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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龄问题国际行动:从维也纳到马德里_老年人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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