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音对应的角度看许铉在“说文”中的语音学错误_徐铉论文

从音义对应看徐铉《说文》注音的失误,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音义论文,注音论文,说文论文,看徐铉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许慎作《说文解字》(以下简称《说文》)时,比较完备的注音方法还没有出现,许慎体现在读音上的语音标识是“读若”。反切通行以后,有人为《说文》加注反切。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用反切方式为《说文》标注系统的读音,现在还缺乏确凿的文献资料。唐写本《说文》木部残卷则是现在能看到的最早的注音本《说文》,存字188个,其中作为字头而能明确辨认其注音者164个,其注音方法以反切为主而辅之以直音,实物证明系统的《说文》注音唐代已经完善。现在能够见到的系统完整的《说文》注音有两个,一是小徐本朱翱注音,一是大徐本徐铉注音。朱翱注音与以《切韵》《王韵》《唐韵》为代表的韵书系统的注音以及以《字林》《玉篇》为代表的字书系统的注音都相距甚远,作为正音依据,不被重视。徐铉注音则是在总结前代有关《说文》注音成果的基础上,以《唐韵》为主要依据为《说文》加注读音的,与中古传统韵书标准基本一致,所注读音也较为准确,因此其影响最大,甚至被《说文》研习者奉为圭臬。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博大精深,而对于《说文》字音则全引徐铉,只是偶有指正而已。

给《说文》加注读音,看似简单,只需把有关韵书、字典的相应注音加注到《说文》每个字的下面就行了,而实际上要做好这项工作并不容易,这里既牵涉到对汉字结构的分析、对许慎原义的理解,也牵涉到对各种注音材料的甄别,还关涉到读音与意义之间的对应。我们曾就徐铉的全部注音,参照各类注音材料进行比勘对照,发现徐铉注音与《唐韵》《广韵》不合者甚多。其中有许多是徐铉所注之音与许慎所释之义不能对应,即徐铉注音另有义,而许慎所释另有音。因而本文试从音义对应的角度检讨《说文》徐铉注音的部分失误。徐铉音义对应失误的情况主要有如下几种。

一 字有多义而读音有别,徐铉注音不能对应《说文》意义

汉字的读音非常复杂,为汉字标注读音,一字多音是其中很令人头痛的一个问题。从魏晋六朝到唐宋沉积了大量的异读资料。这些异读资料大体可分为同义异读和异义异读两类。对同义异读应该尽量搜集有关的注音数据,并对其进行比较,弄清它们和字形、字义之间的关系,从而选择比较适合的读音。异义异读往往有明确的音义对应,对这一类异读字的注音主要是把读音与意义的对应关系弄清,是哪个义就注上与之相对应的哪个音。徐铉注音之所以会出现音义不对应的现象,多数是因为徐铉在注音时没有将《唐韵》某一读音下的释义与《说文》释义进行仔细比对,只看到某个字有某个音,而没有核实这个读音的意义是否符合《说文》释义。例如:

《说文·女部》:“姣,好也。从女交声。”徐铉注音胡茅切,而《说文系传》朱翱注音根卯反,读音不同。《史记·苏秦列传》:“前有楼阙轩辕,后有长姣美人。”司马贞索隐:“姣,音绞。《说文》云:姣,美也。”《孟子·告子上》:“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王逸注:“子都,古之姣好者也。”宋孙奭音义:“姣,古卯切。”《楚辞·九章·惜往日》:“妬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姣而自好。”洪兴祖补注:“姣,妖媚也。音绞。”注音均与朱翱同。而徐铉注音胡茅切,这是“姣”字另一意义的读音。《左传·襄公九年》:“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杜预注:“姣,滛之别名。”释文:“姣,户交反,注同。”《诗·卫风·硕人》释文:“佼好,本又作姣,古卯反。”《经典释文》“佼好”之“佼”注音六次,五次与“姣”构成异体,注音均作古卯反。可见“姣好”之“姣”与“姣滛”之“姣”读音不同。《玉篇·女部》:“姣,户交切,淫也。又音狡,妖媚也。”二音二义分别清楚。《王三》胡茅反:“姣,姣淫。”古巧反:“姣,妖媚。”《广韵》同,《唐韵》也当如此。徐铉见肴韵“姣”字即取以为《说文》“姣”字注音,而没有察觉其释义与《说文》本义不合。

又《说文·金部》:“锲,鎌也。从金契声。”徐铉注音苦结切。按“锲”字之义主要是两个:一是《说文》所谓“鎌也”;一是锲刻。作为“鎌”别名的“锲”,又写作“”,注音多为屑韵见母,今读当作jié。《方言》卷五:“刈钩,江淮陈楚之间谓之鉊,或谓之鐹,自关而西或谓之钩,或谓之鎌,或谓之锲。”锲,郭璞音结。《广雅·释器》:“锲,鎌也。”曹宪音结。《广韵》古屑切:“,鎌别名也。锲,上同。”《玉篇·金部》:“锲,古节切。鎌也。,同上。”《集韵》吉屑切:“锲、,《博雅》:鎌也。或从絜。”都是一个读音。《说文系传》朱翱注音经节反,也与此相同。这样《说文》“锲”字当注音古屑切无疑。而锲刻意义的“锲”注音则为屑韵溪母,今读qiè。《左传·定公九年》:“尽借邑人之车,锲其轴,麻约而归之。”杜预注:“锲,刻也。”释文:“锲,苦结反。”《广韵》苦结切:“锲,刻也,又断绝也。”可见徐铉注音苦结切,是以后世通行“锲刻”意义的“锲”读《说文》“鎌也”之“锲”,因而导致音义不能对应。《切三》《王一》《王三》古屑反:“锲,鎌别名。”《王二》古屑反:“,鎌。”《唐韵》古屑反:“,鎌别名也。”注音非常一致,相反苦结反下都不出现“锲”字(《王三》苦结反有“锲,断”),不知徐铉依《唐韵》注音时为何对此视而不见。

二 《说文》收字以假借义通行,徐铉以假借义之音注《说文》本义

《说文》以形体为主,其释义往往只录本义,但是其本义后世可能并不通行,主要通行的却是其假借义。本义与假借义表达的不是同一个词,读音也可能不同,为《说文》注音当然应该选择与本义相对应的那个读音。但徐铉注音有时并没有深究《说文》意义,而以假借义之音注《说文》本义,致使徐铉注音与许慎释义不能对应。例如:

《说文·页部》:“颁,大头也。从页分声。一曰鬓也。《诗》曰:有颁其首。”徐铉注音布还切。《广韵》符分切:“颁,鱼大首。亦众皃。”又布还切:“颁,布也。赐也。”《玉篇·页部》:“颁,扶云切。《诗》云:有颁其首。颁,大首皃。一云众也。又音班。”《群经音辨·辨字同音异》:“颁,赐也,音班。颁,大首也,扶云切。《诗》有颁其首。”惠琳《一切经音义》卷四一“颁告”条:“颁,八蛮反。俗字也,正作。《考声》云:,赋事也。或作班……郑注《礼记》:颁,分布也。若据《说文》,颁,音父文反,大头也,鬓也。”音班、八蛮反、布还切同音,意义为颁布;符分切、扶云切、父文反同音,意义为大头。二音二义各家注音不混。《诗·小雅·鱼藻》:“鱼在在藻,有颁其首。”毛传:“颁,大首貌。”释文:“颁,符云反。大首貌。《说文》同。”此处“颁”字义同《说文》,陆德明音符云反,并且不出又音。以上材料都说明《说文》“颁”字当音符分切,今读fén。徐铉注音布还切是以颁布之“颁”注大头之“颁”音,使其注音与许慎释义不能对应,因而出现音义错位。

又《说文·禸部》:“离,山神,兽也。从禽头,从厹从中。欧阳乔说:离,猛兽也。”徐铉吕支切。但《篆韵谱》吕支反:“离,卦名。”《广韵》吕支切:“离,明也。又卦名。”虽然读音与徐铉一致,但意义都与《说文》无关。《广雅·释天》:“山神谓之离。”曹宪敕支反。《王三》丑知反:“离,猛兽。”《万象名义·禸部》:“离,丑支反。兽形也。山神也。”《玉篇·禸部》:“离,丑支切。山神也,猛兽也。或作螭。”《广韵》丑知切:“离,猛兽。《说文》作,山神兽也。”《王韵》《广韵》《玉篇》所谓“猛兽”之训均来自《说文》引欧阳乔说“离,猛兽也”,可见《王韵》《广韵》《万象名义》《玉篇》以及曹宪《博雅音》对《说文》“离”字的注音完全一致。段玉裁改“山神,兽也”作“山神也,兽形”,改注音作“丑知切”,其注云:“《左传》螭魅罔两,杜注:螭,山神,兽形。《周礼》地示物魅,《正义》引服虔《左传注》:螭,山神,兽形。《上林赋》蛟龙赤螭,如淳注:山神也,兽形。按山神之字本不从虫,从虫者乃许所谓‘若龙而黄’者也,今《左传》作螭魅,乃俗写之讹。《东京赋》作魑,亦是俗写。徐铉于鬼部增魑字,误矣。”“螭魑”二字《广韵》丑知切,与“离”同纽。可见《说文》“离”字朱翱注音丑离反是正确的,而徐铉注音吕支切乃“卦名”之“离”,与《说文》意义不合。

三 《说文》收字的形音义出现交替,徐铉注音对应字形而不能对应意义

一种情况是,《说文》某字有本义、有假借义,读音不相同,这种音义差异有可能转化到形体上,即将原字形专用于假借义,而为《说文》本义另选字形。这种情况下,如果徐铉仍以《说文》原字形的通行假借义读音为《说文》本义注音,就会使其注音与许慎释义不能对应。例如:

《说文·阜部》:“队,从高队也。从阜声。”徐铉注音徒对切,《篆韵谱》同,朱翱徒佩反,读音同。邵瑛《群经正字》:“此字经典有陨队义,有行队义。俗多以队为行队,而陨队作坠。”陨队之“队”音直类切(zhuì)。《集韵》直类切:“坠,《尔雅》:落也。或作队。”《周礼·考工记》:“良盖弗冒弗纮,殷亩而驰不队,谓之国工。”郑玄注:“队,落也。”释文:“队,直类反。”按唐石经作“坠”。《诗·大雅·召旻》:“孔填不宁,我位孔贬。”毛传:“贬,队也。”释文:“队,直类反。又作坠。”而队行之“队”音徒对切(duì)。《左传·文公十六年》:“分为二队。”杜预注:“队,部也。两道攻之。”释文:“队,徒对反。注同。”《经典释文》为“队”注音48次,陨队之“队”音直类反(直媿反、直位反),行队之“队”音徒对反,绝不相混。《玉篇·阜部》:“队,池类切,从高队也,失也。又徒对切,部也,百人也。”《群经音辨·辨字同音异》:“队,群行也,徒对切。队,陨也,除类切。”“队”字二音二义不交混。《玉篇残卷·阜部》:“队,驰愧反。《尔雅》:队,落也。《说文》:坠,从高堕也。野王案:《考工记》‘隐良而驰不坠’是也。《广雅》:坠,失也。音徒对反。《左氏传》分为二坠(队)。杜预曰:坠(队),部也。又曰:古拔戟成一坠(队)。杜预曰:百人为一坠(队)也。”顾野王原本《玉篇》已然区分两个意义的读音。“队”字两个意义的读音差异是明显的,徐铉注音徒对切,或者说是徐铉会错了意,或者说是徐铉纯粹以通行之音读《说文》本音。《玉篇》《群经音辨》“队”字的音义差异,韵书中转化为字形的差异。《王三·至韵》:“坠,直类反,落也。”《王三·队韵》:“队,徒对反,聚。”《广韵·至韵》:“坠,落也。直类切。”《广韵·队韵》:“队,群队。徒对切。”字形已不再相混。《唐韵·队韵》:“队,群聚。徒对反。”虽然今传《唐韵》残卷缺至韵,但从《王韵》《广韵》看,应有“坠,直类反,落也”条。可见《说文》“队”字本音直类切,借用作群队,音徒对切。《说文》意义的“队”字后来写作“坠”,读音仍然不变。这样原本音、义上的差异就体现到了形体上:坠,从高队也,直类切;队,群队,徒对切。徐铉注音徒对切,从后世看与“队”字形相合,但与《说文》形、义却不能对应,因而出现音义错位。虽然从语音史的角度能够解释徒对切与直类切之间的关系,但徐铉注音确实与中古以及后世的实际读音不相符合。

另一种情况是,徐铉根据《唐韵》为《说文》注音,但《说文》某个字在《唐韵》可能会有形体上的变化,因为徐铉对变化后的形体不能从音、义上进行认同,结果舍弃了《说文》某字应注之音,因而导致其所注读音与《说文》释义不合。例如:

《说文·鱼部》:“鲌,海鱼名。从鱼白声。”徐铉注音旁陌切。“鲌”字《现代汉语词典》两读:音bó,是一种淡水鱼;音bà,是一种海水鱼。《说文》释作“海鱼名”当读音bà。《王一》傍陌反:“鲌,鱼名。”《唐韵》《广韵》同。《广雅·释鱼》:“鲌,鱎也。”曹宪音白。王念孙疏证:“鲌之言白也。《玉篇》:‘鱎,白鱼也。’郭璞《尔雅注》云:‘鰋,今鰋额,白鱼。’《周颂·思文篇》正义引《太誓》云:‘太子发升舟,中流,鱼入于王舟。’”可见旁陌切之“鲌”是一种淡水鱼,即白鱼。《王一》《王三》白驾反:“鲌,海鱼。”这才是《说文》“鲌”字音。桂馥义证:“‘鲌,海鱼名’者,《广韵》作,《集韵》音杷。”《广韵》白驾切:“,海鱼。”《集韵》步化切:“鲌、,鱼名。或从犬。”这样徐铉注音旁陌切,是以白鱼之“鲌”音注海鱼之“鲌”字。《玉篇·鱼部》:“鲌,手亚切。海鱼也。”《万象名义·鱼部》:“鲌,乎亚反。”切语上字“手”“乎”都应该是“平”字手写转误而来,其注音也与《王韵》同。可见《王韵》白驾反、《玉篇》平亚切才是《说文》“鲌”字的正确音义。《广韵·禡韵》有“”字无“鲌”字,徐铉所本《唐韵》或如此,徐铉因不能认同“鲌”的异体关系,而导致其注音与许慎释义不符。

四 徐铉注音误解《说文》意义

许慎作《说文》时,释义简略,加上流传至宋,或失本真,使许慎原意有被曲解者,这种意义理解的偏差又可能影响到读音的标注。因为没能正确理解许慎释义,所以徐铉注音与许慎释义也可能出现不对应的情况。例如:

《说文·系部》:“縳,白鲜色也。从糸專声。”徐铉注音持沇切。桂馥《说文义证》:“鲜色当作鲜支。《急就篇》注:绢,一名鲜支。《广雅》:鲜支,绢也。……縳、绢通称。”《玉篇残卷》引《说文》正作“一曰鲜支”。张舜徽《说文约注》:“许书原文本作‘鲜支’,后以音近转为‘鲜卮’,传写者因讹‘卮’为‘色’耳。然顾氏《玉篇》引许书称‘一曰’,则縳字尚有本义,今本夺去,而传写者又误连‘一曰’为‘白’字,愈失原本之真矣。《周礼·内司服》释文引许书无‘白’字,可证也。”《说文》“縳”字前有“绮(文缯也)”“縠(细縳也)”,后有“缣(并丝缯也)”“绨(厚缯也)”,也说明许慎释义不是“白鲜色”。《广雅·释器》:“鲜支、縠,绢也。”王念孙疏证:“縳,与绢同。”钱坫《说文斠诠》:“今之绢,古之縳也。”《集韵·线韵》:“绢,或作縳。”是《说文》“縳”字即“绢”字,那么读音也应相同。《仪礼·聘礼》郑玄注:“纺,纺丝为之,今之也。”释文:“,一本作縳,息绢反。《说文》云:白鲜色也。居掾反。《声类》以为今作绢字。”《周礼·天官·内司服》郑玄注:“素沙者,今之白縳也。”释文:“縳,刘音绢。《声类》以为今作绢字。《说文》云:鲜色也。居援反。”陆德明两引《说文》,均称“今作绢字”,注音居掾反(居援反)正是“绢”字之音。《五经文字》卷下:“(縳)音绢,从專。”以“绢”为“縳”字注音。《集韵》规掾切:“绢,《说文》:缯如麦。或作縳。”又古倦切:“縳,《说文》:鲜色也。”两音均为去声线韵见母,只是前者为重纽a类,后者为重纽b类。《集韵》作如此列,纯粹为了将二字硬性分开,并不表示这两个字读音有什么区别。因此《说文》“縳”字当注音居掾切(juàn)。徐铉持沇切是“縳”字另一意义的读音。《周礼·地官·羽人》:“十羽为审,百羽为抟,十抟为縳。”郑玄注:“审、抟、縳,羽数束名也。”释文:“縳,沈除转反。”《尔雅·释器》:“一羽谓之箴,十羽谓之縳也,百羽谓之。”郭璞注:“别羽数多少之名。”释文:“縳,音篆。”《广韵》持兖切:“摶,《周礼》:百羽为抟,十抟为,上同。亦作縳。”《玉篇·糸部》:“,直转切。《尔雅》曰:十羽谓之縳。縳,上同。”除转反、音篆、持兖切、直转切都是徐铉持沇切音。《王三》不收“縳”字,其持兖反曰:“。《尔雅》云:十羽谓之,”可见徐铉注音持沇切,是因没有理解许慎释义而作的误音。

五 《说文》多义而读音有别,徐铉注音只对应其中一个意义

《说文》释义有时也会包含两个意义,而这两个意义可能对应不同的读音,徐铉注音时通常只为其中一个意义注音。这样,相对另一意义而言,徐铉注音不能对应许慎释义。

《说文·水部》:“滥,泛也。从水监声。一曰濡上及下也。《诗》曰:觱沸滥泉。”徐铉注音卢瞰切,《篆韵谱》同,朱翱注音卢阚反,读音同,今读làn。这是泛滥之“滥”字音。许慎“一曰濡上及下也。《诗》曰觱沸滥泉”,王筠《说文释例》卷十九:“引《诗》以证‘濡上及下’之义。……滥泉盖如历城之趵突泉,故《诗》作‘槛泉’,不第借声,亦兼借义,如有阑槛偪束之,故滕涌而上出也。既上出,则濡上而后顺流而下,故‘濡上及下’为形容之词,本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也。”滥泉之“滥”音胡黤切(jiàn)。《广韵》卢瞰切:“滥,叨滥,泛滥。”又胡黤切:“滥,泉正出也。”二义读音不同。《群经音辨·辨字同音异》:“滥,汜也,卢槛切。滥,正出泉也,音槛。”“滥”字二音二义的对应正与《广韵》同。《尔雅·释水》:“滥,泉正出。正出,涌出。”释文:“滥,胡览反。”《说文》所引“滥泉”,今本《诗经》作“槛泉”。《诗·小雅·采菽》:“觱沸槛泉,言采其芹。”毛传:“槛,泉正出也。”释文:“槛,衔览反,徐下斩反。”《诗·大雅·瞻卯》:“觱沸槛泉,维其深矣。”释文:“槛,胡览反。徐音下斩反。”陆德明注音都与《广韵》同。均可证“滥泉”之“滥”与“泛也”之“滥”音不同。

《说文·人部》:“傛,不安也。从人容声。一曰(傛)华。”徐铉注音余陇切,朱翱注音与恐反。这是《说文》“不安也”之“傛”的注音。《王三》余陇反:“傛,不安。”《广韵》余陇切:“傛,《说文》曰:不安也。”《集韵》尹竦切:“傛,《说文》:不安也。”《广韵》《集韵》注音同徐铉,但引用《说文》均不引“一曰(傛)华”。段玉裁注:“‘华’上当有‘傛’字。傛华亦妇官。《外戚传》注‘妇官’十四等,第三等傛华。……此义余封切。”段注正确。《汉书·外戚传》:“至武帝制倢伃、娥、傛华、充依,各有爵位。”颜师古注:“傛,音容。”《广韵》余封切:“傛,傛华,县也。又《汉书》妇官有倍华。”可见“傛华”之“傛”读音不同于“不安”之“傛”。《玉篇·人部》:“傛,与恭切,《汉书》傛华,妇官名。又音勇,不安也。”将“傛”字二音二义辨别得很清楚。因此“不安”之“傛”当音余陇切(yǒng);“傛华”之“傛”当音余封切(róng)。

徐铉注音与许慎释义不能对应的字例有很多,因篇幅所限不能一一指正,研习《说文》者当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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