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语思想与诗歌创作_诗歌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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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喻思维与诗歌创作,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思维论文,诗歌创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提喻思维也是一种重要的思维方法

提喻( synecdoche) ,原本是修辞学上的一个概念,后来人们对爱默生( Emerson) 、棱罗( Thoreau) 和罗伯特.弗罗斯特的研究证明,提喻不仅仅是作为一种语言现象,它实际上也作为人类的思维方法和现象存在。提喻在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和把握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1931年,弗罗斯特说:I started calling myself a synedcochist when others called themselves Imagists or Vorticsts.Always,always a larger significance.A little thing touches a larger thing.(当别人自称意象主义诗人或旋涡主义者的时候,我开始认定自己是个提喻主义者。无一例外地总是言近意远,因微见著。)[1] 弗罗斯特在这里说的“言近意远”,“因微见著”就是运用提喻思维。观察自然中细小的事物,思考它们的含意,然后从中找出具有哲理性的东西来。在《瓦尔登湖》的开首,棱罗就描写了在春天大好时光里,一条熬过冬眠后的花环蛇从湖底下浮了上来。从这一普通的自然现象里,他想到了人类目前所处的低级和原始状态就如同这条蛇一样还处在冬眠的麻痹状态之中一样。他说道“如果人一旦感到春天的气息,感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时,他们就会升华。”棱罗从一条从湖底浮上来的蛇的身上获得了这一深刻的哲理。其实人类在认识和把握世界的过程中,常常从对自然界的物体的观察中,逐步发展成一个试图辨别隐含于物体和事物中更具广泛意义的抽象东西。爱默生在《论自然》中说:“每种自然现象都是某种精神现象的象征物。……在自然界的背后,浸透着自然界的一种精神的存在。”他在同一篇文章中还说:“自然界就是思想的化身,又转化为思想。……每一种存在物都时刻在教育人们,因为一切存在形式都注入了智慧。”[2] 认知和把握世界是人类的必然。中国文学理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一书中就认为人与造物同心,六经与天地合德。他与爱默生不同之处就是他认为只有圣人才能与神道合德。他认为:“三极彝训,其书[曰]径。经也者,恒久之道,不刊之鸿教也。”[3] 刘勰认为论述天地人的常法就是永恒的真理,不可磨灭的伟大教诲。那么要认识自然界的一切存在形式中的智慧,论述天地人的常法,在弗罗斯特看来,就是运用爱默生,尤其是棱罗倡导的提喻思维方法从观察自然界的具体物体中去思考它们的抽象之义。他运用提喻思维从微不足道的自然景色的变化中,去认识,讨论天地人的常法和自然界向人们所展示的精神。在他的《春潭》一诗中,他描述了在平静池潭的表面底下,正进行着一场不露声色的争斗,一场弱肉强食的斗争,一个悄然进行的过程——一个强者以牺牲潭水为代价的过程。这个过程确实很普通,但诗人应用提喻思维,从这一普通的自然现象中去探究,最后认识到了某种真理——在缺乏理性的自然宇宙里,它的这一自然进程是一个以牺牲某物为代价而换取另一生物生长的进程。在他的另一首诗《见过一回,那也算幸运》( For Once Then Something) 中,他所捕捉的自然界的具体事物就是:如镜子般的井水映照出他自己的影像,它和那上帝般的影像揉和在一起,建构了一个意象。诗人以这一意象为思维的出发点,由小及大,由表及里地认识到了一个这样的真理:一个人要想找到真理,看见宇宙的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一个人只须看见自我的底下藏着什么。

在隐喻思维里,隐喻思维使得人类把存在的看作喻体去意指那不存在的或无形的喻意。根据隐喻理论,人类对物质的经验为我们将抽象的概念表达为“实体”提供了物质基础。在实体隐喻概念中,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里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的概念作为具体有形的实体。[4] 而提喻思维与隐喻不同,它使得人类将有形转化为无形,将具象之物变成抽象之物。通过人类对某种具体事物的认识和了解,再将其扩张去理解和体验未知的抽象的事物。弗罗斯特在自己的认识世界的过程中,形成了一整套提喻的思维模式,那就是:先观察思考某一自然事物,然后根据它的自身意义去探究它的抽象意义。在他的创作中,他形成了表现提喻思维的作诗模式:诗起始于对某种自然物体和事物的描写,并将对这一事物的描写作为喻体( vehicle) ,然后过渡到对它们所隐含的抽象意义的评论,抽象之义就是本体。例如在他的《白桦树》一诗中,诗人先是叙述一个男孩骑树,征服一棵又一棵白桦树的硬性。那男孩而且还He learned all there was/To learn about… .He always kept his poise/To the top bran ches,climbing carefully… .(学会了该学会的/技艺……。/平稳地爬向树梢,爬得很小心……。)于是诗人从男孩的骑树中感悟到人生的攀登莫过于此,于是大发议论,将读者从游戏白桦树的欢愉引向智慧的王国。在这首诗中,从提喻本身来说,对“男孩骑树”的议论就是喻体,而在“人生中登攀”就是本体。再举他的名篇《补墙》为例,弗罗斯特在诗的开头描述春天里人们开始修补崩塌了的墙。诗人通过用墙将邻里之间分开这件事联想到人们常在人与人之间制造隔阂。提喻思维在此起了作用,于是诗人的认识上升到去探讨一个深刻的哲学命题:人与人之间该不该有隔阂?诗中的对补墙一事的议论就是喻体,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就是主体。在弗罗斯特的提喻中,“喻体几乎可以成为本体的装饰或渲染”。[5] 在通过对具象之物的描写和渲染来认识和了解这一具体事物后,他再将其扩张去理解和体验未知的抽象的事物。在上面举的两例中,诗人就是通过对男孩骑树的认识,扩张到去理解人生的登攀;从对补墙这件事的认识,扩张到对人与人之间隔阂的认识。其实,提喻作为一种思维方法和现象早就存在了。例如中国诗人苏轼的有些诗就运用了类似提喻的思维方法。下面试举他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诗为例: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这首诗写于熙宁五年(1907)的小诗,看起来写的只是杭州望湖楼前的一片雨景,实际上,却涵孕着对人生世事哲理性的认识。诗的前两句极写雨前之乌云及雨中之白雨,看起来气势凶猛。但是诗人看到了这一切都不过是暂时现象,大自然可以惊雷挟电,墨云白雨,也可以用一阵风就把它们吹散:“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诗人用一个“忽”字,就把大自然的瞬息万变,飘忽而来、倏然逝去的神奇表现得淋漓至尽。表面上看去,全诗四句并没有谈什么抽象的哲理,似乎只是客观地描写了自然界的某种现象。但是诗人为什么要提示大自然这种变化无常而又有常的规律呢?从写此诗的写作背景看,苏轼在写此诗的前一年,曾两次上书给神宗皇帝,提出了与王安石不同的政治见解,遭到王安石姻亲谢景温的弹劾。苏轼感到对当时的整个政治局势无能为力,常发些感慨。根据这一史实,我们不难发现,苏轼在望湖楼前所受到的自然界的启发就是:无论是政治上的暴风雨还是个人的坎坷,都是暂时的,必然要回复到澄清的本原上。按照提喻思维的方法,诗人是将有形化成了无形,将具象之物变成了抽象之物。只不过苏轼的这首诗并没有将无形和抽象之物明显的用文字表达出来,而是将其涵孕于写景之中罢了。按照提喻作诗的模式来分析苏轼的这首诗,那么这全诗写景的四句,都可分析为喻体,而隐含于其中的深刻人生哲理可看作是本体。

在提喻思维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相似性存在,就是在有形和无形的事物之间,也就是说在具象之物和抽象之物之间,通过类推创造了一种“基本的”相似性。“在类推中,类比物( alalogon) 和原物的属性不同,但两者都按照相似的原理起作用”。[6] 在上面的例子中,弗罗斯特笔下的“骑树”与“人生攀登”、“墙”与“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就是具有某种相似性。苏轼笔下的自然界中的变化无常和有常的规律就与政治上的变化和个人命运的坎坷有某种相似性。

二、局部代全局

提喻作为思维方法,它还具有另一种特征,就是以部分代全局的思维方法。弗罗斯特说:“如果有人将我归入某类诗人,我宁原被称为提喻诗人;我喜欢诗歌中的提喻。它类似修辞格,以部分代全局”。[7] 美国学者Bagby,George,Jr.在《论弗罗斯特的提喻》( Frost' Synecdo-chism) 一文中举了弗罗斯特的《黄金般的时光永不停留》( Nothing Gold Stay) 为例来说明提喻是典型的言近意远,因微见著:[8]

Nature' s first green is gold,大自然新绿珍贵如金,

Her hardest hue to hold.可金子般的色泽难以保存。

Her early leaf' s a flower; 初绽的新芽婉若娇花,

But only so an hour.但花开花谢只在那一刹那。

Then leaf subsides to leaf.随之嫩芽便长成绿叶,

So Eden sank to grief,乐园也陷入悲凉凄恻。

So dawn goes down to day.清晨转眼变成白昼,

Nothing gold can stay.金子般的光阴永不停留。

——曹明伦译[9]

在诗的前五行,诗人写了新绿可贵,如同金子般,随即嬗变成郁郁葱葱的一片。诗人从植物生长的规律进而谈到人类所受到的挫折和磨难,进而谈到美好的清晨时光瞬间就变成了白天的时光,于是诗人从对这些宇宙间局部的变化认识之中,扩张到对宇宙间的万事万物的理解和认识,无论它们多么美好,也会转瞬即逝。这就是提喻思维的特征——以局部代全局。在另一首名诗《意志》( Design) 中,弗罗斯特明显地表现了提喻思维的局部代全局的思维模式。在这些描写死亡者的诗行里有一只飞蛾,它的垂死翅膀像一纸风筝,仿佛只是被搁在万灵草上的一个玩具。还有路边那无辜的蓝色的万灵草,也因不知什么原因来了一只白色的蜘蛛落在上面,也由蓝色变成了白色。诗人颇具匠心地将一颗万灵草置于这幅死亡之图中,因为heal—all是“治百病”的意思。这颗草可治疗任何病症,唯独治不了自身,这很具讽刺意味。诗中的一只蜘蛛,一朵花,一只飞蛾,一颗草都被引到了死亡之地,还有诗中的叙说者“我”也被引到了那儿。诗人试图从这自然宇宙局部现象找到它们汇在一起的原因:What had that flower to do with being white,/The wayside blue and innocent heal-all? What brought the kindred spider to that height,/Then steered the white moth thither in the night? /What but design of darkness appall? (是什么使那朵小花儿枯萎变白,/还有路边那无辜的蓝色万灵草?/是什么把白蜘蛛引到万灵草上,/然后又在夜里把白蛾引到那儿?/除邪恶可怕的意志外是什么?)诗人从这一局部现象中认识到了邪恶可怕的意志安排了这一切。于是从这个认知出发,诗人进而想到整个宇宙,便得出结论是意志主宰宇宙中的一切(全局)。它不仅支配人的命运,星辰变化,也主宰那些微小无辜的生命。于是诗人在诗的结尾稀嘘道:“没想到意志连这般小事也支配”。将提喻思维这一特点运用得妙的还要数弗罗斯特的The Tuft of Flowers《一簇花》这首诗。他先写具体的劳作——割草一事。诗人发现有人在清晨的露水中割了许多牧草。他想找到这个先他而行的割草人,但那个割草人早已离开。于是诗人这时认为“人都注定孤单,不管他们是一起干活儿还是单干”。忽然一只迷惘的蝴蝶“将他引向小河岸边的一丛高高的野花”。那是先前那个割草人高抬贵手留下来的。于是从这件小事上,诗人得到了一种启示,感觉到与先前那个割草人有着一种同宗同源的精神。这首诗中提喻思维特征所表现的地方就是诗人从微观的对一簇未被割倒的花的认知到宏观的,' Men work together,' I told him from the heart,/' Whether they work together or apart.' (人类共同劳动/不管他们是单干还是一起干活)这一认识上来。

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普通存在着提喻。例如一家新闻报纸报道上海市政府改造医院的急诊室。这样的小事情(局部)反映了上海市政府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指导思想,反映了政府的业绩(全局),从具象到抽象。这则新闻报导是这样写的:

“这项为民所想的工程以小见大……”[10]

这句话中的“小”和“大”本是一个空间的概念,在具体的语境中,从上下文看,读者就能看出笔者运用了“局部代全局”的提喻思维方法。

三、结束语

罗伯特.弗罗斯特既然称自己为提喻诗人,那么就表明他除了运用提喻进行思维外,他在诗歌的创作方法上,具体来说就是在诗歌的结构上,也体现了提喻思维这一特征。他诗的结构特征就是:诗从一个形象,即一个既能表示隐喻或提喻蕴义和诗歌内在结构的词开始,就是始于观察某客观事物获得的欢愉,终止于由此而获得的更具普通性更深遂的智慧。并且还向读者表明诗人先前对某事物的洞察也是这个智慧中的一部分。”[8] 我们常言道写文章看事物要从小到大,从点到面,由表其里,也就是在不自觉的运用提喻思维方法。所不同之处,就是弗罗斯特是有意识地运用提喻思维于他的创作之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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