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评介
自由主义民主的训诫与镜鉴
——读乔万尼·萨托利《民主新论》
公丕潜
西哲亚里士多德曾言:“人天生是一种政治动物。”过一种有德性的政治生活是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为之苦苦探寻、上下求索的政治理想与实践期待。人类社会所累积的政治生活实践经验表明，民主治理与良法善治犹如政治文明的鸟之两翼。基于民主在人类社会政治生活中所享有的崇高地位，学者或政治家对民主的论述可以说汗牛充栋。然而，不同论者基于其政论立场、智识背景、实践经验、价值偏好等方面的差异对民主这一颇为繁复的论题做出了迥然相异的论争，形成了许多真知灼见，有效地反思引领着民主活动进程。在古今中外的民主论著中，当代著名政治思想家乔万尼·萨托利历经十年心血完成的鸿篇巨制《民主新论》无疑是民主思想发展历史长河中的一朵奇葩。
一、《民主新论》中的民主思想与理论表达
民主作为一种历史性的思想实践，在其发展过程也存在着诸多混乱，这些混乱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误导乃至偏离民主原本的发展进程。但是，民主作为一种政治理想、生活方式与决策机制仍然激励着政治学者、政治家及普通民众的探寻热情。然而，萨托利的《民主新论》一书所建构的民主思想体系则为身处民主观混乱时代的人们，提供了一顿正本清源、激浊扬清的民主饕餮盛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因此，研习并精读萨氏的《民主新论》对于我们澄清错误民主观念、反思民主政治实践、建构全新政治秩序大有裨益。
不同于大多数民主理论家对民主的某一或某些方面的青睐，萨托利在《民主新论》中所阐发的民主理论是一种立体的民主思想体系。这一点可以从与萨托利民主理论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上距离较大罗伯特·达尔评价该书“几十年都不过时”的评价中得到印证。萨氏所著《民主新论》全书分为上卷“当代论争”与下卷“古典问题”两部分。在上卷“当代论争”中，萨托利系统梳理了当代较为重要的诸种民主理论，并以犀利的眼光审视了其中存在或隐藏的诸多问题。基于此，萨托利注重规范性研究与经验性研究、历史逻辑与哲学分析相结合方式，穿行于诸多民主理论流派之间纵横捭阖，形成了所谓的行之有效的关于民主的“新的主流观点”。而在下卷“古典问题”中，萨托利对经典的民主议题做了重点突出、详略得当的梳理与阐发，界分了西方古代民主与近现代民主的内涵与差异。他着重对民主、自由、法律、平等等术语及其与之存在内在联系的自由主义、个人主义、集体主义、放任主义、民主主义、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等理论进行精致的概念分析与历史分析。基于以上分析，他得出的结论:民主作为一种政治形态，其核心始终是政治权力问题；在复杂庞大的现代社会，以公民亲自参与政治决策为基础的直接民主只能导致民主热情衰退、参与效率低下、多数暴政、权威贬值的政治后果；现代民主只能是一种“被统治的民主”，民主精义的关键在于有效制约事实上在政治统治中发挥主导作用的“关键少数”。质言之，萨托利在该书中阐述的这种精致的民主理论，从词源学与发生学角度，对民主的当代论争与古典问题作出了较为客观中肯的论述，堪称对驳杂的民主理论纷争所作的“清理房间的工作”。
二、自由主义民主观的固有特征与可能借鉴
尽管自由主义民主在西方政治世界暂时取得了绝对性的支配地位，民主话语已然成为主流话语，宰制着当今世界民主政治生活。但是，每一个时代或社会都需要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一个民族只关注脚下注定没有出路。与大多数民主论者对民主的关爱有加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萨托利对自由主义民主仍然保持了“少有的冷静”，他冷眼看待自由主义民主理念表达与制度实践，其宣称“民主是一种人民决定不了任何事情的决策制度。”亦即民主并非其理论上标榜的那样美好，其仍然存在着理念丧失、概念含混、实践混乱、理想衰竭等当代论争。因此，自由主义民主并非如日裔美籍政治学家福山所宣称的“历史的终结”，其只是人类社会在建构政治文明过程中在自由主义理念统治的西方世界泛起的民主涟漪。尽管自由主义民主在建构现代政治秩序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主导作用，但是民主并非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其作为一种人类理性或理性无知所型塑的政治理念、治理模式与决策方式，囿于人类理性的限度，其不可能完全实现其号称或标榜的人民主权或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的政治理想。民主作为一种地方性的知识体系与治理模式，其必然深深地嵌入在其生长发育的社会政治土壤之中。因此，在民主发展与扩张过程中，将民主移植到其非原产地的历史实践过程中必然涉及移植民主的地方性适应与本土化改造问题。自由主义民主的发展历程表明民主并非故步自封的僵化之术，而是与其他文明治理机制一样，充满着不断更新与再生的自创生能力。质言之，就像萨托利对多元社会的褒扬一样，民主从来不是整齐划一的刻板教条，它在现实世界中也应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形式。民主发展理念与实践样态的多元化是萨氏民主理论供给自由主义民主及非自由主义民主的价值根基与实践源泉。
总之，外国作家及作品对“一带一路”文化进行现代阐释作为我国走出去方针与“一带一路”框架下的产物，具有鲜明的时代色彩及其意义，因此，在国家及其相关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我国出版业应积极促进外国作家及作品对“一带一路”文化进行现代阐释。
诚然，萨氏自由主义式民主理论为我们描画了西方民主政治的理想图景。但是，自由主义民主毕竟是发端于西方社会政治生态环境之中的地方性知识创造物。纵使西方诸多政治理论家都在标榜西式民主的普世性价值，然而在民主治理的本土资源累积不足的情况下，创造性吸收与扬弃西式民主理论与实践的精髓，无疑是非西式民主不可或缺的发展经历或成长路径。
（作者系哈尔滨市南岗区法院行政庭员额法官，法学博士，黑龙江省法学会行政法学研究会理事。本文系2018年度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课题“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思想研究”〔18FXD28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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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丕潜．自由主义民主的训诫与镜鉴———读乔万尼·萨托利《民主新论》［Ｊ］．知与行，２０１９，（２）:１５７-１５８．
〔责任编辑：张 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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