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在继续——漫谈文学“爆炸”以后与世纪之交的拉美文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世纪之交论文,文学论文,拉美论文,辉煌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四十多年过去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轰鸣声仍在耳边回响,人们还在以不同的形式谈论这一引人瞩目的文学现象。的确,把拉美文学统称为魔幻现实主义在战后比较平淡的世界文坛引起了轰动效应,在多元化的当代文坛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作为一种强劲的文学潮流,这场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爆炸给予世界文坛以强有力的冲击,对世界文学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其实,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最大功绩就是让原本已经绚丽多彩的拉美文学为世人所知,并为当时比较沉闷的世界文坛带来了朝气。拉美各国的作家也因此走出了国门,将整个西班牙语文坛与世界文坛连在了一起。
拉美文学虽然在六十年代因其“爆炸”而享誉文坛,但它早在五十年代就已经开始引起世界文坛的注意。博尔赫斯的小说在五十年代就被译成了英语和法语,引起了美国和欧洲文坛的关注,而在1950年发表的奥内蒂的《短暂的生活》更是被认为是拉美文学“爆炸”的前奏。在五十年代发表的拉美作家的其他作品,如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又译作《人鬼之间》)、罗亚·巴斯托斯的《人子》和卡彭铁尔的《失去的脚步》,都在世界文坛具有很大的影响。可以说,拉美文学在世界文坛的崛起是长期积蓄后的一次爆发,而它在“爆炸”之时,已经开始了它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仅是由一批新作家的出现带来的,而且就连那些拉美文学“爆炸”中的代表人物,如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尔加斯·略萨、何塞·多诺索等作家的创作风格也发生了变化。到了七十年代,一种新的文学主张就充分显露出来了,可以说,智利作家斯卡尔梅塔1975年发表的第一部小说《我梦见了雪在燃烧》揭开了拉丁美洲文学“后爆炸”的序幕。随着1982年伊萨贝尔·阿连德的《幽灵之家》获得的巨大成功,拉美文学的“后爆炸”形成了它的新的特点。当我们在完全进入了新世纪的今天,再回眸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的拉美文学,不难看到它在“爆炸”以后除了见证文学(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现了记述拉美历史事件的见证文学,它在七八十年代在拉美文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1970年古巴“美洲之家”还专门为见证文学设立文学奖。八十年代后期这种文学作品逐渐减少。)以外,还具有一些新的特点。这个被称为“后爆炸”的拉美文学,从本质上讲是对“爆炸”的反动。
拉美文学爆炸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拉美作家认识到,只有改变小说创作的形式才能改变小说的内容,而爆炸后的文学则是对这种写作方式的否定。第一位从爆炸中走出来的是古巴作家阿莱霍·卡彭铁尔,他在1975年发表的《拉丁美洲现代小说的时间和语言问题》和1979年发表的《一个新世纪前夕的拉丁美洲小说》的两篇论文中指出,拉丁美洲小说面临危机,必须回归反映拉美现实的社会小说。与提出这一主张的卡彭铁尔遥相呼应的是一位文学上颇有造诣且年纪较轻的作家安东尼奥·斯卡尔梅达(注:见《归根结底,每个作家最近的素材就是他自己的生活》,载《安东尼奥·斯卡尔梅达的小说》,马德里:劳尔·斯尔瓦·卡塞雷斯出版社,1983年,第131页,第 页。),他是智利一所大学的文学教授。他在七十年代中后期发表的三篇论文《拉丁美洲新小说的倾向》(1975)、《新生代:一些特点和一个界限》(1976)和《归根结底,每个作家最近的素材就是他自己的生活》(1979)对于爆炸后的文学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们这一代作家完全参加了社会生活,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是以党派的身份参加的。”(注:见《归根结底,每个作家最近的素材就是他自己的生活》,载《安东尼奥·斯卡尔梅达的小说》,马德里:劳尔·斯尔瓦·卡塞雷斯出版社,1983年,第131页,第 页。)斯卡尔梅达主张反映拉美城市生活的授命文学。他在这篇文章中认为这一代作家的小说充满了活力,反映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特别是对性的描写成了主题,作品还十分口语化。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后,一些文学评论家以这场文学“爆炸”为参照物提出了拉美文学的“后爆炸”和“后现代”等术语以界定“爆炸”以后的一些文学现象。我认为,当我们已经进一步了解了拉美文学后再把当代拉美文学中的众多作家都归入魔幻现实主义的范畴,就过于笼统、过于简单了,而把“爆炸”后文学简单地归纳成“后爆炸”和“后现代”也过于牵强,因为当代拉美文学毕竟是姹紫嫣红、丰富多彩的。拉美拥有一大批创作风格迥异的作家,他们的作品也不是用一两种文学流派简单地归纳得了的。不少英美文学评论家著书立说论述拉丁美洲文学的“爆炸”、“后爆炸”和“后现代”,在论著的前言或结论中他们也不得不表明他们的这些定位有些牵强,特别是对在拉美是否真的存在“后现代”都心存疑虑,比如唐纳德·萧所著的《拉丁美洲新小说》(注:唐纳德·萧:《拉丁美洲新小说》,马德里:卡特德拉出版社,1999年。)。在这部论著的结论部分作者也承认“后现代”一般是指发达国家的文化现象,对于拉丁美洲这样发展中国家使用这样的词语本身就存在一定的疑问。而且,在许多论著中尽管分析了拉美文学的“后现代”,却无法举出具体的例子。但是,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用这种方法对错综繁复的拉美文学进行梳理也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要想将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拉美文学作鸟瞰式的全面扫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拉丁美洲幅员辽阔,以西班牙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和地区就有近二十个,而以西班牙语为第一外语的则是美洲两个最大的国家:美国和巴西。在以英语为国语的美国,西班牙语文学正以强劲的势头崛起,并已对美国的主流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尽管如此,由于网络的迅速发展,获得拉美文学的新信息愈来愈快捷。而且,随着我们与外部联系的不断扩大,与拉美作家朋友的直接联系日益增多,我们对拉美文学的最新发展状况有了更加感性更加全面的认识。
综观世纪之交的拉美文学,可以看到它有以下几个主要特点:
首先,在拉美文学“爆炸”的震撼下,西班牙和世界文坛更加重视拉美作家和他们的作品。西班牙的几家大出版社也向他们敞开了大门。更多的拉美作家走出国门,来到欧洲、美国以及拉美一些出版业发达的国家,如墨西哥和阿根廷。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是“爆炸”的发祥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尔加斯·略萨、何塞·多诺索、奥克塔维奥·帕斯、卡布雷拉·因芳特和豪尔赫·埃德瓦尔德兹都曾居住在这里。今天,这里是拉美青年作家最大的聚集地。居住在巴塞罗那的主要拉美作家在2001年一年的时间里发表了三十部作品。据估计,现在居住在巴塞罗那的拉美作家就有一百多人,大部分是年轻人,大多住在巴塞罗那近郊的布拉内斯。他们有的还出版自己的文学杂志,如厄瓜多尔小说家莱昂纳多·瓦伦西亚就在主编文学杂志《拉特拉尔》。住在那里的智利作家罗贝尔托·博拉尼奥(注:罗贝尔托·博拉尼奥已于2003年7月在西班牙因病去世。本期发表他的小说《大地上最后的黄昏》以表示对他的纪念。)在这些作家中享有很高的声望,并成为许多年轻作家的偶像。乌拉圭作家克里斯蒂娜·佩里·罗西已经在那里住了三十年,并曾获得1992年巴塞罗那城市奖。哥伦比亚的一些年轻作家塞尔吉奥·阿尔瓦雷斯、路易斯·诺列加、安东尼奥·翁加尔和胡安·加布列尔·巴斯克斯也居住在那里。古巴作家罗兰多·桑切斯·梅希亚斯还在这里发表了小说《榆树的故事》(2001)。
其次,拉美女作家也在文坛显示出强劲的实力。墨西哥作家埃莱娜·波尼娅托夫斯卡这位记者出身的女作家连续获得西班牙和拉丁美洲的重要文学奖。已经崭露头角的卡门·鲍略萨不断有新作问世。古巴女作家索埃·巴尔德斯、阿根廷女作家路易莎·巴伦苏埃拉、智利女作家伊萨贝尔·阿连德继续活跃在文坛。当然,这些作家创作的题材和手法,以及她们对文学的见解都有许多不同,有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但她们对文学的执著却是毋容置疑的。
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将仅对阿根廷和墨西哥两个国家最近十多年来尚未被中国读者所了解或了解较少的作家及作品作一简单的介绍。
一、群星璀璨的阿根廷文学
从十九世纪获得独立以后到二十世纪,从浪漫主义文学、自然主义文学到地域主义文学,阿根廷文学历来是拉美文学的一个亮点。二十世纪中期埃杜阿多·马耶阿、埃尔内斯托·萨巴托、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和胡里奥·科塔萨尔等人的作品更是令读者耳目一新。在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交汇之际,更多的阿根廷作家引起了世界文坛的关注,他们获得了西班牙和拉丁美洲许多重要文学奖,比较突出的作家有以下几位。
胡安·何塞·萨埃尔(Juan José Saer,1937— )被认为是近年来最具活力的一位阿根廷作家。他出生在阿根廷的圣塔菲,自1968年起移居巴黎。由于他对西班牙黄金世纪文学情有独钟,刚到法国时他是带着西班牙十七世纪著名诗人克维多(注:克维多(Francisco Quevedo,1580—1645):西班牙诗人、小说家。)的全集去法国大学教授西班牙文学的。现在他是巴黎雷纳斯大学的文学教师。他到巴黎后不久便发表了小说《伤痕》,这是他青年时代的代表作。在这之后他发表了十部小说,其中有《地点的统一》(1967)、《真实的柠檬树》(1974)、《前妻的儿子》(1983)和《机会》(1986,获当年西班牙纳达尔文学奖),他还创作了五部短篇小说集、三部散文集和一部诗集。2002年他的三部小说《追踪》、《云彩》和《地点》同时在西班牙再版,受到评论界的一致好评。萨埃尔受普鲁斯特和福克纳的影响较大,在这几部小说中他注重细节的描写,且故事几乎都发生在圣塔菲省的巴拉那河流域。
小说《追踪》(1994)讲述了两个并行的、看似互不相干却存在内在联系的故事。在追究一个专门在巴黎杀害老年妇女的凶手的同时,三个朋友在圣塔菲相聚,探讨一部神秘的手稿。在小说中作者采用的对话蕴涵着深意,让读者去揣测凶手。另一部小说《云彩》(1997)叙述了一位心理学家在1804年带着五名疯子从圣塔菲出发,经过潘帕斯大草原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家诊所的故事。在穿越潘帕斯大草原时,同行的还有卫兵和妓女,他们遇到了许多困难,还与一位当地的酋长结下了友情。小说就像阿根廷的一部史诗,反映了阿根廷的历史,并表达了作者对时间、空间和历史的思索。
罗多尔福·恩里盖·福格维尔(Rodolfo Enrique Fogwill,1941— )是一名社会学家,曾任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的教授。他当过市场调研员,也曾是一家食品企业的顾问。在阿根廷民主化的过程中,他曾在出版界和政治文化界起过很重要的作用。
在文学创作上,福格维尔不断有惊人之举,他不断进行创新,善于用适合各种不同人物的语言进行文学创作。在生活上他也不断引起人们的注意。自短篇小说《朋克姑娘》获得1980年阿根廷的一个重要的文学奖后,他便放弃了他的企业工作,专门从事文学创作。他至今已发表五部短篇小说集、四部长篇小说和三本诗集。1998年发表的《潘帕斯大草原的海员之歌》是一部小说集,除了他精选的已发表过的短篇小说(其中包括经过修改的短篇小说《朋克姑娘》)外,还收入了反映马岛战争的中篇小说《短视者》。这部作品被认为是博尔赫斯以后阿根廷文学中颇具代表性的一个短篇小说集。福格维尔从阿根廷《十二页》报上看到该报记者采访我的访谈录,其中谈到他的作品可能会译成中文时,他很高兴地通过电子邮件把该篇小说和《白日残梦》的版权授予《当代外国文学》杂志。
福格维尔的最近两部比较有影响的小说分别是《可感知的经历》和《事情的另一面》,前者发表于2001年,讲述了一个阿根廷的资产阶级家庭到拉斯维加斯旅行的故事:购物、赌钱、做生意,那是无忧无虑的人们的幸福旅行,这是因为当时美元与比索的比率固定,阿根廷人正骄傲地过着比欧洲人和美国人更美好的生活。然而时过境迁,今天的阿根廷处于历史上最艰难的时期,与小说中的叙述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如果说作者在《可感知的经历》中冷静地反对阿根廷独裁时期盛行的反现实主义美学,那么在2002年发表的小说《事情的另一面》中,作者则对同样是发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情,将个人的故事分解到历史的大背景中。在这部小说中,主人公是一个对平淡的夫妻生活感到厌倦的青年人,他参加了反对维德拉(注:维德拉:阿根廷八十年代军事独裁时期的独裁者。)军事独裁的革命武装组织。在该组织被镇压后,他作为工人参加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环城高速公路的建设。他的聪明才智使他很快从工人变成了机械师。卓有成效的工作使他不断升迁,成了该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福格维尔浓缩了阿根廷历史上关键的十二年:自庇隆回国至马岛战争。每一章都以年代为标题,如1971、1982,它就像一部与传统相反的阿根廷大事记,这部大事记是他一气呵成的,章节是后来才加上去的。在这十二年里,新的资产阶级开始兴起,腐败使维德拉政权更加巩固。其实,在这部作品中作者并不仅限于展现阿根廷的严酷现实,他的描写具有非常普遍的现实意义,因为他展现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揭示了新自由主义经济的兴起给阿根廷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带来的欢乐与痛苦,作者对此进行了深入的思考。这对于目前处于危机中的阿根廷具有很强的反思作用,对于实行新自由主义经济的发展中国家也具有很好的警示作用。
吉列尔莫·马丁内斯(Guillermo Martínez,1962— )的父亲是位作家。他从小生活在充满文化氛围的环境中。家里有丰富的藏书,却没有电视机。文学在他的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十九岁时他便在文坛崭露头角,他的短篇小说集《没有野兽的热带丛林》获得罗贝尔托·阿尔特(注:罗贝尔托·阿尔特(Roberto Arlt,1900—1942):阿根廷著名小说家。)全国青年文学奖。然而他的专业并不是文学,而是数学。1984年他获得南方大学数学学士学位,并定居布宜诺斯艾利斯,攻读数理逻辑博士学位。他喜好哲学,同时进行文学创作。1985年他获得首届青年艺术短篇小说奖。1988年他的第二部短篇小说集《格兰德地狱》获得阿根廷第一届艺术基金奖,并于次年发表。该书获得批评界的一致好评,其中的一些短篇小说被收集到阿根廷、德国、墨西哥、哥伦比亚、西班牙、加拿大、瑞士和保加利亚出版的短篇小说集中。
1993年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围绕罗德雷尔》发表。这一年他去剑桥大学从事数学博士后学习。这部小说被认为是九十年代阿根廷最优秀的小说之一,也是年轻作家最优秀的作品。这部作品很快在美国、挪威和塞尔维亚出版。1998年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导师的妻子》问世。现在,他除了进行数学研究外,还为多家报刊撰文,进行文学创作。他的新作有:《剑桥系列》和《一个禁止的宗教》。最近正在写散文集《不朽的公式》。他的短篇小说《格兰德地狱》讲述了一个看似颇有悬念的爱情悲剧,然而,结果却出人意料: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令人深思的政治话题。
路易莎·瓦伦苏埃拉(Luisa Valenzuela,1938— )出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年轻时开始从事新闻工作,她曾为《危机》杂志和《民族报》撰稿。二十岁旅居法国期间写出了她的第一部小说。二十年前她去了美国纽约,为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办写作培训班。她的第一部作品《异教徒》发表于1967年。不久前,她在法国、西班牙、墨西哥和美国居住几十年后又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定居。她一共发表了十二部作品,其中有《床上的民族现实》、《能干的猫》、《阿根廷人的黑色小说》和短篇小说集《这里发生罕见的事情》和《对称》。她的作品全都译成了英语,有些还译成了其他多种文字,是美国和欧洲许多大学研究的对象。
马尔科斯·阿吉尼斯(Marcos Aguines,1935— )出生在阿根廷的科尔多巴。他是医学博士,国际心理学会会员。从事过艺术、文学和历史方面的研究。他还是一位颇有才华的作曲家、钢琴家,举办多次音乐会。1963年他发表第一部作品后,又发表了八部小说,十本散文集、四部短篇小说集和两部传记。他还广泛地为拉美、美国和欧洲的报刊杂志撰写题材广泛的文章。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如德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以色列、俄罗斯、美国和几乎所有的拉美国家,为大学、艺术部门、科研机构和政府部门举办讲座。1983年阿根廷恢复民主以后,他曾先后被任命为文化部副部长和部长。他的作品曾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和平教育奖。他的小说《反十字》获得过西班牙行星奖。因他在文学和社会上的贡献,阿吉尼斯还获得过阿根廷作家协会颁发的荣誉绶带,国家社会学奖,海狼奖,他还被法国授予“文学艺术骑士”称号。1995年阿根廷作协授予他荣誉大奖以表彰他的全部作品。他在阿根廷经历了几乎导致整个国家破产的2001年危机后于2002年发表了《作为阿根廷人的痛苦的光荣》。这是一部深刻审视阿根廷人特性的散文集,文笔犀利幽默,从历史到现实分析了阿根廷人的弊端劣习,同时也对阿根廷的未来寄托了真诚的希望,这部作品颇有点像帕斯的探讨墨西哥人特性的《孤独的迷宫》。
阿贝尔·博塞(Abel Posse,1936— )是一位职业外交家。曾任阿根廷驻丹麦大使,现任驻西班牙大使。他曾在巴黎学习,居住在塞维利亚、莫斯科、威尼斯和利马。1987年,他因《天堂之狗》获得新设立的拉丁美洲最重要的文学奖“罗慕洛·加列戈文学奖”而一举成名。这部历史小说是以人们熟知的发现拉丁美洲的哥伦布为主人公,揭示了拉丁美洲人的根。据作者说,当他居住在拉美之外时才能更深切地感到美洲人的过去与现实。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十五世纪的欧洲,特别揭示了西班牙天主教国王与王后婚前婚后的生活。同时还大胆地描写了哥伦布在进行冒险前、冒险中以及到达新大陆后可能有的心理状态。书中不少片断直接采自传记资料,作者恰到好处的将其与编撰的故事融合在一起。
1992年博塞的又一部历史小说《行者的漫漫长夜》发表,这部小说展现了西班牙在征服拉丁美洲中的又一位传奇人物的与众不同的经历,他就是绰号叫“牛头”的阿尔瓦洛·努涅斯。这位西班牙征服者曾经独自一人从佛罗里达到德克萨斯,再到墨西哥。他是美国这片大陆的发现者。他返回西班牙后被任命为拉普拉塔河流域的行政长官。由于他在巴拉圭反对一夫多妻制和对印第安人的奴役,被殖民当局用铁镣遣送回国。在塞维利亚,穷困潦倒的他写下了他在美洲鲜为人知的经历。
里卡尔多·皮格里亚(Ricardo Piglia,1940— )是阿根廷小说家、散文家和电影编剧。1980年发表的第一部小说《人工呼吸》表现了一种全新的叙述方式。这部以过去的流亡生活为轴心的作品常被认为是一部黑色小说,但实际上它是对阿根廷的现实进行的反思,是对书写历史的胜利者和讲述历史的失败者进行的思索。皮格里亚的作品曾于1996年首次在西班牙出版,但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2000年他的三部作品《永久的监狱》、《燃烧的银子》和《批评与小说》同时在西班牙出版,次年重新出版的《人工呼吸》,引起了文坛的广泛关注。不久前他又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假名字》。这是为纪念阿根廷作家罗贝尔特·阿尔特而写的短篇小说。这个集子包含了写于不同时期的六篇作品,其中《拉乌恰·贝尼特兹唱博莱罗曲》、《刺杀哈利》和《庭审记录》写于七十年代。《爱情的代价》是根据一件真实的事情写成,而《玻璃盒子》讲述的则是一个可怕的故事:一个人只要说一句话就能避免一个孩子的死,但他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在创作中,他的主要特点是将虚构和非虚构的故事融合在一起。他的所有小说都来自真实的故事,即非虚构,然后再将它变为虚构。里卡尔多·皮格里亚最近创作的小说《白色的夜晚》与作者十七岁开始写日记的经历有关。
另一位阿根廷作家托马斯·埃洛依·马丁内斯(Tomás Eloy Martínez,1934— )的
新作《女王的飞翔》获2002年西班牙的阿尔法瓜拉奖。这是一部剖析拉丁美洲传统专制
主义的小说。小说反映了在拉美这块土地上西班牙人、阿拉伯人、印第安人、克里奥约
人和共和派人士所经历的专制主义、种族主义和大男子主义,以及他们在独裁统治下的
生活。小说的主要人物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象征罪恶的记者卡讷。作者以布宜诺斯艾利斯
的一则史实作为背景,来描述共和派失败后建立的专制政权给人们的生活和心灵带来的
压抑。在现代专制社会中,现代通讯工具并没有带来民主,反而成了告密的工具。在这
个畸形的社会里,政客们谎话连篇,贪污腐败,而本该揭露这些罪恶的报刊记者也深受
影响,并很快与政治家们同流合污,人们已经无法将他们区分开来,因为他们都用谎言
来掩盖真实。
小说以一个政治家的自杀为开始,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政治家的清白,因为在坟墓里比坟墓外更加安全。然而,罪恶并没有以死亡为结束。小说中的另一个主要人物卡马尔格则是在谎言中不断寻求真理的人。他想调查清楚政治家死亡的真实原因,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杀,还是总统下令让他自杀以使他闭上嘴巴。但卡马尔格最后却变成了可怕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小说中另一个人物是年轻的女记者雷依娜。她善于制造新闻,并认为,如果现实不是感官的幻觉,那么就是新闻创造了现实。在虚伪与谎言中,所有的人都变得邪恶。作者采用了比喻手法,揭示出拉美大陆在新世纪来临之际所面临的悲剧。
女作家阿里西娅·科萨梅(Alicia Kozameh,1953— )出生在阿根廷的罗萨里奥市。她曾在罗萨里奥大学和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语言哲学系学习,很早便开始从事文学创作。1975年9月至1978年12月曾被阿根廷军事独裁当局投入监狱。1980年出狱后,她继续受到迫害,不得不流亡加利福尼亚,随后她又去了墨西哥。在这期间她写了小说《第七个梦》和反映她监狱生活的《水下的脚步》,后者获得1986年“危机”奖。
居住墨西哥期间,她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许多文章。1984年她结束了流亡生活,回到祖国,1987年《水下的脚步》得以在阿根廷出版。但在发表后不久她受到了威胁和政治迫害,不得不于1988年回到洛杉矶。这一年她完成了小说《鸵鸟的脚》,并建立了拉丁美洲写作室。她还创办了文学杂志《独目镜》和“独目镜文学创作室”。
1996年她的《水下的脚步》被译成英文由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出版,她的《鸵鸟的脚》也被译成德文于1997年在维也纳发表,1999年《水下的脚步》德文版出版。她还与电影编剧格拉燮拉合作,将这部小说搬上了银幕。不久前她写完了小说《低音舞蹈》和《合唱》。最近她获得拉丁美洲妇女历史记忆文学奖,她的短篇小说《龙卷风》获得2000年加勒比文学奖。
费尔南多·索伦蒂诺(Fernando Sorrentino,1942— )是一位大学文学教授。也是一位非常活跃的文学评论家和短篇小说作家。他的创作风格与博尔赫斯和比奥依·卡萨雷斯的风格有许多相似之处,在对神奇气氛的营造上、对故事隐喻的深化上都有鲜明的特点。他的《与博尔赫斯的七次谈话》(1974)和《与卡萨雷斯的七次谈话》(1992)对了解这两位文学家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九十年代他接连发表了七本短篇小说集,其中有《最不幸的人》(1994)、《亡者的习俗》(1996)和儿童读物《王子的奖赏》(1995)和《班卡拉里上尉历险记》(1999)等作品。《有个人一直用雨伞敲打我的脑袋》和《归去来兮》两个短篇小说是作者自己推荐给《当代外国文学》杂志的。
值得重点介绍的另一位阿根廷作家是罗德里格·弗雷桑(Rodrigo Fresán,1963— )。他出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现居住在巴塞罗那,担任《十二页》报社的记者。从1984年起在不同的传媒从事新闻工作,著有关于烹饪、音乐、电影的文章和文学评论作品。他的第一部小说集《阿根廷的历史》(1991)曾连续六个月名列畅销书之列,并被评论界推选为1991年叙述文学的代表作。该书增补后在西班牙和法国出版。这部集子的多篇短篇小说被收进了阿根廷、西班牙、英国、墨西哥和委内瑞拉的多部短篇小说集中。他的其他两部短篇小说集是:《圣徒们的生活》(1993)和《手工劳动》(1994)。
他的长篇小说《世界语》受到评论界的普遍好评。他是一位非常有前途的青年作家。他的长篇小说《事物的速度》被认为是阿根廷1998年出版的最佳小说之一。这部小说没有单一的情节,不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小说,只能说它像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万花筒。全书分为九个部分:“读者的理论笔记”、“其他星球的高级生命存在的不可否认的证据”、“节日在心灵的印记”、“最后一次访问大象的墓地”、“对妓女的儿子进行的独白”、“小小的墓志铭”、“写于旅馆国家的明信片”、“书写死者传略的高雅艺术”和“作者的理论笔记”。作品的第一部分和最后一部分相呼应,其余几部分则独立成篇,有的篇章叙述的尽管是日常生活,但这些故事都出乎人们的预料。全书有一个共同点,即都是用第一人称写成。这是一种类似多面镜子相互反射以表现无限的游戏,这对善于思考的读者也是一种挑战。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与作者一同进行创作。在整部作品中,作者对死亡、自杀、罪行、亲人的失踪等社会现象进行了思索,他对阿根廷人的描写往往带有黑色幽默。他认为《事物的速度》是一部虚构的自传,而《世界语》则更像电影剧本,具有严密的叙述结构。
弗雷桑说,阿根廷的历史不是一部小说,而是一部短篇小说集,有庇隆和埃娃的故事,还有庇隆和伊萨贝拉的故事,随后是军人的故事。在这些真实的故事中有许多难以置信的传说。或许正因为如此,阿根廷文学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比较小。
《曼特拉》是罗德里戈·弗雷桑的新作,全书有五百页,讲述的是墨西哥曼特拉家族的故事。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死者。他被戴假面具的角斗士所迷惑,通过电视观看自己的生活与死亡。正因为如此,弗雷桑采用了国际上通用的死人的语言。小说中出现了克拉伦斯·马尔科姆·劳里(注:克拉伦斯·马尔科姆·劳里(1909—1957),英国小说家。曾就读于剑桥大学,在校时以在船上当仆役前往中国航行的经历为题材写成了长篇小说《在海的彼岸》(1933)。曾游历美国、墨西哥、意大利、加拿大等国。他的名著《在火山下》(1947)就是以墨西哥的库埃纳瓦卡为背景的。)、鲍勃·迪伦(注:鲍勃·迪伦(1941— ),美国歌星和作曲家。)、威廉·巴勒斯(注:威廉·巴勒斯(1914— ),美国小说家。)和爱因斯坦等曾经写过和拍过有关墨西哥故事的名人,他们将墨西哥变成了创作的天堂。此外小说中还包含了恐怖电影、科幻作品、音乐作品等各种素材。弗雷桑的一个朋友说这部小说像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而他却称自己倡导的是理性的非现实主义,因为他认为,如果说魔幻现实主义反映日常生活中的荒诞,那么理性的非现实主义就是一个人对非现实加以佐证。
《曼特拉》是蒙达多里出版社“零年系列”丛书中的一部。这一丛书是由该出版社社长筹划的,他约了不同国度的西班牙语作家在新纪元开始时讲述在世界七个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社长预先支付了版税,让这些作家撰写与当前情况紧密相连的城市故事。除了弗雷桑的《曼特拉》外,哥伦比亚作家圣地亚哥·甘博阿写的《北京的十月》也是这一丛书中的一部。
二、新人辈出的墨西哥文学
墨西哥一直是个文学大国。卡洛斯·富恩特斯早已蜚声文坛,老当益壮,最近几年不断有佳作问世(注:本期刊登一篇论述富恩特斯新作的文章和一篇富恩特斯访谈录。)。与他同时代的女作家埃莱娜·波尼娅托夫斯卡·阿莫尔尽管早就在文坛有所建树,但由于较少涉足小说创作而很少被人关注,她最近一部获得阿尔法瓜拉小说奖的《天空的皮肤》(注:本期刊登评介这部小说的文章。)引起了人们的普遍关注。女作家卡门·鲍略萨(注:卡门·鲍略萨(Carmen Boullosa,1950— ),墨西哥诗人、剧作家、小说家。本期刊登女作家的两首诗。鲍略萨将于2004年3月底来南京大学参加塞万提斯中心举办的第三届塞万提斯国际学术研讨会。)则笔耕不辍,最近一部以别开生面的方式叙述埃及艳后的爱情悲剧的小说《女王一跃下马》获得了文坛的高度评价。
近些年来一批中青年作家在文坛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其中几位新一代作家被人们称作“爆裂的一代”,他们的年龄一般不到四十岁。1996年夏在墨西哥的依达尔戈州,五位年轻作家在现在已不存在的一家小杂志上登载了他们的文学宣言。他们主张放弃地域文学,回到拉美“爆炸”文学,重新获取读者对拉美文学的喜爱。他们的宣言给文坛带来了清新的空气。他们是依格纳西奥·帕迪亚,豪尔赫·沃尔比,埃洛依·乌罗兹,维森特·埃拉斯蒂和里卡尔多·恰维斯·卡斯塔涅达。
五年后,他们在西班牙几家大报上介绍文学作品,在各地举办文学讲座。在墨西哥有一些人对他们的创作颇有微词,说他们不是墨西哥作家。但这五位作家认为,读者应去理解作品的内涵,而这正是鲁尔弗和富恩特斯等作家的主张。此外,在这些作家所主张的“爆裂”小说中,他们十分注重语言的革新。这些作家的早期作品并没有引起很大反响,但他们在世纪之交出版的两部长篇小说引起了文坛的普遍关注。
一部是1999年发表的豪尔赫·沃尔比的长篇小说《寻找克林索尔》(注:这部小说的译文将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它获得了当年西班牙的布雷维图书馆奖。克林索尔是瓦格纳的歌剧《帕西发尔》中的人物。剧情取自中世纪的宗教故事。圣杯与圣矛的护卫统领安福尔塔斯受女巫的蛊惑而犯戒律。女巫则受妖术士克林索尔的引诱,倾向邪恶,帮助妖术士窃得圣矛,刺伤安福尔塔斯。此伤百药难治,只有天下之大愚收回圣矛,才能治愈。山村少年帕西发尔愚蠢之至,竟闯入妖术士园中,他不为女巫的诱惑所动,取得圣矛。数年后,青年用圣矛治愈安福尔塔斯的创伤。人们拥戴帕西发尔为新统领。沃尔比正是以这个故事为背景,对第二次大战中的科学、纳粹、权力和罪恶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小说情节紧凑,酷似一部侦探小说,但它却以哲学思辨的力量给读者的心灵以很强的震撼。
另一部长篇小说是依格纳西奥·帕迪亚的《东道主》,这部作品获得西班牙的2000年春季奖。小说通过对1914年发生在巴尔干半岛上的重要事件,探索杀戮和仇恨的根源,展示狭隘的民族主义和“我”的危机。作者还对纳粹主义的产生进行了反思。作者曾讲述了这么一段故事:获得普利策奖的摄影家拍了一幅一只猎鹰吞食一个女孩的照片,那时小女孩还活着,人们问他:“既然小孩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赶走猎鹰,而去拍这张照片呢?”他回答说,他的工作是要让全世界知道发生的事,如果他赶走了猎鹰,那么人们永远不会知道发生的事。作者正是以这么一种残忍的方式来描绘二十世纪人类面临的复杂的道德问题。在这部小说中,欧洲历史犹如一场“暴力游戏”,主人公几乎就是罪恶的化身。
显而易见,《寻找克林索尔》和《东道主》两部小说的作者都对人类现实与未来的命运进行了深刻的思索,这两部作品的背景是与二十世纪的罪恶相关的历史事件。两部小说都是想要告诉人们二十世纪罪恶的根源是什么,为什么这是一个充满仇恨的世纪。沃尔比是通过科学和罪恶的相反相成,而帕迪亚则是通过对“自我”的剖析。
豪尔赫·沃尔比(Jorge Volpi,1968— )出生于墨西哥城。他先在墨西哥自治大学学习法律,后在萨拉曼卡大学攻读文学博士学位。他认为文学作品不应该是昙花一现的,他反对对魔幻现实主义的刻意模仿。对他来说,文学是寻找之路,是探索世界的一种方式,是人类秘不可知的部分。他自2001年起担任墨西哥驻巴黎文化中心主任。他的主要作品有散文《想象与政权,1968年知识分子的故事》(1998)和小说《黑暗的沉默》(1992)、《愤怒的日子》(1994)、《墓地的安宁》(1995)、《忧郁的性格》(1996)、《治愈你痛苦的肌肤》(1997)、《世界末日的游戏》(2001)和《疯狂的终结》(2002)。
《忧郁的性格》是他的成名作。讲述了一个住在墨西哥的德国电影导演当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将不久于人世后决定拍他的最后一部电影。他招集的九个没有经验的演员,其实是被他有意选定的。这个故事犹如宇宙的缩影,在最后审判前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进行评判。
2002年他又发表新作《疯狂的终结》。这是一部对拉丁美洲革命左派在二十世纪下半期所犯的重大错误的批评与讽刺的小说。也就是说,作者力图重现当时左派的活动:自1968年墨西哥、法国镇压学生运动的历史时刻开始,左派试图采取武装革命的道路来改变社会,从而导致了恐怖主义的产生、社会的动荡不安,这不仅没有解决社会问题,反而加重了社会危机,给社会带来了新的不安。小说揭露了激进组织(不仅是拉美的,也包括法国的)的错误,论及了古巴革命和智利的民选政府,最后还剖析了八十年代的墨西哥。《疯狂的终结》是作者准备写的有关二十世纪的三部曲中的第二部,第一部是《寻找克林索尔》。虽然两部之间的人物与故事完全不同,但都是采用虚构与现实,真实的人物与虚构的人物相结合的方式来进行思考。
依格纳西奥·帕迪亚(Ignacio Padilla,1968— )是文学博士,现任墨西哥布埃布拉美洲大学教师。他曾经当过文学杂志主编。他认为“爆裂”文学并不意味着与拉美爆炸文学决裂,也不与魔幻现实主义决裂,他所希望的是要继续这些卓有成效的文学运动,要决裂的是所谓的后爆炸,是对爆炸文学的拙劣的模仿。他的作品有《地下室》(1990)、《不可能达到的洞穴》(1994)、《律师的教堂》(1995)、《倘若陛下回来》(1996)、《末班火车》(1996)、《溺亡者的教堂》和《东道主》(2000)。他获得1989年阿方索·雷耶斯文学奖,1994年获得胡安·德拉·卡巴达奖和胡安·鲁尔弗奖。
里卡尔多·恰维斯·卡斯塔涅达(Ricardo Chávez Casta eda,1961— )在小说创作领域著作颇丰,主要作品有七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其中有《蓝色的山》(1998)
、《戈尔科的秘密》(1994)和《花园里的小型战争》(1993)。他曾获得1994年拉丁美洲
短篇小说奖,1994年墨西哥国家小说奖和1987年博尔赫斯短篇小说奖。
“爆裂”一代的另外两位作家分别是小说家、翻译家和散文家维森特·埃拉斯蒂(Vicente Herrasti,1967— )和埃洛依·乌罗兹(Eloy Urroz,1966— ),前者的作品有《动物标本艺术》(1995)和《双面画》(1999)等;后者著有小说《爱情的法则》、《绊脚石》和《伤害你的肉体》等。
活跃在当今墨西哥文坛的小说家还有出生在墨西哥城的胡安·维约罗(Juan Villoro,1956— )。他在大学攻读的是社会学。他参加过阿乌古斯托·蒙特罗索办的小说培训班。曾当过电台编剧、外交官、翻译家,曾是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和耶鲁大学教师。1981年至1984年任墨西哥驻民主德国大使馆文化专员,1995年至1998年任《周刊》杂志副刊的主编,并在国家美术学院授课。曾任《帕乌塔》杂志编辑部主任,还为多家报纸和杂志撰稿。1988年获得瓜乌特莫克翻译奖,现在居住在巴塞罗那。他的作品有长篇小说《氩光束》(1991)和《聪明的物质》(1997),散文集《流逝的时光》(1986)、《文论集》(2001)和《十一人的部落》(1995),游记《清风迅疾的棕榈树》(1989),短篇小说集《农村的将军》(1978)、《航行的夜晚》(1980)、《低下的天空》(1984)、《蓄水池》(1985)、《沉睡的闺房》(1992)、《水蛭高速路》(1998)和《失去的房屋》(1999)(哈维尔·维亚乌卢蒂亚文学奖),儿童读物《秘密的美食》(1985)和《西佩尔教授和电吉他的传说》(1992)等等。
在《聪明的物质》(1997)中,作者以墨西哥城为背景,以墨西哥城与古代阿兹特克湖交界的河流为象征,讲述了生长在这个城市的玛乌利西奥·瓜尔迪奥拉失去了真正的自我,被动的对待周围的一切。作者把生活在这座地震频发的城市中人们的宗教、家庭关系通过“反英雄”表现出来,体现了作者关于“通向胜利的捷径是腐败”的思想。
《失去的房屋》收集了作者自1986年起创作的十个短篇。小说的结局都是悲剧性的,因为作者是按照他所崇拜的导师蒙特罗索的主张去写作的。“幸福的故事在文学创作中是无味的,幸福只有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去享受。”《裸露的雕像》就是这个集子中的一篇。看着小说中亦虚亦实的场景,我们的思绪立即会被那种神奇的博尔赫斯式的幻境所吸引,主人公内心的失落与细腻的心理变化都在几乎不可理喻的象征中得到了展现。同时小说还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
达尼埃尔·萨达(Daniel Sada,1953— )早年学习新闻和文学,现为大学教授。其短篇小说集有《短时辰》(1984)、《无主的玩具》(1985)、《三个故事》(1991)和获得哈维尔·维拉乌鲁蒂亚文学奖的《肇事者的记录》(1992)等,长篇小说有《渴望生活》(1980)、《意志》(1990)和《两个中的一个》(1994)等。
发表于1999年的小说《因为看似谎言,真相永不知晓》,作者写了四年。小说揭露了墨西哥革命制宪党在二十世纪实行的半个多世纪的专制统治和墨西哥人民所遭受的贫困。书中的两个人物萨龙蒙和帕比亚斯积极参加政治斗争,与自私、吝啬的父亲产生了冲突,在一群陌生人当着选民们的面抢走了选票箱后,兄弟俩加入了抗议的人群,以后在镇压中消失了。小说塑造了九十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反映了独裁统治的腐败,表现了普通人的梦想和爱情,许多故事穿插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二十世纪墨西哥的社会画卷。
2002年萨达又出版了新书《焰火》,这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城市故事,主人公抛弃了过去屈辱的生活,来到城市,贷款买了房子,还整了容,去讨女性的欢心。小说中充满了黑色幽默,而且市井语言与高雅语言结合在一起,真实地再现了墨西哥的社会生活(注:由于篇幅所限,哥伦比亚、智利、秘鲁、委内瑞拉、乌拉圭等南美国家与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文学未能作介绍。本刊发表的有关马里奥·贝内德蒂的文章、智利作家博拉尼奥的小说、尼加拉瓜作家拉米雷斯的散文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