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是东方古代文化的结晶_阿拉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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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人的观念中,中华文化仿佛就是在中华大地上土生土长的文化。有人甚至把它称为“黄土文化”,认为是封闭在长城以内孤立发展起来的文化。其实,这些说法都不符合历史事实,因为,中华文化是“多元一体”的文化,既包括中国境内各民族的文化,又吸收了多种外来文化。事实上,中华文化乃是古代东方文化的结晶,它充分吸收了印度文化、阿拉伯文化、中亚文化和东南亚文化,从而造成了一个更高的文化中心,并不断向外扩散,形成了“东方文化圈”。本文拟就上述几种外来文化的影响来审视中华文化,把中华文化的形成放在整个亚洲的大范围内来加以考察,打破“自我封闭”的陈旧观念。

在古代的东方,形成了几个高文化中心,其一是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中国文化,其二是以印度河流域为中心的印度文化,其三是以两河流域为中心的阿拉伯文化,还有一个是以中亚七河流域为中心的“马背上的文化”。随着“丝绸之路”和“南方丝绸之路”的开通,中国与阿拉伯海上交通的发展,蒙古帝国的建立以及“郑和下西洋”的壮举,这几个中心便互相沟通起来,出现了亚洲范围内的文化大交流。在这种形势下,这些外来文化源源流入中国,由“多元”合为“一体”,不断影响和丰富中国的传统文化。东南亚在古代虽然没有出现文化中心,但它与中国在文化上有深厚的渊源关系,对中国文化也产生了一定影响。

对中华文化影响最深的是印度文化,它以佛教为先导,把中国与印度两大文明古国联系起来,同时把印度人的智慧带到中国,与中国人的智慧碰撞出耀眼的火花。但它的影响远远超出宗教的范围,渗透到文化的各个领域,如语言文字、哲学思想、文学艺术、天文、医学、建筑乃至民俗等等,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有机构成部分。

印度佛教传入中国,正当汉文化形成时期,一般认为是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传入中国的佛教宗派甚多,既有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又有大乘教的密宗和显宗。它在中国的传播,范围很广,演变亦多,在广大汉族地区形成了汉传佛教,在藏族地区形成了藏传佛教,在云南则有傣族地区的小乘佛教和白族地区的阿阇梨教。汉传佛教的特点是在与儒、道斗争与交融的过程中逐渐中国化的,先是因翻译、阐释佛经的不同而歧为“六师”,继后各立宗派,分为天台、三论、华严、慈恩、律宗、净土、禅宗和密宗,经过历史文化的选择,显宗大盛而密宗衰落,最后以中国化程度最高的禅宗独占鳌头。大乘佛教的密宗传入西藏后,与当地的苯教结合而为藏传佛教(即喇嘛教),逐渐演变为宁玛、噶当、萨迦、噶举及其他教派,宗喀巴进行“宗教改革”后,格鲁派(黄教)大兴,并向青海、甘肃、四川、云南及内蒙古传播。南传的小乘佛教在云南西双版纳形成润派,在德宏形成了摆庄派,而大乘的密宗在大理形成了阿阇梨教。佛教在中国之盛,某种程度上还超过道教,并通过中国传到其他国家,例如:华严宗、法相宗、天台宗、禅宗传入朝鲜;三论宗、法相宗、成实宗、律宗、华严宗、净土宗及禅宗的曹洞、临济两宗先后传入日本;藏传佛教则传到蒙古、不丹、尼泊尔、锡金等国。

佛教传入中国以后,翻译、整理、编纂佛经之风日盛,这里有来自外国的竺法护、鸠摩罗什、佛驮跋陀罗、昙无纤、菩提流支、真谛、不空等翻译家,也有中国翻译家如道安、法显、玄奘、义净等,众多的经典,后来汇集成《大藏经》,有汉文、藏文、满文、西夏文、巴利文和日文七种,日本所刻汉文《大藏经》共3493部、15320卷,足见佛经在中国古籍中占有相当份量。由于佛经的翻译,在汉语中引入了大量梵语,除佛教专门用语如“禅”(静虑)、偈(颂)、般若(智慧)、阇梨(轨范)、摩尼(宝珠)、刹(佛国、佛寺、塔)、伽蓝(佛寺)而外,有许多已成为民间常用的词汇,如佛、塔、僧、尼、和尚、菩萨、罗汉、阎罗、地狱,还有世界、现在、因果、结果、庄严、法宝、圆满、魔鬼、因缘等语也是从梵语意译来的。中国的音韵学实际上是从佛经翻译过程中学来的,据陈寅恪《四声三问》所说,南齐时有一批外国僧人用自己娴习的声调来转读佛经,使中国的一些“善声沙门”明确地意识到平上去入“四声”,确立了音韵学的基本原理,以致有《切韵》、《广韵》的产生。在佛教盛行的少数民族中,由于诵经的需要,梵文日渐为人们熟悉,于是根据梵文而创造本民族的文字,最早的是新疆的佉卢文和于阗文,大约在公元6世纪“吐蕃”时期产生了“吐蕃文”(即老藏文),以后经过3次改进而成流行至今的藏文,并在元代参照藏文创制了蒙古的“八思巴文”。在傣族地区,则以梵文为基础形成了“傣泐文”、“傣哪文”、“傣绷文”和“傣瑞文”。这些少数民族文字,对于发展本民族的文化起了重要作用,特别是藏文和傣文浩如烟海的典籍,更是中国文化宝库中璀灿的明珠。

印度文化对中国哲学的影响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南北朝时期,佛教大兴,与儒家思想发生冲突,引起了“报应论”、“白黑论”和“达性论”三次大的纷争。然而,就在“排佛”的声浪中,儒家渐渐接触和认识了佛学,他们暗中引入了佛学的概念,以致开启了“研精六籍,采摭九流”的风气,兼取佛、道注经。韩愈、柳宗元、刘禹锡、陆德明、孔颖达诸人莫不如此。儒、佛、道经过长期交融,互相渗透,各有变异,道家形成了全真派,佛教兴起了禅宗,而儒家则出现了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在理学与心学的形成中,佛教的“本体论”与思辩方式起了重要作用,把中国的哲学思想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佛教的“因明”原为古印度的逻辑学说,“因”指推理的根据、理由,“明”即知识、智慧。早在南北朝时期,便开始将有关印度“因明”的著述翻译过来,自唐代玄奘翻译并讲授《因明正理门论》和《因明入正理论》之后,在汉族地区广为传播,元代传入西藏,这种推理、思辩的逻辑方法便在中国流传开来,对中国学术思想产生了重大影响。在民间,人们接受了佛家思想以后,世界观、生死观、价值观、道德观都起了很大变化。懂得了许多人生哲学,寻求自我解脱,相信“因果报应”、“前世因缘”,把解除人间苦难的希望寄托在来生后世,指望进入“西方极乐世界”,所以,每逢乱世,佛教大兴,而人们在处于厄运、绝境时便归皈佛门。

佛教对中国文学的影响,可从志怪、传奇的兴起和创作思想的改变两方面来认识。佛经故事、寓言、童话传入以后,从六朝至隋,中国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文学作品,就是志怪小说,或谈巫鬼妖怪,或夸殊方异物,或言佛教灵异。著名的如张华的《博物志》、干宝的《搜神记》、刘义庆的《幽明录》、东阳无疑的《齐谐记》等,一时蔚然成风,正如鲁迅所说:“会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渐见流传,凡此,皆张皇鬼神,称道灵异,故自晋迄隋,特多鬼神志怪之书。”唐代的传奇是中国小说史上的一个重要发展阶段,它犹有六朝志怪余风,谈神说怪,“然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始有意为小说”,标志着我国小说的发展逐渐趋于成熟,著名的如《古镜记》、《枕中记》、《南柯太宗传》、《柳毅传》、《无双传》等。僧侣在宣讲佛经中,常采取讲一段唱一段的方式来叙述神变故事,形成了“变文”,到了唐代尤其发展成为一种通俗的说唱文学形式,著名的如《降魔变文》、《大目乾连冥间救母变文》等,后来的词话,鼓子词、诸宫调等说唱文学及杂剧、南戏等戏曲都渊源于此。明清的小说,有不少明显受着志怪、传奇的影响,著名的如《西游记》、《封神演义》和《聊斋志异》。在文学创作上,受禅学的影响最深,禅学偏重于沉思、冥想,强调“虚—而静”,主张排除外在干挠进行纯直觉的体验和内心反思,于是形成了“观照”、“冥想”、“神思”的构思方法,“活参”、“顿悟”的艺术联想,“自然”、“凝炼”、“含蓄”的表达方式,这些在中国文学创作中都一再表现出来,影响深远。

印度的犍陀罗艺术影响中国佛像朔造是非常明显的,佛和菩萨的形象,凝聚着安祥之美,体现了人体的曲线美和典型的色彩,以静穆、庄严、崇高、完美的形象中显示出永恒不灭的精神。佛教的石窟是一座精谌的艺术宝库,石壁上雕凿佛像,四面又作壁画。从南北朝起,历隋唐五代至宋元明清皆有开凿,以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麦积山石窟、克孜尔千佛洞、广元千佛崖摩崖造像和大足石窟最负盛名,成为中国艺术的骄傲。在绘画方面,佛教与中国画的形成有很大关系,顾恺之的阴影画法是受了印影画的影响,谢赫的“绘画六法”与印度婆兹衍衍那的画法有渊源关系,张僧繇的没骨皱也脱胎于印度画法,尉迟跋质、尉迟乙僧父子的凹凸画法是受印度画法的启示,而王维的画更有明显的佛道风格。印度音乐的传入,使中国的音乐繁荣起来,唐代的“十部乐”中,不但有“天竺乐”,而且西凉、龟兹、安国、疏勒、高昌、康国诸乐均不同程度受印度音乐的影响。随之传入的,还有箜篌、琵琶等乐器、印度舞蹈及杂技、幻术等,如舞刀、走绳、截舌、抽肠之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西藏壁画的唐卡(锦缎镶边的布轴画或丝绣),它是印度艺术藏化的结晶,其中有大量的宗教画、传记画、肖像画、故事画、历史画和风俗画,构图严谨、均衡、丰满,主要有工笔重彩和白描两种画法,造型各部的比例有严格要求,色调上强调对比,讲究色彩富丽,追求金碧辉煌的效果,堪称艺术中的珍品。

佛教的塔、寺庙建筑在中国颇有发展。佛塔起源于印度,梵语称为“窣堵波”或“浮图”,译为“塔婆”,后来简称为“塔”,原是存放佛的舍利和经卷的建筑,后来成为寺院的一部分,洛阳的齐云塔、西安的大雁塔、河南的嵩岳寺塔、大理的三塔等均为塔式建筑的代表。寺庙建筑在中国多有演变,汉族地区的佛寺大都采取中国官署、住宅的院落结构,一般建在从山门开始的南北中轴线上,建造天王殿、大雄宝殿,钟鼓楼对峙两旁,后有法堂、藏经楼、毗卢阁、观音阁等,两厢为僧房、客房,屋顶采用殿庑顶。藏族佛寺又别具一格,外形一般呈平顶梯形,多用石头垒砌,墙体厚而窗子小,依山而筑,殿顶正中装有鎏金的铜法轮,两旁有对卧的金鹿,并将塔的外形与佛殿功能结合起来,这种建筑形式,既渊源于印度的石窟,又结合了藏式的碉楼,还采用了一些汉传佛寺的建筑方式,体现出一种独特的风格。

古代印度的医学相当发达,特别是外科手术。据陈寅恪先生考证,华陀的医术与印度有关。到了隋唐时期,印度的医书不断传入,例如《龙树菩萨药方》、《婆罗门诸仙药方》、《西域名医所集药方》、《乾陀利治鬼方》、《释僧医针炙经》等都说明与印度有关,唐代的医书如《外台秘要》、《千金翼方》等都有不少印度成份,特别是药物和眼科。传入中国的药物,主要有郁金香、沉香、龙脑香、董陆香、犀角等。受印度影响最深的是藏医,它起源于原始的“本医”,松赞干布在位时会同印度、唐朝、于阗、喀什米尔、伊朗诸医师释著了《居希》(即四部医典),奠定了藏医的基础,其中,对医师“闻、思、修”的要求显然与佛教哲理有关,探索病源也不离佛理,而关于胚胎学、解剖学的知识多半来自印度。

中国古代讲天文的有盖天、浑天、宣夜三家,而后起的“浑天说”来自印度,与婆罗门的“金胎说”极为相近。到了隋唐时期,印度天文历算之书传入,如《婆罗门天文经》、《婆罗门天文》、《摩登伽经说星图》、《婆罗门算经》等,对中国天文历法起了新的推动作用。唐代最杰出的天文学家一行就是和尚,他创造的“黄道游仪”可用来观测日月五星的位置和运行,还测量了子午线的长度,编制了系统周密的《大衍历》。藏历的形成,既与我国的农历有关,又受印度天文历法的影响,班智达达互贡布与卓希绕扎合译的《时轮释解》引进了印度的“绕琼”推算方法,第司、桑结嘉措吸收了汉族和印度的历算编著了《白琉璃》一书,对藏历的发展颇有影响。傣历也是在佛教影响下产生的。

大量事实证明,在中国文化的发展过程中,不断渗入了印度文化的因素,从中吸取了养料,经过消化、吸收、升华,融入了自己的文化体系,使之充实、提高。

在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之间,古代称为美索不达米亚,世界文明古国之一的巴比伦就建立在这里,后来形成了阿拉伯世界。中国与阿拉伯之间,自汉代张骞通西域以来即开辟了“丝绸之路”,八世纪以后,阿拉伯人取代了犹太人、波斯人、印度人而获得海上优势,中国与阿拉伯之间的海上交通迅速发展起来,元代海陆交通都很繁盛,明代的郑和“下西洋”亦达地中海。中阿文化交流的渠道,既有官方外交,又有民间交往,有商业贸易,也有伊斯兰文化的传播。

从汉至唐,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其南路便通往阿拉伯地区,此道从长安出发,经敦煌、鄯善、于阗、莎车等地,越葱岭(帕米尔)到大月氏(今阿富汗境内)、大夏(今阿富汗)、安息(今伊朗)等国,各国使者络绎于道,阿拉伯商人不断东来,“殊方异物,四面而至”。当时由西域传入的东西大都冠以“胡”字,来自阿拉伯的主要有胡桃(核桃)、胡荽、胡豆、胡麻、胡瓜(黄瓜)、胡蒜、胡萝卜、胡药等等,芹菜、波菜、玻璃、玛、宝石、金精、香料等也由阿拉伯商人带来。由唐至元,从阿拉伯地区引进了椰枣树、刺桐、茉莉花、曼陀罗花等多种植物,对中国影响最大的当推香料,多达数十种。因此,要追溯我国的物质文明,无论如何不能忽视古代的阿拉伯,现在认为“国产”的东西,有许多都是“舶来品”。

在“丝绸之路”上,商旅往来不绝,促进了物资交流和文化传播。到了唐代,海运渐兴,来华的大食人多侨居广州、泉州及江浙沿海港埠,并往往和波斯人汇聚一处,自立“蕃坊”,唐朝设市舶使等官处理侨民与通商事务。当时有一部分阿拉伯人与汉族通婚,定居中国,被称为“住唐”。在宋代,大食商人的势力在“蕃商”中跃居首位,聚居在广州、泉州、福州、杭州等地,仍立“蕃坊”,宋朝在各口岸设市舶司管理。元代对外交通发达,来自中亚和西亚的“色目人”在政治上受到特别优待,促使大批波斯人、阿拉伯人进入中国,他们和早先来华的“蕃客”一起,经长期的融合,形成了回族,在中华民族中增加了新的一员。回族善于经商和农耕,散布全国各地,对传播伊斯兰文化起了重要推动作用。

一般认为,伊斯兰教传入中国始于唐永徽二年(651年),往后信徒日众,遍及回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东乡族、撒拉族、保安族、乌孜别克、塔塔尔、塔及克,穆斯林总数超过1700万,对这些民族的宗教、社会和文化产生深刻影响。中国的穆斯林,绝大多数属伊斯兰教正统的逊尼派,少数为什叶派。逊尼派内部存在着不同的教派,一类是重视教乘宗教功修的格底木、伊哈瓦西、西道堂及维吾尔族的逊尼派、圣训派,另一类是注重道乘修持的修道派(苏非派),如西北地区的门宦教派,维吾尔族的伊善派。在这些教派中还有若干支派,例如:门宦教派中有哲合林耶、嘎的林耶、虎非耶、库不林耶“四大门宦”,伊善派中还有切司提耶、苏合瓦日底耶、买吾里威耶、乃合西板底耶、伊斯拉米耶等派。什叶派分为伊斯玛仪派和十二伊玛目派。这些教派的形成,反映了伊斯兰教在中国的发展演变。在中国特殊的文化氛围下,伊斯兰教走着一条逐步中国化的道路,各教派不同程度地接受了中国的传统文化,特别是汉文化的影响颇深。譬如:中国的嫡长子继承制对门宦派和伊善派有一定影响,嘎的林耶大拱北门宦受庄子避世的人生哲学影响很深,格底木、西道堂接受了更多的中国传统文化。千余年来,伊斯兰教为了适应中国的国情,主动“寻求路径”,在教义上作了调整,出现了“以儒诠回”的倾向,兼取儒家之说,认为“五功”(念、礼、斋、课、朝)是“尽天道”,“五德”(仁、义、礼、智、信)是“尽人道”,“五功”与“五德”互为表里。由于中国的特殊政治环境,提倡在“变”中审视伊斯兰教,教义思想与世偕进,随时代而推移。在宇宙起源论,“认主说”、“真主属性”等方面都起了变化,最明显的是把“一元忠诚”改为“二元忠诚”,认为人生有“三大正事”,即忠主、顺君、亲孝,这样,既不违背教义,又符合国情。与此相适应,中国伊斯兰教的“经堂教育”提倡“中阿并重”,兼习伊斯兰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穆斯林可以入“蕃学”、“回回国子监”,亦可通过科举而入仕途。通过一系列变革,使伊斯兰教成为中国化的宗教,从而获得发展。

在语言文字方面,有四点值得注意:首先,在宗教活动中,阿拉伯文广为传授,致使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在语言、文字方面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其次,回族由于长期与汉族交往,基本上都操汉语,使用汉文。其三,以阿米文和阿拉伯字母创造民族文字,以阿米文为基础创制的文字有佉卢文和突厥文,以阿拉伯文为基础创制的有察合台文、维吾尔文和哈萨克文,察合台文长期成为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乌孜别克、塔塔尔等民族的共同书面语言,维吾尔文和哈萨克文一直延用至今。其四,阿拉伯数学自元代传入中国后,阿拉伯数字在中国日渐推广,这在中国数学上是一个重大变革。

在阿拉伯文化中,天文历法是一个重要内容,对中国天文历法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阿拉伯的天文学颇为发达,大约在宋代即传入中国,以周天360度、每30度为一宫的“宫分法”,就是“回回历法”给中国天文学带来的新知识,一改过去的“二十八宿次舍之说”。元初,穆斯林天文学家扎马鲁丁主持了“回回司天台”,所献“万年历”即为“回回历法”,后来郭守敬等新修的《授时历》即“阴用回回历”,在中国历法史上是一次大的进步。扎马鲁丁还创制了黄道浑仪、托勒密长尺、春秋分晷影堂、冬夏至晷影堂、天球仪、地球仪、星盘等七种天文仪器。其中,地球仪体现的寰球思想,是对中国传统的“天圆地方”观念的一种冲击和否定。明初任用黑的儿、阿都刺、迭里月实等人成立“回回钦天监”,以后改为钦天监的“回回历科”。明初还获得一批“回回天文书”,经过翻译、研究,制定了《回回历》颁行,作为《大统历》的辅助历书,促使回历在中国流行。继后,贝琳作《七政推步》,引入阿拉伯的“推步方法”,“推算日月交食,五星凌犯,最为精密”,并作了中西星名对译的第一次尝试。

阿拉伯医学在唐代即流传中国,唐段成式的《酉阳杂俎》,李珣的《海药本草》都载有阿拉伯本草与药用。宋代传入了阿拉伯的“吹鼻术”,将药粉吹入鼻中。中医过去并无分科,自北宋引入阿拉伯医学,分内、外、儿、妇等十三科,并增加了丸、散、膏、酊等处方,加入了有机矿物药物如琥珀、吉多果化石、“无名异”(木乃伊)之类,还有不少剧毒的麻醉药。元代建立“回回药物院”和“广惠司”,设有“回回医官”,引入“西域奇术”,精通外科手术。《回回医方》、《医典》与《忒毕医经十三部》把阿拉伯医学介绍到中国来,其中讲述了脱臼、接骨的架梯法、背扛法、手牵足蹬法、垫球法和十字包扎法,成为中阿文化交融的结晶。明代的《普济方》和《本草纲目》,均录有治眼疾的阿拉伯药方和多种阿拉伯药物。维吾尔医学受阿拉伯医学的影响颇深,《医疗法规解释》记述了若干独特的治疗方法,许多药物都使用阿拉伯名称,长于外科,善治白癜风和风湿,常用复方合剂,堪称中国四大少数民族医学之一。

阿拉伯的匠作技术是很精湛的,传入中国的主要有建筑、造炮、纺织。唐宋时期即在东南沿河港口建立清真寺,多为砖石结构,外观造型具有阿拉伯风格,有“望之如银笔”的“蕃塔”,有长方形的寺门及圆拱,为中国古建筑增添了新的形式。维吾尔族地区的清真寺又别具一格,门楼高大,两侧或一侧建尖塔与拱状大门相连,砖砌尖塔平面为圆形,顶建穹窿顶圆亭,上立新月。明代以后出现了中西合壁的殿堂式清真寺,在突出伊斯兰教宗教内涵的同时,兼有中国庭院建筑的艺术风格。到了元代,以大食国人也黑迭儿为“荣迭儿局”和“诸色人匠总管府”总管兼领修建宫殿事,他主持了元大都的规划和修建,以大内为中心外筑皇城,皇城外形成“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的建筑体制,共设城门11座,城内街道纵横,分为50坊,创造性地发展了中国古代城市建筑艺术,为明清时期北京城的建设打下了基础。元代造有一种“回回炮”,用力省而射程远,摧毁力极强,可发射重75公斤的弹石,后来又制造了一种管形火铳的“西域炮”,在古代兵器史上占有重要一席。元代有一种新的纺织品称为“纳石失”,它可能是由精毛线与金丝线混合纺织而成,由设在河北的“纳石失局”和“人匠提举司”生产,有“西域织金绮纹工三百余户”,后来又在新疆设“别失八里局”生产“纳失石”,还由“撒答剌欺提举司”生产一种纺织品“撒答剌欺”,为中国增加了两种新的纺织品。

事实告诉我们,在中华文化中早已包含着若干阿拉伯文化的因素,有的直接影响到信奉伊斯兰教的各民族,有的被吸收在汉文化中,有的则以“中阿合壁”的形式保存下来。

中华文化当然包括长城内外的文化,而长城以北为“游牧行国”,其民“不郛廓,不宫室,不播殖,寄穹帐”,“逐水草而居”,创造了一种与农业民族判若两样的“马背上文化”。游牧民族和打牲部落都是飘忽往来,游踪不定的。纵横千里,不受国界限制,因而经济文化交流频繁,彼此间的差异不大,共同性居多,所以,山海关外、大漠南北、天山北路的文化与西北利亚和中亚细亚的文化互相沟通,在中外文化交流中具有特殊意义,尤以匈奴西迁和蒙古西征造成的影响最为深远。塞外的民族与中亚民族大抵都属阿尔泰语系,文化上与中亚七河流域文化有深厚的渊源关系,因而文字上大都源于中亚的粟特文,属于拼音文字系统。唐代,回鹘人首先根据粟特文创制了一种适合回鹘语音素的文字,流行于新疆吐鲁番盆地和中亚楚河流域,称为“回鹘文”。成吉思汗征服乃蛮部后,采用回鹘文而创“回鹘式蒙古文”,忽必烈颁行“八思巴文”后一度冷落,元亡后分为两支,一支是流行于北疆卫拉特蒙古的“托特文”,另一支是流行于大漠南北的“蒙古文”,蒙古文一直延续至今。满文又是根据蒙古文创制的,努尔哈赤时通行的为“老满文”,皇太极改革后的为“新满文”,在清代盛行一时。锡伯族起初使用满文,后来略加改动而成“锡伯文”。自“张骞通西域”以来,中国与中亚的经济文化交流日益频繁,“丝绸之路”的北道,由敦煌经高昌(吐鲁番附近)、龟兹(库车)、疏勒(喀什噶尔),越葱岭到大宛(中亚锡尔河上游以东)、大月氏(阿姆河中游)、康居(锡尔河下游),并通往安息(伊朗)和大秦(罗马帝国),由于中亚人长期掌握游牧民族与农业民族之间的贸易,不断把中亚文化带进中国,譬如中亚特产毛布、毛毯、汗血马,大宛的葡萄、苜蓿、芝麻,还有胡笳、胡角、胡苗、箜篌、琵琶及幻术。随唐时,中亚有“昭武九姓国”,最善经商,九姓中的曹、石、米、何、康、安等姓有不少人落籍长安、洛阳,有的还担任唐朝军职,而胡腾舞、胡旋舞和拓技舞在长安风靡一时。蒙古武功极盛,经过三次西征,形成了四大汗国,在新疆和中亚布哈拉一带建立察合台汗国,经济文化交流更为密切。中亚文化通过我国的北方民族带入中原,关于这个问题,将另著专文阐述,这里就不赘言了,但无论如何,中亚七河流域的文化始终不断渗入中华文化之中,包括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及生活习俗。

东南亚各国与我国西南地区,不仅地理相连,而且民族相关。譬如缅甸的缅人、克伦人、克钦人、那加人、克耶人,老挝和越南的拉祜族、哈尼族,与我国藏缅语各族有深厚的渊源关系。缅甸的掸人,泰国的泰人,老挝的佬人,越南的岱人、侬人、高栏人、贾伊人等,与我国的傣族互称“脆波”。操孟高棉语的孟人、高棉人及操佤崩语的崩龙人、佤人、克木人,与滇西的少数民族颇多联系。东南亚的苗瑶民族,实际上是由我国迁去的。这一地区是“华人”移民最多的,人数在2000左右。基于以上原因,东南亚与中国在文化上有着天然联系。拿宗教来说,泰国、老挝、柬埔寨、缅甸的小乘佛教与云南有直接关系,而越南的大乘佛教与汉传佛教有关。

缅甸位于中国与印度之间,又是中国古代通往南亚、西亚各国海上交通的中转站,因而在中印文化交流上起中介作用。自汉代以来形成的“南方丝绸之路”,起自四川成都,中经云南大理、永昌,通往缅甸、印度,商人以中国的丝绸等名产,换取缅甸的宝石、翡翠、琥珀、琉璃、蚌珠、象牙、胡椒、木棉、稻米。这里是佛教传入中国的重要通道,汉代即有印度高僧摄摩腾和竺法取道缅甸入中国,魏晋以来从狮子国(斯里兰卡)和印度通过缅甸来我国弘法的高僧更多。云南盛行的佛教密宗,是唐代由印度经缅甸传入大理的。德宏地区的小乘佛教也是由缅甸传入,故佛寺称为“缅寺”。至于中国僧人从川滇到印度求法,大都取道缅甸,是大唐与五天竺陆路的捷径。缅甸古代的“骠国”,歌舞颇负盛名,唐朝时曾入长安演出,极受称赞,白居易诗云:“骠国乐,骠国乐,出自大海西南角。……玉螺一吹椎髻耸,铜鼓一击文身踊。”当时传入的乐器有铃、铁板、三面鼓、匏琴、老首铮、凤首琵琶、螺贝、横笛、两头笛、匏笙、牙笙、三角笙、两角笙等19种,乐曲有没驮弥、咙莽第、答都、苏曼底里、来乃、弥思弥、掣览诗、遏思略、桃台、咙聪网摩、扈耶等12支。宋朝与缅甸蒲甘王朝的交往有海路和陆路,陆路多经大理。元、明、清三代,缅甸朝贡不绝,明永乐五年设立四夷馆,其中即有缅甸馆,以缅甸人任教,传授缅语翻译,在昆明又设缅宇馆负责培养翻译和接待缅商。清代是中缅文化交流的高潮,缅甸的玉石、金叶表、金塔、长寿佛、贝叶缅字经、木化石等,源源流入中国。

在东南亚各国中,对中华文化影响较多的还有老挝、柬埔寨(扶南)和泰国(暹罗),它们是中印文化交流的重要驿站,小乘佛教在这一地区最为盛行,而与云南西双版纳的佛教一派相通。中国与暹罗自宋元以来有海上交通,历代朝贡不绝,贸易亦盛,主要输入中国的有香料、苏木、犀角、象牙、翠羽,明代时暹罗设立帆船局专管对华贸易,清代有大批潮州商人在暹罗贩运大米和柚木。有明一代,老挝来使前来“贡金银器”、“贡象马、象齿、犀角”及“龙诞香”、“缅席”等,还有大批马帮往来于中老之间。早在三国时期,“扶南王范旃遣使献乐人及方物”,东吴特建立“扶南乐署”教宫人演习,隋朝通过林邑得到扶南乐工,唐代有“扶南乐”,旋律优美,舞姿轻盈,“扶南乐舞者二人,以朝霞为衣,赤皮鞋”。扶南又盛产“异木”,质地优良,是造船的理想木材,所造“扶南船”长八九丈,广六七尺,头尾似鱼,在水中行驶自如,这种“扶南大舶”对中国的造船曾起到推动作用。梁陈之际,有四位扶南高僧先后到中国弘法,在佛教史上一直传为美谈。他们是僧伽婆罗、曼陀罗、须菩提和真谛,在译经和传法方面作过贡献,真谛是我国佛教史上“三大译家”之一。

通过以上事实,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之中,兼容了大量印度文化、阿拉伯文化以及中亚的“马背上文化”和东南亚文化,毫不夸张地说,中华文化是古代东方文化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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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是东方古代文化的结晶_阿拉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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