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组织机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机制论文,组织论文,经济论文,科技论文,一体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当今世界,科技、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就是科技与经济相互依赖、相互促进、协同发展。一方面,科学技术呈指数发展极大地提高了社会生产力,有力地促进了各国社会经济的巨大增长;另一方面,经济的高速度增长又惊人地加大了对科技的要素投入,强劲地推动了科学技术的空前发展。科技经济一体化,既是世界经济和科技发展的客观趋势,又是很多国家和政府所追求的重要目标。
尽管科学技术和经济增长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历史和现实中有不少事例说明,科技在社会文化母系统中,决不仅仅是为与经济的结合而存在。并不是有了先进的科学技术,经济就会自然而然地得到发展,也不是经济增长了,科学技术就一定能快速发展。科技与经济之间并不是简单的线性决定关系,而是复杂的非线性耦合关系。
因此,研究科技与经济之间相互作用的机制,揭示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运行规律,使科技作为一个子系统,在社会母系统中,能与另外一个子系统经济紧密地结合起来,步入协调发展的大道,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大课题。本文拟用系统科学的理论和方法探讨科技经济一体化的有关问题,以期得到有益的启迪。
1 科技经济一体化从无序走向有序的进化过程
系统科学指出,系统的发展序列是从无序到有序、从低级有序到高级有序、从简单有序到复杂有序,具体表现为结构不断变化、功能不断优化的过程。就是说,在系统的大尺度时间演化过程中,随着外部条件的改变,系统总会不断改变自己的内部结构,使结构的演化呈现出从相对无序到相对有序、从低级有序到高级有序的发展趋势,从而使自己的存在和运行状态具有最优性,使自己可利用的物质、能量和信息量更多,以更好地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纵观科技经济发展史,可以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与经济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的程度不断加深,科技经济一体化过程是一个典型的自组织过程。
科技与经济发展史向人们揭示,早期科学与技术之间联系并不密切。最先科学往往是和神学、迷信、谬误相结合,只是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才出现分水岭,最终分道扬镳,成为敌对势力,为此,有不少杰出的科学家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至于科技与经济之间的联系就更不密切了,直到19世纪初还有人把科学研究称作“英国绅士消遣的工作”,就大部分而言,早期从事科学的人的兴趣多在形而上学、神学或星占学方面,由于这些人与实际生活生产相脱离,常使他们不知道在哪些领域能做出最有成果的实际贡献,极少考虑技术问题。技术历史虽比科学历史古老得多,但在科学体系建立前也只是原始技术。那时的经济水平也不高,劳动者不能取得占有劳动成果,也就缺少积极性和动力;资源相对丰富,上层权贵对采用节约劳动和资源的发明兴趣同样不大。因此,科技和经济都处于混沌形态,二者之间互相脱离,彼此分立,根本谈不上科技经济一体化。
著名科学家牛顿(1642—1727)在1687年发表了巨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建立了经典力学体系,集先师之大成完成了科学史上第一次大综合,标志着科学经历了混沌走向有序。1733年英国凯伊飞梭的发明,揭开了以工具机和蒸汽机的发明和普遍使用为标志的第一次技术革命的序幕,这场摧枯拉朽的技术革命历时一个世纪,各种工具机代替了手工工具,机械力代替了人力和畜力,几十倍乃至上百倍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引起经济关系的深刻变革。
19世纪以确立电磁理论为标志的科学革命,诱发了以电机的发明和电力的应用为标志的第二次技术革命,极大地促进了各国生产力的增长。在19世纪最后30年中, 世界工业总产值增加了两倍多, 钢产量增加54倍,石油产量增加25倍。科技发展使生产规模越来越大,科学对经济增长的推动力日益强大。这时,已有一部分发明者不是把发明作为日常劳动的一部分,也不是作为有闲绅士的知识探寻,而是以此作为获得财富的专业,出现了以科学技术为职业的科学家阶层,他们为经济增长做出贡献,经济社会也予以相应的回报,有力地支持了这个阶层的分化,使他们能够专心地从事科技工作,相应地推动着科技不断进步,科技与经济之间联系开始密切,互相依存,迈出了科技经济一体化的第一步。
进入20世纪,现代科学体现出强烈的一边分化、一边综合的特点,即典型的非平衡混沌演化的特征,相对论、量子力学、原子核物理和基本粒子物理理论相继创立,随后出现了以原子能技术、计算机技术、空间技术、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第三次技术革命,掀起了产业革命巨浪。在激烈的竞争过程中,兴起科学与经济相结合的浪潮,纷纷在经济的细胞——企业中建立实验室、科技中心,将科技看作为求生存和谋取最大利润的最重要的手段,靠增加劳动和资源投入来追求高产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20年前,科技在经济增长中所作的贡献的比重就已经超过50%,一些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中约75%是靠科技进步来实现的,科技对经济的增长作用日益被人们所认识,各国纷纷重视增加对科技要素的投入。日本投资于科研与开发的费用约占GNP的3.07%,美国为2.8%,韩国1980年为0.8%,91年达2.1%,计划在后5年内增加到3.5%以上。
虽然18、19世纪的主要发明——蒸汽机、纺织机的发明、新的农业轮作制、新冶金方法、机械工具都是由不懂科学或只懂很少科学的实践者发明的,但是到了20世纪以后,由于科技的纵横发展,内容不断丰富,体系不断庞大,发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科学的进展,发明者必须受到严格系统的科学知识和方法训练,各国都加大了对劳动者的科技素质的培养力度。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对科技发展的支撑作用愈来愈重要,其增长对科技的依赖程度也愈来愈大。科技经济一体化正向广度和深度大步进军,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强大动力。
2 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组织性
自组织概念虽然起源于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但已被耗散结构理论、超循环理论、协同论、实变论、混沌学所证明,自组织性是自然、社会、思维系统的一种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象,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自组织理论认为宇宙中各层次系统能从原先混沌无序的状态,利用自身内部生长的力量产生耗散结构。自组织过程是一种不可逆的演化过程,在这种演化过程中,系统的封闭性驱使系统无序或僵硬,系统的开放性,通过与外界交换物质、能量和信息,提供维持、生长、发展和进化的可能性。系统在本身所处的封闭性和开放性的对立统一中生存和进化。
依据系统科学原理,如果两个子系统要相互依存,协同为一体,形成更高层次的系统,必须满足两个基本条件,其一是相互开放,充分交换能量、信息和物质,其二是相互补充,一个系统的输出物要能成为另一个系统的负熵。事实上,科技与经济这两个子系统完全满足这两个条件,存在着一体化的根本属性。科技经济系统中内在地有着使系统本身由一种状态转移到另一种状态的能力,是不依人们的主观意识的客观存在。
科技经济一体化自组织性的本质原因,首先在于作为社会母系统的科技、经济两个子系统都是远离平衡的开放系统,都具有典型的耗散结构特征。这种系统为了自身存在与发展的需要,有力求从环境中摄取尽量多低熵物的行为倾向。与此同时系统为了本身更好地生存与发展,又向环境输出已被自身异化了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这种交换使得科技、经济子系统能够维持有序结构且向更加有序的结构演化。
开放性为科技、经济一体化提供了可能,而科技与经济子系统之间具有互为输入输出的耦合相干性使得二者相互依存、协同为一体变为现实。科技子系统不断输出科技成果,及时应用于生产领域,使经济系统流入足量负熵。如微观方面,新材料的研究及开发应用使产品性能大幅度提高,产品更有市场竞争力;先进科技武装起来的生产手段和方法能有效地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科技进步能够提高劳动者素质,提高设备技术水平、工艺水平、原材料利用水平等,改进劳动对象的质量、数量、结构和功能;熟悉科技发展规律的企管人员能在管理层次保证产前、产中、产后整个过程的连续性和一体化,保证了科技含量高的产品的有效生产。宏观方面,科技进步可以推动产业结构、就业结构、需求结构、贸易结构等这些经济结构的优化和经济关系的变革,从而促进经济增长。所有这些对于经济系统而言都是负熵流,有利于经济系统的结构序化、功能优化。
经济子系统为了获取更多的科研成果以得到更多的负熵流,强化自己的整体功能,及时向科技子系统不断输入资金、人才、设备、信息等负熵以抵制科技系统内自身的熵增。随着科技系统日益向着高级化方向转移,在输出大量高质量科技成果的同时,科技系统内部要素数目迅速增加、结构层次空前复杂,信息贮量迅速扩张,科技需要的经费大大增加,对经济的依赖程度越来越大。另外,经济需求是科技进步的强大动力和源泉。当经济子系统结构演化到质变临界点,就与科技子系统不适应并提出新的科技子系统不具备供给能力的社会需求,而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人类有着永不满足不断增长的需求,新需求产生、旧需求更替以及需求规模的增加都会刺激科技知识的物化和商品化,形成科技子系统进化的动力机制,推动科技子系统从无序到有序,进而到高级有序方向演化。
综上所述,科技与经济这两个子系统存在着一体化的内在动力和客观基础,形成了强烈要求紧密结合的内在自组织力。因此,科技经济一体化具有自组织性,科技经济一体化过程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自组织过程。
3 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组织控制
自组织理论认为,无论自然系统还是社会系统,其自组织性都不会由个人的意愿而存在。然而社会系统存在人与自然、人与人等多重复杂性,社会系统的自组织性与自然系统又有区别,人类社会系统的自组织过程是通过人来实现的,较自然自组织过程有明显的加速性和人类社会活动性及社会组织性等特点。
前面,我们论述了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组织性,揭示出科技经济一体化既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社会发展为其提供和创造了环境和条件,也是由其自身结构序化、功能优化的生存和发展内在要求而进行的选择结果,有其内在演变规律支配着其序结构转换。由于科技和经济子系统都是有人参与的社会系统,就不能排斥科技经济一体化自组织过程中的外部控制调节作用。
尽管科技经济一体化由于系统内部的复杂性和环境的多变性是一个复杂的动态非线性过程,但它基本上遵循着从量变到质变的规定性,是决定性和随机性相统一的过程。在分叉前往往表现为自稳定过程,一旦进入分叉后出现自重组状态。在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稳定阶段,至少原则上对其进展是可预见的。可是,在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重组阶段,人们却无法预言某一随机涨落的未来发展情况,表现出科技与经济之间的协调的不确定性和不可预见性。
科技和经济的历史就是充满了许多出人预料的事件的历史,世界的科技中心、经济中心不断转移,同一国家或地区在不同时期,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程度也不相同。不过,不可预见并非不可控制,人类可以依据实践经验和对其规律的把握,抓住分叉点,在恰当的位置和恰当的时间,用恰当的方式对自组织的过程实行控制或施加影响,造就一个微小的但却是有重要意义的内部涨落,再通过非线性动态变化放大成在一体化中取得支配地位的巨涨落,加快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进程。
目前,主要用市场和计划两种方式控制和调节科技经济一体化过程。市场方式主要通过经济主体行为发生机制、价格机制、竞争机制、效用评价机制等一套制度来组织和控制整个活动。利益驱使物质、能量、信息在不同主体之间交换,价格通过市场传递信息,竞争使得有限的物质、能量、信息等资源配置到最能发挥功能的地方中去,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相互之间的联系和交换是非线性的,存在着随机涨落,市场机制本身就是一个自组织系统。计划方式依靠政府周全详尽的计划来命令指挥协调一切活动,包括联系和交换的方式、内容和数量,因而只能是线性的。能否发挥作用,取决于两个前提条件,一是全息性前提,即政府能够掌握全部活动信息,二是共益性前提,即政府代表所有利益主体,各利益主体之间没有冲突。
显然,由于科技经济系统中存在着各种利益不同的主体,且相互之间时刻伴随着大量复杂的非线性的物质、能量、信息等的交换,所以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组织控制方式必须也只能以市场方式为主,即靠市场机制来解决系统运行的动力,配置各种资源。科技经济一体化基本不满足计划方式调控的两个条件,单独使用政府计划形式调查。
社会不断进步,市场需求日益俱增,既有规模的扩张,又有结构的演变和升级。需求规模的扩张,与可供利用资源有限并存,只能靠科技进步实现经济集约增长;需求结构衍变、升级,与现存产品品种少、质量差相并存,也只有通过科技进步实现产品加速换代。这种影响都是以反映供求关系的市场作为传导媒介的。有效需求使科技知识的物化成果实现经济价值,科技也只有在能够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情况下得到商业利润。科技知识物化商品化的实现程度,要以市场需求的总体规模为其上限。因此,市场需求既是科技进步的持久动力和起源,又是其进步的制约条件,同时科技发展通过增加品种、扩大规模来影响需求、创造需求。
科技经济一体化的主要控制调节方式是市场机制,一体化的程度主要取决于市场的有序程度即市场能够反映现实的和潜在的供求关系的准确程度和进行交换时付出的代价高低。但市场不是万能的,本身存在着内在缺陷,“市场失灵”屡有发生,存在着利益主体行为短期化倾向。特别在市场发育不完善,存在不完全竞争、溢出或处部经济效果的情况下市场难以发挥有效作用,必须借助国家政策实行有计划有目的的协调控制。另外,市场本身的自组织过程,也需要人类组织如政府的调控。
事实上,作为对市场机制的重要补充,国家计划调控在科技经济一体化进程中的作用日趋明显。首先,表现在对科技子系统要素输入方面,要特别强调国家对基础研究、社会生态效益性研究等的直接投入和诱导投资。一般而言,基础研究相对于应用研究没有特定商业目的,以创新探索知识为目标,是后者的基础,一旦取得突破会产生深远而广泛的影响,但市场机制作用结果使非政府经济主体不愿从事于这类投资大、风险高、收效慢甚至无直接收益的活动。其次,现代科技的一个重要特征是集知识、资金和信息密集于一身,重大研究单靠一个人或一个单位是不可能完成的,必须构建一种多层次、多部门甚至多国家的联合研究开发的协调机制。另外,由于科技系统向经济系统输出的科研成果存在着非独占性和外部性,必须采取有效的手段来弥补外溢损失,否则科技系统利益主体的积极性就会受到打击。凡此等等都需要国家发挥应有作用。
需要指出的是,政府干预调节机制只能作为市场机制的一种完善和补充,使科技经济一体化的自组织机制充分发挥作用,加快科技经济一体的结构序化、功能优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