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呆语言研究_痴呆症论文

痴呆语言研究_痴呆症论文

痴呆症的语言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痴呆症论文,语言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引言

“神经语言学”(neurolinguistics)是以研究语言的神经机制为目的的学科,它是跨语言学、神经科学、心理学的一门边缘学科,它对语言的脑机制奥秘的揭示、语言学理论的发展、语言教学和语言习得的研究、语言障碍的治疗、人工智能研究等领域都有巨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神经语言学”的建立虽然很短,但已展现出很大魅力,现在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对“语言”和“脑”的关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近年来这一学科已成为语言学、心理学、人类学、哲学、计算机科学、生物学等领域共同关心的研究领域。国外在这方面的研究处于领先地位,我国的研究刚刚开始,这个领域基本上还是空白。

“神经语言学”常以因脑损伤而造成的语言障碍为研究对象,如失语症。痴呆症的语言也属于神经语言学研究的对象,近年来,国外对痴呆症所引起的语言障碍的研究不断增多。

痴呆症是由于脑功能障碍而产生的获得性智能障碍综合症,从临床角度可将痴呆症定义为:因脑功能障碍导致获得性、持续性智能障碍或受损,并在记忆、认知(概括、计算、判断等)、语言、视空间功能和人格诸项中,至少三项受损(高素荣 1998)。

关于痴呆症病人的语言能力,争议很大,有些人认为,可以完全不受损。Obler(1983)认为:

在狭义的语言能力定义内,可能是这样的。一般认为,痴呆症病人的音位和句法系统未受影响,但语义和语用系统有缺陷。如果将交际的语义和语用方面都看作是属于“语言学”的,那么痴呆症病人就存在语言障碍,考虑到它们依赖与语言不同的认知技能,我们可以下此结论:痴呆症中明显的语言障碍是认知缺陷的副产品。

实际上,语义学和语用学早已成为公认的语言学分支,语义和语用方面的能力也应视为语言能力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因此,从语言学角度出发,痴呆症病人是有语言障碍的。

在国外,痴呆症的语言研究在过去20年得到了迅速的发展,这和行为神经学、神经心理学、神经语言学的发展及人口老龄化等学科的发展是分不开的。但总的来说,对痴呆症语言专门的研究还是很不够的,因为长期以来,在神经语言学领域中,研究者总是偏重于失语症的研究,并且用失语症来对痴呆症语言进行描述,因而该领域存在术语混乱的现象。

痴呆症语言和失语症的关系是该领域研究者讨论的一个焦点:痴呆症的语言自从最初Pick(1892)和Alzheimer(1907)对两种痴呆症进行描述以来,就被归在失语症的名下,只是在近些年才开始对痴呆症语言特点进行更为精确的描述(Joynt 1984)。但二者有实质的不同:失语症是因脑外伤、脑瘤、中风等引起的,原因多是局部病灶型的;而痴呆症则多呈现一种扩散性、多病灶型的病理特征,如脑萎缩。二者的神经解剖基础不同。失语症一般认为是语言系统的损害,而智力无损伤;痴呆症则是智能产生障碍,语言是其中的一部分。Sasanuma(1996)指出,痴呆症病人的音位和句法相对完好,但是更高层次的认知和语用能力却损伤了;相反,失语症患者却显示出语用能力,如在交际中使用情景线索,尽管其它方面语言能力很差。但失语症和痴呆症虽然神经解剖和神经生理基础不同,二者却有相似性,尤其是“韦尼克失语症”(Wernicke's aphasia)和“经皮质型失语症”(transcortical aphasia)与“阿尔茨海默氏”痴呆(Dementia of Alzheimer's Type,简称DAT)的语言很相似。随DAT的病情的发展,在不同阶段,其语言特征分别像命名性失语症(anomic aphasia)、经皮质型失语症、韦尼克失语症和全面性失语症(global aphasia)(Nicholas 1985b)。对此,Au等人(1996)提出:集中在“失语症发生在痴呆症中吗?”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错误的:

……转移了我们对真正问题——理解大脑与行为关系并建立以大脑为基础的语言理论的注意力。确定大脑的神经基础是研究因大脑受损导致的语言障碍的最终目标。到现在为止,失语症为理解大脑与语言关系作出了很多贡献,但认为单凭研究失语症就能理解大脑神经机制那就太天真了。要全面建立大脑及大脑和语言之间关系的模型,我们必须把对不同种类脑损伤的知识综合起来。

但是他也指出,借鉴失语症的研究方法和成果来探讨痴呆症语言问题却是可行的。实际上,二者是相互促进的。Murdoch(1996)在总结其他人的研究时说:(他们的研究说明,)将失语症研究技术应用于痴呆症研究,会增加我们对痴呆症语言障碍机制的了解;将对痴呆症药理系统的知识应用于失语症可能会使我们发现治疗失语症的新方法,并增加我们对非典型失语综合症的了解;二者相结合的研究可能会使我们对语言的神经生物学有新的洞悉。

总的来说,对痴呆症的语言进行研究有以下意义:有助于我们对语言的神经机制的理解;可为语言学理论的发展做出贡献;为临床提供诊断依据,比如有助于确定病人的痴呆症类型和病人所处的病情阶段;此研究还有预后意义,为临床医生和病人家属与病人进行交流和帮助病人康复方面提供语言指导和依据;对其它类型和语言神经系统相关的疾病研究和诊疗也很有启发意义。

现在痴呆症已成为一个国际性课题,我国大陆医学界对痴呆症研究也给予前所未有的重视,但是对痴呆症语言并没有专门细致的研究,更谈不上上升到语言学理论高度。语言学界也没有对痴呆症语言进行专门的语言学研究,鉴于这种现状,本文作者将西方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情况作一概述,希望能引起有关学者对此问题的兴趣和关注,并开展深入的研究。

下面本文将从语音、句法、语义、语篇和语用几个方面对不同类型的痴呆症的语言研究进行介绍。

2.痴呆症语言研究概述

痴呆症可分为两种类型:皮质型痴呆症(cortical dementia)和皮质下型痴呆症(subcortical dementia)。前者包括“阿尔茨海默氏”痴呆、皮克病(Pick disease)和多梗塞型痴呆(multi-infarct dementia)等;后者包括帕金森病(Parkinson disease)、亨廷顿病(Huntington disease)等。

2.1皮质型痴呆症病人的语言

在痴呆症中,DAT的发病率很高,具有代表性,在语言方面关于它的研究是最多的。DAT按年龄可分为早老性和老年性痴呆,实际两组的临床症状和病理特征相同(高素荣 1998)。

2.1.1DAT病人的语言

很多研究都表明,DAT病人的语言功能在不同的方面受损,音位系统和句法系统较好的保留着,而在语义和语用方面的障碍则相对严重。

2.1.1.1音位方面

病人在音位方面基本上无障碍。如Whitaker(1976)研究的一例病人言语中音位型错误很少,能够发出与测试者相似的音,但却不能理解其语义。Balyes(1982)研究中的一个病人在模仿测试者时,把a说成b:

(1)a.He had high blood pressure.(他有高血压。)

b.He had blad prussion.

其中blad-blood和prussion-pressure的前两个音位是相同的,所以病人没有违反音位结构原则:这种没有意义的词的音位组合在英语中是可以接受的。他指出,痴呆症病人的音位错误很少,而且常常是理解性错误。

2.1.1.2句法方面

Schwarts等人(1979)研究的一例病人WLP能将测试者说出的主动陈述句转换成相应的疑问句、否定句、复数形式、过去时态,其主动句(active-voice sentence)、被动句、比较形容词形式、空间地点词都基本正确。即使是严重的痴呆症患者也保留了句法能力。上面所说的Whitaker(1976)研究的病人,其言语只限于在保持目光接触的条件下重复测试者的话。这个痴呆症病人似乎有一个“语法过滤器”,它独立于认知而具备自己的功能。病人在复述时能自发地改正测试者的一些句法错误,虽然他并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例如:

(2)测试者:There are two chair in the room.(房间里有两把椅子。)

病人:Two chairs in the room.(房间里两把椅子。)

但她对语义错误句“The apple was eaten by a stone”(苹果被石头吃了)却不能改正。病人的句子意义有很大问题,如她会说出这样的句子:

(3)I get a king in my nose.(我鼻子里有一个国王。)

(4)Ann's in the pans in the fan.(安娜在扇子里的平锅上。)

这两个句子的句法没有问题,但语义不正常。

关于痴呆症病人的句法能力,有人持不同的看法。Obler(1983)提到Ajuriaguerra和Tissot发现他们研究的病人不能改正在句法功能词上出错的句子,如:

(5)It is raining for I cannot go.(我走不成了,所以下雨了。)

因而说这是句法障碍。Obler认为这实际还是语义障碍,他提出语义障碍不仅通过词而且通过句子表现出来。语义明确的词病人也许很难习得或错用,但语义模糊的词如thing和something可能会被过度使用。同样,形式句法元素即语法功能词所含语义较少,病人可以自动地说出,而语义负载较重的词则易出错。如:

(6)I'd like a cup of coffee but I'd like one.

(我要一杯咖啡,但我要一杯。)

(7)The mother's neither caring,the sons neither caring or can't help it.

(母亲既不关心,儿子既不关心,或者忍不住不这样。)

病人可以在不考虑逻辑功能词的语义的情况下使用它。Gleason等人(1980)指出这可以用来区分DAT和韦尼克失语症病人,后者语言流利、空洞,功能词的种类很有限,常用空泛词(emptier)、非标记性或逻辑功能小的词,连词and使用最频繁。

2.1.1.3语义方面

痴呆症病人的语义系统是最薄弱的,病人在命名上有困难。以前的研究者认为这是个视觉问题(Barker and Lawson 1968);现在的研究者证明这主要是个语义问题(Bayles 1982;Nicholas等人1985a)。Bayles(1982)研究中病人的命名性错误只有一个错误与目标物的外观有相似性,即把match说成stick;更多的错误是具有语义联系的,如sweeping up/vaccum,bird/feathers,to hang clothes/coat hanger;还有一些没有明显的联系,如menu/bathtub,country folks/flag。

Schwartz等人(1979)研究的病人WLP虽然在句法和音位上基本正常,但命名上频频出错,常选择目标词的干扰词,这说明其词义界限模糊。语义知识的消退还表现在不能使用语义上下文区分同音词,而为其提供句法线索却能够使他选择正确的词项。Bayles and Tomoeda(1983)对几十个痴呆症病人(包括DAT、多梗塞型痴呆患者、亨廷顿病患者、帕金森病患者)的研究显示:对所有这些病人来说,语义相关性命名错误最多。

Gewirth等人(1984)的研究中,要求DAT病人任意说出与给定词有联系的词。病人说出的词被分成“横向型”的(syntagmatic)、“纵向型”的(paradigmatic)、“个人偏爱型”的和“与原词相同型”的联系。横向型的联系指病人说出的词与目标词存在句法关系,属不同的语法范畴,如down与sit;纵向型的联系指属同一语法范畴且意义又相关联的词,如table与kitchen。结果表明病人的纵向型词少,横向型词多,而且随痴呆病情的加重,纵向型词呈减少趋势,横向型词则呈增多趋势。这可能是因为病人描述词汇特征的语义标记的丧失。

此外,DAT病人的语言中还常见冗繁的迂回说法(circumlocution),这实际上是语义加工困难的补偿。

关于痴呆症病人的语义特征的研究表明,痴呆症语义变化是有层级的:具有概括性的上义词知识比表具体特性及相关信息的知识保留的时间长,而且语义联系型错误最常出现在同一个上义范畴下的词项之间,这说明病人对语义的加工是层级型的(如Warrington 1975)。Robinson等人(1996)对早期和中期DAT研究表明,病人对动词的命名比对名词的命名困难得多。他们分析的结果是病人有语义记忆障碍,这对动词的影响大于名词。DAT的词汇在大脑中的体现可视为一个类似并行处理网络的模块。名词的模块关系有很强的层级分类组织性,提供了很大的冗余度,而动词的层级分类组织则不那么强,冗余度也小。比如名词一般有10个层次,而动词则很少有超过4个层级的。名词模块关系的冗余度使病人在不能准确对物体命名的情况下,说出其上义词(如将“苹果”命名为“水果”)。当名词和动词的模块都以同样方式受损时,层级组织较稀疏的动词模块关系使动词的加工能力弱于名词。

2.1.1.4语篇和语用方面

DAT病人话语内容较空洞。Nicholas等人(1985b)的研究发现,DAT病人比正常人对照组的话语有更多的指称用语、语义替换错误、无先行词的人称代词、重复、空泛短语(empty phrases,如so on and so forth,something like that)、非定指用语(indefinite terms)和连词。因而病人的话语比正常人空泛,这和命名性失语症病人及韦尼克失语症病人有相同的特点。

DAT的话语冗长,Ripich and Terrell(1988)研究表明,DAT的话语量是正常老年人的两倍。但这不是固定不变的,一些研究表明,早期和中期DAT更显得罗嗦,晚期则变得较为沉默。

在语篇的衔接与连贯方面,Ripich and Terrell(1988)研究表明,病人在描述图片时,语篇不衔接,而正常老人组的语篇是衔接的。Glosser and Deser(1991)则未发现这种情况,但其他的一些研究者却发现,很难在病人话语中找到代词的所指。Glosser和Desser认为病人最大的困难是整体连贯,他们很难把一个话题一以贯之。研究者们总结说,DAT病人的语言是在宏观语言层次上受损,而失语症病人则在微观语言层次上有障碍。

话轮(turn-taking)能力在早期和中期DAT病人中保留着(Golper and Binder 1981)。Ripich and Terrell(1988)研究表明:DAT使用的话轮是正常人的四倍,但比正常人的短。Hutchinson and Jensen(Sandson and Albert 1987)的研究表明:DAT在每个话轮中讲话的,话量不多;比测试者使用的指令语(directives)要多;在一个话轮之后,很难继续刚才的话题,如下例反映了不恰当的话题转换:

(8)病人:And she was my horse and I would harness her and hitch her up.I would always pat her and smooth her hair and pat her so that she's like me.I didn't want her to be afraid that I'd hurt her,but I never did.I never did whip her.She was a nice horse.We liked her.

(她是我的马,我常给她套上马具,把她拴好。我常常拍拍她,梳理她的鬃毛,拍她,使她像我一样。我不想让她担心我会伤害她,而且我从来没有这样做。我从没有抽过她。她是一匹好马。我们喜欢她。)

测试者:Did you train her?(你训练她吗?)

病人:While my flowers you folks brought me today.Aren't they beautiful.

(虽然你们今天送给我的花。难道不漂亮吗?)

研究者们认为这种违反合作原则的话轮可能和病人越来越明显的“自我中心主义”(egocentrism)有关。Lebrun(1996)发现有些痴呆症病人似乎在和一个想象中的人交谈,有时和真实对话者的对话会暂时被这种与想象中人物的谈话打断,话题转换的标记包括转动树枝、扭头及音高的提升(想象中的对话者可能用高音说话),病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觉情境中。但DAT的对话技巧却保留着,因而还能进行交流。早期和中期的DAT总的来说对话技巧很好地保留着;病人每个话轮中的话比测试者短,同时测试者在每个话轮中的话也较短,这样,形成了一个高度交流型的对话模式。

痴呆症病人话语中有“持续症现象”(perseveration)出现,即病人不由自主地重复某种言语或行为,如不停地重复同一个回答、不能转换话题、一些词句或主题在自发言语中反复出现,这在各种类型的痴呆症中都有表现。如下例(Bayles 1982):

(9)We've really been helped today.We have really been helped today.Yes several people have told us today.

(今天我们确实受了帮助。今天我们确实受了帮助。是的,今天几个人告诉过我们。)

(10)A nail,a nail,it's a name of it,it is the name of a nail.That's right.

(一根钉子,一根钉子,这是它的一个名字,这是钉子的名字,是这样。)

“言语行为”是语用能力的一个重要方面,已有人运用言语行为理论研究痴呆症话语。如Bayles让痴呆症病人定义一般的言语行为,即允诺、拒绝、问候等。结果表明:轻度痴呆症病人的言语行为与正常老人相似,但中期病人的言语行为却严重受损;他还发现一例中期DAT病人的“请求行为”比以前减少(Ripich等人1991)。Ripich等人(1991)研究表明DAT病人的一些言语行为与正常人不同,例如在DAT的“请求行为”中,选择型请求(choice requestives)(如Is that yours or — ?)比其它类型出现的频率高。可能病人认识到自己的障碍,因此用这种直接的、强制性的二项选择去获取附加的信息,以澄清自己思想的混乱。在表达“断言”(assertion)的言语行为用法上,DAT比正常老年人组用的少。可能是后者更注意自己的内心状况,或因他们的认知系统较完整,能在交际中表现自己的想法;而前者则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或对其想法缺乏信心,表现出一种迎合的态度。

“对话修补”(conversational repair)最先由Sacks,Schegloff和Jefferson(1974)提出,它指对话者为消除误解或澄清误听而采取的改正措施。最常见的修补是对错误的“自行修正”(selfcorrection),其次是“他人发起的自行修正”(other-initiated self-repair)。Orange等人(1996)提到,Goldfein发现DAT尤其是中期DAT病人的对话伙伴(如配偶)比DAT发起的修补要多,而且在修补过程中,对DAT所说的内容要进行增添,这在与正常成年人的对话中是不恰当的。Orange等人(1996)研究了DAT在病情进展过程中病人的对话修补的变化。结果表明,随DAT的病情发展,对话出现越来越多的问题,这就需要对话修补。中期DAT比早期DAT及正常人组的对话修补多;但尽管对话出现的问题越来越多,病人却大多能成功地进行修补;早期DAT提出的修补要求比其对话伙伴多,但其对话伙伴使用的增添性修补比DAT要多。在对话中,DAT和其对话伙伴(家属)使用了不同种类的修补。中期DAT和其交际伙伴常常用Wh-问句及非定指语。伙伴最常用的是非定指语(如What?Eh?Pardon me?)和表示对前面话语的质疑(如Do you mean …?)。这说明伙伴不理解病人的意思或在进行猜测。中期DAT参与了对话者发起的修补和自行修补,说明病人对一些对话原则能够遵守,有控制能力。如下两例显示了这些技巧:

(11)病人:I was gonna say to (pause)to um (long pause)Isabel(pause)about um (long pause)what's he name (pause)from?

(我要告诉(停顿)呣(长停顿),Isabel(长停顿)关于呣(长时间停顿)他名字(停顿)来自,哪里?)

对话伙伴:Georgia and Ken?(Georgia和Ken?)

病人:Yeah.(是的。)

(12)病人:I gotta give him some money.(我得给他点儿钱。)

对话伙伴:For what?(做什么?)

病人:Well my dues are…(我应该付的钱是……)

对病人的对话伙伴的语篇的研究很少,但研究也很重要,因为交际双方都影响会话的结构和特点。Ripich and Terrel(1988)对此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测试者在与DAT病人的对话中使用的词的数量是在与正常人对话中所用词量的三倍;测试者所占用的话轮次数是病人的五倍;对话双方的话语很少“重叠现象”(overlapping);测试者看上去似乎遵守话轮原则,但他与DAT的对话显然与他和正常人的对话不同。Ripich等人(1991)的研究中涉及了关于“测试者——DAT”对话与“测试者——正常老人”对话的比较的部分。其中测试者在与正常老人的对话中,每个话轮的单词量大,可能是因为正常老人的话语多,测试者为达到平衡而必须如此。测试者与DAT的每个话轮中的单词量小,可能因为DAT的话轮含词量小,所以他们的对话因为话轮转换频繁而显得交际度很高,这也许和病人的记忆力有限有关,而话轮少能够减轻记忆负担。

2.1.1.5DAT在不同阶段语言的特点

DAT的病情发展经过几个阶段,可大致分为早期、中期和晚期。在不同阶段,语言表现不同。

早期DAT是不易觉察的,需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病人感觉到自己的智力在下降,于是用某些策略来掩盖自身的障碍。比如有些研究发现一些病人在知道下面的话题需要创造性地使用语言时,会变换话题,或提出所给的任务太微不足道,还可能重复前面的话题。(Bayles 1982)

早期—中期DAT的语言最明显的表现是命名障碍,病人偶尔会有“替代语症”(paraphasia,即用不合适的、错误的词或词语串代替正确的)和迂回说法。病人语言流利程度正常,发音也正常,句法正确,能够理解句子。叙述能力有很轻度的受损。能够正确回答针对句子、语篇提出的问题,尽管在较长而复杂的篇章中会出错。

中期—晚期DAT的语言很像韦尼克失语症,病人言语流利、喋喋不休、话语内容空洞。命名更加糟糕,有很多冗繁的迂回说法和很多语义替代错误,而且对病人提供语音、语义线索都不一定起作用。病人不能连贯的讲述故事。持续症现象很常见。

后期DAT病人变得不流利,有些根本不说话或说一些无意义的话。有严重理解障碍。

2.1.2其它类型的皮质型痴呆症语言

有关其它类型的痴呆症的语言研究很少。有人(Holland等人1985)对皮克病语言进行研究,发现病人语言不流利,似电报式言语,这种情况随病情进展愈发严重,晚期基本上缄默。这与DAT不同,后者直到晚期才变得不流利;二者也有相似点,如命名障碍和替代语症。

2.2皮质下痴呆症

皮质下痴呆症的语言研究相对少,但已有一些专著,如Wode(1970)专门研究了帕金森病的语言。近年来这方面的研究有所增加。

皮质下痴呆症的语言障碍没有皮质型痴呆症那么严重,其障碍在自由话语和自由写作中比在限定性任务中更易被发现。此类病人的语言症状主要是“构音障碍”(dysarthria),但仔细研究也会发现在语义和语用方面有障碍(Bayles and Boone 1982)。自发言语常常是“构音障碍”(dysarthria)型的,因为涉及皮层下的基底节的损伤(Sandson et al.1987)。病人说话起始缓慢、音量低、节律及音高不正常、说话过程中有加速的倾向。病人还在命名测试中有轻度命名障碍,有找词困难、犹豫、替代语症现象。在书写任务中有语法形态缺乏一致现象,如:

(13)the boy on the stoll tripp and the girl laugh at the boy and then she spill water on the floor.

(男孩从凳子上摔下来,女孩笑话这个男孩,然后她把水泼到了地上。)

(注:stoll tripp可能为stool trip,病人将之发错。)

3.结语

以上对痴呆症语言研究进行了概述,读者可以从中对国外的研究情况有一个了解。但即使在该领域研究处于领先地位的国家,总的来说,研究还是很不够的,许多问题尚未深入,远不及失语症研究的水平。Joynt(1984)指出了三个原因,一是我们现在对于大脑局部损伤引起的语言障碍的知识不适用于痴呆症;二是缺乏大脑正常衰老所带来的老年人语言变化的知识;三是痴呆症语言障碍的多样性和变化性。

笔者认为第二个问题需要引起语言研究者的重视。关于语言的心理机制研究,除了以正常成年人为对象外,语言学家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集中于讨论语言发展的起始阶段——儿童语言的习得和特点,却忽视了人类语言发展的另一端——老年人的语言,这对全面研究人类语言特点及探讨语言发生和发展的心理、神经机制是不利的。近年来,“老年病学”(gerontology)愈来愈受关注,语言学涉入该领域是必然趋势。这不仅仅为痴呆症语言研究服务(正常老人可作为痴呆症病人的对照组),而是具有更广泛的全面研究人类语言机制和特点的意义。

关于大脑正常衰老所带来的老年人语言变化目前人们知道的很少,所做的研究也极少。有些人从直观感觉出发,怀疑老年人语言是否真的有什么特异性。事实上,如果不进行科学的、系统的、量化的语言学研究是难以发现差异的。现在已有相关的研究表明,正常老年人的言语识别和理解能力下降,但句子组构却可能会随年龄增长更复杂、更长;老年人还在词汇的使用上有提高,词汇的使用或存储能力在主动使用时下降,但被动的词语识别能力却没有下降(Joynt1984;Sandson 1987)。Albert(1981)研究显示,老年人与年轻人相比,在描述事物时,句子有更强的修饰性,即结构更完美,有更多的形容词和副词,总体上语言更美。在自由谈话中,老年人所使用的词汇范围比青年人广,但在对词汇的规定性测试中,却不及年轻人。产生这种变化的生理基础是什么?一些研究者从神经学角度进行了解释,认为可能是因为神经细胞随衰老而减少。但另一些研究者发现,尽管细胞减少了,但剩余细胞的突触仍在分叉和延伸,他们认为衰老不是简单的神经细胞减少,而可能是随着突触延伸带来的细胞的重组,即组成一个新的神经网络,这样,神经功能不是下降,而是改变。他们还发现,DAT病人的神经突触没有生长和延伸,这是因为他们的神经细胞在衰老中没有能够组成新的神经网络。

我国大陆对痴呆症的研究主要是在医学界进行的。据调查,我国三分之一的省市已出现人口老龄化。近10年国内对痴呆症的流行病调查表明,在60岁以上老年人中,痴呆患病率为0.75%-4.69%;另外,随年龄增长,痴呆的发病率将显著增加(高素荣 1998),当然,痴呆症也并不局限于老年人。因而,近年来医学界对痴呆症的研究不断增加,不过还没有对痴呆症语言进行专门的研究。另外,心理学界也对此问题开展了研究,不过总量很少。

当代科学发展的趋势是向宏观方向发展,各学科之间的联系和渗透不断加强,边缘学科不断涌现。语言学也是如此,它已在与很多学科的联系中展示了独特的魅力。早在40年代,Jakobson(1968)就看到了语言学在医学中应用的前景,他首先用语言学方法描述了失语症,此后的几十年间,语言学理论不断地被用于临床语言病理学和语言治疗中,神经语言学迅速地发展起来,而在此同时,语言学自身也受益不少。目前为止,我国大陆已出版了一本《神经语言学》(王德春等1997),也有极少数人对汉语失语症进行了专门的语言学研究,但语言学界尚未有人系统研究痴呆症语言。

语言的认知研究近年来发展十分迅速,痴呆症语言研究的增加也反映了这种趋势。汉语和汉字在某些方面被认为具有与世界其它语言文字不同的神经机制,它已引起各国学者的关注。许多研究者认为,对拼音文字的研究结果往往需要通过汉字研究来验证某个结论或假说是否具有普遍意义,比如Weekes(1997)在其关于早老性痴呆症患者的阅读的“语义粘着假设”的研究中就提到,对该假设的一个较强的检验是考察中文DAT病人的阅读。总而言之,展开痴呆症的语言研究对揭开语言大脑机制的奥秘、发现汉语的特殊神经机制是很有益的。笔者希望此文能唤起对这个问题的关注。

标签:;  ;  ;  ;  

痴呆语言研究_痴呆症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