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与平衡——时代公司总编诺曼#183;珀尔斯廷访谈,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诺曼论文,总编论文,尔斯论文,时代论文,公司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说实话,我不知道还有哪一本杂志会面临我们这样的处境:不得不把自己的老板摆上台面……”
统筹140份杂志
《21世纪》:时代公司和时代公司总编是什么样的概念?
珀:我们有140份杂志,每份都有一位执行主编,对杂志图文负责,而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聘请执行主编,找到正确的人选做出漂亮的杂志。
这么多杂志当中,我真正可以花时间研究的只能是少数几本。一是发行量最大的,如《时代》,全球发行量550万份,其中美国本土400万份,其他地区不同版本合计150万份。每期杂志的每个版本复印前我几乎都要通读一遍。
《人物》是我们的利润冠军,美国发行量约为330万份,我会读其中绝大部分内容;还有《体育画报》,我会读其中许多内容;《娱乐周刊》是我们的第四大周刊,我会通读全文。
《财富》和《金钱》是我们最大的两份财经杂志。还有一份新的财经杂志《商业2.0》,我读得非常仔细,因为这是一份新的刊物。
另一类是报道方式最具争议性的杂志,比如《青少年人物》(《人物》的青少年版)我就读得非常认真,因为这是给青少年看的,我们在讨论性、感情等话题时必须特别小心。
《21世纪》:最棘手的部分是什么?
珀:日常采编之外,我做的另一件事跟其他大多数报刊不一样,因为他们不会报道自己的公司。你不会在《纽约时报》看到关于其公司的详细报道,你也别指望从《华尔街日报》上得到道琼斯的内幕。《名利场》每年评选媒体圈最有权势的50人,偏偏不会选自己的老板纽毫斯。
然而AOL-时代华纳则完全不同,它的规模和影响那么大,几乎覆盖所有领域。《财富》要报道公司行政人员的一举一动,《体育画报》跟踪亚特兰大鹰队(该球队由公司拥有)的起伏,《娱乐周刊》评点华纳兄弟公司的电影或唱片,等等。对于涉及AOL—时代华纳的全部文章,我都是终审编辑,需要确保有关评论公正不偏私。
有一个生动的例子:最近某期《财富》的封面故事,讲老板们如何一边劝大家买入自己经营不佳的公司的股票,自己却在一边抛售。文章总结了1999年以来高层行政人员当中最贪婪的100位——我们公司榜上有名,CEO史蒂夫·凯斯的照片就在封面上——说实话,我不知道还有哪一本杂志会面临我们这样的处境:不得不把自己的老板摆上台面。
由于涉及自己的公司,情况会更加复杂。但有一点我们和其他报刊不同,那就是我们(在报道自己公司时)绝不能出错。这就是我工作中最复杂棘手的部分,当然也最令别人感兴趣。对这家公司进行报道——我可能是惟一承担这一使命的总编。
《21世纪》:你提到审阅《青少年人物》时会特别小心,这是否新闻报道中的自我检查?
珀:我不太确定,应该说这首先是一个品味的问题。某些歌曲的歌词可能相当粗俗,我们必须特别小心,既不追捧,也不完全视而不见。每本杂志都有自己的读者群,我在《时代》、《财富》或《人物》花的时间就没有《青少年人物》多,尤其《财富》,用的是商界语言,更加平实、坦率,习惯了这种语言的读者承受力相应也更高。
新闻与商业的“政教分离”
《21世纪》:怎样处理商业与新闻两重考虑?会不会因商业方面的压力而调整新闻的做法?
珀:公司创办人将商业与新闻两个方面比喻为政府与教会,要求政教分离。问题是支票簿握在商业那边,虽然两边地位应该平等,事实上我却不得不向商业那边申请资金以维持新闻这边的运作。
当然,他们在如何使用资金方面赋予我很大的自由。
出版公司的成功取决于编辑与发行人的团队合作。因此,我们要求杂志主编和发行人就预算开支首先达成共识。新闻采编部门惟一需要上报的是如何使用这笔钱。我的工作是花钱,不是赚钱,当然我也要考虑杂志是不是卖得好。对于夹在中间的总编而言,压力无处不在,一边是主编们总是希望得到更多资源;另一边是商业部门永远希望杂志的发行和广告节节上升,提高投资回报率。
从1976年我首次成为一个经理人至今,我的一个发现是:假如公司不赚钱,那它就没钱投在自己的媒体产品上,那是没有希望的。
“政教分离”是一个明确的原则,然而这并不等于双方一定南辕北辙,关键是双方必须在许多事情上达成共识。
《21世纪》:对杂志而言,封面是一个很重要的选择,你们的处理原则是什么?
珀:把哪个故事放在封面?是最能促销杂志的,还是对读者最重要的?理想情况当然是找到一篇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可惜这样的巧合并不经常出现。而各个杂志的主编必须定期做这样的决定,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出错。
这是杂志与报纸的一大区别。编辑考虑封面故事时必须注意,这个封面在报摊上好比一个广告牌,因此很可能倾向于最有助杂志销售的文章。不过情况也随不同杂志而异,比如《人物》就很取决于封面,而《体育画报》则不然。
《21世纪》: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文章?会不会记者和编辑各有一套见解?
珀:绝对如此,分歧几乎随时都在产生。因此我们常用“紧张”一词来形容记者与编辑的关系。此外,编辑对什么是新闻也会有不同看法。
《21世纪》:作为最后决策者,你认为“新闻”的定义是什么?
珀:给“新闻”下定义是最棘手的事情之一。我们只能说,我们希望经过多年实践至少可以建立一个明确的认识,区分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相关的、什么是有趣的,而我们的读者又想从我们的出版物看到什么。
主编本职Vs.高层责任
《21世纪》:作为总编,你的背后有一家公司,也就是投资者,假设有一天你意识到这家公司正在做一些不太正当的事,你会有何反应?
珀:我会觉得有必要跟管理层好好谈谈,却未必愿意放在杂志上公诸于世。当然假设的情况实在不好讨论,但我认为,我的工作包含某种判断和平衡,我的首要责任在于满足读者需要,同时我也是公司的雇员,我认为解决有关问题的正确途径是跟最高层谈谈。判断力与灵活性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比如AOL的首席财务官和我通电话时提到一些机密的事情,我会首先行使判断力,弄清楚他说这话时是把我当作一个记者呢,还是一个在公司共事的高层人员。我不能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记者或读者,但又要确保让读者知道某件事而不被误导。这就是区别。
再举一个纯属虚构的例子:假如公司某位高层涉嫌徇私,而恰好被我们的记者发现并想报道,我会同意;但假如我是通过自己在公司的关系得知此事,我大概会直接找CEO商量,也许他愿意马上解决而不是等到《财富》把事情捅出去。而假如我是在媒体圈里得知此事,并且已经有同类媒体在调查,我会让我们的记者赶紧跟进。
一方面,作为公司的雇员,我希望公司蒸蒸日上;另方面我相信,公司能否蒸蒸日上,取决于公司下属的杂志是否充分享有报道的自由。
《21世纪》:假如报道可能导致公司关门呢?
珀:这真是一个难题。说到底,我的工作是向读者提供尽可能准确的信息,而我不是一个商人。(关于假账传闻和AOL—时代华纳就此接受调查一事)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一定出了问题:我们早在今年春天的《财富》就对AOL的广告账目提出质疑,但当时谁也没在意。不料7月里《华盛顿邮报》大张旗鼓地刊登了有关报道,突然这个账目疑云就成了焦点。
效果非常不利,影响非常广泛,但你无法预计。我在这么多年的工作里得出的经验之一就是:你永远猜不到你的文章可能产生什么影响。
《21世纪》:说说你对财经报道的理解?
珀:这是既有趣又重要的工作,商界对自己从事的工作抱有热情,同时拥有广泛兴趣,实际上,商业也将变得比政治、文化或其他方面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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