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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中国的影人谁也没有料到,我国经济体制的改革对现存的影视制作和发行体系的冲击会如此巨大与迅猛,昔日由国家有关部门计划拍片,统一投资,不求回报的局面一经被打破,聪明的编导演们的脑袋里很快多了一根粗壮的经济之弦,于是正规军和游击队、独立制片人和准独立制片人、港台独资和合作拍片像雨后春笋般地滋生并遍布在中国大地,直到有些大牌制片人、导演、明星获了国际、国内大奖,买了住房,开上轿车的时候,仍旧懵懵懂懂的影人们才开始翻然醒悟,争先恐后地挤上影视舞台一展身手,使得平静了多少年的影视圈显得格外热闹起来。
中国的影视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话题多多。
看得见的明星片酬,看不见的利益分配
最惹人上火的,恐怕就是明星们的片酬了。当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均贫富”思想还在大多数人那里有市场的时候,在干一样活的“同事”面前,散布某人的收入高得惊人是最能使其人陷入被指责的困境的,这时,人们并不管其收入是否合法合理。
实际上,制约明星们片酬的因素有二,一是知名度,现如今一部电影的拍摄经费大约在一百万至三百万之间,上不封顶,下不封底,一般来说,武打片、古装片、战争片的造价要高一些。明星们的酬金从几千元到几万元不等,少数超过百万酬金的也绝非耸人听闻。有票房号召力的一流明星片酬每集八千到一万元,二流明星每集两千到六千元,三流小有名气的演员每集八百到两千元。因此,独立制片人和准独立制片人有非常精明的算计,一部投资200万元的20 集电视连续剧在省市台带广告播出,卖好了可达300万到400万。因此多争取一些广告时间便成为卖方的关键,广告时间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又取决于导演和明星,有名的导演的片酬决不会比一流明星低。各省市电视台的黄金时间也要靠有收视率的导演和明星支撑,以便抬高广告价位和延长广告时间。经济利益的分配如此紧密地把几方连接在一起,我们便可对明星的高酬金有一个新的认识了。电影的发行是和院线分帐,也可以得到较为丰厚的利润,目前专门购买影视片发行权的公司异常活跃,哪家也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这就足以说明影视作为商品,已成为有眼光的影人和企业家们一条新的生财之道。
其次是剧本和导演,如果有难得的好剧本、好导演或好角色,明星们的要价自然会低得多,有时甚至不问酬金,先进组拍上戏再说。可见我们的明星们大多数还是有艺德的。那些拍摄中途涨价,耍大牌,缺少艺德,提出种种苛刻条件的明星虽然值得谴责,但有些也要作具体分析,当制片人不履行合同或耍手段时,演员依靠法律维护自身的正当权益无可厚非。
国内外大片起波澜,国产影片扬眉吐气
当进口的《亡命天涯》、《红番区》、《真实的谎言》等十部大片呼啸而来的时候,宽大的银幕上呈现出的奇异的物质世界让国人的眼前蓦地一亮,原来电影还这么好看,传媒的推波助澜更是吊人的胃口,人们三五结伴地拥进电影院,一时间,全国各大城市电影院的票房呈直线型增长。也许是受到国外大片的刺激,也许是巧合,《红樱桃》与《阳光灿烂的日子》等国产大片也得到了人们的青睐,北京地质礼堂以52万的“天价”夺得《红》片的首映权,紧接着,这两部影片的票房在各影院一路看好,有的地区甚至超过了国外大片。影片主创人员叶大鹰、郭柯宇、宁静、夏雨,成为炙手可热的新闻人物,姜文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如果说国内外大片刺激了电影的发展,唤起了人们看电影的热情的话,那么以下几个因素为国产影片的再度辉煌创造了不可缺少的条件。一是德国著名影评家克拉考尔有句名言,电影的本质是什么——物质现实的复原。这里的“物质现实”应理解为是新鲜的、活泼的、变化的,因为重复只能引起人的视觉疲劳。《红番区》里那摧毁一切巨大而色彩鲜艳的气垫船,《真实的谎言》中的飞人及挂上人后发射出击炸毁摩天大楼的飞弹,《红樱桃》里楚楚那洁白的后背让德国法西斯刺上鹰的一组震撼人心的镜头,都能给观众的视觉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它们与平庸影片带给人的陈旧、缺少想象力和似曾相识,不可同日而语。
二是电影院的改造和我国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给电影市场的新繁荣打下了基础。人们还会有时津津乐道于几年前的电影票价的低廉,但人们也不会忘记花上几毛钱走进电影院后的窘态,那腿伸不直,拥塞在一起,坐上去便吱吱作响的木板椅,那冬不暖夏不凉,上千人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空间,最重要的是那失真的音响和粗质的幕布,使得看电影成为最低廉的文化消费,自然,如果电影不好看,观众也会毫不犹豫地走出影院而不必去计较那几毛钱的损失。如今看电影的确是一种较高的文化享受,15元至30元的票价也渐渐让年轻的观众接受,能生存下来的影院已形成新的运行机制,从而使电影市场纳入良性循环的轨道。
三是电视台电影频道的开通让更多的观众有机会将电影和电视剧进行比较,提高了人们对电影的审美情趣。那些与电影久违了的中老年观众,那些舍不得花十几元钱看电影的工薪阶层观众,那些没时间跑电影院的家庭妇女,现在可以轻轻松松地坐在家里看电影了。观众渐渐地感觉到,电影比起电视剧无论导演手法,镜头运用,演员表演还是在制作的精细、严谨程度上都技高一筹,按照圈里人的说法,电影是艺术产品,电视剧是精神快餐。其实道理很简单,一部电影的容量相当于两集电视剧,而电影的投资最低也要100万,两集电视剧的投资最高也只有30 万,前者的拍摄周期约30天,后者的拍摄周期约7天, 更不要说机器设备和操作方式等方面的不同了。
黄金档电视剧不尽人意,电视剧整体质量待提高
我们没有忘记从中央台到各省市台黄金档播出的电视剧曾有过的辉煌年月,《四世同堂》、《编辑部的故事》、《渴望》、《北京人在纽约》等热门电视剧创造了近乎神话般的收视高潮。这些剧播出时,让出差在外的人、旅游的人、在餐厅用餐的人想方设法按时观看,其魅力,足以让现在的电视剧工作者们羡慕不已。
但是,近一时期以来,这种局面似乎很难再度出现。有人解释为是由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人们文化水平的提高,对电视剧的审美需求出现了多元化的倾向,故很难再有一部电视作品能影响那么多的观众,在文化需求上,这无疑是一种进步的现象;也有人认为近几年的电视剧创作过于急功近利,创作者心态过于浮躁,制片人和编导演的素质良莠不一,必然造成创作上的滑坡。
记者为此采访过有关专家和观众,他们认为主要原因有二,首先电视剧工作者要遵循电视剧创作上的一些基本规律,从选择剧本开始就要把好关。当前的电视剧本创作存在着较为严重的技巧化的倾向,剧作家不采访,不深入生活,不去潜心琢磨,而是凭借娴熟的技巧,在制片人和导演的催促下,两天一集,甚至一天一集地流水般地创作,很难保证剧本的质量。相反,深入生活后编写或从优秀小说改编而成的电视剧都能让人有较好的评价,如《情满珠江》、《过把瘾》、《孽债》、《沟里人》、《西部警察》等。有了好剧本还要有充足的创作资金,真正舍得把钱花在艺术上,导演和演员也要按艺术规律办事。那种为了节约资金,回收投资,赶进度,场景凑合,演员凑合,服装凑合,在剧中大量地带入软广告,甚至人为地拉长剧集的作法;那种拍古装戏必北影明清一条街,拍现代戏必宾馆饭店,拍草原戏必康西草原的作法;那种有些明星同时套拍几部戏,赶场疲于奔命,没时间消化剧本,现场让人提台词的作法应该得到有效的遏制。
其次是应采取相应措施,确保进入黄金档播出的电视剧具有较高的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北京电视艺术中心于去年10月筹备了一个在全国各省台黄金时间播出优秀电视剧的“长青藤剧场”,并于3月18 日首先在北京电视台播出12集电视连续剧《血色童心》,鸣响了“长青藤剧场”的第一声锣鼓,然后陆续在22家省市电视台开播。这就为提高省台黄金档电视剧的整体质量做出了切实有效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