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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动互联网的世界里，最懂女人的是数据男。 比如，虽然男人不会来“例假”，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姨吗创始人柴可对此侃侃而谈：“现在的妇产科学还在说女性生理周期是28天，这是2500年前《黄帝内经》的讲法。可我们后台收集的5000多万女孩子的数据告诉我们，（中国女性）平均的生理周期超过32天。” “其实整容不是要把每个地方都整漂亮，而是要整体协调。比如你鼻子很好看，把眼睛改大一点，会显得你更立体。”更美（原完美诊所）创始人刘迪说。 “大约有80%的女性生理周期是不太正常的，所以要测几个周期基础体温的曲线。在排卵期，女性体温会有0.3到0.5度的一个跳变。”孕橙联合创始人李丹说。 以上三位女性APP的开发者都是男性，而他们并不是圈内的个案。眼下市面上叫座的女性APP开发者，如女性时尚导购网站美丽说的创始人徐易容，女性买家社区蘑菇街创始人陈琪，美图秀秀创始人吴欣鸿，美妆心得创始人飞扬，秀美甲创始人易文飞，都是来自金星的“生物”。 女性APP市场是一块诱人的蛋糕，来自CNNIC的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6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到了5.27亿，男女比例为55.6:44.4，以此测算女性APP市场的潜在规模达2.7亿。有研究表明，相对于男性，女性对于手机的依赖程度更高，且女性分享交换信息的热情更大，这也使得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女性经济成为投资热点。不过，当女性纤长的手指滑过那些界面温暖、扮相卖萌、互动私密的APP时，后台正皱着眉头与之神交的，却是或木讷、或害羞、或较真的IT男。 打黑斗士“大姨夫” 经期管理APP大姨吗的创始人、28岁的柴可被朋友调侃为“国内最懂‘大姨妈’的人”，江湖绰号“大姨夫”。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大姨夫”是个富二代海归，也是个逻辑思维极缜密但又不乏文艺细胞的文艺青年。 在创立大姨吗前，柴可在社区+工具的健康创业路上呛过几口水。他做过与糖尿病、减肥、健康问答、按摩、中医体质调养、身体数据记录等相关的应用，皆不温不火，其中成绩最好的“按哪儿”有28万注册用户，但最不景气时，每天只有个位数的活跃用户。 “个位数的活跃用户是什么概念？十万分之一啊！当时非常挫败。”柴可回忆称。彼时他的创业团队要靠接帮人建站和APP制作的外包活来维持生计。他就这样在健康概念的创业路上颠簸了四年。 直至2011年，在帮女友解决月经期头痛的问题时，柴可发现女性在生理期面临的问题各不相同。他开始琢磨能否为女生定制一款工具。 当年十万分之一用户活跃度的挫败感犹在，考虑到生理期话题的私密性，女性会更愿意在一个非微博、微信这样的渠道跟一些陌生人去交流，柴可的团队启动了大姨吗APP的开发。 在柴可的愿景中，大姨吗不仅是一个用来记录经期和数据分析的平台，更是一个建立在经期记录这个刚需之上，进而关注女性健康的平台。2012年1月大姨吗上线时，市场中只有少数几款功能简单的竞品，大姨吗则嵌入了经期预测、月经病自测与建议、易孕期/安全期预测、日常美容保健贴士等功能，很快脱颖而出。此前在柴可多次创业中一直不灵的社区+工具模式，终于在大姨吗这里打了一个翻身仗。大姨吗社区是一个可供女性用户谈论私密话题的场所，由于不是实名认证，女性会把遇到的问题大方地提出来，提问者也可以从平台6000万的用户中得到相对靠谱的答案，因此活跃度很高。“女人就是天生的聊天工具啊！”看着火热的社区，柴可笑着说。 为了做好产品，大学专业主修运营管理专业的柴可，给自己开了女性生理知识的自修课。他也自此有了另一重身份——女性生理知识的打黑英雄。朋友聚会中，他经常会抛出一些重口味的话题，“很多人说找女孩不能找什么黑木耳，我想研究一下为什么女孩会变成黑木耳。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同房造成的，而是因为雌性激素过多带来的一种色素沉着症状，就像乳晕一样。再比如很多医院会建议利普刀治疗（LEEP刀亦称超高频电波刀，是近年发展起来的专门用来微创性诊断和治疗宫颈疾病的专业技术）的宫颈糜烂，其实宫颈糜烂是一种不存在的疾病，是激素分泌过程中的鳞状细胞上翘，是一种自然的生理现状。细胞翘起来之后就会形成一种很难看的状态，被很多医院定义为疾病，还会被建议手术，这种手术很容易引起以后生产中的大出血，而在国外根本没有这种病。”聊起女性生理知识，柴可像个专业打黑的斗士。“你会发现这里面有好多伪命题。” 大姨吗有很好看的商业数据，6000万注册用户、上线18个月即拿到了3000万美元的C轮融资，但柴可更喜欢说这次创业带给自己的人文感受。在创立了大姨吗后，柴可给公司员工定下了新规——女员工每个月有一天全额发放工资的“姨妈假”，公司的女同事在产假期间，其收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两性真正的平等，不是说男女做一样的工作就取得一样的回报。真正的公平应该建立在不一样的待遇上，只有说尊重了物种的差异性，才能获得真正的公平。我在做APP，但得到了很多高于APP的启示。”柴可告诉记者。 外表是个系数 如果说大姨吗瞄准的是经期管理这个女性刚需市场，在一些看似并非刚需的市场，也有人涉足。有人说女性APP消费的就是女人的虚荣心，这让做导购、整形、美妆的APP齐齐躺枪。整形APP更美（原完美诊所）的创始人刘迪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外貌对于女性来说是个系数，女人所有的履历都要用这个系数来乘。有些人可以乘1，有些人却可以乘10。我看到一些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女生，会想如果她再漂亮一点，一定更容易成功。这不是消费虚荣心，而是让生活变得更好一些的方式。”刘迪说。 刘迪喜欢跟人聊自己是如何“男扮女装”地找到了第一批客户。2013年年初，在豆瓣上搜集了若干与整容相关基础知识的刘迪，考虑到女性用户更喜欢“女汉子”形象，他着手在微博上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整形医院女医生”，开始与粉丝分享若干关于整容行业的黑幕与灰色地带的知识，解答有关整形的问题。三个月后，刘迪回答了7000多个问题，拥有了超五万粉丝。当年8月，这位风生水起的“整形女医生”在微博上昭告粉丝，自己要去创业做一个整形主题的APP时，不少粉丝也跟着刘迪进行了迁移。 在创立更美前，刘迪曾担任医生问答应用春雨医生的VP，彼时他发现整形是个典型的流量饥渴行业，医院不遗余力地争夺客户资源，最终的定价权落在了搜索引擎手中。在整容行业的Web端竞价，SEM（Search Engine Marketing搜索引擎推广）的最低价为20元/点击。有数据显示，整形市场超过30%的收入被用来支付市场营销成本，30%为医院留存的利润，而医生、药厂、销售各分得10%，店租和行政成本只占据边角分量。更美的模式是一端对接各大医院的整形医生，另一端对接有整形需求的客户。用户在平台上可以分享自己的整形案例，亦可向专家咨询。依此途径，整形医院绕过了此前需向搜索引擎支付的高额推广成本，可直接对接用户。节约下的市场营销成本可以由平台、医生与用户三方分享。可是，把生活圈子相对稳定、封闭的医生们劝到平台上并不容易，特别是三甲医院的医生。为此刘迪跑行业会议、反反复复地拜访与讲解，费了不少嘴皮子，也费了不少心思。“美容行业曝出过不少耸人听闻的新闻，绝大部分都是在小诊所就医造成的，在创业初期我们能看到的医生的数据也有限，所以我坚持在平台上优先引入三甲医院的医生。”刘迪说。眼下，更美对接了全国50个城市1000多名整形医生的资源库，其中超过八成的医生来自200家三甲医院。这也是打造整形行业平台的核心优势所在。 事实上，就多数女性APP而言，大都是通过信息和知识的软服务借助社交平台来圈住用户，除了APP应用外，并没有太多真正的线下产品。孕橙在这方面则更近了一步。尽管没有硬营销，但两位工科背景的创始人却在女性APP中注入了硬元素。他们做的是软硬件结合的女性排卵智能基础体温计。在被称为智能硬件元年的2014年，业界已有声音称智能硬件才是女性APP未来的方向。 从气质上观察，孕橙的创始人王胤、联合创始人李丹，低调得不像互联网创业者。两位创始人都是清华博士背景，他们会用各种技术流滔滔不绝地讲解产品，但回归到自己身上时，他们会谦虚说“产品都还在探索中”、“我们还是一家小公司”。 工科男最初的创业想法，源于身边高龄、高知女性遇到的种种备孕难题。例如许多备孕女会从医院领到一张基础体温测定表，要求其每天清晨在不做任何动作时测量体温并记录，一周后将体温数据提交医生，拿到一个备孕的分析报告。一直从事物联网研究的王胤开始琢磨，能否将医疗器械领域的算法、显示方式通过手机的处理器或显示屏来展现，以此达到降低医疗器械成本的目的，可以让医疗器械更便携、便于穿戴。 其实开发这样的智能硬件，对于孕橙的工程师团队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跨界读懂女性。王胤在反复研读了800多页的《生理学》、请教了多位医生朋友后，建立了孕橙后台最初的数据模型。而孕橙的工作原理即是通过医用温度计快速测量体温，同时由低功耗蓝牙模块向手机APP传送数据，APP自动绘制基础体温曲线，并支持数据的存储、导出和同步等。 由于在排卵期，女性体温会有0.3到0.5度的跳变，而孕橙的体温计可以达到0.05度的精度，在结合宫颈粘液和饮酒、熬夜等一些因素综合判断后，可以做出有关生理期和排卵期等的预测。按照李丹的构想，其未来的产品线会延伸至孕中及孕后。 在这些女性自身最熟悉的问题中，看似木讷的IT男能够成为专家？帮助IT男们读懂女性的利器是理性回归和数据分析。 这些做女性APP的男人们，他们的创新路径往往遵循以下路线：首先发现女性需求，然后简化成标准化服务，再辅以数据验证。比如柴可为大姨吗确定界面颜色时，他曾问过20个女性朋友的意见，有人觉得黑色太装、有人说粉色太嫩、有人说紫色太窗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团队最终通过对不同颜色版本的测试后发现，暖色系的下载量要远远高于冷色系，其中粉色系的下载量又是最高的。柴可得到的结论是粉色未必是女孩最喜欢的，但却可以代表女性，让女性具有归属感。刘迪也发现，在这个90%用户都是女性的世界里，男性从业者其实有着天然的优势。“女性用户们评价医生的维度往往是场景代入型的，态度高傲、性格高冷等因素，都会被女用户打上‘这医生不太好’的烙印。对这个医生的评价，应该建立其资质、从业执照、众多的实操案例、业内评价、网络口碑等多元化维度，这些才是可以验证的、对互联网有意义的数据。说到底这是个理性的技术分析工作，需要排开很多感性的因素。所以逻辑性较强的男性可能更适合为女性提供筛选医生的服务。”刘迪称。 相对于女性倾向于以喜好确定产品的取舍，IT男们更关注数据反映出的需求曲线和标准化的解决方案。无论他们看了多少论坛里纷繁的留言，听女性朋友们讲了多么复杂的诉求，回归到IT男坐标轴里的，只有标准化的需求与数据。恐怕也只有如此理性回归的产品路线，才能使来自金星的IT男长期稳定地覆盖到火星生物们林林总总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