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培训理念、培育新型农民的几点思考——基于河南省326个农户劳动时间利用情况的调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河南省论文,农户论文,几点思考论文,理念论文,农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304.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980X（2007）11—0110—05
“建设现代农业，最终要靠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农民”。没有农民科技文化素质的提高，就没有农业和农村经济的发展，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就缺乏根本支撑。在本年初对河南省农户劳动时间利用情况所进行的调查中，作者发现当前农村劳动力培训中存在着诸多问题，严重影响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进程。随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逐步推进，当务之急必须创新培训理念、培育“新型农民”，使农村劳动者尽快由体力型向智力型转变。
1 现代农业呼唤“新型农民”
1.1 培育“新型农民”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人是生产力诸要素中最活跃、最具有决定性的力量，是唯一能动和创新的因素。要使农业和农村经济得到不断发展，就必须不断提高农业劳动者的素质，把农村巨大的人力资源转化为人力资本优势[1]。培育“新型农民”是建设现代农业的核心环节。从相关文献对于“新型农民”内涵的界定来看，“有文化”要求农民具备足够的知识积累，良好的文化基础，较高的科技素质，具有现代观念和思想意识；“懂技术”要求农民至少要熟练掌握1～2项从事农业和农村生产的技能和技巧，包括先进农业生产、储运保鲜、加工、农业机械、农村能源环保等方面的现代技术知识与生产技能，以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要求；“会经营”要求农民应具有一定的经营和管理水平，能够合理组织配置家庭的人、财、时间以及土地资源，组织生产和参与市场经营活动，具有一定的经营管理与产业开发能力以及敏锐的市场开拓意识，获得更好的经济效益[2]。
国务院研究室2006年4月发布的《中国农民工调研报告》显示，我国农村劳动力中接受过短期职业培训的占20％，接受过初级职业技术培训或教育的占3.4％，接受过中等职业技术教育的占0.13％，没有接受过技术培训的比例高达76.4％。而在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农村劳动力中，受过职业培训的比例都在70％以上[3]。此外，据建设部统计，建筑行业的农民工已达3200万人，但参加过培训的仅占10％。我国农民整体接受先进技术的能力偏低的现状，不仅制约了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和农业科技的进步，而且严重影响其就业竞争力的提高。所以，必须切实把农业发展转移到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农村劳动者素质的轨道上来，通过培养造就规模宏大、素质优良的新型农民，充分发挥广大农民的主体性和创造潜力，才能形成持续推动新农村建设的力量源泉，才能将新农村建设扎实稳步地向前推进。
1.2 培育“新型农民”的可能性——基于劳动时间角度的分析
调查中，作者发现仅有少数农户专职从事畜禽养殖，普通农户从事养殖活动的时间很难从其生活时间剥离，故忽略不计。从作者所调查的三县（市）34个村326个农户劳动时间配置的情况来看（图1），三县（市）劳动力2005年、2006年的人均劳动时间（包括农业和非农业劳动时间）为7～8个月，人均从事农业劳动时间为3～7个月，人均从事非农业劳动时间为3～5个月。其中，HA、HB两县的种植业以粮食作物为主，劳动力人均从事农业劳动时间为3～4个月；HC县经济作物（大蒜）占有较大比重，其从事农业劳动时间相对较长，约为6～7个月。调查中发现，农户兼业现象非常普遍，兼业② 农户占所调查农户总数比例大约为80％。如图2所示，2006年HA市、HB县和HC县以第一产业为主业的农村劳动力年人均劳动时间分别为7.63、5.42、8.76个月，以第二产业为主业的农村劳动力年人均劳动时间分别为10.21、9.91、10.13个月，以第三产业为主业的农村劳动力年人均劳动时间分别为10.11、10.03、10个月。调查结果表明，农村中仍存在着严重地隐性失业，无论是纯农户还是兼业型农户，其劳动时间的利用率都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能够利用农闲时间自发学习、参加培训的农民可谓凤毛麟角。而通过职业技术培训，使农民掌握一些必要的到城镇就业（或打短工）和在农业内部挖潜的基本技能，引导农民有效地利用其劳动时间，是提高其劳动时间价值的一种有效手段。
图1 2005—2006年HA市、HB县、HC县劳动力时间配置情况表 （单位：月）
资料来源：根据调查资料整理计算
图2 2006年HA市、HB县、HC县劳动力在不同产业劳动时间配置情况表（单位：月）
资料来源：根据调查资料整理计算
2 培育新型农民亟需创新“培训理念”
2.1 农村劳动力整体素质不高，培训任务艰巨
目前，我国农民平均受教育年限不足7年，农村劳动力中，小学文化程度和文盲半文盲占40.31％，初中文化程度占48.07％，高中以上文化程度仅占11.62％，特别是具有初中、高中文化程度的青年农民，绝大多数都未接受过职业技术教育。整体文化水平偏低，制约了其在技能上的进步，决定了其在经营管理上接受科学理念较为缓慢，在思想上安于现状，尤其是严重缺乏积极进取精神和创新精神。这部分群体无论是直接从事农业生产劳动还是外出务工都很难与先进的生产工具相结合，更不必说通过采用新技术来创造更多的产值[4]。因此，培训“新型农民”，首先必须提高农民的文化素质，而且对农民的职业技术培训需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文化水平上进行。农村劳动力数量多、整体素质较低的状况，决定了培训新型农民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阳光工程”开展三年来，共培训农村劳动力830万人，年均培训280万人左右（2006年10月底统计数据）。依照现有培训模式，短期之内还不可能实现对全体农民进行普及式的培训，培训供给不足已经成为影响农民培训进程的突出问题。从所调查的三个县（市）的情况来看，对于未参加培训原因一项（“其他”原因除外），被调查农户选择“本地没有劳动技能培训”的比例在“不需要”、“本地没有劳动技能培训”、“培训的内容不需要”、“交不起培训费”、“没时间”几项中居于首位，其中HA市高达76％，HB县为39％。
2.2 培训方式单一，培训供求错位
农民培训供不应求和供求错位的问题在总体上仍然比较严重[5]。从培训方式来看，培训模式较为单一，缺乏综合性。现有培训是一种政府“自上而下”的供给，其隐性假定是所有的农村劳动力都渴望接受培训。然而作者的调查结果却与此相悖，农村劳动力参训意识较差，对于劳动力培训态度迥异。通过对三个县（市）的调查发现，被调查农户回答“不需要”和“没时间”的比例总和在40％～80％之间（见图3—图5）。其中，HC县被调查农户回答“不需要”的比例高达44％，回答“没时间”的比例高达35％；HA和HB县被调查农户回答“不需要”的比例则分别为21％和31％。
图3 HA市劳动力未参加培训的原因
资料来源：根据调查资料整理计算
图4 HB县劳动力未参加培训的原因
资料来源：根据调查资料整理计算
图5 HC县劳动力未参加培训的原因
资料来源：根据调查资料整理计算
按照未参加培训农民对于现有培训所持的不同态度，可以将其大体上划分为两类：一类为“中间派”，他们对培训不热衷，但也不反对，可能由于交不起培训费、担心培训后仍旧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等原因，多以“没有时间”等为由予以推脱。另一类为“保守派”，他们对培训毫无兴趣，或根本不相信培训的效果。根据作者调查，HA县、HB县、HC县不愿意接受培训的人数占未受过专业培训人数比例分别为19.5％、18.3％、46.4％，占被调查人数的比例分别为26.4％、56.3％、51.9％；HA县和HB县接受过技术培训的人数占被调查人数的比例仅为8％和10％。可见，即使政府有能力对全体农民开展培训，那也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方供给，农民不一定都乐于接受政府的“好意”。培训供求无法对接的根源，在于现有的培训并未对潜在对象进行细分，对应设定不同的培训模式。
2.3 将“技能培训”等同于“理念培训”，培训效果不显著
相关文献中对于新型农民的界定是“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其内涵更注重“持久性”，强调新型农民应该同时具备自发学习的能力和意识，能够根据现实需要主动搜集信息，掌握相应的技术技能或经营技巧且能够不断更新，这种自发学习的能力与意识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近年来，农业部等部委先后推出了旨在提高农民科技文化素质的五大培训工程（绿色证书培训工程、青年农民科技培训工程、新型农民创业培植工程、农业远程培训和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就业培训工程），这五大工程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对于提高中国农民的科技文化素质做出了一定贡献，但仍存在一系列不可忽视的问题：比如受经费、农民时间、硬件设备等条件所限，培训时间相对较短，以1～4月的培训居多，多为迎合劳动市场的短期需求；培训内容与生产实际脱节，不能满足企业对技术工人的迫切需要。这些培训虽然可以使部分农民“暂时性”地“有了点文化、懂了点技术，会了点经营”，但是这种肤浅的认识与政策中所隐含的深层次内涵相去甚远。其实质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行为，并未从根本上培养农民自发学习的能力，引导其树立主动学习的意识。
2.4 培训侧重于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对留守劳动力的培训力度不够
现有培训以“农村劳动力转移”、“农民劳动力转移”居多，大多只是简单的技能培训，并未将农村劳动力的转移与农村城镇化及农民市民化紧密结合起来。应该看到，城镇化的本质在于从思想上对农民进行引导和启发，提高广大农民的综合素质，使其获得技术更新的理念，而非简单的将原有的“乡”直接改称为“镇”。退一步讲，即使通过相关的技能培训，农村劳动力单方面地具备了实现转移的条件，但城镇吸纳农村劳动力的能力在一定时期内是存在上限的，并非是无限需求。事实上也是这样，目前只有少数农民转移到了城镇，大多数农民仍属于兼业型的就地转移。调查中发现，现有的各类培训一般将重心置于前者，忽略了对留守劳动力的培训工作。而这部分群体在农村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对于发展农业生产、建设现代农业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3 创新“培训理念”、培育新型农民的思路
新型农民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主体，培育新型农民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必然要求。针对广大农民科技文化素质水平依旧很低的现状，必须贯彻科教兴国战略，开发人力资源，提高人口素质。要加快发展农村基础教育、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提高农民的农业科技素质。另一方面，应从一个新视角来审视农民培训和培育新型农民的内在关联性，针对不同的培训对象应该设定不同的培训模式，并且拓宽受训者范围；要将解放思想作为培育新型农民的根本出发点，变被动为主动，将现有的以政府为主导的“强制性”培训模式逐步转变为“诱致型”培训模式。具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3.1 夯实农村基础教育，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智力支持和人才保障
必须把教育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深入推进教育综合改革，不断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和水平，着力提高未来劳动者的综合素质。要加强对农村教育的投入，优化农村教育资源，改善办学条件，加大农村支教力度，全面提高“普九”水平和义务教育质量。同时，还要进一步建立和完善助学机制，保证农村贫困学生至少完成高中学历的学习，力求基本消除农村青年文盲。积极倡导成立各种各样的民间教育救助组织和助学救济基金会，给予上不起学的学子以及时的救助，让其拥有同等的受教育机会。
3.2 细分培训对象，创新培训思维
一是满足“主动派”。对于那些愿意掌握涉农时政、主动学习农业技术的农民，可以设立专门的培训中心，采取滚动式教学。鉴于在岗培训比岗前技能培训效果更为显著，建议有关部门将工作重心置于解放农民的思想观念之上，由吸收劳动力的单位根据其特定需求进行有针对性的培训，由政府给予相应的补贴。二是争取“中间派”。由于无力交纳培训费用、担心培训质量和效果等原因，部分农民参加培训热情不够，多以“没有时间”为由不愿意参加培训。对于这一部分群体，政府一方面可以通过补贴方式，尽可能降低农民的参训成本；另一方面，应引导其逐渐改变学习心态，树立自发学习的观念。三是推动“保守派”。针对相当一部分不愿意学习的农民，应该想方设法调动其学习的兴趣。可尝试采用现今较为流行的“PK”模式，由政府主导，联合地方电视台等媒体联合起来举办农民科技知识竞赛。可将该类型竞赛的周期设定为每年一次，奖励范围要大，并设定较高的奖励，并制作成系列专题节目播放以扩大宣传效果，激发大家自发地学习农业科技知识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3.3 创新培训形式，构建长效机制
农村劳动力培训的课程设计必须符合实际，培训时间要灵活安排，尤其应着重对农民进行“反复性”的培训。一方面，继续坚持不懈地开展具有普及性质的免费培训，由各级政府出资，每周在县乡政府所在地开办各类讲座，宣讲与农民、农村、农业密切相关的时政；有条件的乡镇可以采用电视远程教育或广播等手段，将此举措延伸至村中，持续性地对广大农民普及国家基本的和最新的农业政策。另一方面，尝试开展“农技110”活动，建立综合农业技术服务体系，即首先进行调查摸底，将广大农民对于农产品安全检验、植保技术、养殖种植技术、病虫防治管理技术、传统耕作制度改革等相关技术问题予以汇总，然后定期聘请专家有针对性地予以解答，满足广大农民对种养等技术的需求。
3.4 创新培训理念，将“有人看守的服务”转变为“无人化服务”
调查中发现，部分村庄确实设置了图书柜，购置了一些图书，但因缺少场地而大多放置在村干部家中，村民借阅很不方便；个别经济条件优越的村虽然建有专门的图书阅览室，且配有专人看管，但其读者大多集中于四十岁以上的村民，借阅频率很低，面临利用率不高的窘境。从调查情况来看，仅有极少数的农民接受过专门的种植业和养殖业技术培训，大多数农民并未按照科学的方法从事农业活动，其农业技术水平还相当有限，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作者认为，“有人看守的服务”是一项不成功的服务。可以尝试将培训由室内移至室外，在处于核心地段的村投资设立电子屏幕，连续滚动播放重要的农业政策信息，以及一些操作性不强、偏重理论性的农村技术，有针对性地满足那些愿意学习但没有能力或没有时间参加培训的农民的需求。这种培训形式的最为突出的特点在于可以真正在农村实现“无人化服务”。该办法虽然需要购置电子屏幕，但其运作成本可以通过播放收费广告等方法予以降低。作者认为，“无人化”的培训形式不失为一种有效的传递信息的方式。
3.5 加大对村干部和经纪人培训力度
在对农民进行技能培训的同时，加强对广大村干部和农村经纪人的培训力度显得尤其重要。在所调查的34个村中，一半以上的村干部都由能人担任。村干部是中国行政级别最小的干部，但却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直接组织者、推动者和实践者。村干部一般来自所在村的农民，其整体素质不高一直困扰着农村基层工作，必须适应形势发展需要，不断加强对村干部的教育培训，使村干部懂理论、熟政策、通科技、善管理，增强其带领群众致富的能力。建议每季度或者至少每半年，在农闲时间强制性地对村干部进行培训，完成必要的课时量，推行毕业制度，整体提高村两委班子的素质。需要强调的是，这样的强化培训不能仅停留于一次性培训，而应该是多次培训、反复培训，以解放村干部的思想作为培训的核心。农村经纪人是近年来农村中迅速成长的另一个重要群体。他们通过从事中介服务活动，传递市场供求信息，促进了一二产业的互动和地域之间的共荣，这对于改善农民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调整产业结构，促进农民增收，繁荣市场经济功不可没。政府应当一方面将农村经纪人的培训工作纳入县（市）、乡（镇）政府组织的新型农民培训计划，采取定期举办培训班和不定期进行经纪人经验交流的形式，对农村经纪人进行市场、农业、法律、法规、职业道德、工商管理等知识培训，另一方面，鼓励农村经纪人参加新技术和实用技术培训，提高经纪人的素质，增强其经营能力。
3.6 继续推进远程教育，努力实现传统媒体和现代媒体的有效衔接和配合
加快在农村普及有线电视和宽带项目的建设，改善农业远程教育培训条件和手段，积极引进和运用先进的教育技术，借助各种（传播）媒体对农民开展教育培训；充分利用教育网，及时将农村新政策、新品种等相关知识和技术制作成教学资源[6]。尽管该项措施的预期收效明显，但由于有线电视在较短时期内在广大农村难以普及，能够有能力安装宽带的农户也是屈指可数，这种措施只能惠及少数农民。作者认为，该项措施还是较为偏重于理论层面，操作性还相当有限，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期之后，其功能才能逐步显示出来。
注释：
①HA县位于河南省的中部，HB位于河南省北部，HC位于河南省东部。
②与国家统计局统计口径一致，以农业收入占农户总收入比重进行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