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转向,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价值论文,时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以数字化命名当代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特征,本身就是一种价值趋向的反映,它不纯粹是以“数字技术”特征为惟一标志,而是带有某种价值断裂和价值转向的特征。本文旨在考察数字化时代价值转向的可能性和现实性,探讨价值发展的新趋势和新内容。
一、数字化时代价值转向的可能性
数字化时代的价值主要探讨以数字为中介、载体和体现方式的价值内涵。
1.数字化的价值整合特征
数字化具有价值整合的巨大功能,数字化之所以能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展,成为“不可遏制的强势力量”,主要原因就在于数字化所具有的强大生命力,从辩证的逻辑看,数字化时代中的各种实体及其规则,已经成为实现价值自由的必要“扬弃和超越”中介。
数字化涉及到用途最广泛的Internet协议服务,只有经过标准化的用户标识和口令,才能促成数字化价值的实现。这样现代社会生活的过程和后果就被转化为各种“数字化事件”和“数字化现象”。齐一的数字化、虚拟化场域塑造出完全理性化、技术化的新现实。因此,可以说数字化的价值已经逃离了“诸神”之间斗争的价值评判之外,具有了强烈的“数字化价值”整合特征。
数字化的情景泛化或者虚化改变了传统社会价值关系所编制的价值网络体系和价值秩序规则,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更多地借助于数字化中介才能真正完备起来。以数字化为中介所构建的价值整合关系,是数字化价值的核心特征。
2.数字化的价值渗透功能
数字化具有强大的价值联结和价值渗透功能,各种虚拟性价值与意义上升为实体的地位,数字化的渗透成为社会价值理论和机智实践中具有越来越重要的职能。
因此,数字化以虚拟的各种非实体性质的价值为考察对象,各种虚拟性的数字化价值渗透到虚拟自由、数字想象、数字化创造等价值关系之中。
3.数字化:一个凸显价值选择的时代
数字化不是作为“我”之外的力量而存在的时空境遇,而是直接渗透到“我”的价值逻辑之中,成为自我价值逻辑展开的基本内容。数字化将价值选择的主体与外在的价值对象之间的结合进一步密切起来,使得数字价值与人类的主题价值合成为一个价值命题。
数字化的各种价值强调精神、情感的相互契合和共鸣,打破实体价值规则的依赖、阻隔和曲解,凸显出价值建构的内在决定作用。在数字化社会中,人们可以轻易地超越时空的限制,人的肉体躯壳不再成为“事实的界限”,主体的认同与确证被无数的数字化符号所冲击,散乱的、不确定性、偶然性构成主体数字化存在的日常状态。对数字化价值现象困惑的认识实质上就是一个价值转向的问题。
二、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转向
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转向是把握数字化脉搏的一个新的重要视角,价值转向的逻辑直指数字化时代流行的各种非实体现象,以批判力穿透这些现象,以理性逻辑整理、引导它们,以此透视数字化时代价值转向的重要内容。
1.数字化时代价值语境的转向
(1)虚拟现实的社会语境。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越来越多的以各类数字化现象表现出来,各种数字化现象是数字化时代价值现象得以存在和展开的社会基础。虚拟交往、远程交往、穿越职业和社交情境的在线交往弥合了时空之间的距离,缓解了真实世界的“逼迫效应”。
(2)全球化的现实语境。虚拟都市与村落塑造出数字化时代的新公民。此时社会各种组织、机构及其与个人的关系发生裂变,数字化的相互接通促使人类不断向全球化与地方化融合。
(3)当代中国的数字化语境。它直接面对英美“强势价值”的侵扰和包围,正确反思数字化所具有的“拉平”现象。数字化的物质鸿沟与价值鸿沟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警惕自己可能的数字化“失语”状态,时刻铭记严峻的现实与“数字化的自由”之间存在的差距。
因此,我们采取的价值转向作为一种新型的描述方法,而实际上,价值世界本身就是实体世界与虚拟世界相互融合的产物,价值评判与“感性物体的被给予的有限范围有关”,并隐秘地扩展到各种感性的事物,以及扩展到关联和连接着的意识。
2.数字化时代价值主旨的转向
价值转向着重探讨、分析和彰显时代价值新走向。时代精神应该体现在公共生活的价值评判、社会发展的整体评判和个体价值实现三个方面,归根到底是既立足于实际大地,又透视大地的景象变化,而时代精神的第一缕光线则是政治生活。
数字化时代是以“人”为中心的社会,使人民对世界的经济、政治教化的真实面目的了解不再局限于单维的信息报道。
3.数字化时代价值“主概念”的转向
数字化时代,数字化成为所有价值领域的“主概念”,它向各个领域进行渗透,甚至成为支配诸多领域的重要机制。如果把数字化当作一个完全自足的概念,既非物质亦非测量,数字就是数字,但也有可能将数字化变成一个“不证自明”的封闭性概念。
许多人认为数字化价值及其应用具有普遍性,但是这种笼统的“转向”突出不了价值“领域分殊和个体分殊”的性质。因此,对数字化本身价值的探究越来越重要。
首先,数字化是一个“辅人的技术概念”,这是把握“数字自我”价值判断的关键环节。数字化与人类的原有成果进行联结,打破部分人、部分地区限制知识与文化的状态。
数字化直接指向作为个体的“自我”生成与发展,数字化的研究转向自我,传统文化资源的道德自律、文化自省和技术复制的自我、教育领域中的自我教化都被鲜明地提炼出来。认识“数字自我”的生成机制、特点是把握数字化时代精神现状的重要内容。
其次,数字化是一个极强的“社会技术”概念,这是把握数字化社会实践价值的关键所在。数字化成为每个人参与现实、表现自我、改变现实的一种新的工具。
第三,数字化又是一个“技术人文”概念,是“高技术与高人文”融合的产物,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转向不仅探讨数字化时代的人文价值,还直接将数字化各种物质技术现象与人文价值想象直接贯穿起来,技术贫困与价值贫困不再分立,而成为一个彼此相关的社会精神现象。
毫无疑问,数字化是技术选择和进步的产物。如果仅仅从数字化技术角度强制性进行角色承当和社会选择,仍然是单维的发展之途,不利于“数字人文”的丰富与拓展。
4.数字化时代价值语言的转向
数字化形成一种独有的语言文化符号和社会运行机制,使完全立足于“实在社会”的精神世界发生根本性变化。而在数字化时代,地块的经济、政治、文化价值越来越被全球化视角所替代,减少了对有形空间和特定文化、语言符号的依赖。共同的数字之途塑造出的不是千孔一面的价值贫乏,而是充满多元互动的丰富多彩的生动的价值图景。
从语言实践与认同的关联实践看,数字化的实践活动和对虚拟社会的归属感,是基于个人对数字社会的认同。而认同的主要标准是语言符号的彼此交流。在数字化时代,各种专有技术的介入改变了传统的语言逻辑,语言的信息性、符号性特征越来越突出。
数字化时代价值转向是对传统数字化研究的一次新变革,立足于现实世界又超越现实世界,面对数字化的各种现象又不要被数字化现象所迷惑,通过理论的悬置和还原,将我们的思维直接指向数字化“价值转向”的具体内容。因此,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转向所面对的对象不是纯粹的数字现象,而是数字现象与价值的结合体,它将有关数字化的各种价值理论也作为现象加以考察,试图建构一种把握、解释和建构数字化价值判断的新方法、新视角。
5.数字化时代价值转向的区域限度
当地理、物理和后天人为的制度身份、职业属性的严格性被数字化所削弱时,数字化时代的精神构成和面貌必将发生改变,由地域性支配或具有地域性极强的各种概念、术语、范畴发生彻底的裂变。实质上数字化比资本更具有强大的魔力,如同上帝之手将人类推向一个新世界,自我、群体、自由、民主、平等、民族、国家、道德、法律、制度、舆论等范畴将在价值转向的逻辑体系中获得重新解释,并将推动精神的世界联结和整体转型。
必须指出的是,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转向应注重数字化本身的发展限度问题。
首先,比特的测量与传输只能是静态的,比特不可能测试出组织的功效、文化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它揭示出的只是事件——关系——信息的一个新维度而已。
其次,数字化简化的“真理性与真实性”所模拟出的价值问题,无论如何不能替代原件的复杂性问题,原件的自然性一定是超比特的。真正价值问题的解答必须返回现实世界。
第三,数字化生成机制的连续循环逻辑,将一切转化为控制程序所设定的信息,而复杂性问题的本身却日益被遗忘。
第四,数字化理论和实践具有人性味的编码与技术性的程序,二者之间的冲突与悖论现象始终存在,数字化的价值转向只是揭示出价值自由与价值共享的矛盾冲突,无法真正解决现实数字化贫困、殖民、地方性知识萎缩的现实问题。
三、数字化时代价值发展的新趋势
1.数字化与社会价值:社会控制与价值自由的悖论
数字化的价值判断首先必须回答社会控制与价值自由选择的问题,决定着未来数字化价值发展的基本趋向。
我们认为,即使处于传统社会,也很难对社会控制与价值自由发展的复杂关系做出清晰的评判,而处于虚实相映的数字化世界,问题就更为复杂。
传统社会控制具有直接的属性,各种有形和无形的规则成为人们自由行为的一项“枷锁”。也就是说,传统社会控制是一种(比较)直接的、全面的社会控制体系,存在着公共秩序与个人价值自由的深刻矛盾。
而数字化时代,通过数字化逻辑机制的参与,分布式、交互式的无数个节点价值,成为数字化时代价值自由选择的象征和主要内容。
依照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论分析,我们认为数字化的自由、平等从逻辑上实现了自由的价值。但必须看到这种数字化逻辑本身所具有的“单向”和“匮乏”与实体意义的缺失之间的深刻社会矛盾。只有在社会上培育和塑造出能够实现从虚拟向实在充分沟通、融合和过渡的媒介,才能避免参与者“选择困境”。
2.数字化与经济价值:技术与资本的价值合流与张力
数字化(科技)与(市场)经济价值的日益凸显是现代社会发展的两个最为显著的现象。
在世界市场经济的价值体系中,数字化、知识化的价值已经占据了资本运作的中心地位,数字化和资本化的“合流”取代了资本运行的简单逻辑。信息与传播科技的发达,使得全球化的市场成为可能。
这种数字化与经济价值的紧密结合,实现最大化的经济价值,也增强了“市场核心国家”与其他边缘国家之间的相互依赖和摩擦。信息的私有化与商业化,使其成为“少数人(组织、集团、阶层)”才能够接近的商品,多数人所能够获得的信息却愈来愈少,这对信息的公共性造成伤害。
这种经济价值和技术价值之间的悖论现象是对新经济价值论的一种解构,由此加剧彼此的逻辑冲突。
3.数字化与人文价值:感性价值的凸显与隐匿
数字化的人文内涵凸显出感性存在的生存意义。我们认为,“数字化时代的价值转向”直接打通了传统经验事实与价值判断之间的悖论难题(休谟悖论)。但是虚拟时代的社会正义和社会秩序,却决不能由“经验事实”来决定,毕竟经验事实和价值体验都是一个“感性价值”范畴。
另一方面,数字化的虚拟特征彰显感性的同时,又保证了参与者的匿名权。匿名价值论是在一个黑暗世界中探索人类生存的意义,为黑暗世界归整秩序必须对人性做出深刻把握。
匿名价值取消传统价值存在的等级性,因此,匿名价值是一种人性最为真实的表达,正是人是“人”,人不可能转化为“无名”,被隐藏的名字与虚拟的名字之间的张力才成为我们揭示数字化时代价值问题的一个重要领域。
数字化时代人文价值凸显出感性价值的新特征,标志数字化时代“自然价值状态”的新特征。
4.数字化与全球价值:价值边界的侵蚀与实践
数字化的个人参与不再是普通心理学意义上的“个人意愿”,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社会学意义上的“公意”。全球化的价值观尽管已经讨论了多年,但只有在数字化的条件下,才有了真正实验和实践的可能。
数字化开始了一个将全球化价值进行实验的新时代,全球化的价值语言、自由秩序、交往目的等已不再是一个空泛讨论的知识话题,直接就是社会实践课题。数字化与全球价值的分析开创了一个价值世界的新方向。
数字化时代是由普遍的“数字化事实”所组成,而不是“数字化物”的总和,它的关键部分是人,而不是物。警惕和避免数字化时代“价值论的终结”,是我们探索数字化时代价值未来的发展所必须首先要明确的态度。
我们认为,数字化时代价值转向未来的发展趋势应该是:“和而不同”的价值观的培育和塑造。还要形成数字化的自律价值观——个体为了维护自己的自主权利必须首先尊重他人的自主权利,用自律的文化代替他律的文化。面对空前多样的时空自由和交往陌生化、匿名性等价值问题,个体的选择权和独立自主的责任意识必然也要相应地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