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铁”福昌华工株式会社与日本对中国的侵略
王玉芹
（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满铁研究中心 吉林 长春130033）
摘要： “满铁”福昌华工株式会社是日本殖民大连时期掠夺中国劳动力的重要工具。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下简称“满铁”)于1926年谋划设立该会社，通过招骗中国工人、修建华工收容所等一系列欺骗剥削手段掠夺中国劳动力，残酷压榨中国工人。中国工人经常采取消极怠工、破坏工具、痛打工头等方式进行反抗。此外，该会社还积极支持日本侵华战争。通过对上述问题的研究，期望更加全面、深刻地揭露日本侵略罪行。
关键词： “满铁”大连港华工侵略
“满铁”研究一直是日本侵华问题研究的热点，而大连港是“满铁”交通体系中的海上交通枢纽，在日本侵略战争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福昌华工株式会社是日本殖民当局设在大连港的压榨中国工人的工具，拟对该会社作一有益探讨，以期更加全面深刻地揭露日本侵略罪行。
其次，新教育人在积极探索阅读理论的同时，自觉地开展了许多阅读的实践与行动，为推进中国的书香校园建设和书香社会的形成，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一、福昌华工株式会社的设立
日俄战争后，获胜的日本取代俄国对大连实行殖民统治，大连港的装卸工人便处于日本的剥削压迫下。1907年4月初，“满铁”在大连码头设立大连栈桥事务所，聘任具有丰富装卸运输业务经验的相生由太郎掌管。相生凭借丰富的管理经验很快被提升为所长。1907年12月，事务所更名为大连埠头事务所。两年后相生辞职，在大连山县通163番地创建了福昌公司，包揽大连港全部车船装卸业务。公司设有管理和组织码头工人的华工部和设在外地的代理机构。1925年，中国工人罢工运动席卷全国，福昌公司的贷款方“满铁”认为，“对码头华工亦不能高枕无忧，尤其码头搬运事业，不仅影响港湾营业，并与铁道运输有重要关系。因此，对华工务须采取有效手段”[1]。为了严格控制中国劳工，“满铁”提出继承福昌公司华工部的要求。最后，经过相生和“满铁”讨价还价，“满铁”以低价全面继承了福昌公司华工部的事业，在此基础上，1926年10月21日，“满铁”在大连埠头内设立了全额出资的福昌华工株式会社，在营口设出张所。会社设董事、监事、庶务课和作业课等，主要从事“满铁”经营的铁路、码头、船舶、仓库等货物的装卸作业和劳务供应。[2]以大连码头的装卸业务为核心。1929年12月30日，华工有人员16145名，出勤数为9943名。[3]福昌华工株式会社全权负责码头作业华工的供应。1930年4月1日至1931年3月31日，会社管理的作业华工包括大连码头各种作业华工、营口站码头煤炭作业华工、甘井子码头作业华工、小岗子站作业华工、吾妻站作业华工、旅顺站码头作业华工、南关岭站贮煤场作业华工、用度课码头作业华工、 大连机关区煤炭作业华工。[4]其中以大连和甘井子码头作业为主体，装卸货物包括农产品、煤炭和矿产品等。福昌华工会社自开始营业起，至1931年9月止，利润累计达1785万余日元。[5]会社采取一系列欺骗剥削手段掠夺中国人劳动力。
二、福昌华工株式会社对中国人劳动力的掠夺
会社设立后，采取一系列欺骗剥削手段掠夺中国人劳动力。
第一，不断招骗中国工人。为满足码头装卸需要，不断增加华工。会社采取欺骗宣传手段，在山东、河北和河南等地大量招骗破产农民和失业人员至大连码头工作，同时在青岛、徐州、上海等地设立七个招工办事处。1993年3月末会社搬运工人原籍如下表：
福昌华工株式会社搬运工人原籍别人员表（1933年3月末）
从上表可以看出，早期的码头工人大多来自山东省，其次是河北省，而大连港是工人装卸作业的核心区域。“据大连港《三十年概要》统计，在二十年代大连港码头工人最少时为六千人，最多时为一万四千人；三十年代最少时为九千人，最多时为一万五千人。一九四四年日寇侵华战争加紧，大连港的货物吞吐量激增，码头装卸工人最多达三万五千人。”[6]
第二，修建华工收容所。为了稳定码头装卸所需工人，1911年，福昌公司在大连寺儿沟建造了工人收容所，因为收容所是红砖房，所以工人称之为“红房子”，日本人称其为“碧山庄”。后来“碧山庄”不断扩建，加上在甘井子、沙河口等地的华工宿舍，至“1931年5月，福昌华工会社共有华工宿舍206栋，收容华工15791人。”[7]福昌公司将宿舍租给把头，把头将所有费用加在工人身上。宿舍配备的浴池、医院、卖店等设施都实行承包经营，向工人收取费用。工人宿舍每个屋上下铺之间非常狭小，工人们只能爬着活动。夏天宿舍蚊虫成群，冬天寒气刺骨。繁忙期“碧山庄”最多收容1.4万人，闲散期约9 500人，平均有1.1万人长住。[2]1942年春，红房子流行伤寒病。“碧山庄医院”对生病工人采取的方式是：很快能治好的就治，稍重一点的就打催命针或埋掉。“在短短的三至六个月，工人就死了3520多人。”[6]1938年6月，会社出版发行了《碧山庄》一书，作者是中山恭介。该书详细记述了福昌会社华工的沿革、收容人员、华工年龄、华工信教、患病人数、物品配给所、移动情况和慰安机构等，是一部劳工的血泪史。
第四，劳动强度大，伤亡事故频发。为了节省费用，大连码头一般装卸作业不用机械，完全使用廉价的劳动力，因此码头工人的劳动强度非常大。据“满铁”1924年10月至12月《对大连码头常佣华工的生活调查》记载，工人夏季作业时间从早6点至晚6点，冬季作业时间是从早7点至晚5点。除上述工作时间外，经常加夜班，大多到半夜十二点，也有打通宵的。由于工人作业劳动环境恶劣、劳动强度大，频繁发生工伤事故。据”满铁”统计，1911年大连码头装卸作业华工的伤亡人数计为1469人，1921年却增为6435人，伤亡率上升338%。最多的1929年为5385人，最少的1930年也有3132人。[7]另据资料统计，仅1940年3月至1941年3月的一年中，受伤工人即达近3546人。[8]可见，大连港的繁荣和发展是建立在对中国工人的血汗和生命榨取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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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实行把头制，残酷压榨中国工人。为加强对华工的统治，会社实行工头制作业，残酷压制码头工人。工头制度是以30—50人为一组，工头负责所属华工的招募、支付工资和操持伙食等，有势力的工头同时管理三个组。装卸工人被圈在四周建有高大围墙的红房子大院里。为强迫工人劳动，防止工人移动，会社制作了“考勤簿”和“确认证”，工人上下班要点名。进港作业工人统一由卡子门进入，由水上警察署、宪兵队或“满铁”监视、检查工人。工人接近卡子门时，要解开衣裤，等待检查。上了检查台后，检查人员从头到脚检查一遍，搜出任何物品者都要遭受毒打。工人们除受严格看管外，每天劳动强度都很大，而微薄的劳动所得还要受到层层盘剥，最后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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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华工的反抗斗争及福昌会社对日本侵华战争的支持
日本殖民者的残酷压迫激起工人极大愤慨。码头工人经常采取消极怠工、破坏工具、痛打工头等形式进行反抗斗争。1934年7月，在中共大连地下党组织领导下，码头工人举行了三千人大罢工，原因是日警察无故抓捕工人。罢工持续两天，在工人强大的压力下，警察被迫释放被捕工人。为防范工人，殖民当局在大连港区内加设了“满铁”调查部弘报课、大连水上警察署、大连宪兵队埠头分遣队、“满铁”大连埠头整备室、“满铁”警护军出张所5个特务分支机构，用以镇压工人的反抗斗争。仅1940年，码头宪兵分遣队一次就逮捕、刑讯劳工2300余人。[9]同时，殖民当局还利用宗教迷信对华工进行精神奴役，以压制工人的反抗情绪。会社打着“慈善”的招牌，在碧山庄内修建了所谓“普度众生”的天德寺和祭奠死难华工的万灵塔。天德寺挂“佛光普照”的匾额，每年春节、端午节、中秋节和盂兰会节，工人们都来祭祀主神南海菩萨。为笼络人心，愚弄码头工人，每年农历七月十五日，所长相生由太郎还带领工头们前往塔前祭奠被残害致死的华工。
不仅如此，福昌会社还积极支持日本侵华战争。“1931年9月18日事变刚一发生，会社出动850多人，运输武器弹药、枪炮等军需品56000多吨”[10]，并派遣4名汽车驾驶员，用军用汽车输送弹药等。同时遵照日本陆军要求，1931年12月26日至1月13日，会社多次为前线提供汽车和飞机等，以满足日军侵略需要。伪满洲国成立时，会社派遣三名优秀社员，以关东军嘱托名义，就任伪满洲国官吏。此外，“1932年8月24日，受命完成北满的特殊工事，会社派遣17名社员，1500名工人，排除当地水患和匪害，至11月完成使命。”[10]此外，1943年9月9日，大连福昌华工运输公司代替华北运输公司，向日本神户船舶公司“特别供出”搬运工一批210人。[11]
四、结语
福昌华工株式会社是“满铁”管控大连码头工人的机构，日本殖民者利用该会社残酷压迫和剥削我国工人阶级。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不甘屈服的工人同敌人展开了英勇斗争。福昌华工株式会社见证了大连港的建设，更是日本殖民者掠夺中国劳工的铁证，将永远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参考文献：
[1]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第60回帝国议会说明资料[M].藏于吉林省社科院满铁资料馆.
[2]于植元,董志正.简明大连辞典[M].大连：大连出版社,1995.
[3]苏崇民.满铁档案资料汇编（第6卷）[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
[4]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第64回帝国议会说明资料[M].藏于吉林省社科院满铁资料馆.
[5]满铁.昭和六年度统计年报[M].1932年.藏于吉林省社科院满铁资料馆.
[6]王洪恩,曲传林.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时期的大连福昌华工株式会社[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1986(6).
[7]苏崇民.满铁史[M].北京：中华书局,1990.
[8]顾明义，等.日本侵占旅大四十年史[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1.
[9]郭铁桩,关捷.日本殖民统治大连四十年史（上册）[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
[10]满铁总务部资料课.九一八事变与满铁[M].昭和9年.
[11]何天义等.日本侵华图志第20卷[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5.
中图分类号： K2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349（2019）20—0233—02
[基金项目] 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伪满时期日本殖民宣传研究”（2019jd50）；吉林省社会科学院2019年招标项目“日本控制大连港与对中国侵略研究”（1905-1945）。
[作者简介] 王玉芹，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满铁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硕士，研究方向：满铁史、日本侵华史和中日关系史。
责任编辑：孙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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