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学术性与现实性的对立——关于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几点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现实性论文,学术性论文,对立论文,马克思主义哲学论文,几点思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A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462X(2006)01-0120-05
当学术性和现实性作为一对相对应的概念抽象地提出时，它们的对立只具有相对的意义。从一般意义上说，任何理论学说实际上都是学术性和现实性的统一，问题的关键是什么样的学术性和现实性以及在什么意义上的统一。近期学术界所探讨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与现实性具有其特殊的内涵。这里所说的学术性是指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哲学特有的理性反思方式侧重于对理论问题进行学理探讨的属性，即其理论特性；而所谓现实性是指马克思主义哲学注重探讨时代所提出的重大现实问题，自觉揭示社会发展的内在规律从而推动社会发展和人类解放的属性，即其实践特性。前者强调知识结构本身的逻辑推演，后者强调理论的价值旨趣和实践指向。学术性与现实性的关系问题实质上关系到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真精神的理解，以及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路径选择问题，对该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必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进一步发展产生积极的影响。
一、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深化与学术性和现实性问题的凸显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历经了从实践标准讨论到人道主义讨论和实践唯物主义讨论，从对传统“哲学教科书体系”的反思到哲学问题意识的增强及各部门哲学的勃兴，从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的一元独尊到自觉与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传统哲学进行沟通和对话，从主要从事经典文本的诠释和解读到立足于当代社会实践创立富有个性的哲学学说，无不彰显出以下事实，随着时代背景的转换，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从哲学自我意识到研究主题和研究方法都逐渐走向深化。研究的深化必然关涉到路径的选择。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和现实性问题的提出，折射出现时代哲学家们在研究路径选择上的困惑和迷茫。对问题根源的进一步剖析有利于找到问题的实质并进而找到解决问题的合理思路。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和现实性问题之所以凸显出来，就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本身而言，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
1.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的不同理解
按照哲学诠释学的观点，对文本的理解过程本质上是理解者和文本视界融合的过程。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的理解是理解者在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的过程中产生的，不可避免地带有理解者自己的主观痕迹，因而不同的理解者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的理解并不相同，甚至有根本差异。哲学观的差异，必然使研究者选择不同的研究路径。
围绕如何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和发展，当前中国学术界主要有三种研究路径。其一为“回到马克思”，即强调重新解读马克思文本的意义；其二为“真正的马克思”，即强调西方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哲学本质理解的正宗地位，也包括强调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流派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解的意义；其三为“时代的马克思”，即强调立足于现时代和当代中国实践来理解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三种路径的区分虽然只有相对的意义，但我们还是可以在这种相对意义的区分中发现，前两种更加注重所谓学术性，即更加注重研究文本本身(包括非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文本)及问题间的逻辑关系，以此作为判定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思想资源和学术标准，而第三种路径则更加注重所谓现实性，即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在根本上体现在对时代问题的解决上。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理解的差异导致了对研究路径的不同选择。
2.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及中国传统哲学在理论形态上的差异的不同理解
除哲学研究的主题、立场和方法的根本差异外，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及中国传统哲学在理论形态上也有显著差异。在马克思那里，其哲学思想体现为两种理论形态，其一是专门性的哲学著作，主要表现为早期的《博士论文》、《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等论文、手稿、书信等；其二是蕴涵在经济学、政治学、人类学等论文、著作中的哲学思想。当代中国、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前，马克思主义哲学主要体现为领袖哲学和哲学教科书。无论是马克思哲学还是当代中国哲学所表现出的哲学形态，都迥然区别于西方哲学传统形态以及中国哲学传统形态。哲学是人类多种文化形式中的一种，本身有自己的传统，因此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不能脱离其他的文化形式、自己的文化传统以及哲学自身的学术传统而孤立地进行。把马克思主义哲学放进文化传统特别是哲学传统中进行比较性的理解，一方面会对马克思是否是哲学家及其哲学的学术性产生怀疑(当然这种怀疑并非现在才有)；另一方面会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社会现实的强烈关注作片面性的理解。
3.各种分支哲学涌现对传统哲学观的冲击
所谓传统哲学观既泛指非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西传统哲学观，又特指中国哲学教科书体系所持有的哲学观。新时期以来，各种分支哲学如价值哲学、人学、文化哲学、生存哲学、经济哲学、交往哲学、政治哲学、发展哲学、生态哲学等竞相涌现，并且大都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旗帜下发出自己的声音。但稍作研究即可发现，有的“新哲学”一开始就要求自己有“综合式思维”和“世界眼光”，从关注的问题到资料的引用再到得出的核心观点，一定意义上鲜明地体现出研究者对所谓学术性的追求。如，许多自称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论著中充斥着新潮时髦却半生不熟的舶来语词。有些“新哲学”满足于政策注解与现象材料的堆积，哲学自身的学术传统和品格在其思维之外。这两种哲学风格与上述传统哲学观显然都是有差异的。一方面，不能否认各分支哲学的涌现乃至勃兴对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积极意义；另一方面，也须看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规范还未自觉确立起来，学术性与现实性的统一似乎成了较大的问题。
4.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属性的不同理解
哲学与政治之间存有复杂的关系，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政治之间关系似乎更为紧密与复杂，建国以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与政治发展的事实说明了这一点。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有其作为哲学的学术传统意义上的特性，而且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而与其他意识形态所共有的政治属性。马克思主义哲学一方面具有自己的哲学品格和特性(反思的思维方式、因诉诸一般性和普遍性而具有的批判性和超验性等)；另一方面，它又具有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的阶级属性和价值立场，并因而具有相应的政治属性和功能。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根本意义上为实现人的发展和解放找到了现实的道路，但首先是为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的发展和解放找到了现实的道路。对于哲学特性和政治属性的相对区分，人们似乎并不怀疑，但在具体的理论研究和政治实践中，要使两者的发展良性互动，关系并非那么容易处理。一种倾向是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阶级属性、价值归属和政治功能；另一种倾向则更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哲学特性或学术性。
5.马克思主义哲学工作者参与社会实践的方式、程度及相应的学术理想的差异
哲学本质上是哲学家在反思中把握到的时代。只有时代的根本问题在哲学中得到反映并得到解决，哲学才配称为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时代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这种任务及其解决要靠哲学家在反思中提升和符合逻辑地回答。反思的内容、视角、立场从根本上说取决于哲学家参与社会实践的方式和水平。一般来说，有什么样的社会实践方式及程度，就会有什么样的哲学反思。哲学本身可以作为理想的学术而存在，也可作为现实的工具而存在。作为哲学创造主体的哲学家可能在哲学反思中追寻自己的学术理想，也可能只把它作为谋取功利的工具。回顾建国以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功能定位及研究历程，就会发现，社会体制与研究者的自身定位、政治家身份与哲学家身份、意识形态功能与学理研究趋向、职业工作与理论兴趣、现实功利与学术理想等各种性质与层次的问题纠缠在一起，使哲学家们在现实生活和学术研究中易陷入两难选择，而学术性和现实性问题只是这些不同领域和层次中的问题的一种集中表达。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与现实性问题之所以凸显出来，是上述多种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剖析这些原因为解决问题提供了前提。很多学者在讨论中对问题的解决提出了各种观点和方案，但我认为学术性和现实性问题的真正解决，必须建立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的理解基础上。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与学术性和现实性的统一
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其创始人那里，呈现为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它的发展历程复杂曲折，当代哲学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和诠释也是纷繁多样。因此，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必须立足于完整准确地把握其基本精神，这是问题的关键。学术性与现实性问题也只有立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基础上才有可能得到正确的解决。
1.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精神是在强调实践观点的基础上坚持科学精神和人文关怀的统一。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首要的基本的观点，正是在强调实践的基础上，马克思主义哲学才从根本上超越了一切旧哲学(包括黑格尔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同时，也从根本上超越了当代西方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本质必然要求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坚持科学精神和人文关怀的统一，即一方面坚持以人为社会发展的根本价值尺度、目的和归宿；另一方面坚持尊重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研究并解决社会结构体系发展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为人的发展首先是无产阶级的解放创造现实的条件。马克思主义哲学正是以实践观点为理论基础，在坚持科学精神和人文关怀两个向度的有机统一中展开的。在吸收黑格尔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合理因素创立唯物史观后，马克思转而对资本主义社会结构体系进行了科学研究，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矛盾和共产主义社会代替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必然性。可以看到，学术性和现实性的统一正是在唯物史观的理论建构和展开中实现的。
2.学术性和现实性的辩证统一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品格和内在要求
马克思主义哲学自从诞生以来，否认其哲学特性的说法从未间断。例如，说马克思主义是社会学、是经济学、是信仰等。同时，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抽象化、教条化，从而背离现实性要求的倾向也从未间断。如果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抱先入为主的偏见而是对经典作家的著作进行认真研究的话，就会发现，学术性与现实性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既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固有品格，也是其内在要求。
从一般意义上说，哲学的学术性意味着研究本身注重以反思思维方式对事物之间的关系进行学理性的探讨，从而具有与经验性相对立意义上的逻辑性和抽象性；现实性则意味着所探讨的问题与人的社会实践密切相关并注重理论的价值指向和功能的实现。由此观之，学术性与现实性的辩证统一正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品格。马克思在谈及其哲学和无产阶级解放的关系时说：“哲学把无产阶级当做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做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彻底击中这块素朴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接着，马克思又指出，“德国人的解放就是人的解放。这个解放的头脑是哲学，它的心脏是无产阶级。哲学不消灭无产阶级，就不能成为现实；无产阶级不把哲学变成现实，就不可能消灭自身”[1] (P15-16)。尽管此时马克思的哲学思想还未完全成熟，但他对哲学理论和无产阶级解放之现实道路关系的天才阐述，对我们理解哲学学术性与现实性的关系问题极富启发意义。在马克思那里，哲学对学理的探讨和规律的揭示是其功能实现的科学前提，而价值趋向和功能目标则是其学术研究的目的和归宿。具体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集中表现为它从现实的人出发，通过科学的实证方法与哲学的反思方法的有机结合，对社会结构体系特别是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和一般进程进行了深邃的探讨和揭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实性则首先表现在研究的出发点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本事实即人的经验性存在；其次，它从中科学地抽象出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为无产阶级提供了现实的解放道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是对现实性进行观照基础上的学术性，而其现实性则是以严谨的科学态度和严密的理论思维对现实问题进行把握、提升基础上的现实性。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与现实性不可分割。
许多学者坚持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实质上更具科学主义色彩，因为马克思的理论学说似乎更注重对经济学特别是资本主义所有制问题的研究。其实，在马克思那里，人的本质问题和所有制问题被视为同一问题的不同方面：人的本质是就活动的主体而言，它与主体的活动相统一，并为主体的活动所规定；私有制则是就活动的结果而言，是主体活动的质的集中体现。在马克思那里，对人的本质及其历史发展的描述，对人的物质实践活动的阐释，以及对现实经济关系及其运动的分析(集中表现为对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分析和批判)，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过程，而这个过程是以哲学、政治经济学和共产主义理论彼此交织、融为一体的考察方式实现的。经典作家所提出的问题及解决问题的方式对于当代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仍有极大的启发意义。
3.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与现实性的统一是具体的历史的统一
随着时代主题的变迁，哲学必然发生研究重心、研究内容及研究形式的转换。对此，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曾在不同的著作中作过深刻阐述。如果我们从内容与形式的辩证关系角度去认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与现实性的统一，把现实性更多看做是与哲学的内容相关，而学术性更多地强调哲学的形式的话，那么，这种统一的具体性和历史性也就随之彰显出来了。
任何哲学都是内容与形式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恩格斯曾深刻指出：“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2] (P284)只要认真回顾从唯物史观的创立到当代科学发展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理论的提出这一理论发展轨迹，就会深刻地认识到恩格斯这一论断的真理性。恩格斯还指出：“随着自然科学领域中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自己的形式；而自从历史也得到唯物主义的解释以后，一条新的发展道路也在这里开辟出来了。”[2] (P228)在这里，恩格斯不仅指出了时代科学作为社会现实的一个重要领域对哲学发展的巨大影响，而且论述了时代哲学对社会发展的反作用。随着时代主题的变换，哲学的内容和形式及相应的学术性和现实性不断地达到新的统一。
三、在学术性与现实性的辩证统一中深化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从学术性与现实性辩证统一的角度看，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应着力把握以下几个原则。
1.在一般规定和特殊属性的统一中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和现实性问题
所谓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般规定是指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哲学与其他哲学流派所共有的本质规定。如果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哲学的一种流派和形态，那么它必然与其他哲学流派之间具有共同性，虽然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其真理性和价值性的统一中实现了对西方传统哲学和现代哲学的超越，但这些共性仍然是不能抹煞的。与此相对应，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所独有的规定性则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特殊属性。显然，从逻辑上考察，马克思主义哲学应是一般规定与特殊属性的统一。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般规定与特殊属性的统一出发，可发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正是哲学的一种一般规定即哲学特性，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实性正是它的一种特殊属性，虽然这种划分只具有相对的意义。在哲学的一般规定和特殊属性的统一中我们可以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和现实性的统一。
随着时代背景的转换，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中对现实的关注日益凸显。从一般意义上说，关注社会现实的重大问题及其解决正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特殊属性的体现，但诸多研究却陷入经验材料的堆积和对政策的简单论证，失去了哲学应有的反思批判功能，马克思主义哲学因此陷入“合法性危机”。这是哲学思维能力退化的表现。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以哲学的方式关注现实，这是它的一般规定和特殊规定相统一的内在要求，从而也是它的学术性和现实性相统一的内在要求。要实现这一要求，我们的思维就必须像苍鹰自由来往于天地之间一样，同时在哲学传统与社会发展的现实问题两个向度上下工夫。哲学传统的把握赋予我们哲学的问题意识、思维方式和思维能力；现实问题则告诉我们当代哲学思考的逻辑重心和理论归宿。由于哲学变革总是体现为问题的提出及其解决，因此我们更应注重问题的反思，其中特别是注重在元哲学问题和应用哲学问题的思考间保持张力关系，这是在哲学层次和范围中正确处理一般与特殊关系的要求。
2.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与中国传统哲学、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互动交流
学科间的隔绝必然导致智慧之光的暗淡与消逝。马克思主义哲学只有与中国传统哲学、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互动与交流才能得到发展，这已成为人们的共识。但在如何促进互动和交流方面却存在着诸多分歧。一种观点是强调中国传统哲学的当代价值，另一种是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来源的民族性，主张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哲学放到西方文化传统中才能得到真正的理解。笔者认为，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才能与中国传统哲学、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良性互动与交流。因为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才能深刻地理解西方哲学传统中的科学主义倾向和人文主义倾向，才能更好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如何超越这两种哲学传统而实现了主体和客体、思维与存在、自然与社会、科学与人文、事实与价值、现实与理想等方面的有机统一；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也才能使中国哲学传统与当代之间建立起沟通和交流的纽带。离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强调中国传统哲学、西方非马克思主义哲学传统的价值是片面的，也是行不通的。
3.应承认和重视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多层次和多向度的相对合理性
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具有多种质的规定性的复杂系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必然具有视角和层次上的差异性和复杂性。至于在学术研究中是学理性的东西多一些还是对社会发展中现实性问题的关注多一些，是对基础理论更重视一些，还是对应用研究更重视一些，一方面取决于研究者对个人的理论兴趣和学术职责的把握，另一方面取决于时代的要求，对此应有兼容并包的心态。各个层面的研究都得到深化，才能促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发展。各个层面的研究本来就是相互联系、不可截然分割的，其中一个层面的研究深化必然对其他层面的理论研究提出要求，从而带动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发展。当今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应在自觉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本真精神的原则下，一方面更加注重基础理论的研究，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研究和哲学形态研究；另一方面适应我国社会实践的要求，注重解决时代发展所提出的重大问题。由此，在学术性与现实性统一的前提下，应承认研究者根据具体条件进行适当分工是必要的。
4.处理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与政治的关系
哲学与政治的关系复杂多样。当前，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必须处理好哲学理论研究与政治宣传的关系。理论研究与政治宣传有多种结合方式：好的理论研究与好的政治宣传、好的理论研究与坏的政治宣传、坏的理论研究与好的政治宣传、坏的理论研究与坏的政治宣传等。多种可能的结合方式在具体的社会生活中呈现出纷繁复杂的情况。建国后在此问题上的经验和教训尤为深刻。我们当然要争取好的理论研究与好的政治宣传相结合，实现两者的良性互动，从根本上说，也应该实现这样的良性互动。因为我们的理论研究的根本趋向是求真、求善、求美的统一，政治宣传的根本任务则是把理论研究所揭示的真理性和价值性相统一的成果在恰当的时间、地点和条件下以适当的方式深入人心，转化为精神力量和物质力量，所以，两者可以实现根本趋向上的统一。但由于两者各有自己质的规定性，有层次上的差异，因此，两者的统一应首先解决各自的层次、性质和功能定位问题。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来看，理论研究与政治宣传之所以容易混淆，源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固有的科学性和意识形态性相统一的特性。在研究中，既要反对完全忽视科学性或学术性即不注重学理探讨而只注重发挥意识形态功能的思想和做法，也要反对盲目抛弃意识形态的功能而只坚持所谓纯粹的科学性或学术性的做法。前者的实质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等同于政治宣传，忽视了哲学研究与政治宣传的质的区别和层次上的差异；后者的实质是抹杀了哲学社会科学所固有的价值性和意识形态性，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抽象化，割裂其与社会实践的联系。两者共同的思维倾向都是坚持非此即彼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
5.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必须注重从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整体进程着眼
按照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社会的发展是包括作为社会主体的人和作为社会客体的社会结构体系的整体发展过程。在社会结构体系的发展中，各个领域和层次的地位并不相同，其中，经济领域对政治和文化领域具有决定作用。文化领域的性质和发展归根结底取决于经济领域的性质，同时受到政治领域的重大影响和制约。文化领域又对经济和政治领域有巨大的反作用。这虽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但就目前学术界的讨论看，并未完全进入讨论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问题的哲学家们的视野中。其实，在这个基本原理中，蕴藏着从根本上评价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价值以及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路径选择的内在根据。
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文化领域的一种存在形式，同时作为我国政治领域观念上层建筑的主流意识形态，其性质及其发展从根本上取决于我国经济领域的性质和发展状况，同时受政治领域发展进程的制约。许多学者强调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应坚持学术与意识形态的相对分离，凸显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反思精神和批判意识，进而强调哲学家应有的独立人格和批判精神，这对于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无疑是重要的，但仅仅止于此还不够。离开具体的经济、政治条件及其问题的解决而笼统地谈马克思主义哲学及其发展只能得出抽象的判断，更不会有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正确路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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