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类本位的观点看社会可持续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本位论文,可持续发展论文,观点论文,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类哲学,作为一种新的哲学思潮和哲学思维方式,是追求人的类本性与类意识的思维方式和哲学观点,是对哲学思想真实内容的本质理解,是人走向成熟、哲学的自我意识和哲学理论走向自觉的生活形态。
而当代兴起的全球性的可持续运动,之所以能得到社会公众普遍的认同和响应,我认为,有其深刻的哲学认识根源,就在于可持续发展战略体现和凝结了人所普遍具有的共同的类意识,是人的类本质、类特性、类关系在社会发展问题上的贯彻和落实,它标志着人的类意识、类本性的觉醒,说明了人已经开始用类的观点、从类本位出发反思自己以往的发展观,重新省察自己与自然、与环境的关系,确立人类在宇宙生物圈、在对象世界中的地位。用类的哲学方法考察社会可持续发展问题,可以使我们获得许多有价值、有启迪的认识和收获。
一、可持续发展使人的概念获得新质
可持续发展视野中的人是放大了的、立体的、全方位的人,是完整意义上的“大”人。发展是人类共同的和普遍的权利,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不论是这一代人还是后一代人都享有平等的发展权利,发展中国家和下一代人的发展权尤为重要。从共时性的角度看,人类是由不同国家、地区和社会群体组成的,从历时性的角度看,人类是由世代延续的代际人群有机体组成的。持续发展的人类平等相处的伦理原则要求,处于不同发展空间的每一个国家、地区、民族、群体、个体,处于不同发展时间的每一代、每一代里的每一阶段的人们的发展权是不能被剥夺的,一部分人的发展不应损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本代人不能牺牲后代人的权利,任何个体和群体均拥有相应的生存权、发展权和享受权。每一个人不应不可选择地降生、成长于某个地区、家庭、阶层便注定失去了发展选择的权利和机会,被排斥在社会中心之外,成为备受歧视的“边缘人”、“弱者”。这种新的人学观意味着主体自觉地将自身纳入与世界、国家、民族、社会和集体的关系来规范自我,遵循互得互补的原则,不能以邻为壑,人与人和衷公济,平等发展,利己利他均衡发展,代际发展协调。
从总体上看,可持续发展理论主题有两个基本点:一是强调人类在追求健康而富有生产成果的生活权利的同时,也应当与自然保持一种和谐关系,而不应当凭借手中的技术和投资,采取耗竭货源、破坏生态和污染环境的方式追求这种权利的实现;二是强调当代人在创造和追求今世发展与消费的时候,应承认并努力做到使后代人与自己的机会平等,不允许当代人一味片面地、自私地追求自己今世的发展与消费,而毫不留情地剥夺后代人本应享有的同等生活、消费与发展机会。新发展现要求人的发展不仅包括单个人的发展,也包括人的类的发展,不仅要求从当代人、当代社会发展的角度看待社会发展问题,还要从未来人类、未来社会的角度看待发展问题,使发展主体由单一走向多样,由片面走向全面,由一极走向多极。发展主体的多样性和多极性有其深刻的时代背景和社会根源,它反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新变化,体现了世界正朝着多极化、多样化的方向发展,改变了少数国家、个别地区主宰和左右世界历史所形成的畸形发展的局面,符合人类发展的未来趋势和时代潮流。
二、可持续发展具有丰富的人文内涵
可持续发展的根本和核心是作为社会历史活动主体的人,人的发展是社会发展的本质,以人为本,通过社会进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被认为是可持续发展社会所追求的基本目标和最终理想。人本性是新发展观的灵魂,是其最基本的特征,经济增长不过是实现人的发展的手段。可持续发展观实现了“物人”、“客主”位置的大转变,从片面的单纯追求物欲和对象客体的观念转向关注人、强调主体,是面向人类真善美统一境界的发展观。它既是一个经济范畴,更是一个人文范畴,具有鲜明的人学特征和强烈的人文色彩,充满着人情味。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它要求人类善待自然,确立人与自然之间理性的健康的文明的关系,树立人对自然环境的文化意识,明确地球生物圈对人类的生存论意义。人是自然的产儿,自然是人类的母亲、襁褓和家团,珍爱自然就是珍惜我们的生命,爱护地球就是爱护我们的生活空间。人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必须以自然的可再生能力的维持为原则,应当抛弃人对自然狭义的“战胜者”、“征服者”、“索取者”的固有观念,形成人与自然相互平衡、相互对等的新型关系,认识到自然本身也有发展权、更新权和再生权。对此,人必须予以尊重和重视,必须以“人——自然”互利型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实现从“无自然的人类发展观”到“有自然的人类发展观”的过渡,从而确立人对自然的责任和义务之新观念。
第二,它凝结着类哲学对人学的终极关怀,给人类提供了一种面向未来、走向二十一世纪的生存模式和发展道路。关怀人,体贴人,塑造人,关注人的未来发展,关注人的前途和命运,是类哲学基本的特征和功能,而可持续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角点正在于人的未来,给后代留有足够的生存空间和选择余地,不损害后代的生活权利,使子孙后代的生活更美好,是持续发展的重要目标。世代持续发展的伦理原则,要求当代人自觉担当起在不同代际之间合理分配资源(包括自然资源和社会资源)、开发利用资源的伦理责任,以对后代负责的态度开发和利用自然资源就成为规范和制约当代以及未来人类生产、生活过程的基本要求。持续发展使人类摆脱困境成为可能,使人的不断繁衍和世代延续成为可能,它开辟了人类面向整体的长远的未来的世界的现实而可行的路径。
第三,人的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及其满足程度是社会发展的基本出发点。人类需要的无限递增和不断再生性,导致了人类对社会发展的永恒追求。可持续性要求满足的人类需要,不仅指物质的经济的生活需求,也包括非经济的因素,如自身的教育和健康、休养生息、享受清洁的空气和水源、自然风景、安全舒适愉快的生态需求。改善人的自然和社会之生存环境,提高人的整体生活素质和生活品位,满足人的物质需求、精神需求和生态需求,是可持续发展追求的重要目标。
第四,它以克服人的心态危机,追求人的全面发展和不断完善为指归,以弘扬人文精神,培养文化力,给人营造精神家园为己任,从而扭转将人异化为工具的片面性,将人从物的奴役下解脱出来,使人从单向度的经济人,成为具有精神素养和文化内涵的完善人。因此,关注人的精神生活,满足人的文化需求,塑造健全的人格,培养远大的理想,倡导正确的价值观,具有丰富的精神追求和良好的道德规范,建立和谐的融洽的人际关系和健康、公平、合理的美好世界,就成为持续发展社会的重要特点。
第五,可持续发展本质上具有属人性,是一个人类学、价值论的命题。人是贯穿可持续发展过程的核心概念,是可持续发展社会的“阿基米德”点。对人自己的关照是人类一切活动、思考和情感的中心,人的尺度是衡量和判定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标准的中心,人的自我实现和全面发展是可持续发展社会目标的中心,是可持续发展的轴心和灵魂之所在。如果离开了社会主体,离开了人,可持续发展问题就既不可能提出,也不可能实施,更不可能实现。
三、可持续发展凝结着人的自我批判精神
随着可持续发展研究的深入,人们开始对自身及其活动进行全面而深刻的反思和批判。人不是万能的,人的行为和活动并不具有天然合理性和绝对权威性,人类的生产劳动、实践活动、认识活动以及科学活动既为自己的生存和发展创造了一个体现利真善美相统一的人态化世界,同时也塑造出一个表现害假恶丑的、不利于自己生存和发展的非人态化、异态化的世界;当代人类的生产实践活动一方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肯定性的积极效应,另一方面也产生了史无前例的否定性的消极效应,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客体反主体性效应、实践的负面效应、技术的负面效应、创造代价问题也已经摆在世人面前,“科学至上”、“经济至上”等工业文明的神话已被打破。构筑与当代实践活动相适应的新的实践活动理论,建立实践约束意识或实践控制意识,确立发展的自我约束观念,树立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前导性规范意识的呼声日渐见高。
可持续发展是基于生态、环境、资源和人口问题而提出的,而全球性生态危机和人类发展所面临的诸多困境的根源在人类自己,在于人类认识的偏差和绝对,在于人类活动的失当和偏颇,在于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紧张、对立和冲突。人类的生产、生活和消费引发、招致了目前的问题,解决问题的出路也在于人类自身,在于实现人自身的革命,转变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对自己的行为和活动进行必要的规范、约束和限制,对自己的生产和实践进行适当的自制、自律和调控,实行有节制的理性的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这正好体现了类哲学的基本观点,人的问题只能用人的方法解决,人是实践的类存在者,是活动和行为的积极的能动的主体,是科学和技术的发明者和使用者,不可持续的生产和消费归根结底是实践的问题,技术的问题,只能从实践当中、从技术当中寻找答案,依靠实践的方法、技术的方法,通过对自身及其活动的理性批判和深刻检讨去解决。由此我们看到了二者的契合点,人正在由未觉的自在的类存在向自觉的自为的类存在迈进。
总之,可持续发展作为一个多维的复杂的概念,具有丰富的内涵和属性,它既是一种社会发展理念、社会发展战略和社会发展道路,又是一种社会结构、社会体制和社会运动过程,还是一种生产方式、生活方法和消费习惯。它既具有凝重的深沉的历史感,又具有开发的恢弘的未来感。不管从哪个层次和方面看,都离不开类意识,都离不开类哲学的支撑。在可持续发展当中,渗透着类观念,滋润着类意识,二者是水乳交融、内在统一的。在世纪之交、千年之际的历史关头,哲学的希望何在,人类的未来何在,我们将把怎样的世界带入21世纪,答案就在类哲学和可持续发展当中,在二者的融汇当中。我们深信,21世纪必将是类哲学崛起和昌盛的世纪,是人的类意识、类观念和类特性展示和发挥的世纪,是可持续观念普及、可持续发展社会建立、可持续发展理想实现的世纪,类本位、类哲学和可持续发展珠连璧和、相得益彰,是人类未来世纪的必然趋势和鲜明特征。唯其如此,我们既要正视当今人类生存危机的严峻挑战,又要看到人类有能力摆脱危机、走出困境,摆正生存坐标的美好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