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欣赏》教材指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外国论文,教材论文,小说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叶圣陶先生曾经指出:“不在读法方面多注点儿意,阅读十个选本也是徒然,不用说一个。”而《外国小说欣赏》[1]就是试图在“读法”方面有所突破的一本教材。它根据小说的基本元素分为八个单元,每个单元就其中一个元素展开讨论,“引导学生欣赏外国小说以及初步感知小说这一文体的基本特征”。这种以小说知识为关键词编撰教材的方式在国内中学语文教材中颇为罕见,它为切实提高学生欣赏外国小说的能力提供了较为便捷的路径。
但在完成一轮《外国小说欣赏》教学之后,发现这本教材存在一些瑕疵,提出来与大家共同探讨。
一、选文缺少必要的背景资料
孟子曰:“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孟子·万章下》)他提出的知人论世说,强调了文本背景的重要性。一部文学作品,总是在一定的创作背景下诞生的,这背景既包括时代的也包括文化的。在有些文本中它是可有可无的,但有些却是非有不可的。
《外国小说欣赏》很少涉及文本背景方面的介绍。背景缺省有利于避免不必要的“大文化批评”,引导学生关注文本,进行“文本细读(Close Reading)”,展开“具体的、温和的、审美的文学批评”[2]。在这一点上,这本教材的导向是非常明确的。但是,部分选文由于缺少必要的背景资料而影响读者的阅读效果并进而影响了文学批评的开展。
首先,从时代背景来说,伟大的作品总是与它所处的时代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恩格斯评价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时就说,它“给我们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3]因而,对作者所处时代及其所持立场的了解往往能给我们提供解读作品的钥匙。如果缺少这方面的知识,可能就会影响读者的理解。如蒲宁的《安东诺夫卡苹果》,由于学生不了解蒲宁的政治倾向和生活经历,读完之后无法理解作者为什么以如此优美的笔触描写农奴制时代的乡村生活,而这又直接影响了学生对“风景”这一话题的把握。又如在阅读泰戈尔的《素芭》时,也有学生因不了解印度当时的婚姻制度而提出为什么要花一大笔钱才能把女儿嫁出去,对把握小说“人物”也造成了影响。
其次,从文化背景来说,文学作品的产生总是与其所根植的文化融为一体的。有时这些文化内容对阅读产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海明威的《白象似的群山》,其中的白象(white elephant)在英语中指无用而累赘的东西[4]。这一解释对于解读这一文本是至关重要的,如果缺省这一文化层面的解析,一般读者阅读这篇小说无异于雾里看花。因而,读者接触别国的文学作品,最好能对它的语言及其文化有所了解。本册教材中,也存在类似问题,如斯特林堡的《半张纸》中有一句话:“现在这对新夫妇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新东西。”这里的“东西”笔者臆测与英语中的“something”有类似的含义,指未出生的婴儿。但对于没有领悟到这层含义的学生,可能就无法理解这句话了。另外,有学生在学习《礼拜二午睡时刻》时提出,什么是“圣彼得的钥匙”?在西方文化中有没有特殊含义?这虽然与小说知识的学习没有直接关联,但是它会给学生带来阅读障碍,最终使学生降低阅读的兴趣。
这些阅读障碍的产生都是由于学生不了解文本的时代背景和文化背景。在这里,是否需要介绍背景,应该看学生是否能展开有效阅读。如果缺省背景,阻碍了学生的有效阅读,则应予以补充。
二、选文语言的规范性有待进一步斟酌
这些选文都由名家翻译,当属上乘选文。如戴骢先生翻译的《安东诺夫卡苹果》,就有论者指出他“在最大限度地保持原文特色的基础上”,尽可能地拉近了读者与作者的距离[5]。同样的,选文的其他译者也都是相关语言或作家的专门研究者,其译作颇受学界肯定。但是,翻译毕竟属于“二次创作”,它不同于本土作家运用本国语言所进行的创作,译者在努力把握原作蕴涵的行文风格时难免在语言表述中造成汉语语法上的不当。
这个问题在这本教材中同样有所体现。如在宗白翻译的《桥边的老人》中,至少存在七个与现代汉语书写习惯不符的标点问题;在郑永慧翻译的《炮兽》中则存在几处语病。“这个庞然大物仿佛禀赋着闻所未闻的无所不在的力量,同时向四面八方撞击。”第一,“禀赋”是一个名词,后边不能带宾语,这里应把“禀赋着”三个字改为“凭着固有的”较好;第二,“同时向四面八方撞击”不合事理,炮兽是一个单一的物体,它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内“向四面八方”撞击,“同时向四面八方撞击”这个句子应改为“向四面八方横冲直撞”,既忠于原作,句中语言节奏也比较协调。[6]“五具死尸切成二十段在炮舱里滚来滚去,”根据语意“切成”应改为“被切成”;“炮队的阵容也破坏了”,“破坏”应改为“被破坏”。
虽然从选文类型上来看,教材中的选文都只是学习小说欣赏知识的例子,但是,“语文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在语文学习过程中,选文的语言同样影响着中学生的语文成长,不规范的语言表达对学生的语言学习极为不利。
因此,在编撰教材时,编者需要请语法学家、外国文学研究专家对译文进行修订补充,在保持原文特色的基础上尽最大可能消除选文中的语法问题。
三、“略读文章”未充分“学本化”
教材是为教学服务的。教师对不同类型的选文,会采取不同的教学策略,如以课堂讲授为主或以课外自学为主等。编者往往会在教材中以一定的方式提出建议,如本教材就以标“☆”号的方式指出了“略读文章”和“延展话题”,教师可以根据教学进度和学生的掌握情况灵活安排这些教材内容。这里的“略读文章”,就是指在编者或教师的指导下,以学生自主探究为主,凭借相关的小说知识来欣赏的文本。对这类文本,编者在编撰过程中应该配置相应的“资源材料”,供学生选读,并“示学者以门径”,便于学生自学。编者可以考虑以“文本导读”、“名家赏析”、“随文评点”、“问题探讨”等方式激发学生自主探究的兴趣,并就相关话题深入思考,加深对小说知识的理解,有效提高小说鉴赏能力。但是,编者并没有对此采取与其他文本不同的处理方式,大多只在“思考与实践”中设置了一个习题,这样的处理方式显然无法有效“提高文学鉴赏能力”。如《在桥边》的“思考与实践”中,编者仅设置了一个习题:试概括《在桥边》的情节发展过程,并画出相应的曲线图。如果教师不精心设计课堂教学过程,只靠这一个习题来“略读”这篇小说,那么学生恐怕是读不出什么名堂,甚至会连读的兴趣都没有的。根据这篇小说的内容,编者可以设置如下思考练习:想象自己每天站在校门口数人数的场景,并建议进行一次课外想象性练笔,要求写出自己的内心活动。这看似与话题“情节”无关,但能唤起学生类似的情感体验,增强阅读文本的兴趣,并由此生发出探究小说主旨和情节的热情。
四、课后“链接”目的不明确
这本教材除了介绍小说知识外,还提供了与文本有关的“链接”,这有利于学生拓展阅读。如第三单元编者提供了高尔基和保罗·科埃略的相关作品与资料,这对学生了解作者及其作品无疑是一个极大的便利。然而,“链接”作为教材内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所欲达成的目标应该与课程目标保持一致。编者在“前言”中曾明确指出,通过这本教材的学习,最终目的是要让学生“初晓小说艺术,提高文学鉴赏能力,培养高格调的审美情趣,提升人生境界”,那么,作为教材内容的“链接”自然就应该为学生“初晓小说艺术,提高文学鉴赏能力”服务。但是,第三单元的“链接”只为学生了解高尔基和保罗·科埃略及其作品提供了便利,并没有对本单元话题的理解提供多大的帮助。根据这个单元的知识话题,“链接”内容应该为学生更好地理解小说“主题”的知识提供一份拓展阅读的清单,如威廉·戈尔丁的《蝇王》、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中》等是较为适宜的文本。另外,如果资源充分,编者还可以提供相关论文论著的链接,为师生拓展研究单元话题提供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