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虚拟经济”的一些反思,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3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2674(2001)05-15-05
金融全球化的迅速推进、国际资本的惊人膨胀及其无序流动、区域性金融危机的频繁爆发等,使得近年来对虚拟资本和虚拟经济的研究迅速升温。将虚拟资本和虚拟经济视同洪水猛兽者有之,将其视为泡沫经济者有之,甚至有人将网络经济、现代金融经济和虚拟经济混同起来。对虚拟经济的高度发展雀跃者有之,谨慎乐观者亦有之,可谓见仁见智,意见纷呈。本文从讨论虚拟以及虚拟经济的基本内涵入手,对一些有争议的问题进行反思。
一、虚拟资本和虚拟经济的内涵是否含混不清?
目前国内对虚拟资本和虚拟经济的界定颇为混乱,结果自然也相去甚远。有的同志认为,虚拟资本是货币的虚拟化,而虚拟经济就是建立在虚拟资本之上的价值增值过程的虚拟化,虚拟经济主要以影响社会名义财富(如资金流动的分配)来影响实际经济的真实财富的分配。(注:刘骏民.从虚拟资本到虚拟经济[M].青岛: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12-15.)有的同志则认为虚拟资本主要是指证券活动的普遍化和金融资产国际化,它以实物资本为基础,其利润也来源于实物资本。(注:肖灼基.“虚拟资本与虚拟经济研讨会”发言纪要[J].闽发证券(专题研究),1999.12-20.)有的同志认为,虚拟资本这个概念在西方经济理论中基本已经不用了,用金融资本代替虚拟资本可能更恰当一些,虚拟资本可能带来实际经济运行中风险的放大,但是其积极作用是主要的。(注:樊纲、李扬.“虚拟资本与虚拟经济研讨会”发言纪要[J].闽发证券(专题研究),1999.12-20.)有的则认为,虚拟资本是用于经营获利的价值、是以实体资本为基础又独立于实体资本之外,以此为基础的虚拟经济促进了资源配置的优化,在我国尚需进一步发展。(注:赵海宽.“虚拟资本的特点和作用”[N].人民日报,2000-03-09.)上述讨论之所以差异如此巨大,恐与虚拟资本和虚拟经济之界定有关,需要清源浚本。
第一,不能将金融资本(Financial Capital)、虚拟资本(Virtual Capital)、虚幻资本(Fictitious Capital)混为一谈。所谓金融资本,指的是除基础货币之外的各层次的金融资产,尤其是证券和金融衍生品。国内一些热衷于讨论虚拟经济的人其所指的虚拟资本实际上是指“债券、股票及其衍生物等等”(注:刘俊民.虚拟经济纵横谈[J].中华儿女(海外版),2000(12-2).8-12.),其实质是以对金融资产定价和增值表示怀疑的态度,用虚拟资本这一概念借指了西方经济学中的金融资本。
所谓虚幻资本,是由马克思在讨论股票和证券交易所时提出来的,以生息资本为基础的、以有价证券形式存在的、能给持有者带来收益的资本,在德文中为Fiktives Kapital。(注:马克思.资本论[M].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50-52.)这个概念很快被希法亭扩展为金融资本(德文为Finanz Kapital)。(注:鲁道夫.希法亭.金融资本—资本主义最新发展的研究[J].北京:商务印书馆,1994.310-341.)虚幻资本这一概念不仅很少使用,并且含混不清,人们大体上将虚幻资本作为实际资本的对立面,而实际资本则是指生产资料。马克思在使用该词时,则主要是贬义的,虚幻指的是“资本看起来象梨树结出梨子一样产生货币”,虚幻资本的形成实际上就是剩余价值的资本化。(注:约翰.伊特韦尔.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M].第2卷,经济科学出版社,1996.340-341.)但不幸的是我们将Fiktives Kapital译为了“虚拟资本”而不是更确切一些的“虚幻资本”,如果我们详细考察马克思在何种情况下使用了Fiktives Kapital这一概念时,我们不难发现,马克思运用这个概念要批判的,包括“资本是一个自行增殖的自动机的概念”、信用制度所产生的货币危机和资本市场崩溃等。(注:马克思.资本论[M].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527-540.)
由此看来,虚拟资本是一个比较含混不清的概念,如果希望利用此概念得出其它推断,那么就必须明确,虚拟资本到底确指什么?如果指的是金融资本,就直接使用金融资本的称谓;如果指的是虚幻资本,那么就直接使用虚幻资本。两者的差别是:前者是中性称谓,后者则包含对金融资产生息的谴责。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虚拟资本”这一称谓在西方经济理论中近乎绝迹,在现实经济生活中并无特别的研究价值。
第二,不能将货币经济、泡沫经济(Bubble Economy)统统等同于虚拟经济(Virtual Economy),更不能将实质经济(Real Economy)和货币经济(Monetary Economy)对立起来。所谓货币经济,也称为金融经济,是与金融资本相对应的概念,其内涵不仅包括一般商品和劳务的生产和流通,也包括与金融资产相关的交易活动。所谓实质经济,也称为真实经济,是与产业资本相对应的概念,指的是传统的商品和劳务生产流通等经济活动。所谓泡沫经济,或者经济中的泡沫状态,是指一种或一系列资产在连续过程中涨价,价格上升使人们产生继续涨价的预期,于是又吸引了新的买主并导致价格被继续推高,但这些人只是想通过买卖牟取利润,而对这些资产本身的使用和产生盈利的能力不感兴趣。随着涨价常常是预期的逆转和价格的爆跌,最后以金融危机告终。(注:约翰.伊特韦尔.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M].第2卷,经济科学出版社,1996.306-307.)所谓虚拟经济,是20世纪90年代出现在西方的概念,它描述的是现代世界经济活动的“虚拟化”趋势,本身不包含褒贬之意。仅仅从中文字面来看,“虚拟经济”和“实质经济”的确似乎对立,但Virtual Economy中的Virtual,其词根是Virtus,其含义是“尽管表面上不一致,但实质上是同一回事情或同一样东西。”例如目前基于互联网的虚拟公司(Virtual Enterprises),指的就是没有传统企业的生产或销售场地,但和传统企业一样提供商品和劳务。可见Virtual和Real指的是尽管在表面上不一致,但在逻辑和功能上完全一致。(注:李剑阁.中国资本市场存在的问题和发展前景[C].中国经济改革回顾与展望……吴敬琏教授从事经济研究50周年研讨会,北京:2000-02-26.52-56.)马克思当时从其虚幻资本的概念出发简要地研究了泡沫经济及其危害。一些同志沿袭了这样的思路,将虚拟经济和金融投机的日益猖獗、国际金融危机的频繁爆发挂起钩来,(注:成思危.虚拟经济与风险管理[J].中华儿女(海外版),2000(12-2).6-7.)甚至将与金融资本相关的经济活动领域全部纳入“虚拟经济”。因此,目前在我国所进行的相当部分的所谓从虚拟资本到虚拟经济的研究,和“虚拟”无关,和现代金融理论无关,其所指的虚拟资本更接近于虚幻资本,即否定金融资本的自动生息过程;其所指是货币信用化背景下,货币经济与实质经济的偏离的那一部分形态,则已经超出了对虚拟经济的讨论,而更接近于将虚拟经济等同于泡沫经济了。这样的分析前提和结论均值得商榷。限于篇幅,我们认为,目前国内大多数有关虚拟资本和虚拟经济的讨论,可能是误为虚幻资本和泡沫经济的关系,但却借用了金融资本和货币经济之关系的分析框架,并可能造成人们对现代金融体系和金融理论不必要的恐惧和否定。
二、是否存在货币或“虚拟资本”的过度虚拟化?
金融资本和传统的产业资本具有质的区别。产业资本始终是以物质形态存在的,或是厂房、机器、设备、原材料和运输工具,或是半成品、成品等,和金融资本相比,产业资本更为物化(Tangible)一些,而金融资本自始至终就是社会信用秩序的不断的、自发扩张的过程,这就是金融资本的信用性。金融资本的信用性取决于作为其衍生和扩展的基础的货币的信用性。近年来我们在讨论货币和金融资本时,往往称它们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更为“虚拟化”了,已经脱离了其真实的物质基础,例如黄金等等。(注:陈彩虹.现代国别货币与国际货币体系[J].财贸经济,1998(10).)甚至说虚拟资本(实际上指的却是金融资产)本来不过是一些契约关系的凭证,毫无使用价值,却获得了财富代表的性质。(注:刘俊民.虚拟经济纵横谈[J].中华儿女(海外版),2000(12-2).8-12.)事实上货币和金融资本本身就只是和特定社会信用发展阶段相适应的、高度虚拟的东西。
第一,一般来说,信息的不完备性或为获得完备信息的不经济性是市场机制能够发挥作用的根本前提,也是完全的计划经济不可行的基本理由,否则交易双方就可以在无交易成本的情况下即达成交易了,货币和金融资本就丧失了其存在的起码条件。假定在缺乏可普遍接受的交易媒介时,市场中为达成交易而必须做出的试探次数为交易成本,假设P[,i]为交易者经过一次试探就能达成关于商品i的概率;并且不同商品交易者之间的交易是相互独立的,那么两个商品交易者以商品i和商品j进行交易时,一次试探就能成交的概率为P[,i]P[,j],显然缺乏交易媒介时为了满足不同商品交易时时间和空间上的巧合,交易双方竟然需要经过1/P[,i]P[,j]次试探。假定存在一种可以普遍接受的交易媒介k时,那么商品i和商品j就会和这种交易媒介k首先交换,如果交易媒介k和其任何商品的成交概率为P[,k]时,商品i和商品j经由交易媒介k间接成交时需经过的试探次数为1/P[,i]P[,k]+1/P[,j]P[,k],成交概率为试探次数的倒数,结果明显地,只要有P[,k]>P[,i]+P[,j],就有1/P[,i]P[,k]+1/P[,j]P[,k]<1/P[,i]P[,j],也就是说只要交易媒介比其他商品的普遍可接受性要强一些的话,以交易媒介进行的间接交易就要比物物交换的直接交易更容易。(注:R.Jones.The Orgin and Development of Media of Exchange[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76.Vol.84,757-775.)整个市场运作的效率就会因为社会总交易成本的下降而提高,因此货币的普遍可接受性,而不是其他的物理特性决定了货币的信用本质,同时也就决定了金融资本的虚拟本质,这和经济全球化基本无关,所谓“资本被过度虚拟化”的说法可能是出自对货币本质的误解。
第二,以为资本已经“虚拟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大概有三种,一是认为货币的信用化使得金融资本的规模太大,应该予以制约甚至回到所谓的“新金本位”时期。但以黄金或其它商品组合作为货币,可能是已经被证明过的错误选择,因为金本位对人类资源有巨大浪费,而金本位时期的金融动荡和金融危机,较之现代金融体系下更具灾难性(例如1929-1933的全球性大萧条)。“人们天涯海角寻找黄金,竟然是为了将其存储在更为壁垒森严的地窖中,难道还有比这种荒唐的制度更浪费人类财富的吗?”,(注:罗伯特.特里芬.黄金与美元的危机:自由兑换的未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13-18.)看来,货币仅仅是货币的职能(money is what money does)的观念仍让坚守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经济学家难以接受。对基于银行信用或国家信用的货币仍有不可捉摸、难以信任的情结。而凯恩斯在半个多世纪之前的一段话,仍然可以看作对金本位制度的最好总结:“所谓金本位制,不过是古老而受尊敬的偶像,金本位制现在已经是一种野蛮作风的残余。”(注:凯恩斯.劝说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166.)二是认为金融资本的虚拟性也带来了相当多的问题,应该予以抛弃。例如是金融资本的自我膨胀,例如当国别货币充当世界货币时,发达国家金融资本的输出就成了掠夺国际铸币税的标准手段,发展中国家输出了商品或劳务,而得到的却仅仅是发达国家央行可以无限创造的货币(或与货币相关的金融资本输出)。但是无论如何,金融资本有力地促进了实质经济的增长。三是借口“虚拟资本”或“虚拟经济”掩饰对技术进步的怀疑。金融交易是虚拟的,利润和亏损都来自瞬间;网络经济是虚拟的,传统经济活动在互联网被极端“虚拟化”。不可否认金融资本本身不过是虚拟的媒介,但经济“虚拟化”的真正危险似乎并不在于真实经济活动的虚拟化,而在于国民经济对资本收益的过度依赖,以及发展中国家对代行世界货币的国别货币(尤其是美元)的过度依赖。目前美国国民收入中60%来自于金融资本的收益,(注:温铁军.老观点 新质疑[J].改革内参,2001,(2):2-6.)其强大的基础在于美元正被不恰当地当作世界货币使用,而发展中国家却并不具有这样的“特权”。但美元霸权不是现代金融体系的全部,在亚洲危机爆发后对现代金融体系的指责热潮,在现在转化为对网络经济的怀疑热潮。(注:刘晓峰.中国网络经济虚拟化当适度[J].中华儿女(海外版),2000,(12-2).15.)后者可能使国内虚拟经济研究陷入更深的误区。人类经济的发展史,就是“真实经济”因交通和通讯工具等技术进步而不断“虚拟化”的历史。恐怕谁也不会认为面对面地当场讨价还价、以货易货式的交易,到基于互联网的B2B、B2C的网上交易,来得更危险和不可取。
应该看出,不管虚拟资本所指的是金融资本也好,还是虚幻资本也好,后者的存在在本质上始终不是“毫无使用价值的”,它极大程度地降低了市场经济中的交易成本,即使在马克思研究"Fiktives Kapital"时,也并不认为虚拟没有其积极意义。所谓“资本过度虚拟化问题”,似乎缺乏对货币和金融资本的信用本质的基本把握。
三、虚拟经济的发展是常态还是异态?
近年来在研究虚拟经济时,另一个被广泛引用的例子是虚拟资本(实际上是金融资本)的极度膨胀,即年金融交易额已经远远超出了和国际贸易、全球GDP增长等实质经济指标相关的程度。根据最新的统计数据,全球仅外汇交易在近年来就从1982年的7179亿、1992年的10792亿、1995年的15718亿上升到1998年底的22103亿美元。(注:BIS.Annual Report 2000[M].Basle:Bank of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2000.)由于金融资本的外延不断扩展,虚拟经济(货币经济)和实质经济之间的关系似乎就成了一座“倒金字塔”,而金融资本则成了这座塔中随时可能喷发的“熔岩”,只要未实现的“纸上利润”向实质经济行使索取权的话,虚拟经济随时有崩塌的可能。(注:Lyndon.Larouche.How our World Was Nearly Destroyed?[J].Executive Intelligence Research,1998-09-23.)那么,名义经济超出实质经济的增长是常态还是异态?
第一、虚拟资本(金融资本)得以促进实质经济发展的前提就是经济运行的常态,经济虚拟风险是一种效率风险,金融资本得以生存的基础是什么?其增长对实质经济的促进是如何完成的?现代金融体系赖以生存的基础就是准备金制度,以现代银行为例,其资金来源(主要是储蓄)和对其负债进行的日常支付之间存在着较为稳定的关系,据此银行才能够保留部分支付准备,并将其余负债进行资金运用。以现代保险机构为例,其资金来源(主要是保险费收入)和相对其日常支付之间也存在着较为稳定的关系,这就是灾害发生率、平均损毁率和生命表。以现代金融衍生品交易来说,在市场异常波动之前,使用VAR理论能够将未来特定时间内超出置信度的小概率突发事件的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如果发生挤兑、天灾人祸和人力难以抗拒的因素,即使再谨慎稳健的金融机构都难免要破产,金融资产都难免要贬损,市场都难免要崩溃。可见金融资本赖以存在的基本前提是宏观经济运行的“常态”。金融资本借助于对经济常态的利用实现了资源配置的优化,也就是说,要素配置的效率是建立在对常态高度依赖的基础上;只要超出常态,金融资本崩溃而导致实质经济的崩溃的危险性的确存在。如果将“效率风险”通俗化的话,大致与步行者无法理解驾驶汽车高速行驶时的“速度风险”相类似。无论风险管理技术如何完善,经济虚拟化所导致的风险总是比传统的大工业化时期的经济运行风险要高,这和无论使用ABS技术还是紧急气囊,高速汽车的风险总比缓慢步行要大得多相类似。
但是,货币经济的危险性不宜过度夸大,理由有二,一是脱离了虚拟资本(金融资本)的膨胀,没有金融交易量的高度膨胀和频繁投机,其中1%左右的与实质经济活动相关的套期保值交易就因市场缺乏必要的流动性而无法实现。其二,这种危险并不至于导致全球金融崩溃。如果虚拟资本对实质经济行使全部索取权,那么鉴于虚拟资本的数量远远超出了可索取的实物,虚拟资本持有者能够得到的实物资本补偿极为有限;如果虚拟资本对实质经济行使有限的索取权,那么鉴于虚拟资本的膨胀超出实物资本,虚拟资本持有者结存的“纸上利润”将不断增加,而自身则相对于实物资本不断贬损。结果对于虚拟资本所有者而言,其占优策略是:对实质经济进行有限索取而不是全部索取。这是非常简单的博奕结果。
第二,虚拟经济和实质经济之间的背离,用虚拟资本超出了真实经济的规模来衡量缺乏经济学依据,将其视为导致实质经济发生危机的根本原因更值得商榷。所谓虚拟资本(金融资本)相对于实质经济的“倒金字塔”随时可能崩溃或是“金融癌症”的说法,存在着有严重缺陷的假设,即虚拟经济以实质经济为基础,其利润来源于实质经济;虚拟经济的膨胀导致实质经济“失血”过度,不能向虚拟经济提供足够的利润而损害实质经济的发展。(注:王自力.反金融危机[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8,105-108.)这种说法和现代金融运行相去甚远。一是虚拟经济积存的利润基本上是“纸上利润”,不具备在瞬时向实质经济行使索取权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虚拟经济超出实质经济能够负担的那一部分大致已经成为一种“永久性负债”,成为润滑实质经济运行的基础。换言之,虚拟经济的运行尽管和实质经济有密切联系,有一部分虚拟资本需要转化为产业资本,但是虚拟经济本身已经有一定的运动规律,我们对虚拟经济必须和实质经济有大致的一一对应关系,对虚拟资本在将来某日必然转化为产业资本的先验性看法缺乏足够理由。自戈登史密斯提出金融发展理论以来,人们还观察不到未来金融相关比有增长的上限。(注:戈登史密斯.金融结构与金融发展[M].上海:三联书店,1990.24-27.)二是虚拟经济之所以和实质经济背离反映出虚拟经济对实质经济的缓冲作用。当实质经济较为景气,还没有明显的过热征兆时,金融衍生品、证券和不动产的价格的过度飙升往往预示着虚拟经济对实质经济过热的价格信号吸收已经趋于极限;反之,当虚拟经济以泡沫破裂的方式释放出来时,实际上是强迫实质经济进行已经被严重延误了的调整,并为下一轮实质经济价格信号失真储备了足够的吸收能力。这已经为1929-1933年的大萧条、1989年日本股市泡沫的破裂所验证,此时的景象均是实质经济指标,如国债利率、通货膨胀率和GDP增长良好,而虚拟经济的价格信号已经明示了这种崩溃。(注:Paul.Krugman.American:The Boastful [J].Foreign Affairs,1998(7-8).)虚拟经济和实质经济背离的真正危险在于:人们往往不能理解虚拟资本价格信号的“先行性”,以及虚拟资本对实质经济运行中一些细微问题的极度放大。这种“先行”和放大往往使得实质经济运行的调整颇为痛苦。但这并不构成否定在我国发展虚拟经济的条件,从金融资本的存量和金融体系的发育程度看,我国虚拟经济尚处在萌芽阶段。
由是观之,我国虚拟经济的研究由于所使用概念内涵的含混不清导致结论迥异,模糊了现代金融对经济发展的推动力和对金融风险的认识。同时更因对所谓虚拟经济和实质经济的背离现象采取了值得商榷的假设前提,使得人们对虚拟经济到底是一种“病态”还是“常态”产生了混乱。欧美等发达国家资本虚拟化和经济虚拟化程度均远远高于发展中国家,而其金融体系的稳健性和经济增长的活力是毋庸质疑的。在虚拟经济刚刚萌芽的中国,过于夸大虚拟经济的负面效应是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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