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成人教育研究原创性探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成人教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826(2006)02-0015-04
一、成人教育“原创性”与“继发性”研究的区别与联系
虽然“原创”还没有统一的定义，但用朴素的方法来理解“原创”，似应把之定义为“最初或最早的创造”。而“原创”与“继发性”研究是一对关系密切的范畴。以此为出发点，我们认为，成人教育研究的类型虽然很多，但从其发生与发展的关系看，大致可以划分为原创性研究和继发性研究两类。
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是最初解释成人教育构成要素、运行与发展规律的研究，或最早提出了解决成人教育问题的思路或模型与方式的研究。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既可以在成人教育理论研究领域中进行，也可以在成人教育实践领域中进行。
成人教育继发性研究是在原创性研究的基础上、沿着原创性研究提供的理论体系、研究方式或解决问题的思路、模式、模型等，进行拓展性或开发性研究的过程。
成人教育继发性研究又可以分为三种类型。一类为验证性研究，即从不同角度或用不同的方法对成人教育研究原创理论和解决问题的方案等进行重新验证，或在不同环境或文化背景下，以实证方式对其普适性、有效性和可靠性进行对比分析。另一类为拓展性或完善性研究，即在成人教育研究原创理论体系的基础上做延伸性研究或完善最初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思路、方案、模式、模型等。再一类为开发性研究，即把成人教育研究原创理论转化为应用模式、模型或方案，或者将原创性解决问题的方案、模式、模型等通过改型、变式等方式推广到更广泛的领域。开发性研究必须解决从理论到应用转换所依赖的环境因素和技术条件，或提出改进解决问题的具体技术路线图。
我们认为，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不是区别成人教育研究原创性研究和继发性研究的依据。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中有原创性研究和继发性研究，成人教育应用研究中也有原创性研究和继发性研究。从成人教育发展史上看，原创性研究并不总是沿着理论——应用的路线呈现，许多创造是在解决问题过程中通过反复尝试被发现的，以后才被人们提升到理论的高度。我们不应忽视成人教育实践中涌现出的具有原创意义的成人教育实验和研究。
二、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标准及其重要意义
将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与继发性研究作为一对关系密切的范畴来看待，就比较容易找到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标准。我们认为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标准起码有三条：即首创性、引导性和实践性。首创性指的是发现了新的研究对象或拓展了原有研究对象的范围，并为此提供了新的研究基础；提出了新的研究问题的思维方式和范式；形成了新的论述方式或表达方式；以此为基础，提出了新的概念、范畴、体系、命题和观点。引导性指的是新的研究对象、思维方式、范式和命题的表述方式等构成的命题的框架和方法论，成为同类研究的起点，并为某一阶段、某一问题的讨论定下了一个基调和方向。原创和创造的区别点就在引导性这一点上。实践性指的是研究能够被运用到成人教育实践当中，并有效地影响和改变我们的成人教育实践活动。也就是说研究激发了我们变革成人教育的意识和欲望，改变并形成了人们有效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促进了成人教育事业的进步和发展。
众所周知，原创性研究是推动人类文明和科学发展的最初、最直接和最具拓展力量的人类思维和实践活动。在成人教育发展迅速的时代，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力量和价值会更加突出地凸显出来。很显然，当前我国社会的发展正处在一个特别期待原创性研究的时代，而这一点在成人教育领域中表现得尤为强烈。
我们认为，我国成人教育界对原创性研究的渴求，首先来自于那些长期得不到真正解决的重大成人教育问题和成人教育事业快速推进时期所面临的成人教育新问题。事实证明，现有的成人教育理论研究还不能令人信服地解释正在流行的许多成人教育现象；现有的很多“成人教育对策、建议”等还不能成为有效地解决重大成人教育问题的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案。我国成人教育事业的未来发展和重大成人教育问题的解决，必须依赖于一大批原创性的研究成果，依赖于由这批原创性研究所提供的新理论体系和解决问题的新的思路和方案。今后我国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应集中在以下三个领域：
第一，创建新的理论体系，用新的概念、研究范式和原理令人信服地揭示我国未来成人教育的形态、功能倾向、管理模式和在我国造成“成人教育事业投入长期不足”、“办学经费浪费”、“办学资源难以共享”、“校际合作难于开展”等成人教育现象的深层原因，以及保证成人教育事业健康发展的基本规律，从而为从根本上解决这些成人教育事业上的老大难问题提供新的理论依据。
第二，在新的社会背景下，用新的视角和思维方式，寻找解决在快速推进成人教育事业发展时期出现的各种成人教育新问题的思路和方案。比如，成人教育事业发展不均衡条件下的成人教育事业经费转移支付问题，民办成人教育的发展问题，成人教育全球化发展问题等。
第三，用新的理论和话语方式，构建新的成人教育学科体系。这种具有原创意义的研究应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是用新的概念、理论体系和原理更新旧的学科内容和结构体系；二是开辟新的研究领域，并以此构建新的成人教育学科。
总之，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对于我国成人教育学的研究和发展具有双重意义：首先它可以使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界摆脱模仿普通教育学的困境，在我国成人教育研究领域内发现自己的问题，创造自己的概念，并以此影响国际上成人教育研究发展的潮流。其次它可以促进我国成人教育学的学科建设。与其他学科不同的是，我国的成人教育学科还面临着学科性不强的问题，这已成为成人教育界一个不争的事实。究其根本原因，是成人教育学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表述方式、思维方式和研究方法论所致。进行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或许是解决这个难题的路线图。
三、我国成人教育研究原创性不足的现状分析
按照原创性的标准审视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的现状，可以发现其原创性的特征极其贫乏。这主要表现在成人教育研究的表述方式、思维方式和方法论的贫乏。其中，表述方式的贫乏是原创性不足的外部表现，思维方式的贫乏是原创性不足的内部表现，方法论的贫乏是原创性不足的本体性表现。
第一，表述方式的贫乏。表述方式是任何研究最终结果的文字载体，表述方式的丰富与否，是原创性强弱与否的外在表现形式。在我国，成人教育研究表述方式的贫乏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表述方式缺乏学科特征。研究者大量套用哲学、社会学、文化学、经济学、教育学、系统科学、科学学等其他学科的术语、概念，而对成人教育实践中涌现出来的许多鲜活的、体现自身特征的概念视而不见。我们并不反对从其他学科引进一些概念或术语，事实上，概念是我们思维的基本形式，是思维方式得以形成的前提，如果没有丰富的概念或术语，我们的思维方式将变得相当的寒酸，但是，如果生搬硬套一些对成人教育研究来说半生不熟的词语和半通不通的句子，而未加以学科化的阐释，让人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这样的表述方式就令人担忧了。二是表述方式缺乏必要的学科规范，许多术语的使用和表达较为随意。如果说这类表述作为一种口号或宣传需要在传媒中使用尚可理解的话，那么它们出现在严肃的学术研究中就有些不妥了。
第二，思维方式的贫乏。思维方式贫乏的形式较多，在目前大体上表现为三种类型：一是理性思维匮乏，喜戴大帽子。一项研究往往缺少充分的理论论证，凭着直觉和感性经验就匆匆上马了。结果只能是简单引用、注释马列语句或某某大家的理论，说些大而空的废话。二是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思维方式。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中的许多对应的范畴，它们之间之所以对立，不是由于现实中存在这样的事实，而是研究者在思维方式上习惯二分法，总是认为非此即彼，既然树立了一个理论，就必然要打倒另一个理论。例如，倡导成人教育收费，就完全否定传统成人教育的免费就是一个例子。这种思维方式往往充满了情绪化的激烈反应和空想色彩，从而使得论证缺少理性的力量。三是貌似的辩证思维。它的经典表述方式是“既要，又要”、“使与……有机结合起来”，至于如何“既要，又要”或者“有机结合”呢？读者不知，恐怕研究者心里也不清楚。这种不偏不倚的貌似公允的辩证说法看起来似乎无懈可击，让人难于反驳，但实际上是什么也没说，“说了也是白说”。
第三，方法论的贫乏。方法论研究或许是成人教育研究中最虚无缥缈的话题，看不见又摸不着。可以说，并不是任何时代，人们都会有产生方法论研究的迫切需要，但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哲学与科学大发展、自然学科与人文社会学科必须实现新突破的时代，任何学科、任何领域的研究想要获得原创性的、实质性的进展，方法论是必要的前提。由于种种原因，主要是社会政治背景和学术环境，建国以来至上世纪的80年代，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界几乎没有认真开展过方法论的研究。马列主义直接构成了我们唯一的成人教育研究方法论，研究方法意识朦胧，导致了成人教育研究主体批判性的反思能力和综合性的建构能力的匮乏，原创性研究自然无法谈起。
四、我国成人教育研究中原创性不足的原因及其改善对策
原创水平和总量如何是评价一国和一地区科研水平和科研实力的最重要的标志之一。我国成人教育研究之所以总体水平不高，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原创能力和原创水平较低。其表现是：从现实性看，现有的成人教育研究成果和方案，尚无法令人信服地解释乃至解决当前成人教育事业所面临的难题和新的问题；从发展来看，现有的成人教育研究成果和解决问题的思路尚不能为继发性研究提供坚实的理论起点和充足的拓展空间。
造成我国成人教育研究原创性不足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我国成人教育研究基础比较薄弱。我国的成人教育研究是在改革开放以后恢复发展起来的，20世纪80年代以来尚处于主要消化国外先进成人教育理论以及发展我国成人教育模式的继发性研究阶段。原创性研究在这一阶段既得不到重视，也缺乏突破的力量。这一阶段，在我国有较大影响的成人教育基础理论研究，大多数基于国外流行的成人教育理论。对这些理论的消化、吸纳以及继发性研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我国成人教育研究与世界的差距，但同时也分散了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界对原创性和本土性研究的关注。
第二，我国尚未形成支持和滋养原创性成人教育研究的文化、社会、科学和成人教育制度方面的环境和条件。从文化心理传统看，重传统和权威一直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核心价值取向，这种价值取向在成人教育研究领域中表现得也较为突出。因此，以挑战权威、打破传统、改革创新为主要特征的原创性研究和实验在我国会长期面临传统文化的巨大压力。
第三，成人教育研究中原创性研究的复杂性和艰巨性与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的主体——研究者总体水平不高的矛盾十分突出。我国成人教育研究人员虽然数量众多，但总体水平不高，其中具有原创研究能力的专家型人才很少。目前这支队伍尚无法承担大规模原创性研究。从研究的指导思想和研究手段看，用线性的、可逆的、可重复的、决定性的经典实验科学的落后观念设计和实施成人教育研究乃至评价成人教育研究成果的倾向，仍在成人教育研究界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人们对成人教育和成人教育研究的复杂性还缺乏深入的了解。
第四，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的管理体制和科研项目资助体制不能适应原创性研究的需要。从科研管理体制看，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的主导力量，是由高等院校中成人教育研究机构的科研人员为主构成的，按照目前的管理体制，尚无法将这些科研力量统筹协调起来，集中精力进行原创性研究。从科研资助体制看，尚未形成鼓励和支持原创性研究的内在激励机制。一方面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在各自财政管辖范围内，都设立专项资金资助成人教育研究，如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省市人文社科基金项目等。但这些项目缺乏统筹和协调，很多调查和研究项目相互重复，资金的使用效率不高。另一方面，由于资助项目较多、较杂，每一项目的资助力度明显不足，本来十分有限的资金不能有效地集中到具有原创意义的重点项目上。这使得在很长时间里，我国很少出现具有标志意义的重大原创性成人教育研究成果。另外，在项目立项和验收时，我国目前还没有形成比较完善的原创性评估和验收制度。这就使得本来比较鲜见的原创性研究得不到应有的鼓励和奖励。
从上述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不论从整个社会给成人教育事业提供的经济、科技和文化历史条件来看，还是从成人教育研究的发展规律特别是我国成人教育研究队伍自身所积累的条件看，期望在短时间内使我国成人教育研究进入以原创性研究为主的时代是不容易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推进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方面无所作为。正如前面所分析的那样，渴望解决成人教育事业发展中的重大难题和新问题的巨大的社会需求迟早会变成推进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巨大动力。因此，成人教育研究界应做好充分的精神、物质和人才准备。特别是已经具备进行原创性研究实力的研究人员，应率先打起原创性研究的旗帜，全力推动我国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发展。
第一，要增强原创意识，拓宽原创视野，使我国的成人教育研究尽快进入到原创引导的时代。在这方面要处理好三种关系，一是处理好国外成人教育研究成果引入与本土性研究的关系。从目前的发展状况看，我国在“引入”方面，已达到较高的水平，今后主要的成人教育研究力量应适时地转向本土性研究方面。二是处理好理论原创和实践原创的关系。许多研究人员只重视理论方面的原创，而忽视成人教育实践领域中存在的原创性思考、研究和实验，这不利于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在我国本土的拓展并切实指向实际问题的解决。因此，以开拓性解决成人教育实际问题为主要目标的原创性研究和实验，应是今后我国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重要方面。这一研究的定位，还有利于鼓励更多的人特别是长期工作在成人教育第一线的广大教师参与到原创性研究中。三是处理好原创性研究与继发性研究的关系。成人教育继发性研究是深化研究或使研究成果转向应用的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但从我国成人教育的现实需求看，更需要以新的理论视野、新的思路和新的方法去解决在社会转型时期和成人教育事业时期遇到的新问题和长期没有解决的老大难问题。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界要想在成人教育实践中取得具有重大影响的发言权，必须尽快进入到原创引导的时代。
第二，要集中成人教育研究队伍和财力物力，对重大的成人教育研究理论和实际问题实施具有原创意义的研究。鉴于我国成人教育研究队伍的总体素质并不很高，开展大规模的原创性研究似乎不容易，因此，我们建议，由中国成人教育学会牵头，集中全国一流的成人教育研究专家，采取强力资助的方式，对为数不多的我国成人教育事业中面临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进行具有原创意义的研究，推出几个在国际上有一定影响，能够切实解决我国重大成人教育理论与实际问题的具有标志意义的原创性研究成果。
第三，应将原创性作为立项和评价成人教育研究成果的重要指标。评价从来就具有引导的功能，因此，要关注和提升原创性水平，就必须重建成人教育科研立项和鉴定的评价指标。“概率分析”、“趋势预测”、“模糊分析”、“价值差异”、“个案研究”等术语和标准应当进入到对成人教育原创性研究的评价体系中。各级政府在成人教育科研立项评审中，都要请专家对所申请的项目做出原创性水平的评估，并使具有原创意义的研究在整个科研立项中占有相当的比例，而且越是具有原创意义的项目所占比例就应越高。同样，在对成人教育研究成果的鉴定和评奖中，应把是否具有原创性作为鉴定和评选的最重要指标。在省级以上的成人教育科研获奖项目中，具有原创价值的科研项目应占有较高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