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马克思自我观的四重维度
韩 升1,褚世伟2
(1.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济南 250100;2.中央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206)
[摘要] 马克思的自我思想包含了对社会关系、生存实践、普遍交往和人类发展的积极思考,透析了资本主义条件下个体自我发展的困境,批判了原子化自我所造成的生存意义失落,并提出了突破近代主体形而上学困境的现实路径。对于马克思而言,社会、实践、交往与发展是理解现代性自我的重要维度:从社会入手能深入自我的生成语境,从实践入手能明晰自我的存在方式,从交往入手能体悟自我的关系建构,从发展入手能确定自我的价值归宿。从这四个维度来全面把握和理解马克思的自我观,也就明确了现代性自我在全球化时代的生存和发展境遇。从社会、实践、交往、发展四重维度来理解马克思的自我观,能够更好地理解马克思主体思想所实现的对近代主体形而上学的批判性超越,这也是切入马克思人学思想体系的重要入口。
[关 键 词] 自我;主体;社会;实践;交往;发展
自古希腊哲学提出“认识你自己”的命题起,自我问题便在哲学发展中持续受到关注,对自我的追问是对人的本质和自身生存意义的探究与挖掘。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有明确的自我意识,马克思的自我观体现的正是近现代以来人类自我意识的成长与发展,是对民族历史转变为世界历史进程中的个体生存方式的积极反思。马克思的自我观(在此需要说明的是,因马克思的汉译著作中对印欧语系中selbst 一词的灵活翻译,体现在selbst 与人相关时,译者根据上下文语义翻译为“自身”“本身”“自我”“自己”等相关概念,这都是对“自我”的同义指称,“现实的个人”“个体”“个性”“自我性”“人格”等都是自我所包含基本概念的相关内容及其派生概念)是人类自我思想演变史的重要构成,主要是指马克思围绕“现实的个人”在自身与非自身关系中基于对自身所处境遇的自我认知,批判了近代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原子化自我观,突出了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终极价值目标。
马克思实现了对近代以来“自我”观的主体形而上学超越,突破了近代启蒙哲学“主-客”二元对立模式,他对“自我”的相关论述既不同于康德“纯粹自我”,也不同于黑格尔“精神自我”,更不同于费尔巴哈“抽象自我”,而是将“自我”置于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两重化的实践中、具体的社会物质生产条件和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来构思现实的个体自我及其发展历程。自我观是把握马克思“现实的个人”概念的重要构成。社会、实践、交往、发展是理解马克思自我观的四重维度:社会维度呈现的是现代性自我存在的共同体根基,实践维度强调的是现代性自我主体性力量的现实彰显,交往维度关注的是现代性自我生成的他者建构,发展维度突出的是现代性自我实现的历史超越。这四重维度并非简单而平面的并列关系,而是完整而立体地勾画出了马克思“现实的个人”概念的历史唯物主义图景。
一、马克思自我观的社会维度
在社会学中,社会是以共同物质生产活动为基础的人与人组成的人类生活共同体。对马克思而言,“自我”处于现实社会关系中,“各个人的出发点总是他们自己,不过当然是处于既有的历史条件和关系范围之内的自己,而不是意识形态家们所理解的‘纯粹'的个人”[1]199。“社会”是自我的存在形式,具有社会性的现实自我同时也是历史性的存在,存在于一定的时间和空间之中。因此,马克思意义上的“自我”是自然性、社会性、历史性的统一。马克思之前的哲学家从去语境化的、抽象的、感性直观的角度来阐述个体自我的原子化特征,而马克思则将“自我”置于“社会—个人”的关系中进行探讨分析,实现了对于近代哲学原子化自我观的批判性超越。
马克思的自我观阐明了自我的社会属性。马克思强调“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135。对马克思而言,脱离具体社会语境的自我(即原子化自我)不能体现人作为社会主体的本性,无法满足自身发展的需要。马克思的“自我”是双重属性的统一,即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统一。自我的社会属性体现出人是社会性存在物,现实性自我在社会关系的建构中获得自身的内在规定性。马克思在批判黑格尔时指出:“他忘记了‘特殊的人格'的本质不是它的胡子、它的血液、它的抽象的肉体,而是它的社会特质。”[2]29马克思的自我观突破了黑格尔建构市民社会的逻辑起点——消解了社会属性的原子化自我及其搭建的抽象契约关系。
对马克思而言,自我社会生活的三个组成要素分别是自我、自然、社会。自我与自然的关系属于社会关系范畴,从自然社会到社会自然无不带有人类行动的意义和痕迹,自我与自然进行能量交换的过程也是互相形塑的过程——即人在改造和生产“自然”的同时自然也改造和生产着人本身。自我在社会生活中进行自我价值判断,认知和评价作为主体的“自我”和作为“客体”的自我以及其他社会主体,由此展现出自我存在的自由向度。“没有共同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1]199自我的存在依托于共同体的存在,在共同体中自我进行自身定位,将自身归类于某个阶级、宗教或者族群,从而明确自我的社会位置。社会生活中的自我在实现与自然、社会的互动中进行自我认同的建构,社会性自我在社会生活中自觉调节各种社会生活关系,以此实现人与社会的超越纯粹契约关联的有机统一关系。
(1)客体应为国家关于艾滋病防治的管理制度和他人的生命健康权。《艾滋病检测管理的若干规定》第9条规定,对于违反本规定,传播艾滋病或引起艾滋病传播危险的,由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因此故意传播艾滋病的行为不仅侵犯了他人的生命健康权,同时也违反了国家关于艾滋病防治的管理制度。
马克思指出:“人是最名副其实的政治动物,不仅是一种合群的动物,而且是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立的动物。”[5]684 但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现实情况是社会表现出外在于“自我”的存在,社会与自我是一种相互疏离的关系而非相互证成的关系,资本主义社会不是促进自我发展的归属性共同体而是限制并反对自我发展的“虚假的共同体”。“虚假的共同体”代表的是作为统治阶级的资产阶级的利益,对作为资本家的个体自我而言是个性自由,对于被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个体自我而言是限制、束缚和桎梏:“只有到18 世纪,在‘市民社会'中,社会联系的各种形式,对个人说来,才表现为只是达到他私人目的的手段,才表现为外在的必然性。”[5]684 追溯前资本主义历史阶段就会发现,个体自我起初十分自然地归属于家庭和氏族,而在18 世纪以后的资本主义国家中社会与个体自我则相异化而存在。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中“现实的个人”及其社会关系的研究指出:“现实的个人”本应实现对自己国家和社会的支配,但实际恰恰相反,现实的个体自我反而在国家和社会中被奴役。对于市民社会与国家之间的关系,马克思在批判黑格尔时明确指出,不是国家决定市民社会,恰恰相反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如何实现自我与社会之间原初的和谐共生关系,“必须推翻使人成为被屈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1]10。因此,需要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认清自我所处的现实社会环境,从现实的社会关系出发批判“虚假的共同体”,以积极自觉地社会实践来构建“真实的共同体”,从而实现自我发展与社会发展的双向互动关系,这样才能破解资本主义社会中自我存在的困境与难题。
二、马克思自我观的实践维度
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肯定人的创造性和自我价值,但在私有制条件下的资本主义社会中自我与他者之间是一种非此即彼的对抗性关系。正如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异化的分析:“劳动的现实化竟如此表现为非现实化,以致工人非现实化到饿死的地步。”[3]47资本主义社会中物化逻辑向一切领域的延展,也深深影响了人的自我价值观,等价交换的原则成为支配一切活动的评价原则,爱与责任在疯狂的资本逻辑面前不断退守,立足世界的存在意义也遭到普遍质疑,自我认同的危机成为困扰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精神根源。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自我存在在实践维度中的普遍性被异化,“异化劳动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也就把人的类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3]57。自我在劳动中得到的不是快乐与自我的发展,而是负担、压抑和困顿:一旦工作结束劳动者就像逃离瘟疫一般逃离自己的劳动场所,劳动对于自我发展和实现而言成为纯粹的异己性力量。马克思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下,在自我的实践中出现多种异化形式,只有建立一种更高形式的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才能破解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难题。“共产主义是对私有财产即人的自身异化的积极的扬弃。”[3]77在共产主义公有制下每一个人无私产而共同占有社会财产,这样社会实践中自我异化才会逐步消解。
自我实践活动是在一定历史境遇中的自主创造活动。自我实践活动的自主性表现在自我积极主动的创造性活动,是从自我所拥有的全部才能和所处的具体社会关系中自由发展出来的。自我实践活动的自主性体现在对自我所处社会历史条件的认知和判断基础之上,特定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和具体的物质生活条件构成了自我实践活动发生的历史境遇。强调自我实践活动的自主性并不是要突出自我在虚无中创造世界,而是将海德格尔意义上的此在在世默认为人类一切活动得以发生的前提性条件。在这样一层意义上,实践是作为“现实的个人”的自我遭遇世界的方式,也是彰显自我存在自主性的重要方式。自我发展与实现的实践形式,以社会中的每个自我获得全面发展和自由个性为前提,本质含义是使具体的社会行动复归到现实社会关系中的每一个真实的自我,作为“现实的个人”的自我能够在具体而真实的社会关系中支配属于自己的社会生活和公共生活。对于马克思而言,自我实践内涵着自我自由的向度,自我自由不是在虚空中为所欲为,而是在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呈现出来的实践智慧。也正因为这样,马克思才成为西方政治哲学史上最为著名的积极自由主张者。
自我的发展与实现与社会分工密切关联。社会分工的发展带来了生产效率的大幅度提高,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物质产品的丰富。同时,社会分工也造成了自我发展与实现的现实困境:受制于社会发展阶段的限制,自我的身体被固定在特定的劳动区域,受劳动时间和劳动强度所困;自我的观念被束缚在特定的专业知识框架中,受知识领域和学科分类所困。现代社会发展分工越来越细化,这是自我发展与实现的必经阶段。要看到,劳动分工的深化、细化既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又可能会引发自我存在的社会疏离化问题。马克思指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社会分工表现的是社会发展的物化倾向,是以物的生产和分配来调整和引导的社会关系。“其实分工只是在活动的形式上、 通过劳动的特殊化来表现商品的各种使用价值以物的形式表现的东西。”[6]355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的自我实现体现在“只有在他充当生产他人财富的生产工具时,他的生存才有意义”[7]266。
马克思在1846 的一封信中首次明确地界定“交往”概念:“为了不致丧失已经取得的成果,为了不致失掉文明的果实,人们在他们的交往(commerce)方式不再适合于既得的生产力时,就不得不改变他们继承下来的一切社会形式。——我在这里使用commerce 一词是就它的最广泛的意义而言, 就像在德文中使用verkeh 一词那样。”[4]409在此,广义上的交往概念包含全部的社会关系。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多次使用交往、交往关系、交往形式等概念,指出物质交往决定精神交往。马克思在哲学上的交往概念是指现实社会中个人之间的交往即实践中的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关系。自我身处社会之中无时无刻不再与他者发生联系,彼此间相互交往。交往是自我发展与实现的重要形式,也是展现自我本质的重要方面。
自我的实践内容涉及生产领域和非生产领域。在生产领域中,自我的发展与实现受所处时代社会物质生产条件的制约,“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1]147。不仅如此,自我的发展与实现是在社会物质生产中进行的,在此过程中现实的自我既实现了自我意识的对象化又在其中生产出满足自我和他者需要的劳动产品,这是一个积极的双向互动的过程,自我、他者与社会在劳动实践中达成了一致。在非生产领域中,自我发展和实现表现为自由个性的实践活动,包括科学探索、艺术创作、休闲生活等自我意识的自由展现活动。对马克思而言,非生产领域的自我实践,更能展现个体自我的自由本性,也更能彰显自我、他者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关联和动态张力。在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非生产领域的活动不再与生产性劳动相对立,而是变为自我社会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样现实个体自我的个性发展由“偶然性的个人”开始转变为“有个性的个人”,即自我个性的异化状态转向自我发展与实现的本真状态。
自我在实践活动中具有明确的目的和价值取向。自我在对象化实践活动中,实现自我的两重化,即主体客体化和客体主体化,马克思说:“在生产中,人客体化,在消费中,物主体化。”[5]689两重化过程是自我实践活动的一体两面,自我作为现实生活中的个人,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也在改造着自己的主观世界。在实践活动中,“生产者也改变着,他炼出新的品质,通过生产而发展和改造着自身”[5]747。在对象化的实践活动中,自我在实践中形成新的力量、新的观念,实现自我发展的目的导向。个体自我作为实践主体之本质力量的丰富和发展,必然会提出新的更高价值目标和价值追求。主体客体化和客体主体化双向运动的过程表明,自我是一个价值存在物,正是在变化着的价值追求的感召下,自我不断地丰富和提升自身属人的生活。自我在实践活动中完成自我实现、自我发展和自我超越直到实现自由自主的主导自己生命历程的每项活动,同时也创造出新的需要和进一步满足新需要的条件。自我在新需要满足的过程中进一步提出更高层次的需要,自我在推动自身发展过程中也推动社会的发展。
刘光斌 男,1982年出生,四川射洪人,火箭军工程大学教授,博导,主要研究方向为GNSS导航、复杂系统控制和多智能体系统.
对于马克思而言,实践是自我与世界关联的重要方式,也是自我发展的根本路径:自我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意识到自身的存在并具有主体意识,才能获取和建构自我存在的语境和条件。马克思非常重视实践的作用,认为惟有通过实践才能在改造世界中完成对人的改造和发展,他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136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提出,劳动是人的本质,劳动创造了人本身,由此费尔巴哈“抽象的人”同现实社会中的劳动结合在一起成长为“现实的人”,同时“现实的人”在劳动实践中形成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关系。对马克思而言,劳动实践是自我发展与实现的唯一途径。20 世纪最为重要的女性思想家汉娜·阿伦特归纳的关于马克思的三个命题中便包含了“劳动创造了人”这一重要命题,由此,马克思对劳动实践建构“现实的个人”的作用的重视可见一斑。马克思自我观实践维度的核心是自我发展与实现问题。
三、马克思自我观的交往维度
混合汽点火到完全燃烧约需2~3ms的时间。由于发动机的工况、转速、节气门开度及汽缸内的混合汽浓度发生变化,导致了在不同工况下,汽缸内混合汽燃烧时间的不同,所以,不能简单的一概而论。在汽油机一定的节气门开度下,转速随负荷的变化而相应变化。转速增加时,汽缸中紊流增强,火焰传播速度加快。
自我在日益普遍的社会交往中实现类本质。当自我与他者进行交往时,同时将自己纳入与他者的相互关系之中,由此自己的活动便成为社会性活动。这个过程不仅是个体自我本质的对象化和实现,同时也是人的类本质的对象化和实现。自我只有在通过与他者、不同族类的人的普遍交往使自我由所在国家的社会性存在转变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时,才能真正实现社会性自我与世界历史性自我的统一,自我属人的类本质才能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义上得到实现。离群索居的人是抽象性存在物,不具有人之所以为人的社会性存在属性和特征。处于社会中的自我交往活动往往分为两个部分,即个体自我的物质交往活动和精神交往活动。个人的生产关系本质上是一种物质交往关系,在早期著作中,马克思把与物质生产力相对应的人与人之间生成的社会关系称为“交往关系”“交往形式”,与之相对应,思想上的人际关系则被称为精神交往关系。从唯物史观的角度来看,人与人之间的物质生产活动决定了人与人直接的物质交往活动,而物质交往活动产生包含个体自我在内的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交往关系。人自由自觉的活动对象化的结果是人的社会关系总和,个体自我的对象化内含于其中。“劳动向自主活动的转化,同过去受制约的交往向个人本身的交往的转化,也是相互适应的。”[1]210因此,劳动实践活动自主形式的发展趋向与交往性质转向自我本身属人的类本质相适应。
通过本研究可以说明H-UPPP对于腭咽平面阻塞的重度OSAHS具有良好的手术疗效,同时术后的并发症少,手术安全性高。但因为本研究的样本例数较少,同时临床研究受到干扰因素较多,所以可以在将来的研究中通过增加样本例数进一步评估H-UPPP治疗腭咽平面阻塞重度OSAHS患者的手术疗效。
自我的交往形式的演变处于不断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所谓的自我的交往形式是指个体自我在物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交往方式、交往途经和交往样态的总和。交往形式是人物质生产活动的结果又反过来影响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对人的活动和交往形式的关系做了精辟的概括:“生产力与交往形式的关系就是交往形式与个人的行动和活动的关系。”[1]203个体自我的行动和活动的能力在一定的交往形式中展开并得到实现,而人的行动、活动的能力和交往形式又是一个矛盾运动的过程。在现实自我的活动和行动中,一方面继承了前人的生产力和交往形式,另一方面自身的交往形式也处于发展变化中,能够不断满足活动中现实自我的社会交往新需要。随着民族历史不断转变为世界历史,自我的普遍交往也进一步发展,普遍性的世界交往正在形成。“只有这样,单个人才能摆脱种种民族局限和地域局限而同整个世界的生产(也同精神的生产)发生实际联系,才能获得利用全球的这种全面的生产(人们的创造)的能力。”[1]169这时,“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1]166,各民族国家都将融合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中,个人作为微观主体同属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中不受国别、地域、民族、人种等的限制,各微观主体之间同呼吸共命运。
自我能够不断实现对“被迫交往”的克服。交往是人的活动方式之一,自由自主的活动和自由自主的交往是统一过程。但是,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由于分工使“现实的个人”在实际的社会生活中的交往受到自我之外因素的制约和控制,交往不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目的而成为了个人维持生活的手段。交往的工具化造成了交往在一定程度上成了自我发展与实现的困囚性因素。马克思首次使用“被迫交往”概念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被迫交往”同时体现为马克思前期著作中“社会交往的异化形式”“社会联系就以异化的形式出现”“人从人那里的异化”等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条件下社会交往异化形式的阐述。对于马克思而言,“被迫交往”不是永恒的,而仅仅是特定社会历史发展阶段的产物,随着人类实践活动的超越性发展,“被迫交往”终将被自由自主的交往所取代。
马克思突破和超越了对个人与社会关系孤立、静止、二元对立的理解,认为人离不开社会,个人与社会之间互构谐变。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正像社会本身生产作为人的人一样,社会也是由人生产的。”[3]79在此,马克思突出了个人与社会之间的互构共生、协同构建。同时个体是社会存在物,在马克思看来,自我与社会不可分割,就两者的发展历史而言社会发展史也就是个人发展史,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社会与个人共同发展。他指出:“人们的社会历史始终只是他们个体发展的历史,而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4]409由此来看,马克思的“自我”是处于一定现实社会阶段中的拥有自己真实生存状态、具体生存环境的自我存在。
自我个性在社会交往中得到不断地丰富和发展。马克思视野中的自我个性是现实的个人在实践和交往中逐步形成的。马克思在三大社会形态理论中考察了人的个性发展史:一是作为类的个人,个体没有独立性和个性或者说个性不发达;二是偶然的个人,市场经济背景下人的个性异化阶段的物的关系取代人的关系;三是有个性的个人,“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8]106,107。马克思关于“个性的个人”和“偶然的个人”的区分标准是个人的活动和行动能否与具体社会历史境遇中生成的交往形式相协调。在共产主义社会这个自由人的联合体中,个体自我“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1]165。此时是自我对本身个性的全面占有和实现,即自我个性的理想阶段——个性的个人。在此阶段,个体自我以全面的方式自由自主地占有和实现自身,这样就实现了对“偶然的个人”的扬弃与超越。
线索,是指贯穿于一整篇文章的思路、情节脉络等。在进行阅读教学时,小学语文教师从线索切入,教学就不会走弯路。既可以较好地引导学生读懂文章,把握文章的重点,又能培养学生的综合分析能力。例如四年级下册《七月的天山》一文,在教学时,教师把“进入天山——再往里走——走进深处”的游览顺序作为教学的切入点,指导学生根据这一线索去阅读文章,学习文章。学生在作者的文字中感受到天山美丽的景色,陶冶了情操。
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境遇中,“人与人之间单纯的交往的关系在资本主义社会为物的关系所取代,在现代社会人的关系变为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纯粹产物”[8]115。也就是说,自我在交往活动中不能全面占有和实现自我的生命本质。马克思指出,复归人的本质的真正交往出现在共产主义社会,“当共产主义的手工业者联合起来的时候,他们首先把学说、宣传等等视为目的。但是,他们同时产生一种新的需要,即交往的需要。而作为手段出现的东西则成了目的”[3]126。在马克思看来,真正的交往不再是手段而仅仅就是目的本身。当前,人类正处在全球化历史进程之中,交往在自我实现和发展中的重要作用逐渐凸显,交往理性和关系理性将彻底取代工具理性和对立思维成为展现人类实践智慧的最重要表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包含了对全球化时代人类普遍交往关系的积极表达和理想期待,开启了人类世界历史理解的历史唯物主义新境界。
四、马克思自我观的发展维度
历史地、动态地理解自我的存在,体现的是马克思自我观的发展维度。马克思意义上的发展不仅涉及社会的发展,更明确地指向人的发展。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既包含作为类的人,也包含现实社会中的每一个个体自我,完整的人的本质应是个体自我本质和类本质的统一。然而,在人类社会的具体历史发展进程中,个体自我与类本质却时常处于冲突与对立的状态。作为人类社会重要发展阶段的资本主义社会,马克思既肯定其积极作用又对其进行了猛烈批判。一方面,马克思肯定了资本主义社会取代封建社会对人的解放发展的积极作用。“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405同时,封建社会的等级特权和人身依附关系被自由、平等、人权观念和实践所打破。另一方面,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状态和物化逻辑对个体自我的支配控制,资本主义社会中科技的飞速发展和社会财富的增长并未带来工人阶级的自由解放,相反却使工人们的工作生存状况更加糟糕。“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生产的影响和规模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以致工人生产的对象越多,他能够占有的对象就越少,而且越受自己的产品即资本的统治。”[3]199,200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自我发展的现实困境以众多悖论的形式展现在自我发展历程中,只有消解悖论克服异化,工人自我发展的属人本质才会真正回归人本身,社会才会是属人的社会,自我才真正得以实现。同时,“工人在他的对象中的异化表现在:工人创造的对象越文明,工人自己越野蛮;劳动越有力量,工人越无力;劳动越技巧,工人越愚笨,越成为自然界的奴隶”[3]49。可以说,工人的自我异化在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达到极致。
要历史地看待个体自我的发展问题,发展不是断裂而是在传承和延续基础上实现的批判性超越。人类历史的演进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辩证否定过程,尊重历史的真实,就是尊重人类发展程度的阶段性。马克思提出现实个体自我的发展经历三个阶段:“人的依赖关系”阶段,“物的依赖关系”阶段,“自由人的联合体”阶段。马克思所处的社会直到当今时代人类社会依然处于第二阶段,消费社会中物的因素支配人的因素,自我的发展受制于对物的消费而忽视自我人的本质性存在。商品经济社会中生产力的快速发展,人的独立性得到体现,虽然此时人的独立性仍是十分片面但趋向于人自由个性的终极目标。在发展的维度上理解了马克思的自我观,也就真正理解了马克思解放理论的归旨:“任何解放都是使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回归于人自身。……只有当现实的个人把抽象的公民复归于自身,并且作为个人,在自己的经验生活、自己的个体劳动、自己的个体关系中间,成为类存在物的时候,只有当人认识到自身‘固有的力量'是社会力量,并把这种力量组织起来因而不再把社会力量以政治力量的形式同自身分离的时候,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人的解放才能完成。”[2]189在马克思看来,处于资本主义社会发展阶段的人,尽管在形式上摆脱了人身依附关系,但依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的个人”。人的社会性本质体现为对人与人之间“坏的依附性”的彻底扬弃,而建构起一种彼此之间的激励性成长关系。这一过程必然发生于现实的社会历史语境之中,来源于旧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被一种全新的生产关系所取代。
采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计量资料以“±s”表示,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百分数(%)表示,采用x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每一个体自我的现实需要是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同样个体自我的需要也是推动自我发展的根本动力。“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第二个事实是,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而这种新的需要的产生是第一个历史活动。”[1]158,159个体自我的发展过程实际就是个体自我需要的不断满足并产生新的需要的过程。相比较于以往社会形态,资本主义社会之所以能够释放如此巨大的经济发展活力,就在于其在最大程度上刺激了人的需要并以理性的形式表现出来:占有和支配物的欲望在计算理性和工具理性的调和下成为了资本主义利益概念的最重要内涵。
在马克思所构想的理想自我概念中,自我不是抽象的存在而是现实的存在,自我存在不是单向度、片面性的存在,而是呈现出无限性与开放性;同时,自我与他者之间不再是非此即彼、此消彼长的对立关系,而是相互证成的积极建构关系,主体间性的承认关系成为自我与他者重要的生存关联。由此拓展来看,自我与社会也不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数量构成关系,而是一种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关系。社会不是黑格尔意义上的“需要的体系”,社会是自我“类本质”的重要体现。可以说,发展维度上的马克思的自我概念,既是规范意义上的,又是经验意义上的,包含了事实与规范之间的充盈张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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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our Dimensions for Understanding Marx's Self-view
HAN Sheng1, CHU Shiwei2
(1. School of Marxism,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100;2. School of Marxism, 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2206)
Abstract: Marx's self-view includes the positive thinking about social relations, survival practice, popular communication and human development, dialyses the predicament of individual self-development under the capitalist condition, critiques the loss of the meaning of existence caused by atomizing oneself, and proposes the realistic path to break through the dilemma of modern subject metaphysics. In the view of Marx, society, practice, communication and development are the important dimensions to understand the modern ego: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ety, we can get into the context of self-gener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actice, we can clarify the way of the self-existe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unication, we can understan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elf-relationship;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evelopment, we can determine the destination of the self-value. We can clear th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dilemma of modern ego in the era of globalization through understanding Marx's self- view from these four dimensions. To understand Marx's self-view from the four dimensions of society, practice, communication and development can understand the critical transcendence of the subjective metaphysics thought in modern time better. It is an important entrance to Marx's thought system of human studies.
Keywords: Ego; Subject; Society; Practice; Communication; Development
[中图分类号] B0-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5478(2019)04-0043-07
[DOI] 10.19649/j.cnki.cn22-1009/d.2019.04.007
[收稿日期] 2019-04-14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自我存在的文化根基:由查尔斯·泰勒展开”(15YJC7200 09);山东大学青年学者未来计划资助项目“现代性自我的历史唯物主义批判”(2018WLJH12);山东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基于公共生活优化的现代社会治理研究”(2018TB009)。
[作者简介] 韩升(1978-),男,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褚世伟(1991-),女,中央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禚丽华
标签:自我论文; 主体论文; 社会论文; 实践论文; 交往论文; 发展论文; 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论文; 中央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