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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马泰华文微型小说的崛起
新马泰华文微型小说崛起已经是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新马泰的华文微型小说虽然它们在报纸上出现的时间或早或晚,称谓各异,但大体成气候都始于80年代,经过了萌芽期、转型期及多元化发展期,已渐成气候,蔚为大观。其表现为:
1、文艺团体的提倡。新加坡作家协会、新加坡文艺协会、锡山文艺中心、春雷文艺研究会等,或出版刊物,或编选作品,或组织竞赛,对微型小说创作的发展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尤其是1994年首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由新加坡作家协会举办,更显示了新加坡在东南亚华文微型小说创作中所处于的中心地位。泰国作家协会会长司马攻先生,不仅亲自带头微型小说,而且鼓励作家写作,主编了《泰华微型小说集》。1995年初在有以江增培为首的中国作家、教授参加的微型小说座谈会上,参加的作家和青年作者就达80多人,其队伍令人兴奋。泰华作协举办1996年第二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更表明了他们对这一文体的重视。
2、华文报刊发表园地的增加。在新加坡除早期南洋商报的《文林》、星洲日报的《世纪风》、民报的《朝花》等报纸园地外,联合早报的《星云》、《文艺城》,联合晚报的《晚风》、《文艺》,新明日报的《新文坛》、《城市文学》、《文艺坊》等副刊都先后发表微型小说。还有一批文艺刊物也大力提倡微型小说创作,如《微型小说季刊》、《大地》双月刊、《文学半年刊》、《新加坡文艺》、《锡山文艺》、《同温层》、《华校生》、《艺术天地》、《热带文艺》、《赤道风》等。这些报刊为微型小说的存在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泰国60年代最早发表的微型小说称为掌型小说,开始出现于方思若先生主编的《曼谷新闻》周刊上。90年代,《新中原报》、《亚洲日报》、《中华日报》、《世界日报》、《星暹日报》等华文报纸的副刊都提倡并刊登华文微型小说。仅《新中原报》文艺版主编白翎在1990年就连续推出9个小小说专辑,发表微型小说达400多篇。
3、微型小说创作队伍的组织和培养。1993年新加坡作家协会与春雷文艺研究会主办了“微型小说讲习班”,让有成就的作家担任讲员,培养新生力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华文书籍展工委会主办的“微型小说创作比赛”,在1990年不仅编辑了许多作者参加的《微型小说佳作选》,而且编辑了学生组的《微型小说佳作选》收录了32位同学的37篇作品,无疑为培养创作后备军起了极好的作用。
4、丰硕的成果。新加坡不仅有多种微型小说的选本,而且还有不少个人专集。选本最早的有彭飞编的《新加坡微型小说选》,以后有《微型小说佳作选》(公开组、学生组各一册),《学生微型小说集》,《幸福出售》(贺兰宁选编),《微型小说万花筒》(周粲编)。除了这些合集之外,还有十多位作家出版了个人的微型小说专集。如周粲的《恶魔之夜》、《抢劫》,张挥的《45、45会议机密》,希尼尔的《生命里难以承受的重》,洪生的《掌上惊雷》,林锦的《我不要胜利》,林高的《猫的命运》等,另外一些作家作品集也收有不少微型小说。泰国出版了微型小说专集的作家尚不多。主要有司马攻的《演员》、《独醒》,陈博文的《惊变》。1996年由泰华作协编辑出版的《泰华微型小说集》收集了司马攻、陈博文、刘扬、晓云、姚宗伟、范模士、黎毅、老羊、曾心、林文辉、子帆、白令海、洪林、曾天、林牧、钟子美、琴思钢等36位作者的91篇微型小说,由此可见其创作队伍和发展势头,十分可观。马来西亚最早的微型小说集是《陈政欣的微型》,以后出版的有年红的《少女图》、朵拉的《野花草坪》、《桃花》等。一些作家的作品集中也收录了不少微型小说作品。
5、在国际上已引起较大反响。中国和东南亚的一些国家以及香港等地区的报刊都纷纷发表和转载新马泰华文作家的微型小说。中国的《四海》、《台港文学选刊》、《小说界》《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百花园》、《小小说月报》等都推出了他们的作品专集和有关评论。《香港文学》也推出过新加坡等国家的微型小说特辑。台湾的《亚洲华文作家》和一些报纸副刊也都作过介绍和评论。国外也为新马泰作家出过专门的选集或合集。中国江增培主编的《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成》就收有新加坡张挥等8位作家,马来西亚朵拉、阿力等4位作家的14篇作品和评论。1993至1994年举办的“春兰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赛”,新加坡作家协会、泰国华文作家协会都作为主办单位。在这次大赛的获奖作品集中收录了新加坡连秀等、马来西亚李国七等、泰国黎毅等的11篇获奖小说。在中国出版的《海外微型小说选》、《赤道边沿的珍珠》、《海那边的中国人》(廖怀明编)等选集都选录了新马泰的不少微型小说。而1994年在新加坡,1996年在泰国的第一、二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无异于是世界华文微型小说作家理论家的大会师、大交流、大促进。对微型小说创作的发展,可以说是功莫大焉。
从以上5个方面,可以看出新马泰华文微型小说已经崛起,并形成气候,其势十分喜人。这一崛起可以从经济文化及社会心理背景的分析中寻找原因。
首先,新马泰经济的高速发展,使人们的生存竞争加剧,生活节奏加快。“速食文化”已成为人们的要求。因此,人们很难有时间来阅读中长篇小说。华文作家也很少有专业作家,从生计出发,也只能更多地从事微型小说或散文诗歌等文艺样式的创作。因此,从写作和阅读两个方面为微型小说发展提供了有利的生存空间。
第二,发展园地的限制。新马泰的华文文学作品大多以华文报纸为发表园地。由于版面的限制,很难有长篇大著的发表。千字左右的微型小说恰恰是报纸刊载的最佳文学样式。
第三,适应了文学贴近生活的需求。读者阅读报纸,力图透过报纸来了解社会,了解现实,了解人生。新闻提供的仅仅是信息而已,而微型小说还能提供形象,提供人生世态,提供人生感悟。在某种程度上,它比诗和散文更受读者欢迎,原因在于诗和散文更多是作者自身心灵的表现,而微型小说却能更快地反映生活,给人以认知、启迪和愉悦。司马攻的《花葬吟》,仅仅400字的微型小说,在报纸上发表后竞引起了长时间的争论,发表的争论文字多达40万字。这个事例说明了读者对微型小说的情有独钟。
第四,文学团体的提倡及文化交流的促进。新马泰的文学团体为提倡微型小说创作做了大量的工作。“春兰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赛”和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的召开以及作家的互访,国际间的文学评介交流都给微型小说创作注入了活力。
以上的因素促成了新马泰华文微型小说的崛起和发展。但是,也不能不看到在崛起和发展中仍潜伏着危机。华文教育的开展决定着华文作家和读者的状况。泰国90年代能出现微型小说的高涨和泰国华文教育的复兴密切相关。另一方面华文报刊的兴衰也决定着华文创作的起落。新加坡1986年以后,华语降为第二语言,华文学校受到较大的冲击,华文报纸阵地缩小,都制约着微型小说的发展。可见,由于政治及经济因素的制约,华文文学包括微型小说的生存基础有其脆弱性。但是,华文作家在争取本国市场的同时,已渐渐赢得中国及世界华人的市场。这为提高华文文学的自信心和品位又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新马泰华文微型小说的走向
新马泰华文文学的发展用泰国司马攻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经过了“起步期”而进入了“稳定期”[(1)]。用新加坡怀鹰先生的话就是经历了1987年以前的“萌芽期”,1987至1990年的“转型期”,1990年以后进入了“多元化发展期”[(2)]。新马泰华文微型小说的发展虽有差异,但大体已都呈现了稳定的多元发展的风貌。换句话说就是新马泰作家对微型小说已经有了明确的、成熟的文体意识并且开始进入了创新时期。在这一时期,对其走向和存在问题进行探讨,应该是有意义的事情。
就我所接触的作品来看,新马泰华文微型小说的发展有几个值得注意的走向和问题:
1、题材本身的超越和象征境界的实现。
微型小说大多发表在报纸上,因而必不可免地会带上新闻性和报道性的特点。就这一点而言,虽然它可以给人们以信息和认知的满足,但毕竟背离了文学的本质。文学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中心任务,以情感人为特点,它虽然有教育、认识、娱乐等功能,但审美则是它区别于其它意识形态的根本特征。对陶冶人的心灵的美感力量的追求,对进入艺术象征境界的追求永远是文学样式的最高追求和终极追求。
然而这种最高追求相对于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相对于诗歌、散文而言实现的文体条件比微型小说要好得多,因为它们可以有铺张的描写,有众多的铺垫,有咨肆的抒情。而对于微型小说而言,它不可能有更多的描写的文字,也容不得它慢条斯理地去铺垫情节,营造氛围,更不可能有主观的抒情。有人说长篇小说是“线”的艺术,短篇小说是“面”的艺术,而微型小说是“点”的艺术[(3)]。这个比喻极为精确。要在一个十分微小的点上载以丰富的人生内涵,给人以启迪,引发人的想象,陶冶人的情感是十分不易的事。
首先,题材的选择就需有独到的眼力。新马泰的华文作家十分注意这一点。他们的眼光常常投视到人生记忆中具有“质”感的事件中。时间的“量”可以淡化一切,而有质感的事件却始终保持着它新鲜的容颜。他们的眼光也常投视到人生命运的转折和人性的开掘中,在或普通、或离奇、或跌宕起伏的人生事件中,找寻喜怒哀乐情感的激发点。
以《泰华微型小说集(1966)》为例。收入其中的91篇作品的题材可以分为四类:
一、是对真善美的肯定和歌颂。有悄悄地护送少女回家的老人(晓云《黑影》);有从歹徒的魔掌下救助了妇女的凶相人(姚宗伟《好心的凶相人》);有骨肉情深的父女(洪林《父与女》);有舍身救火车的少年(曾天《灵猴》);有冒雨帮助老人收摊的少女(林牧《秘密任务》)……这些美好的心灵展示本身就有着感人的力量。
二、是对假丑恶的揭露和鞭挞。有不想出力清井,却抢用井水的邻居(刘扬《清井》);有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行骗的青年(陈博文《豪情》);有利用其外表,滥用感情吃软饭的帅男(晓云《帅男》):有假造信息,高价兜售旧币的奸商(余非《旧式硬币》);有利用别人往上爬的无义者(毛草《垫脚石》)……对假丑恶的鞭挞表现了作者对真善美的呼唤。
三、对人的命运的同情和思考。有为了维护家庭生计,撞车身亡以获得保险金的失业者(姚宗伟《他找到了出路》);有玩股票大起大落终至神经失常的股民(范模士《他是谁》);有想拥有一块小小的青草地,而至死不可得的老人……这些可悲可叹的人生命运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思考。或看到因果报应的神秘:抢钱逃逸者导致被车压死的老人恰是接济自己的恩人(黎毅《代价》);或思考人的性格带来的命运悲剧:自尊心极强的少女因父亲在其生日时放她童年的录相感到出丑而自杀(余非《童年生活录相》)……这些思考往往能引发人们的联想。
四、对文化传统的珍视和痛惜。有重视华文教育,最终给子女带来好处的老人(林牧《远见》);有无人阅读华文书籍而悲哀地烧书的老妇(司马攻《焚书》)……每个国家的文化总是由各民族的文化汇聚而成的。因此,对华族文化传统的珍视本身便是对国家文化的保护,而不是国家意识的淡薄,更不是对本土主体文化的否定。文化传统的保护和寻根是一个能引起普遍共鸣的主题。
从以上4类题材看,作家的选择无疑是有价值的。但是有价值的题材并不等于就决定着作品有艺术魅力。关键的问题在于如何通过艺术表现使作品超越题材进入一种象征境界;在于如何从似乎普通的题材中看出超题材的内涵:在于如何通过作品的人物情节故事引发读者广泛的联想。
泰国范模士的《他是这样坐监的》叙述的是三个人共同捡到一袋金,不主张平分而将金袋送到警署的伙计李,却被另外两人忌恨作伪证而被当作抢金行的嫌疑犯关进监狱。马来西亚陈政欣的《模范》写的是一个无可挑剔名叫模范的新职员的到来,开始被同伴赞扬,久而久之,却因他的存在而使大家感到不自在,大家群起而攻之,把模范置于死地。新加坡张曦娜的《王发的周末》叙述的是一位事业上的失意者寄希望于彩票,而当他赢得15万元去兑奖的前后,却因停车不当被罚去更多的钱。这三篇微型小说内涵极为丰富,能引发人们很多的联想。前两篇引发的是对人性的联想,后一篇是对人生得失的思考。
在这里,微型小说已不是仅仅讲完故事就完了,而是故事本身超越了题材而成为人生某种存在、某种现象、某种境界的象征。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作家在个别的故事情节中注入了普遍的人性及人生内涵。可见题材的超越和象征境界的实现至关重要的就是在题材中寻找和着力表现那些普遍的一般的东西。
大陆学者刘海涛认为,只有“典型性程度达到更完美形态的精粹的典型题材”、“才能进入微型小说的艺术描写中”,并具体指出这样的题材体现为“事件的聚焦点”和“人物的闪光点”[(4)]。这个观点无疑是正确的,但似乎还可以更进一步强调题材要选择“人性的切入点”和“联想的引发点”。
2、叙述角度的变异和审美空间的建构。
微型小说是一种精美的语言艺术。由于其篇幅短小,不可能有更多的描写、议论和抒情,因此,叙述成了这种艺术样式的主要语言表现形式。当然也离不开描写和语言对话的运用。
叙说的精炼在微型小说中,常常是通过概括叙说和具体叙说的搭配来实现的。但是要形成快速的审美刺激,叙述角度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我们的作家常常习惯于有头尾的、完整的叙述方式,从许多作品中常常可以看到与主题无关的情节及人物历史交代。这些不必要的文字占去了篇幅,而真正用来建构审美空间的文字并不多。
微型小说表现的是一个片断、一个场面。因此,叙述角度选择好就可以很快地切入有价值的领域,去进行审美空间的建构和深层内涵的发掘,我们可以剖析几个成功的例子。
希尼尔的《变迁》写的是华族文化传统失落的大题目,但作家的切入点却很小,从“二十世纪末南洋刘氏三代讣告”的变异入手进行叙述。没有人物身世的介绍和背景材料的分析。一幅讣告比一幅从文字到形式更西化,中文字少了,外文字母多了,子孙的姓名也渐渐变成洋文。这种叙述角度的选择,没有了无关紧要的过渡性、背景性文字。三则讣告的直接并列,留下了极大的空白和想象空间,形成了有机的审美结构。
马来西亚陆家名的《心的世界》叙述的是一对夫妇从恋爱到离婚到丈夫再结婚的长长的故事,但作者巧妙地选择了孩子的叙述角。用孩子的几则日记不仅十分简洁、精炼地记录了父母的婚变,而且还反映了婚变给孩子留下的心灵创伤和无可奈何的悲哀。
新加坡张挥的《金桂,你等等我》表现的是一对两小无猜的朋友,却因误会而错失了许多机会,当他在追寻中耗尽了一生终于追上她时,她已是一头白发了。这篇跨度几近半个世纪的哀怨的故事竟能浓缩在一篇微型小说中,原因就在于作家选择了“追”这个独特的、几乎象征化的叙述角。作品回避了两人的生平经历和具体的感情纠葛,却把有限的文字用重复对照的方式,反复咏叹“我”呼喊着“你等等我”的四个人生阶段,造成了浓浓的情感氛围,使作品具有美感的冲激力。
从3个例子可以看出叙述角度和方式的选择对微型小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成功的叙述角度总是摆脱了繁冗的事件过程、背景、因果关系的束缚,而直接切入事件的聚焦点,人生的闪光点,人性的发掘点和联想的引发点,从而建构起自己独具的审美空间,使作品不是仅只让读者知道故事为止,而是营造了情感的氛围、联想的空间和思考的余地。
3、艺术的真实感和生活的陌生化。
小说是口袋里的人生剧场,真实几乎可以说是小说艺术的生命,而真实的标准是经得起成年人的人生经验的检验。然而真实并不等于镜子般反映现实,并不等于喋喋不休地重复大家司空见惯的现实,也不等于是生活琐事的记录和实写。一句话,艺术的真实不能等于生活的真实。“不象不成戏,太象不是艺。”“似”与“不似”之间的艺术处理和分寸感的把握几乎是所有艺术家共同面对的难题。
罗丹曾经说过:“所谓大师,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别人看过的东西,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能够发现出美来。”[(5)]微型小说并非纯粹以猎奇来达到艺术真实,相反,更多的情况下却是“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发现其特有的美感和内在的意蕴,使作品的人物成为“熟悉的陌生人”,使作品的事件成为“熟悉的陌生事”。这就使平凡的生活产生陌生化效果。
马来西亚朵拉的《唱片日子》写的是一位家庭主妇刻板的、不断重复的“时间表”。写得琐细,乏味不厌其烦。但当作家把它和“唱片”对照起来时,就产生了联想的空间,产生了陌生化效果,引发了读者丰富的联想。“唱片”刻板的转动,照着纹路的重复同一首歌。这不正是家庭主妇的写照吗?人异化为一张唱片,这难道不是一个可怕的现实。其中的悲哀是深沉的,其中的意蕴是丰富的。
新加坡黄孟文的《逍遥游》通过写一个华裔学生占90%的毕业班同学在选择旅游路线时,肯定了英美路线而否定了中国路线。题材虽小,所指却大。使人对叶和根的关系,对祖居地的爱与痛惜,对孩子的民族观念的失落产生丰富的联想。这里,小说的陌生感在于作品内容的含蓄感、朦胧感。其内涵的深厚和外延的扩大使它区别于司空见惯的真实。
微型小说的陌生化效果正是它区别于新闻报道的秘密所在,也正是它的艺术魅力所在。
4、手法的多样性及共鸣的冲激力。
席勒在他的《美育书简》中认为,艺术的普遍规律在于审美意识是两个层次的结构,即透过艺术形式而得到的感性的喜悦和透过思想内容而得到的理性的满足。可见艺术美感的形成除了内容的哲理内涵、深层发掘外,还不能忽略艺术形式的创新。
新马泰的作家在微型小说的创作中,为了使千字文的样式焕发青春,在艺术手法方面进行了多方的尝试。
有的力图借鉴相邻艺术样式的表现手法。如泰国司马攻的《水灯变幻曲》写了一位女性在水灯节放灯被一男子认错而引起的惆怅的思绪。这篇微型小说几乎可以说是一篇文字到意境都极优美的散文。
有的采用了科幻小说的形式。如泰国钟子美的《夜店》虚构了一个两位假人(机器人)在太空中的夜店相会处处碰到“冒牌”的故事。科幻本身是现实的投影,但科幻成分的渗入,使作品产生了新奇的审美刺激。
有的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如新加坡董农政的《水中痴》写一个男子在曾经“热吻过的桥”上发现自己恋爱的已离开他三年的女人。正当旧情萌发,感情难以自制的时候,桥的两头响起双方子女的喊声。于是男子投身水中去寻找失落在桥下的倩影。
有的采用荒诞、黑色幽默的手法。如泰国陈博文的《鸿运当头》构思新颖。某公司经理利用愚人节做新奇广告联欢抽奖。然而发奖时、大奖名牌汽车等物品的中奖者领到的竟是玩具,从而导致一场官司。事情荒诞,令人喷饭之余感到那残酷的幽默意味。
新马泰微型小说的创新势头是十分可喜的。这股创新的浪潮已悄悄的形成,并将推动微型小说向前发展。以上4个方面可见,新马泰微型小说的走向,正是在稳定中求变化,在丰富中求质量,在创新中求超越,在真实中求美感。其势喜人。愿新马泰微型小说能保持这一势头,用自身的崛起和发展在世界华文文学领域中写下更光辉的一章。
注释:
(1)见司马攻(1996)《泰华微型小说集》序。
(2)见怀鹰《新加坡微型小说的发展及特色》。
(3)见胡凌芝《妙在大小之间——微型小说艺术探微》。
(4)刘海涛《现代人的小说世界》第33—36页。
(5)转引自江增培主编《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成》第58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