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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词汇空缺
语言之间的词汇空缺现象可概括为三大类:一是由于生活经验的差异而引起的词汇空缺;二是由于人们对事物认识的不同而引起的词汇空缺;三是由于语言、文化本身的原因而引起的词汇空缺。
先说第一类。如果某一事物在人们所生活的客观环境里不存在,那么语言中就可能出现空缺。比如英国没有竹子,因此语言中就缺乏这方面的原始词汇。汉语中的“笋”字只能译成bamboo-shoot(即“竹芽”),甚至连 bamboo这个词也是从外来语借过来的。又如salad (色拉)这种凉拌生菜源于法国,英国人起初没有这道菜,语言中也不存在这个词,因此只好从法语中原封不动地移植过来。汉语也是如此。
其次,人们由于认识不同,也会使语言产生词汇空缺现象。如汉语和英语中“狗”的含义有时不大一样。中国人和英、美等国人养狗的目的与态度互不相同。在美国,狗能得到相当多的“优待”和“特权”。它们有音乐家专门为之谱“狗曲”;得病时可请心理学家、专科医生来治疗;当主人外出度假时,它们还可以享受“最好的‘假期’待遇”,比如可以住在装有空调设备的“高级狗旅馆”里。中国人和英美人对狗所持的不同态度,自然而然也在各自的语言中反映出来。
1.汉语表示法:走狗(lackey); 狗杂种(bastard ); 狗屁(horseshit;rubbish)等。
2.英语表示法:top dog(最重要的人物);lucky dog(幸运儿);to die like a dog(可怜地死去);to help a lame dog over a stile(助人于危难)等。
从以上汉英表示法中,我们可以发现彼此在语义上很不相同:在英语中,虽然dog间或也含有贬义,但一般说来,这个词大多含有褒义, 或者是含中性意义。从这一角度上说,“狗”和dog 除了它们的本义相偶合以外,其余引申义、喻义基本上是属于语义彼此空缺的范畴。
语言中这种空缺现象还有因语言、文化本身的一些特征所引起的。这可以归纳为四种情况:(一)人;(二)地方;(三)语言形式;(四)非语言形式。
第一,每一种语言中,都有不少只同与使用该语言的人密切相关的表示法。比如汉语中有“盘古开天辟地”之说,其中“盘古”这个名字所具有的含义,是独一无二的现象,只存在于中国的语言和文化中,而不存在于英语之中。
第二,一些地名用在语言中时,常常带有浓厚的语言特色。比如,在 to carry coal to Newcastle这个常见的英语表示法中,Newcastle是一个地方,以盛产煤著称,用在这个习语中它就有了一层特殊的含义。这种含义只适用于英语,如果不加任何注释地译成汉语,其喻意就空缺了。
第三,有的语言形式在特定的语言里有着特殊的含义,而这些语言形式则很少能在其他的语言中找到完全相应的偶合体。比如,汉语和英语中都有同音词,因而语言中就出现了大量的双关语。可是,如果把双关语直译成另一种语言就很难保留其相关语的地位,也就是说,无法加以完美的互译。
第四,有时身势语言也会造成语言间的语义空缺现象。比如英国人常用耸肩的动作来表示“我不知道”的意思,而中国人则没有这种习惯。
语言之间存在词汇、语义上的空缺,完全属于一种自然现象。如果出现语义空缺现象,那么,人们就会借用外来语的方式,使得两种语言偶合或并行。
四、词汇冲突
所谓“词汇冲突”,指的是语言与语言之间存在着相互对立的关系。这种矛盾、对立主要体现在语言的含义和使用语言的方式两个方面。
比如,汉语中有“夹着尾巴”的说法,英语中亦有with the tail between the legs的说法。两者从字面上看来,似乎是一种“词汇偶合”。但实际则不然, 两者在语义上是有矛盾和冲突的。 英语中的with the tail between the legs是“垂头丧气”“狼狈不堪”的意思;而汉语的“夹着尾巴”则至少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似乎可与withthe tail between the legs等同、偶合,如“敌军大败, 夹着尾巴逃窜”中的“夹着尾巴”就是这层意思;第二层意思可以从下列例句中归纳出来:“即使成绩斐然,也应夹着尾巴做人。”这里“夹着尾巴”并不是with the tail between the legs的意思,而是表示“谦虚”“不骄傲”。另外,汉语中还有“翘尾巴”的说法,而英语表示“骄傲”中却根本没有 to stick up one's tail的说法。因此我们说,“尾巴”和tail在一般情况下,其语义是相互冲突的。在汉英互译中遇到此类词汇时,必须倍加小心,在既无脚注又无解释性的词汇增补时,应当尽量避免直译。否则,译文与原文就会形合神离,引出歧义。
此外,在两种不同的语言之间,其使用方式也往往相互冲突,就是说文体不一样。譬如,汉语和英语在虚词的使用方面就存在有较大的冲突。一般地说,英语使用虚词的频率远远高出汉语。由于虚词的词义及用法的对比不属于本文的讨论范围,这里就不细加分析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