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生育行为的理论追溯及经济成本和经济效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论文,效用论文,人口论文,成本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问题提出的理论渊源
1.宏观理论渊源
大约两百年前，马尔萨斯(T.R.Malthus)就预言，由于土地资源的有限性和农业对土地的依 赖性，食物供给将以自然级数增长，即充其量只能以固定的绝对量增长；而人口则会以几何 级数增长，即以每次扩大了的规模为基数增长。最终，食物将不能满足人类的需求，世界将 陷入饥饿，也就是马尔萨斯的人口增长极限。马尔萨斯的预言遭到包括马克思在内的诸多学 者的严厉批判，但也不乏热烈的追随者。围绕这一预言，经历了旷日持久的争论。卡恩(K aren)将有关争论观点概括为4大流派：①新马尔萨斯主义，代表论著有未来学学者福斯特 (Forster)的《生存之路》和罗马俱乐部的《增长的极限》。他们认为，地球是一个有限的 “馅饼”，其资源正逐渐耗竭，人口如同癌细胞一样以指数速率繁殖，而所谓的创新和发明 ，只不过是一种“陷阱”，人口增长与经济发展已超出了地球在稳定状态下所能承担的能力 。也就是说，人口极限已经到来。②谨慎的悲观主义，代表人物是美国世界观察研究所所长 布朗(Lester·Brown)。他认为地球是一个不确知的“馅饼”，资源不断面临困难，收 益大多递减，由于创新和发明对于解决人口与资源问题的效果越来越差，所以发展应后退一 步，或至少是更有节制。③谨慎的乐观主义，他们认为地球是一个不断增大的“馅饼”，资 源总得来说足够满足人类的需要，而只有技术进步和创新才能解决环境问题，因而主张继续 发展。④技术和经济增长的热情倡导者，以未来学家卡恩、人口学家西蒙(Simon)和经济学 家舒尔茨(Schultz)为代表。这一流派认为，地球是一个无限的“馅饼”，技术和经济增长 几乎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人口多意味着更多的人力资本，创新和发明是人类的最大希望所在 ，所以继续发展是人类福利和进步所必需的。
人口增长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多年来一直争论不休。1987年4月，挪威首相布伦特夫人在联合 国环境与发展委员会的报告《我们共同的未来》中首次提出可持续发展，既发展经济又保护 环境，使人口、经济、社会、环境和资源互相协调，持续地发展下去。
西方微观经济学认为，人口生育行为是家庭经济的一种生产活动，孩子是家庭生产的特殊 产品，生产率的高低就是生育率的高低，当然也包括孩子质量的高低，人口的生育行为和生 育率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即宏观社会经济条件和微观家庭生育决策与生育行为。前者对生 育率的变化起着决定性、根本性的影响，后者则是生育率波动的微观基础。
2.微观理论基础
贝克尔在1960年发表的“生育率的经济分析”一文中首次运用的消费者行为理论和消费需 求理论，来分析家庭的生育行为与生育决策。文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孩子成本概念。在 孩子效用成本理论中，莱宾斯坦将孩子成本分为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机会成本），间接成本 实际上是一种数量成本，因此他的孩子成本概念虽然包括了一部分质量成本，但主要是指数 量成本，因为他的效用成本理论研究的主要是家庭生育数量决策问题。贝克尔在莱宾斯坦基 础上，不仅提出了“净成本”概念，而且将孩子成本分为数量成本（包括直接成本和机会成 本）和质量成本。贝克尔指出，“从原则上来说，孩子的净成本可能容易计算，它等于预期 支付的现值加上父母劳务投入的现值，减去孩子的预期货币收入现值与孩子劳务投入现值之 和。”即父母投入抚养、培育孩子的货币现值与时间影子价格现值之和，减去孩子为家庭提 供的货币收入和服务现值，净成本值的正负决定了孩子的性质，如果净成本是负值，说明父 母的投入小于孩子提供的效益，此时孩子是耐用生产品。只有当孩子是消费品时，家庭生育 决策行为属性才会类似于其它消费品的消费决策。与此同时，孩子成本的变动决定家庭对孩 子数量、质量的需求，即“价格效应”。当孩子的相对价格（数量成本）上升时，家庭对孩子 的数量需求减少，对孩子的质量和其它消费品的需求增加；若孩子的相对价格下降，家庭对 的数量需求上升，对孩子的质量需求就会减少。二是孩子数量和质量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 在父母时间有限、家庭收入一定的条件下，对孩子质量需求增加必定减少对孩子数量的需 求。反之亦然，家庭中孩子数量多，平均分配在每个孩子身上的医疗保健、教育等费用较少 ，孩子质量必定降低。此外，孩子数量、质量可以相互替代。随着家庭收入的提高，家庭将 选择高质量的孩子，而放弃对数量的需求。主要原因是父母对孩子数量需求的收入弹性小于 孩子质量需求的收入弹性，而对孩子数量需求的价格弹性大于孩子质量需求的价格弹性。贝 克尔孩子数量质量替代模型的主要贡献在于它解决了一直围绕在人们心中的一个问题，随着 家庭收入的提高，为什么没有出现马尔萨斯所预期的生育率上升（即“马尔萨斯效应”），反 而出现了生育率下降？答案就是，收入的提高产生了孩子质量对数量的“替代效应”。我国 从20世纪70年代末实行计划生育以来，生育率已下降到相当低水平，为保持持久的低水平均 衡状态，走出马尔萨斯人口陷阱，除了大力发展经济，改善宏观社会经济条件外，其核心就 是改变家庭的生育决策与生育行为，减少家庭对孩子数量的需求，促进家庭的孩子质量对数 量发生替代。
二、人口生育行为的经济成本
人口生育行为是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和抚养孩子是成年男女结婚和组成家庭的主要原因 之 一。因此，在结婚和组成家庭时就要对是否要生育孩子和生育孩子的数量等作出必要的决策 ，家庭要对其稀缺资源，如夫妇的时间、消费品、家庭生产品加以配置，以求得效用最大化 。父母在抚养和培育孩子时，要支付从怀孕起到他（她）生活自立时为止的各种抚养费用、教 育 费用、医疗费用和其他支出以及父母为抚养孩子所损失的时间。
1.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
父母抚养和培育孩子的成本包括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直接成本包括按照社会正常标准， 一个新生孩子的衣、食、住、用、行的费用，孩子受教育的费用和各种文化娱乐活动的费用 ， 此外还有父母正式或补贴给子女的婚姻支出。间接成本是指因抚养和培育一个新增孩子，父 母损失受教育和带来收入的机会，所以又称机会成本。包括母亲妊娠、哺育期间所损失的工 资收入，母亲因照料孩子失去的受教育和工作机会，即父母失去了部分稀缺资源——时间； 其次在怀孕和哺育期间，父母的流动性减少而损失的收入；再次由于照料和抚养孩子，父母 及其他家庭成员消费水平下降和时间的损失等等。时间对于成年的父母具有格外重要的价值 ，所以，间接成本在表现形式主要体现时间的损失。无论直接成本还是间接成本，都是父母 作出的牺牲或损失。这种时间损失反映在一个家庭对市场活动时间和非市场活动时间的需求 上，即在劳动与闲暇之间作出不同的选择。从整个家庭来说，最初阶段，当工资率上升时， 已婚男女都会增加劳动供给，这时替代效应越大，家庭投入市场劳动时间增加，投入非市场 活动时间减少。由于夫妇把较多的时间提供给劳动市场，从而可能获得较多的货币收入，家 庭为满足需求的购买能力提高，导致对市场商品特别是消费商品需求量的增加。同时，由于 夫妇非市场活动时间减少，用于家庭生产活动时间减少，那么用于生产家庭品（如孩子）的时 间也将减少，对孩子数量需求也减少，从而使夫妇到市场上购买较多的消费性商品来替代家 庭品；反之，夫妇非市场活动时间增多，用于家庭生产活动时间增加，用于生产家庭品（如 孩子）的时间也将增加，对孩子数量需求也增加。
2.净成本
西方微观人口经济学认为，孩子不是也不可能是从商品市场购买的市场品，而是只能从家 庭里生产出来的家庭品，也就是说，生育、抚养、培育孩子必须花费一定的物质和时间资源 。贝克尔把父母投入抚养、教育孩子的货币现值和时间价格现值之和，减去孩子为家庭提供 的货币收入和服务的现值，称为孩子的净成本。这种抚养、教育孩子的净成本有一定的时间 界限。一般说来，孩子18岁以后成为市场劳动力，并且可能要作出其市场劳动收入是自己保 留还是把一部分交给父母的决定。
对孩子成本的分析说明，如果孩子的净成本是正值，即父母投入的抚养费用大于孩子可能 提供的收益，那么，孩子相当于耐用品，父母主要是从孩子身上取得心理收益或效用。如果 净成本是负值，即父母投入的抚养费用小于孩子可能提供的收益，那么，可以把孩子看作是 耐用生产品，父母可以从孩子身上获得现金收入。孩子的净成本与孩子的质量是紧密相关的 。一般说来，净成本越大，孩子的质量可能越高。孩子的质量越高，父母对孩子的质量需求 增加，对孩子的数量需求减少。
3.数量成本和质量成本
贝克尔认为，由于生育、抚养、教育孩子需要花费父母大量时间，因此孩子是一种“时间 密集型商品”，时间价值的大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孩子数量成本。所谓孩子数量成本是指花 在从怀孕起到孩子18岁这段时间与孩子质量“无关”的一切物质和人力资源，这些花费在一 定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下，是相对固定的，可称为“固定成本”。这些“固定成本”是指凡生 育和抚养一个孩子必不可少的费用支出，大体包括怀孕起母亲的机会成本，怀孕和分娩所承 担风险、各项分娩费用、孩子的衣、食、用、住的费用等等。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尤其在西 方 发达国家，时间是家庭的稀缺资源，父母尤其是母亲时间的机会成本占孩子数量成本的比重 很大。因而随着时间价值上升，孩子数量多的父母对孩子的数量需求减少。目前我国农村妇 女市场活动时间少，非市场活动时间多，时间还未完全成为家庭的稀缺资源，父母的时间价 值较低，孩子的数量成本低，所以，父母对孩子的数量需求大。而孩子的质量成本是指花在 孩子身上与其数量“无关”的一切物质和人力资源，这些费用支出是相对可变的，称为“可 变成本”。这种“可变成本”大体上包括从孩子受教育、培训（包括幼儿教育）的一切费用和 全部医疗保健费用以及父母（主要是母亲）为提高孩子质量所损失时间的机会成本。孩子质量 成本变动受家庭收入水平高低和父母偏好影响较大。一般说来，家庭收入水平越高，投入提 高一个孩子质量的费用越多；父母对高质量孩子的偏好较大，也会投入较多资金和时间来提 高孩子质量。正是由于孩子数量需求的减少，致使孩子质量的影子价格下降，对孩子质量的 需求相对有较大增加。而对孩子质量需求的增加提高了孩子数量的影子价格，从击导致对孩 子数量需求的进一步减少。
三、人口生育行为的经济效用
1.孩子服务的效用
西方微观人口经济学认为，父母抚养和培育孩子花费了成本，就要从孩子身上获得效用和 收益，即对孩子服务的需求。如情感收益，孩子作为父母快乐的源泉，给予父母以幸福、温 暖、友谊、娱乐等精神的收获；孩子工作后，为家庭挣钱；在家干家务或照料年幼的弟妹， 父母年老时，为他们提供生活保障服务，做出经济贡献，使父母获得劳动—经济效用。同时 孩子成为父母未来的潜在保险效用。孩子还能使父母自我充实和发展，养育孩子的经历会使 父母更加成熟和富有责任感，激励他们对未来目标和个人抱负的执着追求和自我完善。父母 从观察孩子的成长和发展获得乐趣，产生对孩子才能的自豪感，发现自我反映的孩子同化效 用；另外孩子是夫妻间的纽带，生育和抚养子女能加强家庭成员的内聚化倾向，使婚姻和生 活完美，并使子孙得以繁衍和延续，对长期维持家庭地位和扩大发展作出贡献具有效用。因 此 ，孩子作为特殊的消费品为父母及社会提供的服务是多样性的，父母对孩子的服务需求也日 趋增多。“人的需要是一个体系……各类需要都要在同一层次同一水平上，同时得到满足… …每类需要都要多种消费形式交互作用才能满足。……就以把人类的需要分为生存需要、发 展需要和享受需要这种分法来看吧。这三类需要既有层次性又有同步性。”[1]同样，生 存层次水平下的需要，父母一般对孩子的数量需求增加，希望孩子提供更多的经济—劳动效 用服务；而发展和享受这一层次水平下的需要，则希望孩子提供精神和感情上服务，从而对 高质量的孩子中获得更大的效用，仅仅是市场中所购消费品，不足以替代孩子这个富有情趣 的特殊消费品的服务需求。但随着社会科技的发达，家庭收入的增加，家庭结构不断缩 小，人们走出家庭，投入市场，会减少对孩子服务的需求，寻求市场活动中其他服务的替代 。
2.孩子服务效用最大化
家庭的收入是一定的，父母既要购买各种商品满足自己的欲望，又要同时抚养孩子。如何 把收入分配来购买商品和抚养孩子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满足，即达到效用最大化。“对一定 收入的不同分配会产生不同的消费效用。首先，把收入分为消费支出和储蓄两部分。消费支 出的恰当分配使用产生现期消费的综合效用最大化；储蓄中防老部分，是以收入高峰期的一 部分收入弥补收入低峰期的消费，防止消费水平低，以实现消费综合效用均衡最大化。”[ 1]父母如果在孩子小的时候，只把孩子当作玩具，投入的生育抚养费用少，把大部分收入用 来自己消费，则可获得即期效用最大化，孩子提供的服务只是逗父母开心，消磨时间。如果 抑制自己现期消费，加大对孩子的教育培养费来提高孩子质量，那么孩子作为父母老年的长 期储蓄资金，长大成人后既会继承父母的基业，又可以赡养老人，成为老人衰老时的保险箱 、医疗柜、开心锁。父母因此获得远期的效用最大化。“把收入中的一部分用于个人培养训 练费用，以增强个人劳动技能，使今后在工作中能取得较高的收入，实现期望消费综合效用 最大化。比如，目前我国一个家庭一个孩子上四年大学，直接教育成本（即家庭供孩子上学 的直接支出）和间接个人教育成本（即因上学而失去的就业收入）大约8000元，这会降低现期 消费水平，孩子大学毕业后，可以取得较优越的工作岗位和较高的工资，从而提高消费水平 ，实现较高程度的消费效用最大化。”[1] 可见，父母对孩子服务的需求效用最大化在生理和心理上的满足程度，与一个家庭的收 入是正相关关系。
3.孩子服务边际效用
孩子服务边际效用是指一个孩子新增服务数量，父母所得到的追加满足。由于人们的欲望 强度与享受程度是递减的，父母对孩子服务的需求是不会满足的。一个有几个孩子的家庭里 ，每个孩子给父母带来的效用不是相等的，而是随着服务增多，每新增胎次生育的孩子的效 用是下降的，即边际孩子或边际胎次生育效用递减。这也是目前我国生育率下降的一个原因 。所以，对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父母所支付的成本越来越高，加上独生子女的娇生惯养， 自私心理，父母对孩子的疼爱心理，父母所获得的服务效用也是下降的。随着科技进步，收 入的增高，模拟消费迎合了人们生理和心理需要，人们的情趣和嗜好逐渐从孩子身上转移到 社会中，父母对孩子的服务需求这种效用是边际递减性的。未来的社会也是以人的全面自由 发展为形式的。因此父母对孩子所投入的生育、抚养、教育等费用，也只是希望孩子长大后 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全面以孩子的个性为基调，并不对孩子提出多少服务要求。因此，如今 人口出现零增长的原因大概如此，两个世界，一人天地也就不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