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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笤帚的大学生和苦丫高敬霞
一踏进大学门槛,冯胜斌就暗中考虑自己的生计。父亲经常吐血,妈妈体弱多病,奶奶失明,爷爷年迈,弟妹要上学读书……为了自己上学,家里已经欠下一大笔债,别说他们再无法拿钱供自己读书,即使他们愿意给,自己也不忍心拿啊!
在辅导员的帮助下,冯胜斌找到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每天打扫两次宿舍楼的卫生,每月工资60元。
两年里,冯胜斌几乎没有过午休,辛苦挣得的60元钱加上师范专业享受的50元助学金,冯胜斌每月勉强地过着。他那掉了几块瓷的饭碗里常常只有半斤米饭和6毛钱一份的小白菜或包菜, 很多时候他一日三餐都是几个馒头和一杯开水。他脸色泛黄,颧骨突出,1.76米的个头体重51.5公斤。
7年前的一个下午,还是中学生的冯胜斌和班长聊天, 班长无意中提到了一个叫高敬霞的女孩:她父亲弱智,母亲残疾,家庭经济非常困难,可她不甘心做命运的奴隶,不愿辍学,一个学期仅靠28公斤粮食生活,几乎每两天才能喝上一顿稀饭……
冯胜斌的心颤抖了,他跑回宿舍,从箱底摸出表哥给他的20斤粮票(那时还有一些地方使用粮票)和40元钱寄给了远在湖北丹江口市习家店中学的高敬霞。
这一寄就是7年!
1994年春节,冯胜斌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春节。离放假的日子越近,他越烦躁不安。他整天都在为回不回家而斗争。“回家!我要回家,看生病的父亲,给他买点补品,尽份孝心。”可另一个声音又对他说:“不能回家,高敬霞还需要你的帮助啊!”
他把回家的100元路费寄给了高敬霞。
高敬霞没有辜负冯胜斌对她的恩情。
1996年9月3日,村长高举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跑到高敬霞家,“敬霞考上大学了!敬霞考上大学了!”但是,3000元的学费,对一文不名的穷学生来说,数字太庞大了。冯胜斌坚定地对敬霞说:“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1996年9月10日,带着凑齐的3000元钱, 冯胜斌一路风尘地赶到高敬霞家。那一刻,高家喜极而泣。
又一个高敬霞
从高敬霞家出来后,冯胜斌顺路回家看望了父母。在和舅妈聊天时,冯胜斌得知一个叫李霞的品学兼优的中学生,由于家庭变故,母亲又患多种疾病,面临辍学的窘境。冯胜斌的心又无法平静了。他一夜未眠,在日记中写道“……又是一个高敬霞,为什么我们的社会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帮助?虽然我无法改变现状,虽然我一文不名,但是,如果我是一株草,我就会给大地一点绿;如果我是一棵树,我就会给人间一片荫……”
回到学校,除了打扫走廊和卖报纸外,冯胜斌又找了两份家教。每到周末,他就到学校东门旁的建筑工地打小工。赢弱的他初到工地求职,领工指着一堆小山似的沙子对他说:“能两小时筛完,你就来上班。”冯胜斌二话不说就提起了铁铲。从此,在周末的工地上,又多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周末,冯胜斌接到李霞的信。信中说她妈妈的病更重了,家里已没钱抓药了。读完来信,冯胜斌立即赶到工地,他连续两天两夜不休息,不停地干活。工友们看他熬红的双眼说他要钱不要命。由于劳累过度,他有点恍惚,扛水泥上楼时,一脚踩空,重重地摔在竹排上,右胸划了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沾满衣襟。工地老板来看冯胜斌时问:“小兄弟,是不是缺钱花?”冯胜斌没说话,只是将李霞的来信递给了老板。老板看完后沉默许久,掏出500元塞给冯胜斌:“这钱请转交给李霞。”
伤刚好,冯胜斌又到南湖养猪场帮人出猪粪挣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冯胜斌时常感到胸部隐隐作痛,夜间咳嗽不止。可他总没在意,满脑子都是如何见缝插针地打工挣钱。
1996年10月一个寒冷的夜晚,冯胜斌在武泰闸搞完家教路过蔬菜批发市场,已是晚上9点,他又去替人卸菜。当半夜1点多走出市场时,他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路边。后被前来找他的同学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为较严重的感冒,而这又加重了他并不知道的肺结核病。医生告诉冯胜斌,他的病要住3个月的院,冯胜斌再三请求:“我每天打针吃药, 但不住院,行吗?”
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他实在无法出去挣钱。但给高敬霞、李霞的钱照样要寄呀!他只得对自己的生活格外苛刻起来。来武汉打工的妹妹给他带来一小罐酸菜,他竟然吃了3个月。 同学们知道他的病需要补充营养,隔三岔五往他碗里拨荤菜,有时还买些鲜鸡蛋偷偷塞进他的抽屉。可从这以后一到吃饭时间就见不到冯胜斌的人影。终于有一天,同学在宿舍后面的树林里发现了他,他正用馒头就着酸菜吃……
还有四个苦孩子
冯胜斌每星期都要给高敬霞和李霞写信。有一段时间,细心的高敬霞发现一连三个星期都没收到来信。她急了,第一次“奢侈”地拿出饭票到小卖部换了10元钱给冯胜斌打长途。电话里的冯胜斌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病情,只说自己很忙,他甚至有些埋怨高敬霞花钱打电话给他。而高敬霞还是听出冯胜斌声音沙哑,又连连咳嗽,更加疑心他生病了。
她决定去武汉看大恩人好哥哥,可首先,她必须省出钱来。
从那以后每天早上,高敬霞不再吃馒头,而是喝白开水充饥。中午,买一包5毛4分钱的方便面,掰成两半,一半当午餐,一半留作晚餐,一天下来能省3元左右。整整15天,她节省下了去武汉的路费。
1997年1月3日,面色苍白的高敬霞找到了冯胜斌的宿舍,可她却扑了个空。
原来,有病在身的冯胜斌由于献血过量而昏倒,住进了医院。当义务献血组到华中师大时,冯胜斌也报了名。他的体重不合标准,医生不抽他的血。但他跑回宿舍穿了几件厚衣服,又在口袋里偷偷塞了几件重物,结果蒙混过关。第一次抽出200CC鲜血后,他感到头晕眼花, 可稍作休息,他又走到另一个抽血点……
当高敬霞慢慢地推开病房的门,一眼便见脸色蜡黄、颧骨突起的冯胜斌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挂吊针,她的泪水簌簌而下。后来高敬霞主动留下来照顾冯胜斌并将手上一副祖传玉镯当了200元钱买补品给他喝, 而那副玉镯在她两天才喝一碗稀饭的日子里,别人出价300 她都没卖……
1997年1月25日学校放假,冯胜斌回家第二天就到李霞家。 在那间只能度夏不能过冬的小屋里,寒风从大大小小的“天窗”往里灌,李霞和弟弟穿的都是破了洞的棉袄,嘴唇冻得发紫。
第二天一大早,冯胜斌就操着镰刀上山割龙须草去了。龙须草极难收割,硬、韧、沉,且价格低贱,一毛钱一斤。冯胜斌耐心地割着,强大的风雪刮得脸生疼,一直熬到下午,才把草捆成两捆,跌跌撞撞地沿着蜿蜒陡峭的山路挑到二十多里外的镇上造纸厂去卖。100 斤龙须草换来了10元钱。接连10天,他天天去割龙须草,手磨破了皮,脚也走起了泡,可他赚来了95块钱。过年前,他到镇上给李霞和李伟各买了件新棉袄。
后来,冯胜斌又听说郧阳县青曲镇杨家湾一个叫杨俊的孩子,父母都因病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全家六口靠年近七旬的爷爷操劳着,家里自然捉襟见肘,成绩优秀的杨俊面临着辍学。冯胜斌春节后赶到杨俊家,对杨俊父母和爷爷说:“不能让杨俊辍学,我会尽力帮助他的。”当他看到杨俊的爷爷穿的棉袄破得不能再破了,就脱下自己唯一的棉袄,劝爷爷收下:“爷爷,您别冻坏了身子骨。”此后,冯胜斌又听说了杨丹丹、龚兰、韩素娥三个苦孩子的事,重疾缠身的冯胜斌又主动请缨,承担了他们上学的费用。
冯胜斌这颗深藏于桂子山头的明珠熠熠发光。在学校,他多次被评为“校优秀三好学生标兵”。1997年,他又荣获“全国三好学生”的殊荣。同时,他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更值得欣慰的是冯胜斌的肺结核经医生的精心治疗已基本痊愈。并且,品学兼优的他被保送为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研究生。
冯胜斌的爱心故事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了,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有一条蜿蜒的路继续延伸着。他的目标是:尽最大努力帮助更多贫困却又品学兼优的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