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入TPP的动因、挑战与影响&以美国为例_tpp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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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美国加入TPP的动因

TPP是泛太平洋伙伴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的缩写,最早是由文莱、智利、新加坡和新西兰四国发起的一组多边关系的自由贸易协定(FTA),旨在促进亚太地区的贸易自由化。TPP成员之间彼此承诺在货物、服务贸易、知识产权以及投资领域相互给予优惠并加强合作。此协议采取开放的态度,欢迎任何APEC成员和非APEC成员参与。该协议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建立自由贸易区。最初创立的四个成员国统称为“P4”,其影响范围并不大。但美国于2008年宣布加入TPP后,提出扩大TPP计划,继而邀请了澳大利亚、秘鲁进入谈判并最终加入TPP。2010年越南和马来西亚也成为TPP的成员,TPP由以前的“P4”成为了如今的“P9”。

美国加入TPP并积极推动其发展的动因要从经济和战略两个层面分析。

在经济方面,TPP作为自由贸易协定可以给美国带来贸易扩大的利益。尤其是在经历了金融危机的巨大冲击后,美国急需转变贸易发展格局。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出的五年出口倍增计划(NEI,National Export Initiative),力争于2015年将美国出口增加一倍。亚太地区拥有世界40%的人口,占有全球50%的GDP,对亚太地区贸易占美国总贸易量的60%以上。这样一个快速发展的新兴市场对于美国扩大贸易和发展经济具有重要意义。

但是,美国加入TPP绝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考虑,更深层次,也更为重要的是美国将其视为亚太地区的重新战略部署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是美国重返亚太的重要战略工具。美国加入TPP的战略意图主要有三:

第一,直接参与并主导亚太地区贸易合作机制,继续引领制定亚太地区乃至世界自由贸易的新标准。

WTO的多哈回合从2001年启动谈判开始到现在,十年间未取得成果,整个谈判由于无法达成共识而陷入了僵局。对于美国而言,多哈回合的搁置不代表自由贸易的停滞,美国需要积极寻求其他方式作为多哈谈判的替代品。而TPP的前身P4则给美国提供了这一契机。P4奉行在贸易的各个领域,包括农业领域实行完全自由贸易,实现零关税。这一点非常吸引美国,美国提出了建立“高标准、高质量”自由贸易协定的设想,将TPP发展目标确定为:一是将TPP建成一个全面高标准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从而达到消除、减少贸易壁垒以及提升美国贸易和投资机会的目的;二是让美国参与到亚太地区贸易自由化的发展之中;三是让美国能在国际贸易方面建立新秩序,增加中小企业的贸易机会。

对于美国而言,TPP的高标准是树立贸易新秩序的基石。美国自身在许多领域都可以达到这样的高标准,对TPP成员和准成员起到示范作用。而且这样的高标准又是美国提出发起的,也就是说,从加入TPP起美国就已经成为了TPP的领导者。随着TPP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和地位不断扩大,美国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亚太区域贸易规则的主导者。一旦这样的高标准范本被推广,许多寻求贸易发展的国家将不得不加入这一阵营。不仅是亚太地区,甚至全球许多FTA都可能向着这样的新范本看齐。美国作为规则制定者,便可以加强其对全球贸易的掌控力。这就是为什么美国积极加入引领TPP,并提出“高标准”贸易范本的原因。也就是说,“高标准”协议特点是美国领导贸易规则的重要说辞和“一面旗帜”。

第二,积极配合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作为其重返亚太的一把“金钥匙”。

重返亚太的战略是针对美国战略重心的调整而提出的。“9·11”事件以来,小布什将美国战略重心放在反恐,对外政策也主要针对中东地区,而将亚太地区放在了相对次要的位置上。在这十年间,美国错过了许多在亚太,主要是东亚地区的发展机会,亚太地区大部分的双边贸易和投资协议中都没有美国的介入。从1997年金融危机以来,东亚的合作进程较快,特别是在金融和自由贸易领域。目前中国与东盟十国建立了“10+1”的自由贸易区,中国还提出了“10+3”,日本提出了“10+6”的合作机制。尤其是在“10+3”、“10+6”的框架下都将美国排除在外,但却包含了全球第二、第三大经济体以及其他亚太主要经济体。另外,整个亚太地区有180多个优惠贸易协定,其中大部分美国都没有参与其中,对未来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控制力和地位都造成了一定威胁。美国担心一旦东亚地区的合作成熟,美国将面临被边缘化的危险,贸易、投资的转移效应会给自己的经济利益造成极大的损失。加之东亚各经济体十年间蓬勃发展的形势更刺激了美国的神经,美国需要尽快把中东地区精力转移到亚太地区。

从2009年奥巴马宣布重返亚太开始,美国已经采取了一系列切实行动。在军事上,美国重新部署了在澳大利亚的军队,在新加坡增派了海军,与菲律宾在许多新的军事领域进行合作;美国在东亚地区整体加强了军事部署,并制定了新的军事防备计划。美国正式参加了东亚峰会,也证明美国在亚太地区的足迹在逐步扩大。而TPP就成为美国重返亚太在经贸领域的一把金钥匙。以亚太合作为名的TPP对于美国而言更多的是要与东亚的联盟抗衡,打破没有美国参与的东亚合作。即使TPP面临诸多挑战,甚至可能陷入谈判僵局或者推进时间较长,美国也可以利用TPP不断参与到亚太的经济事务中而不会被排除在外。有了TPP在经贸方面的基础,美国便可以不断渗透深入到亚太合作的各个领域。比起TPP在短时间内带给美国的经济效益,这样“温水煮青蛙”式的参与模式才是美国真正想达到的目的。

第三,制衡中国在东亚地区逐步增强的影响力。

美国反恐十年,放松了对亚太地区的控制,也给了中国十年时间在相对宽松的环境下迅猛发展。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制约中国在东亚、亚太及整个世界政治经济中的影响力。TPP作为美国重返亚太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对这一目标也将起到关键作用。

我国人均GDP增量在1978-1990年间不到100美元,20世纪90年代增长600多美元,而在2001年后的十年间增长达到4000多美元。如今已经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根据这样的增速推算,中国在下个十年结束初期就可能赶超美国成为全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经济实力的增强使得我国在地区间,国际上的政治地位大大提升,军事实力有明显的提高。中国更是在这十年间成为世界最大出口国。

除美国外TPP国家从中国的进口由2000年的6%上升到了2010年的15%(见图1);而对美国的进口则从16%下降到了11%。出口方面,除美国外TPP国家对中国的出口由4%上升到15%,对美国的出口则由16%下降到8%。这充分说明了中国的对外贸易逐步扩大,有赶超美国的趋势(见图2)。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感到在亚太地区的贸易地位受到了来自中国的挑战。近些年来,世界舆论也一直将中国看做是美国最大的竞争对手,各种“中国威胁论”层出不穷。奥巴马在多次公开演讲中都提到“绝对不当世界第二”。不仅美国担心中国会取代其世界霸主的地位,中国周边国家也对中国崛起有着不同程度的担心,恐惧未来中国会对东亚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对其他国家造成威胁。因此,美国有强烈的意愿参与到亚太方方面面的事务中,而东亚各国家也对美国的参与持开放、默许甚至欢迎的态度。制衡中国成为美国与东亚其他国家的一项共同利益。TPP则成为在经贸领域遏制中国的工具。

一方面,美国领导的TPP给东亚各个国家提供了在促进自由贸易上的另一个选择,东亚各个国家可通过加入TPP在促进自由贸易的同时借助美国平衡中国在亚太的权力。中国积极倡导“10+3”的合作模式,出于对中国崛起的担心,东盟和其他国家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美国可以利用TPP不断吸收亚太地区经济体而减少建立“10+3”的可能性,从而阻止和干扰由中国积极推动的东亚一体化进程。

另一方面,TPP使得中国的福利受到损失。根据GTAP模型分析,当P8成立后(未包括马来西亚),8个国家均受益,其中美国的GDP将增长0.05%,福利增加0.27亿美元,而中国GDP下降0.06%,福利减少1.43美元。当日本也加入TPP,并完全开放相关产业时,美国GDP将增长0.06%,福利增加18.77亿美元,而中国GDP将下降0.31%,福利将减少7.76亿美元。由于东南亚国家如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在服装、电子产品等出口领域与中国有竞争关系,TPP可能引起贸易转移效应,其成员国势必会减少从中国在相关领域的进口。这对中国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以上三个战略目标互相交织、相辅相成,目的都是使美国巩固其在亚太,尤其是东亚地区的经济、政治和军事的主导地位。

二、美国推动TPP发展面临的主要挑战

(一)TPP成员和准成员的差异性给美国推进TPP带来挑战

TPP成员和潜在成员无论从地理、人口还是经济发展程度上都有较大的差距,贸易类型、规模以及开放程度也各不相同。美国是TPP最大的成员国,在经济、人口以及国土面积上都远远超过其他8个国家。TPP中人口数量排名第二的越南仅是美国人口数量的1/4;TPP中GDP总量排名第二的澳大利亚是美国GDP总量的1/12。2010年统计数据显示,不包括美国在内的8个国家的GDP总量为2.3万亿美元,仅是美国的16%;人口为1.95亿,是美国人口的63%。2010年美国与TPP成员国之间的贸易总额仅占美国贸易总量的5%,而美国与整个亚太地区的贸易量则占到了美国贸易总量的60%(见图3)。这说明TPP成员在美国对外贸易中地位和作用并不突出。

中国、日本是全球第二大、第三大经济体,也是美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目前都未加入TPP。韩国、加拿大、墨西哥以及印度尼西亚等国家也都不在TPP之列。由于缺乏亚太地区重要经济体的参与(见图4),TPP目前影响力有限。

亚太地区具有高度广泛性和复杂性(见表1),从地理上看,经济体遍及北美、南美、东亚和大洋洲;从经济水平来看,既有发达国家,也有发展中国家,既有以制造业为主的国家,也有资源为主的国家;从政治体制上看,既有资本主义国家,也有社会主义国家;从宗教信仰来看,既有基督教国家,也有佛教国家,还包含儒家文化圈。这种差异决定了亚太地区经济体在涉及农业、劳工、知识产权等领域都有着较大的利益分歧。但TPP的要求极高,根据现有规定,成员国须在10年内取消所有关税,实现贸易完全自由化,并具有法律效益。TPP设立的高标准无疑会给各国贸易带来极大挑战,将对许多国家敏感的贸易领域造成极大冲击。如果在一些国家无法预知开放某些领域的后果时强行按高标准行事,无异于对某些TPP成员国进行“休克疗法”。而为了让所有成员都能达到标准,进行不断的协商和谈判,则有可能让TPP陷入僵局。

(二)TPP与APEC以及其他亚洲区域合作组织可能存在竞争

APEC(亚太经合组织)是亚太地区,乃至全球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合作官方论坛。目前有21个经济体加入该组织。TPP的9个成员全部都是APEC的成员。APEC拥有全球40%的人口和全球50%以上的GDP。显然APEC相比于TPP来说是亚太地区更大的区域性合作组织。从APEC成员国的基本情况看,TPP与整个APEC相比在实力上有着巨大的差别。除美国以外的TPP成员国GDP总量分别少于中国和日本的1/2。APEC属于经贸合作的“软机制”,其合作精神是“开放、渐进、自愿、协商、发展、互利与共同利益”。在APEC的松散体制下,各个经济体可以本着求同存异、互相尊重的原则进行各方面的合作,抛开分歧和矛盾,消除紧张关系。而TPP则致力于建立一个高标准全面的多边贸易协定,有着严格的规章和很高的合作门槛,合作范围也比普通的FTA更广泛,自由化程度更高。相对于APEC的这种开放的、自愿的和松散的合作方式,TPP发展的难度会更大。APEC本身并不对贸易协定进行协商,但其目标中包括了建立更加自由的贸易和投资区域,最终目标也是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达到亚太经济一体化。与TPP相比,APEC较为温和的协商合作方式也许更适合亚太地区的发展,缩小各经济体差距,最终达到经济一体化的目的。从亚洲区内区域合作组织情况看,中国与东盟成立了东盟一中国自由贸易区(ACFTA)。中国与东盟中6个国家将近90%的进口产品都实行零关税政策,其余4个国家也将于2015年实行这一政策。同时,东盟还与澳大利亚、印度、日本、新西兰和韩国建立了FTA。东盟对损害自己主导权的方案一向较为谨慎,因此也没有对中国主导的“10+3”(东盟+中、日、韩)或日本提倡的“10+6”(“10+3”+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明确表示支持,旨在平衡中日之间的关系,使自己不受牵制。但TPP由美国主导,分化了东盟的成员,作为单个个体的东盟国家在谈判中的发言权会极大缩水,这并不符合东盟利益。未来,“10+3”和“10+6”都将可能对TPP构成竞争。

(三)TPP的“高标准”招致美国以及其他成员国内部利益集团的阻挠和反对

尽管每个国家都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考虑自由贸易给国家带来的利益,但每个国家都必须面对国内部分受自由贸易影响的利益集团的反对呼声,即使是美国也不例外。TPP的“高标准”对美国以及其他成员国的利益集团的利益构成威胁,利益集团的干扰有可能影响谈判的进程。

在农业方面,美国一直以来都拒绝大部分农产品贸易的FTA,而TPP的前身P4恰好规定了农产品实行完全的自由贸易,成员国必须除去对农产品的全部关税。美国从新西兰进口的一半以上都是农产品,主要包括肉类和奶制品。之前美国奶制品行业已经对一项与降低新西兰奶制品进入美国市场难度相关的协定提出了警告,30名参议员联名给美国贸易代表署(USTR)写信表达了对此事的担忧。新西兰也很难将奶制品这一项从协定中去除,因为奶制品是新西兰的重要经济支柱之一。但如果不去除奶制品这一项,新西兰就没有其他交换条件提供给美国,因为新西兰市场较小,又已经是贸易高度自由化,很可能在TPP的贸易协定中无法满足美国的需求。从这点上看,农业的贸易自由化不仅会给美国自身,也会给像新西兰这样的国家带来贸易上的困扰。在农业问题上受阻的还有日本和韩国,这两个国家都非常有兴趣加入TPP的谈判。但农产品贸易自由化使得两个国家都在国内面临着极大压力。作为两个资源比较匮乏的国家,一旦农产品贸易自由化,国内的农产品将被进口产品取代,农业将受到非常大的冲击。这成为了日本和韩国加入TPP的绊脚石。

在知识产权问题上,美国及其FTA伙伴实行着高于WTO的知识产权保护标准。对于其FTA伙伴,这样的高标准不成问题,例如美国与澳大利亚之间的FTA(AUSFTA)。尽管如此,AUSFTA与美国和新加坡之间的FTA在知识产权问题上还是有不衔接的问题。如美国和新加坡的FTA并不禁止平行进口,但AUSFTA却明确禁止。另外,新西兰也不禁止平行进口。如果美国在TPP当中规定必须禁止平行进口的行为,便会遭到新加坡和新西兰的反对。这样的矛盾会造成TPP高标准难以达到。

此外,TPP的程序问题也给TPP的发展造成了困扰。即使美国解决了以上问题,跟其他8个成员国都协商完成,要执行还必须通过国会进行立法,否则这些协商成果都是无效的。就以往立法通过FFA的经验来看,总统都使用了“贸易促进权”(TPA,Trade Promotion Authority)。这项总统的特殊权力可以使国会不需要逐项投票给贸易协定的每个条款,而是直接判定是通过还是否决。直接判定要比逐项投票进程快得多,而且通过几率远大于后者。但目前国会不愿意授予奥巴马总统TPA,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许多民主党议员出于贸易保护的思想也反对建立新的FTA。因此TPP能否正式在美国生效的前景也具有不确定性。

三、TPP对美国的影响

(一)加入TPP谈判后,美国对其他TPP谈判参与国的出口有所增加

根据美国对TPP国家商品贸易10年来的变化情况看(图5),美国由以前对TPP国家的商品贸易逆差逐步转变为顺差。从2008年加入TPP谈判到2010年,这三年都呈现了贸易顺差,而之前7年,美国一直处于逆差。

导致变化的原因是美国从TPP国家的进口减少而出口明显增多。就2010年来说,美国从TPP国家进口额比2006年的峰值要下降将近100亿美元,而出口额增长了近200亿美元。而2011年统计数据显示,美国对TPP国家的贸易余额已经比2010年同期翻了一倍,高出了60亿美元。这主要归功于加入TPP后美国对马来西亚进口减少,并大幅度增加了对澳大利亚、智利、秘鲁和新加坡的出口。

美国加入TPP谈判对美国服务贸易也产生了积极影响。在与TPP的服务贸易中,美国是顺差国。2010年美国对澳大利亚、智利、马来西亚、新西兰和新加坡等五个TPP成员国的顺差高于150亿美元。

具体分国家看,澳大利亚和新加坡是这五个国家中美国最大的两个贸易伙伴,除了新西兰之外,美国对其余几个国家都有着显著的贸易顺差。美国对澳大利亚的出口更是在十年里翻了三番,由之前的48亿美元变为了131亿美元。相反,美国从澳大利亚进口的服务则增长缓慢,导致美国对澳大利亚的服务贸易顺差从12亿美元激增至76亿美元。

美国经济主要以服务业为主,服务业为美国提供了83%的非农业就业机会和65%的GDP。服务贸易的增加为美国的就业问题带来福音,不仅增加了供应链上的就业机会,也提高了就业岗位的质量。因为美国出口的服务以金融服务和专利使用权(royalties)服务为主,所以服务贸易扩大有利于为受到金融危机冲击后大量失业的金融等领域的高端人才提供大量“高薪高质量”的就业岗位。

(二)现阶段TPP并没有大幅度提升美国的贸易量

美国目前与全球17个国家都签订了FTA,还有3个国家正在谈判中。在TPP成员国中,美国与其中4个国家——澳大利亚、智利、秘鲁、新加坡都签订了FTA,澳大利亚和新加坡是美国在TPP中的主要贸易合作伙伴。美国最大的FTA是1992年与加拿大、墨西哥签订的NAFFA(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尽管TPP是美国第二大的FTA,但从贸易量来看,TPP在现阶段并没有大幅度提升美国的贸易量,即使日本加入,TPP在与美国对外贸易上也远远不能与NATA相较(见图10)。

从过去十年美国与TPP成员国的进出口情况看,2010年,89万亿美元的美国商品中,有一多半出口到澳大利亚和新加坡;而82万亿美元的进口商品,则大部分来源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也就是说,美国加入TPP对于美国与这些成员国的贸易暂时还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从目前情况看,美国加入TPP在短时间内很难大幅提高美国的进出口总量,至少很难仅凭TPP达到奥巴马提出的5年内将美国出口翻一番的目标。

(三)从长远来看,TPP有可能取代APEC而成为亚太地区最重要的经贸合作组织,对于美国贸易发展具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亚太地区发展迅速,对于开放贸易有着较高需求,TPP扩张的可能性较大。2010年数据显示,75%以上的亚太地区经济体GDP增速都大于3%(美国GDP增速),2/3的经济体都保持着5.1%(全球平均GDP增速)的增速。由于自由贸易是经济发展的催化剂,大多数亚太经济体对加入TPP都有着较高的热情。比如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都明确表示了对TPP的兴趣。日本2012年已经官方宣布与美国就TPP问题进行初步谈判。尽管日本的一些利益集团,如农产品行业,表示极大的反对,但日本官方已经明确表示了加入TPP的决心。因为日本在自由贸易领域在整个亚太地区已经相对落后,尤其是美国和韩国刚签订了FTA(KORUS),日本已经被韩国赶超,因此力图通过积极加入TPP来获得更多海外份额以及在全球贸易规则中增强影响力。

日本的加入对TPP和美国来说是重大利好。首先,日本是全球第三大经济体和美国第四大贸易伙伴,日本的参与对于TPP提高其在亚太地区乃至世界的经济地位有着显著作用。届时,除美国外的TPP成员国的GDP总量将是现在的3倍。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日本的加入会起到领头羊的作用,吸引更多亚太地区的经济体加入TPP。目前受日本的影响,加拿大与墨西哥也正在考虑加入TPP。对于美国而言,加拿大和墨西哥分别是其第一和第三大贸易伙伴。如果加拿大和墨西哥也成功加入了TPP,其他经济体会不甘落后而有更强的动力加入TPP。那么TPP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将匹敌APEC,未来有可能取代APEC而成为亚太地区最重要的经贸合作组织。

(四)TPP将极大助力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目标的实现

TPP可能不会为美国带来迅速有效的巨大经济利益,但只要美国能把握住关键机遇,极力促使日本、加拿大和墨西哥等美国重要贸易伙伴加入TPP,便可使其贸易和经济效应扩大。而TPP更深层次的影响在于,美国凭借TPP可以顺利快速地成为亚太经贸合作领导者。美国通过TPP的“高标准”设立起自由贸易协议的新标杆,让自己在规则制定中更有话语权。在重返亚太的战略中,美国通过TPP来保持在亚太经济领域的介入。即使面临着许多操作困难,这样的介入也是绝对有效的。同时,美国利用东亚各国对中国崛起表现出的恐惧以及迫切希望制约中国不断扩大的权力的愿望,用TPP来牵制没有美国参与的东亚经济一体化。对于美国而言,越早介入东亚经济一体化进程对美国越有利,否则随着一体化进程加快,美国可能很难再找到牵制机会。另外,TPP可以帮助美国实现制衡中国的目的。

总之,TPP对于美国来说不是普通的FTA,而是美国总体战略部署的关键环节,其长远意义大于短期意义,战略意义大于经济意义。为此,需更多地站在战略高度来谋划化解方案。不能因为TPP目前在贸易方面影响有限而忽视了其可能对我国产生的重大不利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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