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经济自由化与市场开放问题论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俄罗斯论文,化与论文,自由论文,经济论文,市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13.51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961(2002)03-0001-0003-06
俄罗斯无论是实行激进的还是渐进的经济转轨，都把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作为其实现的基本路径之一。这既是俄经济转轨本身的要求，也是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的需要。有鉴于此，本文将结合这些问题深入分析俄罗斯的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问题。
一
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开放本国市场，是俄罗斯实现经济转轨的一个重要举措和基本途径。其根本目的，一是与世界经济接轨，迎接经济全球化的挑战；二是使经济和企业活动摆脱形形色色的行政限制，消除计划分配体制时期实行的指令性计划和对资源的集中分配制，减少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充分发挥市场的作用，真正形成竞争环境。我们分析认为，促使俄罗斯实行经济转轨，推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方针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
第一，长期以来形成的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优势基本丧失，弊端日益暴露：其一，在这种体制下，国家作为经济管理的主体，对企业经济活动大包大揽，企业实际上变成了国家计划的执行单位，没有经营自主权和决策权，其生产经营积极性和主动性受到压制，从而严重束缚了经济的发展。其二，高度集中的指令性计划忽视甚至排斥市场机制的作用，难以及时反映市场需求的变化。其三，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下单一的公有制结构与生产力发展水平不相适应，既造成经济效率日益低下并导致出现大量的浪费，也严重阻碍国民经济的发展。其四，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的一个主要特征是经济和市场封闭，隔绝于世界经济之外，对外部市场经济的影响和渗透不能做出积极反映，更谈不上参与世界市场的竞争。因此，可以认为，这些弊端是促成俄罗斯打破僵化经济体制的桎梏、实行经济转轨和体制转换、推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的基本原因。
第二，由于以前历次经济改革不彻底并多次遭到失败，一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国家主要用行政手段管理和干预经济的问题，企业缺少足够的经济自由。因此，俄罗斯独立后为汲取苏联时期改革失败的教训便毅然决定采用新自由主义的改革与转轨战略。其中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顺应西方国家和世界经济组织的要求，接受并实行以稳定化、私有化和自由化为主要特征的“休克疗法”，在经济转轨中全面放开价格，真正把企业推向市场，以期快速完成经济转轨进程。这是促使俄罗斯迈向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道路的重要原因。
第三，长期落后的传统产业的大量存在，以及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迟缓，不仅导致俄产品在世界市场上缺乏竞争力，而且造成其与西方发达国家的技术差距明显拉大。随着经济全球化条件下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和高新技术产业的迅速发展与升级，调整产业结构，改造传统产业，从而提高产品的国际竞争能力，就成了俄罗斯面临的新课题。其实这也是推动俄罗斯由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为主的传统产业向知识和技术密集型高新技术产业转变，努力提高本国经济实力和国际竞争力的真正原因。
第四，由于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使世界各国之间的经济联系不断加强，各国经济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甚至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趋势更加明显。俄罗斯自然也不能置身于这种趋势之外。为适应经济全球化迅猛发展的新形势，俄罗斯一方面必须加速经济转轨进程，另一方面又要不断调整经济结构和经济政策，还要切实实行经济自由化并开放本国市场，以应对经济全球化的挑战。
第五，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这三大专门性的国际经济组织，尽管对俄罗斯的经济主权形成约束，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俄罗斯的经济转轨进程。而且，如果没有三大国际经济组织的支持和积极参与，俄罗斯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特别是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困难程度会更大。
二
俄罗斯实行经济自由化并开放市场，最根本的目的是取消限制，放弃国家的经济垄断。所谓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一是实行经营自由化，保证公民从事任何形式经济活动的权利。二是实行价格自由化，价格根据市场需求确定。三是实行对外经济活动自由化，俄所有的经济主体都有权从事进出口业务活动。由于推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方针，在经济转轨初期的1991-1993年，俄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已经大大减少。到1993年底，国家订货基本上被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的直接交易取而代之。国家供应委员会也为全国上下几百个批发公司所取代，其中有些公司在一段时间内仍保持着对石油产品、天然气、粮食和木材等商品市场的垄断地位。此外，为了破除国家对零售和批发贸易的垄断，俄罗斯1992年1月29日颁布了关于贸易自由的总统令，试图为贸易的自下而上全面发展提供良好的竞争环境和条件。
下面，仅就俄罗斯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过程中的价格自由化和对外经济活动自由化问题做些粗浅分析。
（一）关于价格自由化问题
早在1991年初，俄罗斯便基本放弃了国家对批发和零售价格的全面调节。当时按所谓合同价格出售了50%的机器设备、40%的轻工产品、25%的原料。自1991年4月起，批发贸易中固定价格的比重占55%，合同价格占45%。从1992年1月2日开始，除能源价格和运输价格以外的80%生产用途商品的价格，以及90%消费品的价格都全部放开，实行“自由价格”。但1992年某些基本消费品和服务特别是面包、牛奶、盐、糖、酒、城市交通、公用事业等的价格仍实行固定价格。由于实行价格自由化，到1998年俄罗斯有90%的商品和服务价格得以自由确定，只有5%的价格由国家确定，另有5%的价格受国家规定盈利率的限制[1]。
应当指出，放开价格，实行价格自由化，使价格由市场供求变化自发调节，这是俄罗斯实行经济自由化的重要举措，对俄经济转轨意义重大。但同时又应当看到，价格自由化也造成一些不良后果和消极影响：其一，价格自由化导致相当大的一部分商品的价格超过世界价格。其二，价格自由化造成国内消费大大缩减，从而成为导致生产下降的一个重要因素。其三，价格自由化并没有根本解决价格比例失调问题，尤其是工业品和农产品的价格剪刀差就是最严重的价格比例失调。
（二）关于对外经济活动自由化问题
实际上，早在1986-1987年苏联改革时期，对外经济关系领域的改革就已经开始。当时虽然形式上取消了对外贸易的国家垄断，并赋予各部和大型企业以独立从事进出口业务的权限，包括与外国合作伙伴建立合资企业的权限，但正如俄经济学家所言，20世纪80年代末形成的对外经济活动体系与市场体系的要求还相差甚远。国家仍主要通过实行许可证制度和对自由兑换货币的集中分配来监督出口和进口。当时俄罗斯的进口补贴达到GDP的20%。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独立后的俄罗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外经济活动领域的改革。其主要措施，一是赋予所有经济主体自由从事进出口业务和吸引外资等的权力；二是实行划一的进口税率，采取以税率为主的方法来调节对外经济活动；三是大力支持出口，扩大俄罗斯的成品和半成品消费市场。特别需要指出的是，1991年11月15日颁布的总统令，使俄罗斯对外经济活动的限制得以真正解除。按照该总统令，任何所有制形式和任何经济主体都有权直接从事对外经济活动，从而实现了对外经济活动的自由化。
1.进口自由化。由于1992年初俄罗斯消费市场上商品匮乏，俄在经济转轨之初就马上实行了完全的进口自由化。在1992年上半年，俄罗斯对进口商品既不规定数量限制，又无任何关税。甚至直到1994年初，还一直对包括粮食和糖在内的一些重要商品尤其是食品的进口实行预算补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俄许多食品的国内价格大大低于国外市场价格。1992年俄罗斯进口商品的94%都实际得到了预算补贴。1993年这种补贴额占GDP的17.5%。应当指出，虽然俄罗斯于1992年7月开始实行统一关税，当时规定的平均进口税率为14%～15%，但对进口商品的课税是从1993年才开始的，而且到1995年5月前一直实行税收优惠。总的来看，俄实行进口自由化利弊兼具。一方面，进口自由化使俄罗斯在1993-1994年克服了国内市场经常性的商品短缺，丰富了市场；另一方面，在直到1998年金融危机前的一个时期内，由于大量进口的冲击而造成包括轻工业和农业在内的许多部门的生产下降。
2.出口自由化。苏联解体俄罗斯独立后至1992年6月前，由于没有海关关境，俄罗斯经济主体可以自由地“按难以令人置信的低价向国外出售原料和燃料等国民财富”。直到1992年6月，俄罗斯才对战略性商品实行了限额制度。商品出口限额由俄经济部规定。出口限额适用于70%以上的俄罗斯出口商品，包括石油、石油产品、天然气、煤炭、金属、化肥、木材、武器等。俄出口商与外商签订合同后，由俄对外经济联系部发放出口许可证。而且自1992年11月起，战略性商品的出口商开始交纳出口关税，以此抵补出口商品国内价格与国际价格间的差额。到1994年，俄取消了对出口的数量限制。后来，鉴于俄罗斯许多出口商品的国内价格已接近国际价格，俄又于1996年取消了出口关税。但由于1998年金融危机导致卢布四次贬值，使俄出口商品的国内价格与国际价格之间又形成了很大的差价，促使俄又开始课征出口关税。
3.外汇市场自由化。实行价格自由化为外汇市场的自由化奠定了基础。为了建立外汇市场，俄罗斯规定从1992年6月起，出口商必须将自己50%的外汇收入卖给国家。在开始阶段，出口商可以通过商业银行出售20%的外汇收入，其余30%则必须由中央银行压低汇率购买。后来，到1993年7月，出口商可以按商业汇率出售50%的外汇收入。199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俄罗斯加强了对外汇领域的国家调节，规定自1999年起，出口商必须出售75%的外汇收入。此外，由于规定了统一兑换汇率，也对黑市汇率产生了遏制作用。当然，外汇的买进和卖出价之间仍有相当大的差价。
总的来看，俄罗斯对外经济活动的自由化既有其积极的一面，也有其消极的一面。从积极的方面看，实行对外经济活动自由化使俄罗斯摆脱了消费市场的商品短缺，促进了市场竞争环境的形成，打破了国家的对外贸易垄断。不仅如此，俄罗斯企业家也开始更多地注意世界的价格结构、质量规范和竞争规则。此外，在吸引外国投资和吸引外国先进技术与管理经验方面也有一定的进展。就消极方面而言，俄罗斯实行对外经济活动自由化，使国内市场受到很大冲击，由于外国商品充斥本国市场而使国产商品受到严重排挤。再者，长期以来一直以原料和初级产品为支撑的出口结构不但未能改变，反而由于出口短期利益的驱动而更加呈现出出口的原料化趋向。这种情况长期发展下去，很可能会造成贫困化增长，最终导致原料和初级产品的出口量增加、贸易条件持续恶化、国民福利下降的后果。最后，由于俄罗斯在对外经济活动自由化过程中没有建立起国家支持出口的有效机制，特别是出口信贷、担保和风险保险发展迟缓，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和制约了俄罗斯对外经济活动自由化的发展和深化。
三
我们认为，俄罗斯的经济转轨尤其是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是与经济全球化进程密切相关的。正是由于经济全球化与俄罗斯经济的互动作用，才加速了俄的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进程，并使俄罗斯迅速融入贸易自由化、金融全球化、投资自由化和生产国际化之中。从而既推动了俄本国经济的发展，也暴露了俄在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进程中的诸多问题。鉴于此，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分析。
（一）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与融入全球贸易自由化进程
如上所述，俄罗斯打破了经济领域的国家垄断尤其是对外贸易垄断，全面实行对外经贸自由化政策。这不仅表现在取消了外贸经营权的国家垄断，允许国内的所有企业自由从事对外经贸活动，而且还表现在开放国内市场，实行进出口贸易的自由化。由于对外经贸自由化政策的实施，俄罗斯已经基本上取消了进口的数量限制，关税的平均水平虽然略高于发达国家，但还是大大低于发展中国家，目前已降为13%～14%。俄罗斯出口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约为27%，已经高于德国、英国、法国和意大利[2]。这说明，俄罗斯国民经济对对外贸易的依存度较高，俄实际上已经成为经济开放度比较高的国家。
但另一方面，俄罗斯在实行市场开放和融入全球贸易自由化进程中也面临许多问题，其中最突出的，是商品出口结构不合理，商品普遍缺乏竞争力。俄出口到国外的产品主要是能源、原材料和半成品，成品出口的比重很小。目前，矿物原料和燃料以及黑色和有色金属在俄罗斯出口中所占的比重高达70%以上，而机器和运输设备及化工产品的比重则在20%以下。这种情况与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农业、矿业和能源产品占世界出口贸易的比重大大下降（从2/3跌至1/4以下）的趋势是背道而驰的。虽然近几年俄罗斯为改变这种出口结构出台了鼓励机器制造业产品出口的若干优惠政策，但收效甚微。机器制造业产品出口占俄罗斯出口的比重仍不超过10%，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品所占的出口比重不大。问题是，仅仅依靠石油和天然气以及原材料的出口，不仅会耗竭自然资源，而且会时常受国际市场行情波动的影响，从而使本国经济发展不可避免地受外部因素的左右。此种事例不胜枚举。例如，1998年，由于世界石油价格降到十年以来破记录的最低点，每桶仅为10美元，这一下子就给俄罗斯的出口收入造成巨大损失，也使预算税收收入锐减，从而成为诱发严重金融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与融入金融全球化进程
这是俄罗斯的开放经济与世界经济互动和相互传导作用表现很明显的一个方面。正是在经济全球化趋势和本国经济自由化与市场开放方针的推动下，俄罗斯才积极融入金融全球化进程，并在这个过程中大力实行金融自由化政策，不仅努力开放本国金融市场，允许外资进入，而且实行外汇自由化，实现了卢布与美元的统一汇率和自由浮动制度。然而，俄罗斯在融入金融全球化进程、开放本国市场、实行金融自由化政策的同时，由于对隐藏的金融危机和金融风险疏于防范，放松金融管制，致使在1997年10月至1998年8月间接二连三发生金融危机，并造成严重后果。金融危机不仅造成俄银行系统瘫痪，使大批商业银行尤其是大银行损失巨大，甚至许多商业银行濒临倒闭，也使俄罗斯货币和证券市场发生剧烈动荡，而且还导致俄两届政府的垮台。这在当时对处于经济危机中的俄罗斯可谓雪上加霜。
（三）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与融入投资自由化和生产国际化进程
全球投资自由化和生产国际化的发展与俄罗斯的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形成一种互动关系，这种互动关系给俄罗斯既带来了切身经济利益，也产生了各种不同的影响。第一，投资自由化加之俄罗斯的市场开放政策为俄提供了吸引外资的机会和条件。俄罗斯1992年吸引外国直接投资仅为7亿美元。到2001年，当年吸引外国投资总额为142.6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为40亿美元。除个别年份外，近几年俄吸引外国直接投资总的趋势还是逐年增加的。另有资料显示，2001年俄外国投资总额比2000年增加了30.1%。此外，全球投资自由化和俄罗斯实行经济自由化与市场开放，又决定了国际资本流动的双向性。这表现为，俄罗斯既不断吸收外资，也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只是受自身经济条件的限制，俄对外直接投资的规模不是很大。据统计，1994-1998年，俄罗斯的对外直接投资总额约为49亿美元[3]。
第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促进了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的发展和不断壮大，也使其国际扩张能力日益增强。资料表明，目前俄出口商品总额的80%以上处于金融工业集团的直接和间接控制之下。不仅如此，由于积极参与对外直接投资，使得金融工业集团在俄对外直接投资中所占的比重高于其在俄对外贸易中所占的比重。再则，迅速发展的金融全球化和俄的经济自由化政策又促使俄金融工业集团不断向国际金融市场渗透，参与国际竞争。
第三，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生产国际化进程日益加快，跨国公司则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生产国际化的主要推动力量。俄罗斯由于推行市场开放方针而在跨国公司推动的生产国际化进程中直接受益。据统计，目前世界主要跨国公司在俄罗斯设立的分公司约有1000个。截至20世纪90年代末，世界百强跨国公司中，有73家在俄罗斯设立了分公司[4]。
同时还应当看到，俄罗斯在市场开放条件下对全球投资自由化和生产国际化趋势的应对措施乏力。就投资自由化而言，一方面，由于投资的软硬环境差，特别是制度法规不健全、政策措施不配套且经常变化，俄罗斯被认为是世界上投资风险很大的国家之一。有资料显示，在1997年的世界投资风险评价中，俄名列第79位，明显落后于捷克（第37位）、中国（第40位）、匈牙利（第41位）、波兰（第47位）和其他一些经济转轨国家[5]。1998年的金融和银行危机后，俄罗斯又从这个位置大大后移。由于上述原因，俄吸引外国直接投资一直比较困难，其外国直接投资额不仅与中国相比相差甚远，甚至远不及波兰。但另一方面，资本外逃却数额惊人，有增无减。据俄央行估计，在20世纪90年代，从俄流出的资本总额为500亿～800亿美元。就生产国际化来说，随着跨国公司向全球的不断扩张和国际劳动分工的深化，“以世界为工厂、以各国为车间”的生产国际化趋势更加明显。俄罗斯既是生产国际化的受益者，同时也由于生产国际化而使本国的民族工业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和冲击，对国家经济安全构成威胁。英国和美国的四大烟草公司只用二三年的时间就基本挤垮了俄罗斯的大多数烟草企业并完全占领了俄罗斯烟草市场，就是例证。
（四）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与外债问题
经济全球化为俄罗斯利用外资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加之俄罗斯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方针，使俄得以大量吸引外资和举借外债来促进经济发展和加速经济转轨进程。有资料显示，俄罗斯的外债1999年曾达到1670亿美元，到2001年1月1日为1614亿美元，截至2002年1月1日降至1381亿美元。近几年外债约占俄出口收入的120%左右，按国际标准尚处在允许的范围内。但另一方面，由于俄借债过多，形成了沉重的债务负担及对外债的过分依赖，陷入债务危机。据有关资料，如果巴黎俱乐部和伦敦俱乐部的债务得不到重组，俄今后每年偿还外债的支出要占GDP的10%。2003年偿债高峰期到来时，俄要偿还外债190亿美元，其中包括应偿还欠IMF的外债160亿美元。
面对巨大的偿债压力，普京总统乐观地表示，虽然俄罗斯偿还外债会遇到一定困难，但俄“能够解决这一问题”。因为近几年俄罗斯经济发展势头良好，GDP连续出现增长，国家预算也得到确切执行，因此俄有能力按时偿还外债。俄总理卡西亚诺夫也表示相信，2003年俄偿还外债将不成问题。当然，今后俄罗斯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以及与巴黎俱乐部和伦敦俱乐部的关系如何发展，会对俄外债偿还乃至经济发展产生直接影响。
（五）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与加入世贸组织问题
俄罗斯目前尚未加入世贸组织。俄因此而成为世界上惟一一个非世界贸易组织成员的大国，与阿尔巴尼亚、柬埔寨等30个不发达国家处在同一行列。这与俄罗斯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对国际事务有着广泛影响力的大国地位极不相称。不仅如此，也正如俄学者所指出的，如果不尽早加入世贸组织，俄罗斯还难以扭转经济落后局面，也有可能“沦为被遗忘的角落”。
实际上，自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方针以来，俄罗斯从1994年就开始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但由于俄在立法和开放本国市场等方面尚有明显差距，达不到WTO的基本要求，使入世未有实质性进展，俄一直徘徊在WTO之外。普京就任俄总统后，一直把加入世贸组织作为政府的一项主要任务，并为此采取了若干措施。自2001年1月1日起，俄罗斯就大幅调整关税，降低并减少进口税率。为适应WTO的要求和配合入世谈判，近年来俄政府还向国家杜马提交了数十项相关贸易法案。目前，虽然美国和欧盟等一些西方主要国家均表示支持俄罗斯加入世贸组织，但俄的入世之路并非坦途。特别是由于俄长期执意维护其农业补贴政策，因而其加入WTO的申请和计划一直遭到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巴西等一些世贸组织成员国的反对。因此，在加入世贸组织问题上俄罗斯在许多方面仍是受制于人。但从最近的发展态势看，俄在加入世贸组织问题上又有新的转机。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穆尔在2002年4月8日表示，俄罗斯“极有可能”在18个月内加入世贸组织，因为2003年下半年将在墨西哥召开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而“我们目前已经能切实感到莫斯科取得的进步”。穆尔认为，加入世贸组织将标志着俄罗斯重新成为一个重要的经济大国。因此，种种迹象都表明，俄罗斯在2003年年底前加入WTO已有一定的现实可能性。
（六）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与政府职能作用问题
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要求俄罗斯的政府职能作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俄许多学者认为，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必须减少对市场经济的介入，取消行政干预。政府（国家）的主要职能作用是：(1)制定经济生活规则，保证经济活动的法律基础，如确定所有权和所有制形式、规定契约的缔结和执行条件、确定对外经济活动的基础等。(2)克服或弥补市场行为的消极影响，满足市场所不能保证的那部分社会福利需求，如国防、环境保护、教育和卫生、基础科学研究等。(3)保证市场机制正常发挥作用，如制定预算税收政策、货币信贷政策、结构政策等。(4)加强对经济的调节作用。首要的是促进自由经营活动的发展，为生产和经营活动提供良好的竞争环境。
然而，综观俄罗斯的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进程，我们看到，俄在强调转变政府职能和减少政府经济干预的同时，由于神化市场作用，忽视并大大削弱了国家的宏观经济调控作用。其结果，不仅造成社会经济的混乱并使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举步维艰，而且也使政府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驾驭本国经济的能力严重下降。因此，向市场经济转轨、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市场开放，必须要加强而不是削弱国家的宏观经济调控作用。这是我们应从俄罗斯的深刻教训中得出的结论。
最后还应指出，俄罗斯学者阿·乌留卡耶夫据世界银行对经济自由化程度不同的四类后社会主义国家（即经济转轨国家）的分类研究资料，得出了“经济越自由，国内奉行的自由经济政策越多，经济严重下降的情况越少，克服较高的通货膨胀速度越快，经济开始增长的时间越早，居民的平均寿命越长”[6]这一结论。我们姑且不论这种按平均自由化指数的分类是否科学合理，仅就该结论本身而言，不免使人产生一些疑惑。诚然，经济自由化和经济政策自由化的程度一般来说会影响一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而且，经济转轨国家的经济自由化与其经济增长之间可能会在很多情况下呈正相关关系或制约关系。但并非在任何时候都会出现下述情况，即经济越是自由化，经济政策的自由化成分越多，经济严重下降和高通货膨胀等经济痼疾就会得到越快的根治。事实可以对此做出证明：谁都不会否认，俄罗斯在经济转轨之初就采取了激进的“休克疗法”，迅速实行程度很高的经济自由化和自由经济政策，但结果却导致经济下滑更加严重，经济危机频频爆发，并引发恶性通货膨胀，人民生活水平也大大降低。因此乌留卡耶夫的结论似有以偏概全之嫌。
［收稿日期］2002-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