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在寅政府朝核政策的特征及其面临的困境*
顾卫建
【内容提要】 在文在寅执政期间，伴随着韩朝双方最高领导人在板门店的成功会晤，韩朝关系在经历了所谓“丢失的10年”的“冰河期”以后再次迎来“回暖”，半岛紧张局势趋于缓和。韩朝关系之所以能够迎来新的“蜜月期”，除了文在寅基于对朝友好态度的“绥靖”政策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以外，也和朝鲜的对外政策发生根本变化息息相关。在韩朝最高领导人为缓和半岛局势进行高频率政治互动的同时，“朝鲜无核化”这一制约半岛和平进程的最根本问题的解决却依然波折跌宕。目前，文在寅政府朝核政策面临的困境是来自于美国的对朝不妥协和韩国国内保守势力对文在寅政府的制约。如果文在寅在任期内不能成功化解来自美国和国内的压力，那么其制定的无核化政策很可能以失败告终。另一方面，特朗普之所以不愿在对朝制裁问题上做出妥协，是因为其不希望朝核问题与自身的亚太战略脱钩。同时特朗普也希望通过朝核问题促使韩国在战略上和自己保持一致，达到更好“管控”韩国的目的。
【关键词】 朝核政策；朝美关系；韩美同盟；对朝绥靖
自2017年5月10日文在寅就职韩国新一任总统以来，此前10年经历了“冰河期”的韩朝关系在对峙紧张的气氛中逐渐得以缓和。在竞选韩国第18任国家总统时，文在寅曾经承诺当选以后愿意与朝鲜展开公平对话与合作，重启朝鲜半岛和平进程。2017年7月6日文在寅借出席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之机在德国柏林提出“新柏林构想”（the New Berlin Initiative）。相对全面阐述了新政府在新时期对朝政策总体规划的主基调。此次文在寅提出的“新柏林构想”以构筑朝鲜半岛永久和平体系为目标，被外界普遍称为“新朝鲜半岛和平构想（the New Vision of Peace on the Korean Peninsula）”，① “문재인 대통령,독일 베를린 연설문 전문,”YTN NEWS ,2017.07.06（《文在寅总统，德国柏林演说文全文》，YTN NEWS，2017年7月6日），https://www.ytn.co.kr/_ln/0101_201707062002471935，访问日期: 2019年4月15日。同年7月19日，韩国国政规划顾问委员会发表了新政府第一份国情咨文《文在寅政府国政运营五年规划》，将“和平与繁荣的朝鲜半岛”建设定为五大国政目标之一。② 국정기획자문위원회.『문재인정부 국정운영 5개년 계획』,서울,2017년7월,pp.124-142（国政规划顾问委员会：《文在寅政府国政运营5年计划》，首尔，2017年7月，第124—142页）。 此后，韩国国家统一部于11月底发表了《文在寅政府朝鲜半岛政策：和平与繁荣的朝鲜半岛》，标志着文在寅政府对朝政策整体规划正式出台。
在2017年南北双方经历了朝鲜试核和萨德部署等问题带来的一系列紧张和不愉快之后，文在寅政府释放出的积极而主动的对朝友好信号开始得到北方的响应。2018年初，在金正恩表明愿意改善双边关系的前提下，1月9日朝韩双方在板门店举行了文在寅执政以来的首次部长级高级会谈。会谈就缓和半岛军事紧张、朝鲜参加平昌冬奥会和未来举行更高级别的会谈等问题达成一致。随后，2018年4月27日，被称为第三次“踏春之行”的韩朝双方最高领导人会晤在板门店举行，并通过了《为实现半岛和平、繁荣与统一的板门店宣言》。同年9月18日，文在寅访问朝鲜并与金正恩在平壤签署《9月平壤共同宣言》。10月5日，韩朝双边部长级以上人士在平壤举行纪念《北南关系发展与和平繁荣宣言》发表11周年民族统一大会。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韩朝最高领导人为缓和半岛局势进行高频率政治互动的同时，作为文在寅积极推行构建和平与繁荣的朝鲜半岛政策中核心一环及“主心骨”之一，半岛无核化进程依然波折跌宕。那么，文在寅的半岛无核化政策在推进过程中遇到何种阻力，面临着怎样的困境，本文将集中对上述问题展开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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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在寅政府朝核政策的特征：基于对朝包容的“绥靖政策”
韩国国内进步、保守两大阵营的政治理念和对半岛统一的认识不同导致双方在朝核问题上采取了不同的路线及方针。此次文在寅政府所推行的和平与繁荣的朝鲜半岛政策从政策架构上来看在很大程度上是在继承金大中“阳光政策（Sunshine Policy）”和卢武铉“和平繁荣政策（Policy of Peace and Prosperity）”精神基础上结合当下朝核问题现状所采取的对朝“绥靖政策”3.0版。① 윤형호.2018.“유화정책의 성공과 실패 모델과 한국정부의 대북유화정책,”『전략연구』,제25권1호,pp.143-178（尹宪虎：《绥靖政策的成功与失败模式和韩国政府的对朝绥靖政策》，《战略研究》2018年第25卷1号，第143—178页）。 正如文在寅竞选时强调，自己的对朝基本外交思路就是以阳光政策和对北包容为手段来诱导朝鲜变化。② “남북경제통일 구상 실현하려면 북핵진전 있어야,” 연합뉴스,2017.05.10（《如果想要实现南北经济统一的构想，朝核解决必须得到进展》，联合新闻，2017年5月10日），http://www.yna.co.kr/view/AKR20170509074100014?input=1195m，访问日期：2019年4月16日。 然而，韩国进步、保守两大阵营对朝核问题的认识和对朝立场存在着巨大差异，这些差异的内容具体可见下表：
目前，在企业管理中可将ERP的运用归纳为以下三方面：第一，ERP的运用可以为企业战略规划发展目标的制定提供必要的支持。第二，ERP的运用对集成化和全球化的企业市场营销策略的制定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第三，ERP的运用进一步完善了企业的管理体系和管理结构，更加严格的控制了企业成本。
表1 韩国进步、保守阵营对朝政策比较
文在寅认为，朝核问题的产生源于冷战后东北亚不对称的安全架构和朝美、朝韩间久而久之的互不信任，朝鲜拥核的根本动机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和政权稳定，即追求为了国家生存的安全保障。因此，解决朝核问题的突破口应从建立确保朝鲜政权稳定的持久半岛和平机制着手。此环节为互动环节，需要在南北恢复和平对话、合作和建立互信的基础上进行。再则，按照建构主义理论，国家采取何种有目的的行为取决于精英的认知、信念和国际规范。① Alexander Wendt,Soci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p.1. 韩国希望通过交流与对话，增进彼此信任，促使朝鲜开放和安全观的转变，循序渐进地诱导朝鲜弃核。此路线的战略逻辑是基于对朝包容，将其纳入正常国家的轨道。预防朝鲜由“失败国家”（failed state）转变为“危险政权”（rogue state）。这与“阳光政策”和“和平繁荣政策”的出发点基本一致。以优先合作代替制裁，以接触、诱导代替压制、封锁，以南北关系改善为入口，以朝鲜去核为出口，是文在寅构建半岛和平稳定的压舱石，同时也是文在寅朝核政策的主要特征之一。为了再次打开南北对话的大门，文在寅曾公开表示南北关系的发展不会以朝核问题作为交换条件。② Cho Seong-Ryoul,“Moon Jae-in Government’s Challenge on North Korean Policy: Vision for Denuclearizing North Korea and Peace Regime-building on Korean Peninsula,” Unification Policy Studies ,Vol.26,No.1,2017,p.21.为此，文在寅表示将会考虑大幅删减前政府制定的对朝制裁政策并重新启动开城工业园和开放金刚山观光项目。同时强调履行《6.15共同宣言》和《10.4南北协议》中关于南北合作的关联条款。为确保韩朝关系未来稳定发展，文在寅还提出《南北关系改善中·长期规划》。除此之外，在扩大南北交流方面，从2019年4月开始，韩国先后开放了高城和铁原两个区段的“DMZ和平之路”观光项目。5月，青瓦台批准开城工业园区企业为盘点园区资产而赴朝鲜的申请。6月，南北交流合作推进协议会先后通过《WFP·UNICEF南北合作基金援助案》和《对北粮食援助南北合作基金支持案》。③ “남북교류협력,” 통일부,2018（“南北交流合作”，韩国统一部，2018年），https://www.unikorea.go.kr/unikorea/，访问日期: 2019年9月21日。
为了尽可能减少朝核政策实行过程中所遇到的阻力，保持政策执行的顺畅性，文在寅执政后对外交及国家安全部门机构的权力结构做了大幅度调整。从目前情况来看，文在寅政府中，国家安保室室长和安保室、外交部、统一部、国防部以及国家情报院等部门的当权者大部分为“对话派”和“自主派”。文在寅政府是在获得政治左派势力和激进民族主义势力的支持下诞生的政权，其对外关系路线主要以中立和自主为主。一方面，他们强调对朝鲜的“认同感”，主张在认定朝鲜拥核的既定事实基础上处理南北关系；另一方面，他们强调需要和美国保持一定的距离，主张在处理朝核问题上把握自主权。中立统一和自主去核是他们的最高政治目标。目前在文在寅政府中，曾经参加过20世纪80年代韩国激进学生运动的“新左派”自由主义政治人物不在少数。
在新加坡朝美会晤中，虽然金正恩没有将要求美军撤离和韩美同盟问题直接与无核化问题挂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金正恩不希望美军撤离半岛。金正恩没有将美军撤离问题作为去核条件的原因是：第一，在朝美两国尚未建交，半岛停战协议尚未转为和平协议之前，以去核作为美军撤离半岛的交换条件毫无意义。金正恩希望以核武作为与美国直接对话的“翘板”谋求朝美关系的根本性、结构性的改变。一旦朝美之间缔结和平协议，两国关系正常化以后，其后续措施必然是要求美军撤离朝鲜半岛。第二，就目前的南北关系来看，金正恩也不急于就美军的撤离问题与文在寅政府达成任何承诺。文在寅要求美国移交战时作战指挥权已经被外界普遍认为是一种与朝鲜交好的表现。而美国的撤军问题直接与韩美同盟关系挂钩，在当下朝美关系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前提出此类问题无疑会给今后南北关系的发展增加更多障碍。
此次南北最高领导人在板门店实现会晤并顺利签署《板门店宣言》，可以说是文在寅对朝绥靖外交的一次成功试验。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文在寅在对朝态度上只是一味的包容。和所有的“现实主义者”一样，文在寅一再重申绝不容许朝鲜单方面的恶意挑衅。对文在寅来说，作为实现半岛和平的前提条件之一，在朝鲜尚未完成无核化程序之前，对朝的安全警惕依然不能放松。作为强化国防力量的实质性行动，2017年9月3日朝鲜进行第6轮核试后，韩美决定“萨德”的部署由先前的2台临时增加至6台。2019年3月29日，美国正式向韩国空军交付首个批次的2架F-35A战机，并且在随后4月11日举行的韩美峰会上，双方达成最新协议，韩国引进F-35A由原先计划的20台增至40台。2019年8月5日，韩美决定以电脑模拟的形式启动下半年的联合军演，此举遭到朝鲜外务省的强烈反对。除此之外，针对朝鲜日渐高度成熟的核、导能力，文在寅政府出台了“国防改革2.0计划”，提出到2023年为止，建成“韩国型导弹防御体系（Korea Air and Missile Defense）”,其核心组成部分“杀伤链（Kill-chain）”系统的构建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① 하상식.2018.“문재인 정부의 대북정책: 특징과 과제,”Journal of North Korea Studies ,Vol.4,No.1,통권7호,p.263 （河尚植：《文在寅政府的对朝政策：特征和课题》，Journal of North Korea Studies ，2018年第4卷 第1号，通卷7号，第263页）。
二、韩美关系对文在寅政府无核化政策的制约
与文在寅所表现出的对朝包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朝核问题上，特朗普政府的态度显然更加趋于强硬。这不仅受美国历届政府在处理朝核问题上所坚持的一贯的谨慎风格的影响，更主要的是朝核问题解决与否将影响到未来美国在整个亚太地区的战略布局。特朗普曾经表示：只要朝鲜弃核，不排除和金正恩见面。但是由于美国将朝鲜弃核视为实现朝美会谈的首要条件，这对朝鲜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然而，朝美间的这种结构性矛盾并没有打破文在寅无核化政策的推进。在文在寅积极的外交斡旋下，2018年6月12日，特朗普与金正恩在新加坡首次举行会晤并签署联合声明。双方就朝鲜无核化、半岛和平机制建立、朝美建立新的外交关系及美国对朝提供安全保障等问题达成一致。
拍摄开始了。少海与静宜在苹果园里一起工作，一起探讨果树种植技术，一起收获累累硕果，一起在落日余晖下散步。在这里，他们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忽然有一天，静宜正在工作，少海高高兴兴要过来帮她，却被她拒绝了，少海不明所以，暗自惆怅。原来，是一张让静宜返城的通知熄灭了两颗火热的心。对农场的不舍，对苹果园的爱，让静宜陷入了两难的抉择。最终，静宜还是选择了离开，而少海却坚定地留在了他深深热爱着的果园。
2019年2月27日，朝美在越南举行第二次会晤。然而和第一次会晤不同，此次双方未能达成任何协议。6月30日，特朗普借访韩之机在板门店的北侧与金正恩举行了首场非正式会晤，成为第一位踏足朝鲜的美国现任总统。然而，此次会谈双方也仅只是重申无核化这一立场。对于无核化进程的开启，会谈并未取得实质性进展。无核化进程止步不前，其根本原因在于朝美双方对于去核的步骤意见尚未统一。有消息显示，早在越南第二次会晤时，金正恩曾表示希望先全面解除对朝鲜的制裁，然后再分阶段放弃核武。② Kevin Liptak and Jeremy Diamond,“Sometimes You Have to Walk: Trump Leaves Hanoi with No Deal,” CNN Politics ,February 28,2019,https://www.cnn.con/2019/02/27/politics/Donald-trump-kim-jongun-vietnam-summit/index.html，访问日期: 2019年4月24日。这显然与特朗普政府主张的“利比亚模式”，即朝鲜“完全去核”之前不会解除对其制裁的路线产生冲突。也就是说，双方在确认无核化这一最高目标之后，对于如何去核依然未能形成基本互信，导致在具体操作步骤上没有任何一方愿意做出让步。
在对朝合作和对朝制裁问题上，美国与韩国至今未能达成一致的原因大致有几下几点。第一，美国和朝鲜之间长期的互信缺失导致彼此在战略上不得不留有回旋的余地。美国认为放松对朝鲜的制裁会给朝鲜留有“喘息”的机会，往后的无核化进程将变得更难。第二，文在寅的对朝包容态度和对美“战略模糊”立场使得美国又不得不提防韩国。文在寅虽然希望通过对朝合作与对话打开朝鲜去核的大门，但是先核冻结后无核化的去核路线本身就是顺应了朝鲜阶段性去核的要求，这与美国主张的朝鲜全面去核路线相互冲突。第三，如果美国放松对朝鲜的制裁，也就意味着朝鲜在与美国的谈判中取得了“主动权”并拔得头筹，朝鲜赢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这将给接下来的朝美谈判增加更多不确定因素及困难。朝鲜之所以在宣布完成核武事业以后才选择开展去核谈判无非是为了在谈判过程中“抬高”自身身价。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美国在对朝制裁问题上不能和韩国达成一致，将影响到文在寅对朝政策的进一步落实。
（一）是优先对朝合作还是优先对朝制裁
在应对朝鲜核、导威胁的问题上，虽然文在寅一再强调加强与美国的安全合作，并与特朗普政府就韩美间维持更加紧密的同盟关系达成一致。然而，对于朝核问题的解决，文在寅强调对朝实施“合作”与“制裁”并行战略，而特朗普政府更加倾向于对朝开展“制裁”与“压迫”。为了从根本上改变朝核问题的现状，文在寅强调与朝鲜开展合作与对话，并提出先以朝鲜核冻结为目标，再在此基础上逐步实现无核化的朝核“入、出口论”双轨并行方针。即以朝鲜的核冻结交换韩美停止联合军演，解除对朝部分制裁，恢复南北经济交流与合作——此为入口。再以去核交换半岛和平机制的构建，实现半岛永久和平——此为出口。此方针具有鲜明的阶段性、包容性的特征，这与中国政府所提出的“双中断”“双轨并行”去核方针有着相似的内在战略逻辑。
早在2017年，朝鲜进行一连串的核、导实验后，文在寅虽然积极参与了联合国框架内的对朝多边制裁，但其参与的对韩制裁大多被视为形式主义。由于文在寅采取主动“亲近”朝鲜的改革路线，其对朝制裁一度被一部分保守阵营人士解读为只是在执行安理会对朝制裁决议过程中履行韩国应尽的义务。特朗普执政以来，美国先后出台了6次单边对朝制裁决议，而韩国仅在2017年11月6日特朗普访问韩国之前罕见地发表了对朝单边制裁的决定。对此有研究认为文在寅此举意在安抚美国对韩国政府在对朝政策上长期秉持“软化”立场与友好态度的不满。① 민정훈.2017.“트럼프의 미국우선주의와 한미안보 관계의 쟁점,”『세계지역연구논총』,제35집 4호,pp.21-23（闵钲勋：《特朗普的美国优先主义和韩美安保关系的争点》，《世界地域研究论总》，2017年第35籍4号，第21—23页）。 文在寅正在努力弥合因韩美在对朝制裁问题上意见分歧而引发的两国同盟关系弱化等问题。文在寅此前一直强调，在对朝单边制裁问题上韩国能够运用的手段非常有限，这又和文在寅之前强调的在去核过程中发挥韩国的主导作用，通过严厉制裁和施压促使朝鲜回到去核谈判桌上的主张自相矛盾。外界认为，文在寅在朝核问题上一直坚持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朝鲜和美国早日实现双边对话从而争取最大的外交斡旋余地。在去核问题上，文在寅强调对朝鲜制裁与施压的必要性但并未付诸实际行动，只是象征性地在战略上采取配合美国的态度，引起了美国的强烈不满。② “미 독자제재 조치 환영한다면서 정작 한 정부는 미적미적,” 세계일보,2017.09.27,（《美，欢迎单边制裁措施，事实上韩政府，一点一点的推进》，《世界日报》，2017年9月27日），http://www.segye.com/newsView/20170927005397，访问日期：2019年4月28日。
然而，虽然文在寅重视韩美同盟关系，但这并不代表未来韩美同盟不会因朝核问题发生变化。其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第一，朝鲜不会在面临强大的韩美同盟背景下弃核。朝鲜一直将驻韩美军及韩美同盟视为自身最大的安全威胁。如果朝鲜接受特朗普的全面去核主张，那么也就意味着朝美关系恢复正常化，半岛由停战协议转为和平协议。虽然到目前为止，金正恩没有将要求美军撤离半岛及韩美同盟调整问题作为交换条件直接与朝鲜去核挂钩。但是围绕去核问题，朝美两国的谈判逐渐进入“深水区”。未来金正恩很可能将这两个问题推向谈判桌。虽然韩美承诺去核后保障朝鲜现行体制和政权的安定，而驻韩美军的撤离和韩美同盟的调整又是韩美兑现对朝承诺的必要条件之一。在没有得到韩美肯定的表态之前，很难想象朝鲜会主动全面弃核。第二，文在寅强调战时作战指挥权的移交和韩美同盟关系并无直接联系，战时作战指挥权移交后韩美两国仍保持紧密的同盟合作，也强调即便签订和平协议后，仍保留驻韩美军和联合司令部，暗指驻韩美军和同盟问题与和平协议签署无关。但文在寅要求作战指挥权移交除了向朝鲜“示好”并有利于当前韩朝对话，也是其履行竞选期间向民主党人和国民所做出的承诺，更重要的是通过移交作战指挥权实现所谓的“国防自主化”。这与目前文在寅政府正在进行的“国防改革2.0案”息息相关。国防自主化一直以来就是韩国南方进步主义阵营追求的最高政治目标之一，其目的就是为了摆脱美国的军事控制实现“国防独立”。但作战指挥权移交后韩美关系是否会像文在寅承诺的那样“牢固”仍有待观察。第三，从国际法层面上来看，如果朝美签订和平协议代替停战协议，那么法理上自然会要求解散军事停战委员会和联合司令部。这客观反映了韩美同盟会随着朝核问题的发展而发生改变。但文在寅强调朝鲜去核后仍保留驻韩美军和联合司令部，其本身就和朝核问题的解决背道而驰。但也不排除现阶段文在寅为了安抚美国或为了获取美国的协助解决朝核问题不得不采取“权宜之计”。
另一方面，朝美间的这种结构性矛盾又会进一步影响到文在寅对朝政策的落实，从而在根本上成为制约半岛实现和平的“绊脚石”。早在朝美最高领导人新加坡会晤之前，文在寅在说服特朗普开展对朝和谈时，韩美双方就无核化问题的解决细则并未达成一致。除此之外，在对朝政策上，美国国内一部分保守派官员对文在寅的对朝包容态度表示担忧甚至愤怒。① “미 관료들,겉으론 웃지만 실제로 문 대북정책에 분노,” 중앙일보，2018.10.02（《美官僚们，表面上微笑，实际上对文在寅的对朝政策愤怒》，《中央日报》，2018年10月2日），https://news.joins.com/article/23072000，访问日期: 2019年4月24日。 这也恰恰表明，在围绕朝鲜去核问题上，韩美间也依然埋藏着隐性的矛盾。而这种矛盾从根本上来看源自韩美间的不对称同盟关系。事实上，对于朝核问题，韩美之间既有共同的认识也有意见上的分歧。韩美间的共同认识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韩美双方都以半岛无核化为最高目标；第二，韩美双方不承认朝鲜的拥核国家地位，不追求朝鲜政权崩溃或体制改变；第三，为了遏制朝鲜的军事挑衅，强化韩美军事合作；第四，在短时间内实现半岛由“停战体系”向“和平体系”的转变，即使朝鲜去核后或者南北统一后，依然保留韩美联合司令部和驻韩美军。从以上四点可以看出，韩美两国大致在去核目标、保障朝鲜政权稳定、半岛安全与和平机制构筑等方面基本已经达成共识。但围绕着朝鲜去核，韩美间仍有尚待解决的问题，具体包括：
（二）韩美同盟关系的调整
金大中执政时期，南北政府间开展的合作与互动大多都是在韩美同盟框架内进行的。而卢武铉政府对朝美双边关系的发展采取“中立”路线，当时韩朝间的合作大部分是在韩美同盟框架外进行的。② Jeon,Hyeong-gwon and Go,Won,“The ROK-U.S.Coordination and Inter-Korea Cooperation in the Roh Moo-hyun Government,” Journal of North-East Asian Studies ,Vol.27,2003,p.132.无论是在韩美同盟框架内开展的南北合作还是在韩美同盟框架外开展的南北合作，由于金大中和卢武铉过分强调对朝政策操作的可持续性，所以导致韩美同盟关系出现不同程度的“龟裂”与“分化”现象。文在寅政府为了防止因南北合作而导致韩美同盟关系发生弱化，采取南北合作与韩美同盟同步并行发展战略。然而，文在寅政府所追求的南北合作与韩美同盟并行发展需要建立在朝美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基础上。所以，只有朝核问题得到实质性的解决，南北合作才能得以开展，韩美同盟才能不至于出现裂痕。
如果说李明博的“无核·开放·3000”构想（Vision 3000）和朴槿惠的“朝鲜半岛信任进程”（the Korean Peninsula Trust-building Process）构想旨在重视朝鲜的去核结果，那么文在寅的朝核政策更加重视朝鲜去核的过程。前者的战略逻辑是朝鲜必须先弃核，南北关系才能得到根本改善，朝鲜的经济才能得以发展；④ 유종하.2018.“새 정부의 실용주의 외교 안보 정책,”『VIP REPORT』,（서울: 현대경제연구원）,p.6 （刘宗夏：《新政府的实用主义外交安全政策》，VIP REPORT，首尔：现代经济研究院，2018年，第6页）。 主要目的是通过对朝鲜实施政治经济关联主义方针迫使其去核，是具有压制性和攻击性的政经相连后付制模式。而后者的战略逻辑是一边对朝鲜提供经济支援或发展双边经贸关系帮助其发展经济，一边改善南北关系，渐近达到朝鲜弃核，主要目的是通过对朝鲜实施政治经济并行主义方针帮助其去核，是具有包容性和绥靖性的政经分离先付制模式。① 조성렬 저.『뉴 한반도비전: 비핵 평화와 통일의 길』,서울: 백산서당,2012,pp.118-119（赵成列：《新韩半岛蓝图：无核和平和统一的路》，首尔：百山书堂，2012年,第118—119页）。 无论是先付制模式还是后付制模式都是考虑到经济因素对朝鲜去核所发挥的影响和作用，其战略出发点都是以经济交换安全。然而，结合历史经验可见，无论是强调去核结果的政经相连后付制，还是重视去核过程的政经分离先付制，其政策导向在朝鲜去核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相当有限，或者说是一种不成熟的战略。有研究认为，金大中和卢武铉时期实施的对朝支援和经济合作不仅没有使朝鲜弃核，反而被用于朝鲜发展核试验，导致朝鲜后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拥核国家。而李明博执政时制定的“无核·开放·3000”政策将南北经济合作作为朝鲜去核的交换条件不仅直接导致韩朝关系恶化而且无核进程几乎中断。另一方面，文在寅也似乎意识到以经济交换安全的路线并不能促使朝鲜弃核。因此，通过恢复南北对话和寻求国际合作，以建立确保朝鲜政权稳定的持久半岛和平机制来达到去核目的的以安全交换安全方针在此次出台的和平与繁荣朝鲜半岛政策中得以凸显。此次文在寅公开强调要把半岛《停战协定》转变为《和平协定》并最终建立永久和平机制，这点足以说明在经历了被称为“丢失的10年（The Lost Decade）”的两届保守主义政府以后，这个一直被耽搁的议题将再次被呈上谈判桌。
在韩美同盟关系上，特朗普执政以来奉行“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的新孤立主义外交政策。围绕驻韩美军和防卫费分担问题，韩美两国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特朗普不止一次指出，韩国在国家安全问题上存在“搭便车”行为，并声称考虑将美军撤出朝鲜半岛。特朗普主动提出考虑从半岛撤军足以说明在同盟安全问题上韩美两国并非“铁板一块”。然而，虽然特朗普提出撤军的想法，但这并非是美国真正的意图。特朗普以撤军为借口无非是想让韩国在韩美同盟关系中发挥更多的作用，并承担更多的防务费。同时也是“提醒”韩国在朝核问题上与美国保持高度一致并保持与朝鲜的距离。虽然特朗普奉行新孤立主义外交政策，但并不意味着美国战略上的“退缩”。韩美同盟作为美国在东北亚的最大战略资产，同时也是特朗普“印太战略”中的重要一环，未来仍有待发掘的潜力。而朝核问题是东亚大国战略博弈的焦点，美国不会将其与自身的亚太战略脱钩。特朗普之所以同意与朝鲜进行无核化会谈，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朝核问题进一步巩固韩美同盟关系，防止韩国脱离美国的“掌控”。
2.变量间协整检验。前文分析可知，三个变量是一阶单整序列，本文推测ln（crmb）、ln（ix）、ln（ex）三者之间可能存在某种长期均衡关系。为进一步了解三个变量间的关系，选用Johansen协整检验法进行验证。
对于文在寅任期内能不能成功推动朝鲜去核的问题，外界曾普遍持观望的态度。随着文在寅的执政期将近过半，围绕朝鲜去核朝美两国迟迟不能达成共识，韩国学界也开始出现质疑。有学者认为，除了受韩美同盟关系的制约外，总统的5年单一任期制同样也制约着文在寅的朝核政策的落实。① 조태용.2019.“북한 비핵화와 한미동맹: 한미 정부의 상호 입장 인식과 그 영향,”『한국국가전략』,Vol.4,No.5,pp.21-39（赵泰泳：《朝鲜无核化和韩美同盟：韩美政府的相互立场认识和其影响》，《韩国国家战略》2019年第4期，第5号，第21—39页）。 这种说法主要是考虑到在多党制国家政策推进相对不易和来自于反对势力的牵制。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文在寅的朝核政策受制于朝鲜的真实意图。如果朝鲜只是以核冻结而并非全面无核化作为谈判目标，除非文在寅说服朝美中任何一方首先做出让步，否则谈判过程将会非常漫长。文在寅的对朝包容只能一时缓和半岛紧张局势而并非带来真正的和平。① 박인휘.2019.“비핵평화 프로세스와 대북 관여정책의 지속성: 이론과 정책,”『국가안보와 전략』,Vol.19,No.1,pp.1-34（朴仁煇：《无核和平倡议和对北干预政策的持续性：理论和政策》，《国家安全和战略》2019年第19期，第1号，第1—34页）。 这种说法同样也是对文在寅在任期内，在朝美间开展积极的“斡旋外交”能否成功推动无核化产生质疑。而此次朝美板门店会晤后，文在寅于9月22日再度访美并急于和特朗普就举行第三次朝美峰会进行磋商。这点足以说明在自新加坡朝美会谈取得成功后的近一年多时间里，无核化进程止步不前，文在寅迫切希望在任期内就朝核问题的解决取得实质性进展。
与特朗普的对朝强硬立场不同的是，文在寅始终以对朝采取“温和”的态度，力图诱导朝鲜的变化。围绕着对朝合作，韩美两国间的矛盾逐渐显现出来。2017年9月，文在寅决定通过世界粮食计划署（WFP）向朝鲜提供价值800万美元的人道主义援助，然而遭到美国的严厉反对。美国认为在没有得到联合国下属1718委员会的许可下，韩国采取单边对朝援助的行为破坏了联合国对朝制裁的决议。2018年10月10日，韩国外交通商部长官康京和（Kang Kyung-wha）表示，韩国正考虑取消对朝鲜的部分国内制裁。随后特朗普否决了韩国的这一提议，并称只有在得到美国的同意后才能解除对朝鲜的限制。越南朝美峰会后，文在寅再次访美，就粮食援助和解除美国对朝鲜的追加制裁与特朗普达成一致。但是在全面解除对朝经济制裁、恢复南北经济合作、朝鲜全面去核等问题上，双方仍存有分歧。特朗普反对朝鲜的阶段性去核主张，表示朝鲜在全面去核问题上，与美国没有达成“巨大交易”（big deal）之前，阶段性进行的各种“小交易”（small deal）也仍然有待检验。③ “트럼프,남북경협지금은 No,대북식량지원논의 Okay,”국민일보,2019.04.12（《特朗普，南北经济合作现在不行，对朝粮食援助讨论可行》，《国民日报》，2019年4月12日），http://news.kmib.co.kr/article/view.asp?arcid=0013225760&code=61111211&cp=nv，访问日期：2019年4月28日。 换句话说，美国并不认为文在寅的“阳光政策”和对朝包容态度能够换取朝鲜在去核问题上采取更加“积极配合”的行动。④ William Newcomb,“Changing the Calcus,” Washington Review ,No.6,2017,p.3.除此之外，特朗普虽然不反对南北对话，但强调应该在“恰当”的时候开展对话。恰当的时候是指朝鲜停止所有的核、导实验并把无核化意志充分转变为全面的无核化行动。① 이태환.2017.“트럼프 정부 시기 미중관계와 한반도,”『세종정책브리핑』,No.2017-16,28 July,p.17 （李泰焕：《特朗普政府时期美中关系和韩半岛》，《世宗政策简报》2017年第16号，7月28日，第17页）。 有消息显示，今年6月朝美双方板门店会晤以后，文在寅宣称：“只要金正恩‘真诚并完全地’废除宁边核设施并接受验证，国际社会就开始讨论放松对朝制裁”。然而这一说法并没有得到美国的证实。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朝鲜尚未向美国释放清晰的全面弃核信号之前，美国放松对朝制裁的可能性不大。
三、国内因素对文在寅政府无核化政策的制约
（一）文在寅政府的朝核政策受执政期的制约
制约文在寅朝核政策推进的国内首要要素便是总统的执政期问题，此要素具有不可抗力的特性。文在寅的任期将于2022年5月10日终止。如何在任期内将朝核政策充分落实并将无核化程序推入正常轨道成为文在寅首要考虑的问题之一。为了保证对朝政策执行的连贯性，文在寅曾考虑修改宪法，通过实行“4年连任制”或“重任制”来延长总统任期。但修宪除了需要获得广泛的民意基础以外，同时也需要韩国朝野两方达成共识。2018年6月13日韩国第7轮地方选举以后，原文在寅所属进步党派共同民主党在国会的议席总数为128席，在国会总300议席中并未超过半数。目前韩国的议会构造属于典型的“朝小野大”。同时，韩国宪法规定，修宪必须首先由国会或现任总统提出，再经国会议决并至少获得三分之二以上的赞成票方可执行。三分之二以上的得票率意味着至少需要获得200席以上的赞成票。然而，和文在寅希望通过修改宪法来达到延长任期的目的不同，韩国的在野党则希望通过修宪来最大限度压缩总统的权力。除非文在寅能够争取到更多非民主党派人士的支持，并且在对朝政策上与之达成共识，否则在任期内通过修宪来达到延长总统任期的可能性并不高。而就目前情况来看，韩国国内多数在野党和国会议员对文在寅的朝核政策并不认可。
另一方面，文在寅在处理韩朝关系和韩美关系问题上也显得非常谨慎。首先，在韩朝关系方面，文在寅除了极力促成朝鲜与美国就去核问题展开和谈，在战略上也通过暂缓或停止韩美例行军演，加强南北对话与交流等方式安抚朝鲜，避免朝鲜因再次进行核、导实验造成半岛局势紧张。除此之外，文在寅在推行对朝友好政策的同时，战略上又和朝鲜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因对朝友善给美国及国内反对势力留下“亲朝反美”的口实。其主张的“朝核不容、军事挑衅不许，通过对话和平解决，韩美互助”三原则正是文在寅在朝核问题与韩美同盟关系上采取并行发展战略的真实反映。其次，在韩美关系方面，为了避免卢武铉政府时期外交政策过于倾向朝鲜而导致韩美关系出现裂痕的现象再次发生，文在寅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要建立强有力的韩美同盟关系”，“韩美同盟不会因朝鲜去核而瓦解，南北统一后依然保留韩美联合司令部和驻韩美军”，“战时作战指挥权移交后韩美两国仍保持同盟关系”等观点，暗示朝核问题与韩美同盟关系无因果关联。文在寅重视韩美同盟关系的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点：第一，安抚美国。卢武铉时期因对朝政策倾斜导致韩美矛盾公开化。美国国内曾一度出现要求废除韩美同盟关系和要求美国从半岛撤军的声音。① Doug Bandow,Tripwire: Korea and U.S.Foreign Policy in a Changing World ,Washington,D.C.:CATO Institute,1996,pp.53-55.为了避免此类问题再次发生，文在寅主动向美国表态并认可韩美同盟在半岛的地位和价值。在目前朝鲜去核尚未得到实质性进展的情况下，韩国需要美国配合并在去核过程中发挥更多的作用。第二，防止朝鲜利用韩美矛盾“离间”韩美关系或达到私下与美国达成任何交易的目的。杜绝朝鲜在去核问题上将韩国边缘化，预防朝鲜通过谋求朝美关系“亲善”而达到压缩韩美同盟关系的“通美封南”现象再次发生。
文在寅曾经强调半岛无核化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也充分说明文在寅已经事先意识到在推动朝鲜去核过程中将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依据韩国政界流行的所谓“3年政策危机（policy crisis of the three years）”的不成文说法，从总统出台政策开始，如果3年之内没有取得实质性成果，其政策将面临失败的风险。这主要是因为韩国现行的总统单一任期制很难保证对朝政策执行的连贯性，在下一届总统换届选举中，国民可能会将手中的选票投向其它党派而并非民主党，民主党将面临不能连续执政的问题。
（二）国内反对势力的牵制和国民态度的影响
而关于2019年新的排放政策可能对V10和V12自然吸气发动机造成的影响，Francesco表示，未来随着环保的规管可能会越来越严格，或许有一天自然吸气发动机就不再合规了，但这一天还不会那么快到来，兰博基尼现有技术完全符合新规的要求。听他这么说，我倒是开始期待下一次兰博基尼Esperienza驾驶体验活动了。
牵制文在寅朝核政策推进的韩国国内反对势力主要来自于各保守党派。他们一般通过控制电视、报纸、广播、网络等大众媒体引导舆论，通过不断地质疑、批评甚至丑化文在寅的朝核政策，激化国民对现任政府和执政党的不满，以达到压缩或者阻碍政府政策执行的目的，或者通过行使手中的否决权，使政策不能出台、落实。反对势力的攻击范围主要集中在韩朝关系和韩美同盟关系的处理、对朝援助和国内民生问题解决优先顺位、无核化的解决路径等诸多方面。作为典型代表，现任自由韩国党党内代表罗京媛（Na Kyong-Won）曾多次通过公开演说、电视辩论、专访等形式对文在寅的朝核政策提出批评。除了在公开场合对文在寅的朝核政策作出批评以外，最近文在寅政府计划对朝鲜实施的第二批人道主义物资援助也因保守党派的反对暂且被搁置。
除此之外，通过刺激国民的“地域感情”，加速“进步”和“保守”地区国民间的“政治分裂”和对立情绪，从而达到在朝核问题上影响国民政治共识形成也是反对势力牵制文在寅政府的手段之一。韩国的政治分裂起源于5·18民主运动以后。地域主义、阶层、年龄层和理念差异是构成韩国政治分裂的主要四大因素。① 이갑윤·이현우 저.『한국의 정치 균열 구조: 지역주의,계층,세대,이념』,（서울: 오름에디션,2014）,pp.1-2 （李甲尹、李宪宇：《韩国的政治分裂构造：地域主义，阶层，年龄层，理念》，首尔：山峰精编版，2014年，第1—2页）。 而韩国的政治分裂又以岭南和湖南地区最为代表。在经历过朴槿惠“亲信干政”事件以后，岭南和湖南地区的国民政治对立形势日趋严重，而岭南地区是保守党的“大本营”和最大票仓。未来反对势力可能会通过更多各种政治动员来加速这种地域间的对立和分裂局面，从而从整体上影响在朝核政策上国民共识的形成。据统计，越南朝美峰会后，文在寅政府的国政支持率仅为45.0%，为就任以来的历史最低值。② “문대통령 국정지지도 45.0% 취임 이래 최저치,”중앙일보,2019.03.14（《文总统，国政支持率45.0%就任以来最低值》，《中央日报》，2019年3月4日），https://news.joins.com/article/23410461，访问日期：2019年9月23日。 这既源于去核问题迟迟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导致国民对政府朝核政策产生“倦怠”和“怀疑”的悲观心态，也与国民在朝核问题上没有形成统一的政治共识有着很大的关系。国民的支持与否不仅直接反映了对现政府政策的满意度，同时也预示着政府和国民在对朝问题上能否产生“共鸣”。有效的政治共识能够降低反对势力对文在寅政府的牵制，这会对朝核政策的推进起到积极的作用。韩国现行的多党竞争制度和权力构造客观上决定了反对势力对文在寅朝核政策表现出的牵制行为，而民主和保守两派在朝核问题处理上存在着巨大的理念差异也是原因所在。如何减少朝野两派意见上的分歧，是文在寅政府面临的重要课题之一。
选择良好的伏击地域是夺取边境伏击战斗胜利的主要条件。在科技发达的信息社会，地形仍然是影响战争胜败的因素，地形的利用是古今中外军事家都需要非常重视的。所以说，地形无论在古代或现代战争中都有极重要的作用，甚至左右着战斗的胜败。地形对武警公安边防部队的作战影响尤为突出，所以我们更要重视。
四、结论
通过以上研究可以发现，目前文在寅政府朝核政策的推进主要受韩美关系和韩国国内因素两方面的制约。自文在寅执政以来，虽然南北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半岛紧张局势趋于缓和，但是，由于美国单方面坚持以“利比亚模式”作为朝鲜弃核的首要条件，到目前为止，围绕着弃核问题，朝美两国间的谈判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半岛无核化进程始终止步不前。
一方面，美国在对朝制裁问题上不愿做出让步，其原因除了美国对朝鲜的“战略不信任”以外，也和特朗普政府的亚太战略有着很大的关系。特朗普希望借朝核问题将韩国牢牢地“捆绑”在韩美同盟框架内，促使韩国在战略上和自己保持一致，达到更好“管控”韩国的目的。这就客观决定了文在寅的朝核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韩美同盟关系的制约。除此之外，文在寅对朝实行“亲善”外交，提出“先核冻结，再无核化”的弃核方案，其本身就是符合朝鲜阶段性去核的要求。这也使得美国不得不在战略上提防韩国，从而更加加强了美国在对朝态度上不愿“放松”的决心。如何说服美国在对朝制裁上做出让步，并且将朝鲜尽早推上弃核轨道，是文在寅政府接下来需要攻克的难题之一。
另一方面，文在寅的朝核政策又受到总统任期制和韩国国内政治反对势力的制约。总统任期制具有不可抗力的特性。考虑到韩国现行的多党竞争制度对总统权力行使所造成的约束力，文在寅通过修宪延长执政时间来确保对朝政策执行的连贯性的可行性并不高。除非在朝核问题上国民与文在寅政府形成政治共识，才能确保在换届选举过程中国民将手中的选票投给民主党而非其它党派。但是，影响国民政治共识的形成又是反对势力牵制文在寅推进朝核政策的主要手段之一。如何化解来自反对势力的制约并在朝核政策上与国民形成有效的政治共识，将考验文在寅的政治智慧和政治魄力。
随现代信息和经济全球化的快速发展，中国的音乐产业经历了从传统唱片产业到数字产业的转变。根据中国音乐产业现阶段的发展状态来看，笔者将音乐产业分为两种类型：以盈利性为主的音乐活动、非盈利性的音乐活动。
【作者简介】 顾卫建，韩国全南国立大学政治学博士后，南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政治学专业讲师。（江苏南通 邮编：226000）
【DOI】 10.13549/j.cnki.cn11-3959/d.2019.06.009
【中图分类号】 D5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1755（2019）06-125-15
＊ 作者感谢《国际论坛》期刊匿名审稿专家提出的修改意见和建议，文中存在的纰漏由笔者负责。
【收稿日期： 2019-06-14】
【责任编辑：程多闻】
标签：朝核政策论文; 朝美关系论文; 韩美同盟论文; 对朝绥靖论文; 韩国全南国立大学论文; 南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