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个体问题研究--回顾与展望_同一性论文

人类个体问题研究--回顾与展望_同一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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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84-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071(2006)01-0001-05

一、人的个体问题研究是哲学人学的微观基础

怎样去理解自己和别人、理解不同时代、不同环境中的每一个人或一个群体的人,怎样去获得一个“金规则”,用来作为我们理解人、评价人的尺度?对此,先前的思想家已经积累了浩如烟海的资料,可我们总觉得其中还有差错和缺失。所以,本论文主要解决的问题是运用什么样的方法论和从哪些问题出发才能真正深入和全面地揭示人的个体存在;怎样才能为当代每一个人的人格自我观更新,为社会主义人格文明建设提供催人向上的精神力量。中国所以在现代落伍于世界文明民族之林,其根源不在于物质资源条件的匮乏,也不在于科学、政治等外在层面的缺失,关键在于我们的公民没有普遍形成现代性和创造性人格自我。当代改革呼唤着这样的人格自我,江泽民同志在建党八十周年纪念讲话和党的十六大报告中阐述的“以人为本”和“人的全面发展”,就是向人们发出了这样的号召。

马克思主义实现了对传统人本主义哲学的革命性变革,其要求把现实的人和实践置于一切哲学思考的中心。人学(或称人的哲学研究)是当代一切形态哲学的理论根据地,人学研究主要关注于人本身的问题,特别是关于人的类本质、人与自然的关系、人格自我、人生理想等一系列关于人的具有根本意义的理论问题。人格自我论是人学理论中的微观基础。这个理论专门考察人的个体存在,而最基本的是要考人的个体本质、价值和实践活动,考察个体存在与人类各领域文明之间的相互关系。我们所要建构的马克思主义的人格自我论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人格自我论,这里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我们要坚持科学性、实践性和无产阶级的革命性,并坚持把我们的研究与我国当代社会主义人格文明的理论建设结合起来。

我们的研究要立足于把握当代国内外在这方面研究中所取得的先进成果和所存在的主要问题,并且志在理论创新。人格、自我、个体性问题只是在近几个世纪中才成为哲学研究最为活跃的理论领域之一。这种研究在我国当代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我国直接从古代走进现代,这中间跨越了“卡夫丁狭谷”,缺少了西方社会发展经历过的人道主义和个性解放的理论积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我国的兴起了人学研究的热潮,也曾出现过研究人的现代化问题理论热点。但是从总体上看,我们人的个体问题研究相对滞后和薄弱,论著的数量上相对较少,研究的质量上有许多缺失。比如对人格论的理论资源没有充分的占有和梳理;极少有人把史料分析、本质、价值和实践这些角度结合起来,形成对人格自我问题的全面把握;对当代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革命性成果向人格自我论提出的挑战反映迟缓;对社会现实生活中一些突出而敏感的人格自我论问题等缺乏批判性的研究。

研究工作的理论创新必须依赖于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辩证法的本质就是在批判性对话与辩驳中把真理性的认识推向前进。与哲学经典文献和与不同理论与观点之间的对话辩驳就构成了我们各项研究的切入点和契机。人学的现实性原则是马克思超越古典哲学抽象人性论的关键环节,也是我们研究人格自我的一切问题的普照之光。马克思关于人格发展的历史三大形态理论更是为我们人格论的社会历史性研究提供了科学启示。

二、人格自我研究的“知识考古学”

人格自我论的研究要从思想史经典文献的考察切入,要理清这个问题的理论发现与辩证求索的理论路程。福柯曾提出一种“知识考古学”的方法,在库恩的科学哲学中它被人叫做历史主义的方法,马克思则称为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方法,并在研究政治、经济和社会历史问题时有效地运用了这种方法。[1] 我们对人格自我问题的研究也应该这样。哲学史上有的哲学家把人格与自我两个概念混同使用,有的哲学家把两者有所区分,而黑格尔则把自我、人格和个体性几个概念作为绝对精神发展过程中的不同层次。其实,这几个概念的内容是紧密相关和殊路同归的。我们只有把这些从不同角度研究人的个体理论资源整合起来,才可能达到对问题的全面深入认识。

我们看到,在古希腊柏拉图的理论中,在中世纪宗教哲学家奥古斯丁的哲学中,人的个体问题,人格与自我的问题已经是呼之欲出了。但是真正在理性哲学中重新发现这个问题的还是17世纪法国的笛卡尔和英国的洛克。笛卡尔在其第二个“沉思”里,有几个重要的见解。一是他明确提出“我”这个概念和问题在理性哲学中所占的中心位置。二是他初步考察了“我”的概念和“我”是什么的问题。他认为“我”的存在不同于一般事物的存在,后者只有被动性,前者具有能动性,这能动性也就是“我”的本质,其主要表现为思维的功能。三是他提出对“我”的把握不能依赖于经验或常识,而必须依赖具有超越力量的理性和直观。[2] 但是笛卡尔的“我”论有许多困难,比如他同时代的伽桑迪就用唯物论来反驳他。20世纪英国哲学家莱尔指出了这种关于“我”的二元论不能解决心灵和肉体怎样相互作用的问题,其不能解决怎样进行人格的区分等问题。洛克认为不单纯是意识,还必须有人格或自我同一性的意识才可能真正构成“我”或人格。[3] 莱布尼茨的单子论区分了四个等级的单子,其中包括他关于作为人的单子的研究也就是他关于个体人格问题的研究。17世纪欧洲哲学家共同把人的个体问题发现出来。

休谟否定人格、自我这类概念的真实性,他的理由是实际存在着的只能是没有任何统一性和同一性的人的各种感觉经验,超出感觉的理性设定都没有客观性,而只能是习惯、相似性、还原性的想象所造成。对人格自我的否定在20世纪的哲学中仍然顽强表现着。比如萨特也时常讲要把自我、主体这类概念逐出哲学。几年前美国哲学家盖尔斯出版的《无处可寻的自我》一方面为休谟辩护,另一方面又增加了许多当代分析哲学的论证。近年来,后现代哲学中还出现了以解构论形式出现的对传统人格自我论的否定。

在经历了休谟的否定之考验后,康德在认识论研究中用先验统觉的理论重建起关于自我统一性的理论信念,但是他这种先验自我观使自我问题神秘化和形而上学化了。克服这个矛盾的还是费希特的“自我发生学”。费希特的知识学三原理:自我设定自我;自我设定非我;自我设定自我与非我的对立统一。正是要说明真实自我产生的动态过程。这也就解答了自我从何而来与向何而去的困惑。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得出了一些结论,他认为个体自我与人类自我一样都是在一个矛盾否定的力量推动下不断地发展和完善起来;必须用实践性的劳动活动来说明人类社会和个体生活的本质;必须用统一性和目的性来说明个体实践活动的本质。[4] 胡塞尔、舍勒和海德格尔克服了传统人格自我论的形而上学性质,把这个理论推进到生活世界中来,推进到价值与意义的思考中来。

在思想史考察中我们首先看到了人格自我问题中几个最基本的概念及其相互关系。人格与人性不同,人格也不同于品格。人格自我论中所说的人是指个体存在的人,是哲学反思意义上的人。自然事物之格是指事物以时空物理上的位置区分为根据,人之格,也就是人与人之间各自以其存在状况和特定本质相互区分的根据,自我概念同样是一个反思性概念,它表示作为主体的一个人自觉地把本身与客观事物区分开来,而且把自身的外在形式与自身最深层的本质、价值区分开来。黑格尔在其《精神现象学》中综合了主观和客观、内在和外在两个方面的理解,他主要以“个体性”的概念来把握一个人的完善存在。所以,人格概念是客观外在地把握,而自我概念则是主观内在地把握、个体性概念是要从个人与类的关系中来把握人的个体存在。因为思想史上多数哲学家都使用“人格”或“自我”的概念来研究人的个体存在,而使用个性、个体性、此在等概念的哲学家较少,所以我们可以用“人格自我”这个概念来取代各种不同的提法,来表达对个人本质、价值和实践形式的全面把握。

哲学史还显示出人的个体问题。一切传统哲学研究都围绕着人格自我的同一性问题。我们当前有好多人都把“identity这个词译为“认同”、“身份”、“标识”等,这其实是误译,是哲学话语转换中的失真与误导。必须纠正。同一与变异区分,统一与差别区分,巴门尼德、亚里士多德、中世纪神学都把同一性当作哲学中最为艰难的课题。近代哲学则特别关注于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和人格的同一性,社会历史的同一性等。洛克、休谟等人关于同一性的研究把哲学同一性引进了人学和人格论。而黑格尔《小逻辑》中“纯反思规定”一节则表明了,同一性问题是一切哲学领域中的最高问题,同一性是事物存在的本质和根据,认识某事物也就是去把握它的本质,也就是去认识它的同一性。

三、人格自我论研究的现代形态

当代西方哲学关于人格同一性研究的最重要特点是勇于面对现代科学技术成果的挑战。有的学者对当代神经科学“裂脑人”问题和当代心理学的人格分裂问题进行深入研究,指出我们必须以更加科学的和人道的眼光来看待现实生活中的人格及其责任、荣誉等问题。有人研究了当代生命科学中的“冷冻人”和“复活人”问题,认为只要人格最低限度的物理条件和实质意义上的意识条件能够延续,其人格同一性就应被视为成立,这就提示了人格同一性问题上心理论与物理论的合解。有人研究了当代科学中的“换体人”问题,又有人研究当代社会生活中存在的人格替身问题,从而更深入地探讨了人格同一性问题的伦理价值决定论。还有人指出,人格同一性问题所包含的这些矛盾在人格论本身中不可能求解,只能到更为广阔的研究领域中,到心灵哲学中,到意识哲学中,到人性论的研究中去寻求答案。美国哲学家帕费特的相对论理论就是这样一种代表。[5] 20世纪末克隆技术的突破意味着个体人的克隆复制。当代网络技术同样给人格同一性研究带来一次地震。当前许多人的生活以至于整个生命都在网络和虚拟化,“网络虚拟人格”与现实人格发生着越来越多的冲突。有的学者还提出了“非原生人”的理论,这种理论把人类发展进步概括为从原生人向非原生人转化的过程。[6]

面对当代科学发展向人格自我同一性所提出的挑战,我们必须从马克思主义人学的原则出发才能正确解答。马克思人学现实性原则要求我们首先要看到人格的物质性,是人的感性物质需要和物质生产问题构成了人格同一性问题的主要内容。马克思人学的实践性原则要求我们必须把人格同一性看作是一个在实践中不断生成、发展和完善化的过程。只有实践才能扬弃人格同一性问题的片面主观性和片面客观性理论。我们还必须把这个问题的思考推进到价值论,要看到这个理论问题与人类的、个体的生存与发展的需要、利益和价值问题是不可分割的。马克思人学的辩证批判原则要求我们从人类思想史发展的大背景出发,既要充分肯定各种理论观点的合理方面,又要面向新的科学技术成果和新的人格论思想敞开大门,使得我们关于人格同一性的研究成为一个无穷开放和不断变革着的理论领域。

现代人学超越传统人学的关键就在于其对人的现实生活的关怀,这种现实性关怀首先是要把握生活的价值意义。马克思人学观变革的起点是使抽象的人学回归到人的现实问题研究。这种现实性研究具体地展开为对人类和个人的物质生产与社会关系的思考,在这些思考中马克思看到,人的一切生产和生活活动都是围绕着生存与发展的各方要和利益而进行的。需要和利益是价值问题的实质,这就使得人的价值问题占据了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中心位置。

价值是事物有用属性对主体存在和发展的需要实现的满足。个体人格既可以作为价值的主体,也可以作为价值的客体而对其它人或其它群体的需要和利益产生某种意义。所以,人格价值与物的价值本质不同,物的价值是单向性的,是以满足外在于此物的其它主体需要为其全部内容,人的价值则是多向度的,其不仅有满足外在主体需要的尺度,还具有满足内在自我需要的尺度。[7] 此外还有以人道主义理性本身为归宿的、神圣无条件的尺度,这就是人的绝对价值。人格价值是这几方面价值内容所构成的统一。

人格价值论首先要研究人的个体价值与人的类价值之间的关系,为此我们要分析以黑格尔历史哲学为代表的整体主义,也要研究以莱布尼茨、法国当代哲学家雷诺和我国前些年出现的“个体主体性重建论”为代表的个体主义。在揭示了这两种思潮各自的片面性之后我们看到,只有马克思的历史主义方法和他的人格历史发展三大形态的理论才真正发现了类价值与人格价值之间关系的真理。我们认为,必须从人格自我的内价值,社会外在价值和绝对价值各自的内容,以及这三个方面价值相互关系入手才能揭示出人的个体价值的全面内容。

人格自我的内价值是人格实践活动中所产生的,是对理想自我与深层自我获得实现所提供的满足和具有的意义。这种价值的肯定性评价尺度是幸福,而其否定性的评价则是不幸。人格自我的客观外在价值的主体不是评价者本身,而是其它人、其它的社会群体或人类整体。这种价值取决于个体为别人和社会文明所做出的贡献。人的贡献不但有程度高低不同之分,还有性质的正面和反面之区分。但是不同的时代,不同的阶级和制度中,人格社会价值的评价尺度极不相同。个体的自价值和社会价值都只是相对性的价值,而人格自我的绝对价值是最为重要的一种价值,这种价值实际是一种超越生活经验的功利性之上的,是只能用现代人道主义理性的直观才能理解的,是每个人所与生俱来和无条件占有的。它既不为人格自我的内价值所影响,也不为其外在社会价值所决定,而只是与人格自我存在的本身直接同一。正是基于对人格绝对价值的确认,我们才应该无条件地,不分高低贵贱地尊重和维护每个人的生命权利和一切基本生活权利。人的绝对价值确认是当代人学价值论中的哥白尼革命。

关于人格三重价值之间的关系问题,显然绝对价值才是人格价值结构中最为基本的和最为重要的一种价值,而人格的自我价值和人格的社会价值都是从属于和在人格绝对价值前提下才可能发生的价值。后两种价值从抽象人性论的角度来看,似乎是相互一致和不可分离的,但是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指出了两者对立的必然性。马克思主义要求用辩证和历史发展的观点来看待问题,这就使我们看到在私有制和阶级对立的社会中,这两种价值只能是处于激烈的对抗之中,只有达到人类大同的共产主义时代,这两种价值才可能重新结合,并且与人格的绝对价值统一起来。

现代人格自我论还表明,只有把本质、价值和实践问题结合在一起,才能全面揭示人的个体存在。笛卡尔提出人格自我问题之初,随之而来就有一个人格自我是否透明和怎样能使其透明的困惑。康德、费希特、黑格尔等德国古典哲学家主要把实践理解为人的精神活动。他们的实践论都是半途而废,只有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使人格自我的透明性困惑最终破解。马克思指出了人类和人格都是在物质生产与社会斗争的历史中生成和发展的,也只有通过对生产与生活的研究才能真正解决笛卡尔的自我透明性之谜。

要辩证地研究人格实践问题主要是研究实践中的主体性与实践中的客观制约性,以及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我们通过对康德哲学,特别是他的《实践理性批判》的研读可以悟出实践主体性的本质矛盾和深刻内容。全面的了解人格实践还必须充分认识人格实践的客观制约性。这就要分析实践的自然客体、社会客体和精神文化客体等各种客观条件和作用。马克思学说要求以科学态度和革命精神,以奋斗的形式在改造现存世界的实践活动中最为充分地体现出主体的意志和力量。

主客体矛盾关系分析使我们面临着人格实践的最高问题——自由之谜。思想史上对自由之谜的各种解答都在克服一个困惑之后再陷入新的困惑。马克思完成了自由观上的实践和唯物史观改造,他首先把人学意义上的自由与政治学意义上的自由严格区分。其次,与传统的意志自由论完全不同,马克思把自由看作是从现实的实践活动中生和发展着的过程。马克思早年呼唤一般人道主义的自由,后来在革命实践中发现了自由问题的社会历史性内容,发现符合人类本性的自由只能在消灭私有制克服人类异化状况的运动中才能实现。这种自由以自主、理性和革命性为实质,它是辩证和开放性的,是一个永无休止的努力建造的过程。人只有在实现自由的基础上才可能获得全面的发展,而这也就是建构当代人格理想的总体方向。

人格研究的最终关怀是通过推动全社会的人格文明来提升每一个人的人格境界。中国共产党一再强调人的全面发展是一切领域文明发展的最终基础和最高目标,这实际上是提出了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之外的第四个文明——人格文明建设的任务,而且人格文明建设在社会总体文明建设中占有核心地位。

对人格文明的研究一是要立足于历史性。二是要把分析的研究与综合的研究相结合。三是要从对传统人格与当代人格负面问题的批判入手。传统人格中包含着一些负面的遗传至今的普遍性病态:奴性屈从、虚伪欺诈、不求真知等,这些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依赖人格、或者是实质物化而表面获得了独立形态的人格。从理论上批判和从制度上铲除这些人格异化和病态是我们当今人格文明建设所面临的首要任务。人格文明肯定性建设主要是重新确立适应于改革开放新历史时期的马克思主义人格理想。这种理想的方向和最高境界是自由人格的实现;这种理想的现实境界在私有制和人类异化的时代主要以革命和批判为内容;而在当今社会主义改革时代,批判、创新、全面发展则构成了理想人格的现实内容。堪称一种文明的东西必然是影响和渗透于社会生活各个领域之中,渗透于广大人民群众心理潜意识层次和自觉意识层次,内在地支配着社会历史进程的东西。而人格文明则必须是全社会人格意识的觉悟和人格理论的繁荣,人格自我的培养与完善蔚然成风。

中国共产党在近几年的一系列文件中强调了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问题,这就极大地推动了当代我国的人格文明的建设从理论层面启动,在制度层面和社会生活和文化各个领域层面全面展开。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进程是科学技术进步的过程,但更主要是人格文明进步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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