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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东 编译
毫无疑问，在世界大部分地区，我们正处在一场社会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的深刻危机之中。危机的主要表现是：(1)苏联第一个社会主义伟大尝试的终结和苏联在斯大林主义的经济和政治模式崩溃之后解体；(2)东欧各社会主义国家均向资本主义倒退；(3)在许多国家出现国际性的右翼势力崛起；(4)德国资本主义的经济、政治、军事和文化扩张及其在欧洲占据优势地位；(5)局部战争和地区战争增多，更多的国家瓦解成越来越小的单位；(6)在工会未进行有效抵抗和社会民主党屈膝投降的情况下，资本为克服双重经济危机而在许多国家发起进攻。
资产阶级的传播媒介据此宣称：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现在终于彻底完蛋了，只有资本主义才能创造面包、工作、社会福利、民主、旅行自由和人权。制度间的竞争似乎由此而有了定论，美籍日本人福山甚至以历史学家的身份妄谈什么“历史的终结”。
这里我想先简单地回顾一下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然后再探讨社会主义选择的必然性和可能性。
一、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回顾
社会主义的政党和工会过去和现在都是一个伟大的教育运动。它们教育劳动者成为自觉的社会主体，使劳动者意识到自己劳动的价值和自身在社会中的作用，启发他们的自我意识和阶级觉悟。在迄今已持续一个半世纪的斗争中，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克服了统治者的抵抗，争得了较人道的工作和生活条件、较高的工资、四个主要门类的社会保险、年度休假、较短的工作时间、得到改善的公立学校。统治者由此也受到教育，学会了——也许并非在所有国家中都很充分——尊重劳动者的价值。在这种（日常）斗争中，长远目标，即对一个没有统治和剥削的无阶级社会，对全体劳动者的自由联合体的伟大憧憬，被推延、背离、更改，甚至被某些社会主义者完全抛弃。早在1898年爱德华·伯恩施坦就曾断言，运动就是一切，最终目的是微不足道的。鉴于社会民主党和工会所取得的成就，这种说法在当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却造成了可怕的后果：1914-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沙文主义和积极的战争宣传；反对1918年革命；1933年向法西斯主义投降；国际工人运动的深刻分裂。
那么共产主义革命派有什么成就呢？尽管资产阶级的传媒大肆吹嘘胜利，我们还是要列举俄国十月革命和以它为基础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伟大尝试所取得的若干历史性成就；结束了沙皇的专制统治；结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解放了农民和完成了土地改革；对不识字的居民进行扫盲；实现了一个农业国的工业化；特别要提到的是，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胜德国法西斯主义做出了首要贡献。对中国革命和古巴革命，人们也能列举出类似的成就。
列宁和其他国家最初的共产党领导人从未把苏联看成是在其他国家甚至在全世界建设社会主义的模式，而是清楚地意识到了苏联的成就及其道路的特殊性。他们把苏联所做的工作理解为在一个发展中国家走非资本主义发展道路的第一个尝试，理解为在反革命干涉面前保卫被剥削者，与帝国主义的统治地位相抗衡的制衡力量。
这一伟大尝试在78年后造成的消极后果是：削弱了苏维埃民主；取消了党内民主和党内争论；剥夺了工会的权力，摧毁了抗衡国家机关和计划官僚的社会制衡力量；官僚主义化和过分的集中化；扼杀了非教条的马克思主义；国内和党内的恐怖统治（理由是：社会主义胜利后阶级斗争更趋尖锐化），其高潮是1936-1938年的莫斯科审判案；非民主的、过分中央集权的计划；操之过急的、片面的工业发展；强制集体化；实际上是摧毁苏联以外的各国共产党的“布尔什维克化”。
欧洲的所谓现实社会主义的瓦解方式表明，这种社会形态早已失去了群众基础，至少在劳动群众中看来是如此。那种认为在社会主义中不再有矛盾，发展几乎是自动进行的观点，大大助长了党和国家的领导机关脱离群众。千百年来的家长制统治传统、对少数派的蔑视、（小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和消费方式，也在社会主义中蔓延。最终结果是，人们不去同各个领域的社会弊端作斗争，而去反对公开讨论这些弊端的尝试。
根据对社会主义运动的这两个主要流派完全是功过掺半的成果总结，我们要问，如果没有150年的斗争，没有制衡力量，没有资本家对革命的恐惧，没有迄今为止的制度间的竞争，那么资本主义会是什么样子，劳动者的生活条件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没有这150年的斗争，没有罢工、群众示威游行、流血战斗、革命尝试和革命，会有统治者们如此自豪地炫耀的任何成就吗？
二、现实社会主义变质和失败的原因
罗莎·卢森保（1917/18年）曾批评过列宁的组织原则，这些批评现在经常被人引证。但是她也曾指出过，由于有高度阶级觉悟和大工业经验的德国工人阶级没有团结一致支持革命——敌视革命的社会民主党对此负有历史罪责，致使俄国革命陷于孤立境地。而这些话现在却几乎无人提起。再加上布尔什维克当时已认识到的社会经济落后和文化落后，在残暴反动的沙俄帝国中缺乏民主的经验和民主的机制，而在四年国内战争中，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曾进行干涉，经济进一步遭到破坏，白色恐怖肆虐横行，这不仅导致了针锋相对的红色恐怖，而且还唤起了对红色恐怖的国际支持。在革命和国内战争中，党和工人阶级的精华受到惨重损失。
世界政策的隔离（对共产主义瘟疫的防疫线！）、经济封锁和禁止技术转让妨碍了建设。布尔什维克有国际经验的领袖曾期望通过1918/19年（1923年？）西欧和中欧的革命浪潮来摆脱孤立和在建设方面得到帮助。在欧洲的革命浪潮失败后，他们又寄希望于东方的殖民地民族（1920年在巴库召开东方各民族第一次代表大会）。由于这些希望都没有实现，所以有国外工作经验的布尔什维克及其在国外的同盟者转而采取大喘息的战略，即通过统一战线政策逐渐说服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多数劳动群众相信共产党政策的正确性。
1924年列宁去世后，斯大林着手实行其“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的方案：只依赖自身极其丰富的资源，自给自足，自我封闭，通过所谓“布尔什维克化”把各个独立的共产党降低为苏联的外交政策和斯大林主义的国内政策和派别政策的延长了的手臂。
一再被提出的各种替代的发展战略被说成是对唯一正确和不容置疑的总路线的或右或左的偏离，其代表人物被排挤、诽谤、开除、驱逐出境，最终在1936-1938年的莫斯科公审中和在世界其他地方被从肉体上消灭。为了自命为唯一的解释者，斯大林把马克思主义“扩展”为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和列宁教条主义化，解释并歪曲这两个人的学说。马克思主义由此就从批判地分析一切社会也包括社会主义社会的指南和工具，蜕变成了为一个偶然地和暂时地占据统治地位的集团提供正统性证明的“科学”。反题被禁止了，向合题的更高发展由此而受到阻碍：马克思主义僵化成为永恒真理的总汇。只有在各种不同的方案和思想都允许存在并向党员们公开的情况下，才会有真正的讨论，在这样的讨论中人们能够权衡论据和纠正错误。没有所谓的“偏离”，也就不会产生出明智的、具有一定连贯性的总路线，而只会出现无原则的人云亦云，频繁的急转弯，从上面发号施令，不开展讨论，也就是说，不是开动脑筋想问题，而只是一致鼓掌通过，而实际上行得通的和真正被付诸实施的却越来越少。在向所谓通过布尔什维克化而变得能够胜任革命任务的、“钢铁般坚硬的、坚如磐石的党”的转变过程中，各国共产党僵化了。最初，共产党是吸引工人阶级和知识分子中富有战斗力和牺牲精神的最优秀分子的磁石。他们表达阶级的利益和目的，取得阶级的信任和领导地位。1921年总书记斯大林开始向15000名高级领导干部及其60000名家属分配特权，一个新的阶层形成了，尽管这是从工人阶级中产生出来的。在过于急促的工业化过程中，这个阶层又加进了新的技术人员，工程师和经理。
随着过分集中的、非民主的计划经济的发展，生产资料的国家所有制虽然一直保持，但是新官僚决定着剩余价值的使用，而生产者面对计划官僚却不再有自己独立的利益代表机构。这长期以来导致了生产者疏远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企业——也许对于资本主义以后的社会制度而言，阶级的概念必须另下定义。
党和国家日益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党作为思想先驱的监督和精神领导作用逐渐消失。党从先锋队和榜样变成了封官许愿的首领和特权的分配者，逐渐脱离了劳动人民。
尼基塔·谢·赫鲁晓夫和米哈伊尔·谢·戈尔巴乔夫分别从1954年起和从1985年起开始的改革尝试，均未得到特权集团的支持，相反却受其干扰并最终受阻。当苏联共产党面临挑战的时候，它表现出不再具有主动性。1985年后，戈尔巴乔夫曾致力于使党年轻化和重新焕发活力，但是他的努力始终未见成效。这个所谓坚如磐石的党瓦解成了它的各个组成部分：特权集团的领导层在1991年8月曾试图发动一场蹩脚的政变；鲍利斯·叶利钦及其追随者在反共反民主的波涛上戏水，于1991年12月举行了一场成功的、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的政变。在占据领导地位的资本主义大国的鼓掌喝彩下，他们未征求人民的意见就解散了苏联并要求引进资本主义，因为据说资本主义能比戈尔巴乔夫的战略快得多地迅速解决一切经济和社会问题。因公开性和改革而得到解放的知识分子逃避伟大的任务。党员群众（在退党浪潮开始前有1800万人）或者退党，或者心灰意冷，消极顺从地接受了对党的禁令。
在其他许多现实社会主义国家，事情的进程也大体类似。但是这一进程却没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越南、北朝鲜和古巴出现。
三、资本主义不是解决问题的出路
正如开头提到的那样，资产阶级对世界的新看法是很简单的。它无视共产党执政的拥有12亿人口的中国继续存在，无视越南（6500万人口）、北朝鲜（2100万人口）和古巴（1100万人口）继续存在，无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政党在许多国家继续存在。一些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譬如意大利、南非、印度的两个邦、菲律宾的共产党。所有的共产党都处在痛苦的转变过程中，有些党脱离了马克思主义。所有那些满怀希望地转向资本主义的国家，在从“现实社会主义”向现实资本主义过渡时都遗留下一大堆问题。在立陶宛、波兰、匈牙利、保加利亚和前民主德国，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出后社会主义的危机。在这些地方，反资本主义的政党有的再次接过了政治领导权，有的重新赢得了较大影响。资本主义发达工业国的问题继续存在。此外，人类的绝大多数（八分之七）所居住的发展中国家的问题也还存在。
让我们先从日常的和眼前的，但又常常被人故意忽视的问题谈起。
人们谈论福利国家和三分之二人的社会，言下之意是说这三分之二的人生活得同样好。其余三分之一的人被隐去，被边缘化或者说被排挤到边缘，被尽可能置之不理。然而这个群体却由于社会经济发展而不断成长。三分之二人的群体正趋向于社会的两极分化，而他们中巨大的收入差距和由此造成的生活境况的差别却无人提起甚至根本没人正视。因此，三分之二人社会这个词是一个委婉语，是对社会现实的一种掩饰。
住房困难现在由于数十万国内移民和国外移民的涌入而加剧了，但它绝不是由这些移民造成的，持续几十年之久的住房困难再次证明，“市场经济”绝没有解决一切问题，哪怕只是一切物质方面的问题。
尽管还有一系列重要的社会任务尚未解决（住宅建设、护理服务等），但却有数百万人长期失业，这使得可观的潜力闲置，导致自暴自弃、麻木不仁，最终导致道德沦丧。德国、英国、意大利和美国的大城市中的贫困我就略而不谈了，因为这是众所周知的。这里我只提一下生活环境的野蛮化（暴力、刑事犯罪），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既是由于有越来越多的人被从社会生活中分离出去，也是由于缺少一个能把被分离者纳入阶级斗争并向他们显示团结的有活力的工人运动。人民群众日益加剧的贫困化，缺乏光明的前景和对未来感到恐惧，这些都是以工人运动及其文化组织的虚弱无力为条件的，它们使得劳动人民如资产阶级所希望的那样分裂涣散，导致了那种首先是在美国的大城市中广泛蔓延的生活条件的野蛮化。统治者及其传播媒体的反攻倒算是针对着一切已实现的和通过斗争赢得的价值和权利。目前他们正在强化对所谓“健全家庭”的宣传、把它说成是克服危机的手段，以此向妇女解放宣战。
如果人们谈论三分之二人的社会，那么在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人们就不得不谈论十分之一人的社会，在那里，十分之九的人不得不在非人道的环境中生活、工作并且经常乞讨。显然市场经济（也就是资本主义）也没有解决这些社会经济问题。
如果我们把世界看作一个整体并且不考虑发达工业国中三分之一的低收入者，那么这个所谓如此卓有成效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就创造了一个八分之一人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如资源集中，不公平的贸易条件等，发展中国家的劳动者创造的剩余价值大部分被积累到了区区几千个百万富翁和区区几百个大跨国公司的银行帐户中。
关于全球性问题我只提以下几点：(1)人类的八分之七处于不发达、饥饿和文盲状态，生活条件方面的鸿沟呈不断加深的趋势；(2)资源以低廉的价格转移到工业国，在发展中国家滥采和滥用资源；(3)发展中国家的债务危机；(4)人口膨胀；(5)环境污染和向发展中国家出口垃圾。
因此，我们远非是生活在一个社会和经济井然有序的世界之中。至于资本主义的政治灾难——两次世界大战，在众多国家中出现的法西斯主义、德国的集中营、大规模地消灭德国的和欧洲的犹太人——和“常规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所带来的社会的和社会文化的后果，我还根本没有谈及。
对所有这些全球性问题有各种不同的回答，对每一个问题都有多种答案——资本主义的答案和非资本主义的，即社会主义的答案。
四、社会主义的未来和社会主义者的任务
“现实社会主义”、斯大林主义的经济和统治模式不是社会主义，这种模式绝不符合发达工业国和自觉的工人阶级的条件，在后来的若干年中也明显地不再符合东欧和苏联的劳动人民的能力、需求、愿望和想法。
应当毫不犹豫地承认，斯大林模式曾克服了某些初期阶段的社会经济问题——我的意思是说，尽管有斯大林，而不是由于有斯大林——但是在其他领域却又照搬了资本主义的错误。
迄今为止，实事求是的社会主义者——遵循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榜样——拒绝描绘社会主义未来的蓝图。但是现在，在斯大林主义被完全敌对的力量宣布为唯一可能的社会主义未来模式之后，我们社会主义者必须制定一个既与资本主义相对立同时又优越于资本主义的社会的草图，不是作为虚无飘渺的乌托邦，而是以现实和历史经验为根据，同时充分考虑到我国既定的起始条件。因此，任何一种模式都必须是适合特殊国情的和不能照抄照搬的。假如没有这种社会主义的对应模式，那么历史恐怕就真的终结了——可那是什么样的终结呀！然而，人类的历史始终是一个开放的进程，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召唤共同参与和塑造这一进程。
我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有一些重要的“基础价值”应当简要地提一下：(1)通过没收经济的关键性部门来排除资本家及其康采恩寡头的已转化成为政治权力的经济权力。这同时也意味着对其他成分和经济部门不实行国有化，而实行多种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共存。“占据经济的关键性部门”就足够了（布哈林）；(2)以此排除以追求利润最大化和资本的私人积累作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3)在劳动和经济生活中也实行民主——从企业直至国家计划委员会。国家计划委员会由此将成为这样一个机构，在那里，自动组织起来的社会力量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基本问题其中也包括剩余价值的分配进行协商；(4)民主的经济和社会计划还应包括对原料和能源的实物结算和设立一个对工艺技术的后果作预测性评估的社会机构；(5)节约使用一切原料和自然资源。在发达工业国，目标是消除贫困和使一切人都过上体面的生活。人不再是单纯追求消费的人，而是承担社会义务和全面发展的人；(6)通过扩大面向所有人的教育机会、改善社会保险、消除失业、保障劳动权和住房权、扩充和改进社会服务业，实现生活水平质量上的提高；(7)国家与教会分离，国家与政党分离；(8)对国家机关和管理机构保持强大的制衡力量：独立的工会、各个社会阶层和社会群体的利益代表机构；(9)保障一切领域的公民自由。也要在而且尤其要在革命政党内实行民主，并实行多党制；(10)与发展中国家的人民团结一致，帮助他们实现现代化的、合乎人的尊严的生活条件和工作条件。
我们需要与斯大林主义的历史观不同的另外一种辩证的历史观。斯大林主义谈论社会的规律性，声称由于这种规律性，所谓社会主义阵营将不断成长壮大，将变得日益强大和巩固。这甚至也导致了“领导们”的自我欺骗。但是社会规律的作用方式与自然规律不同。社会规律是由被组织在社会群体和阶级中的人来实现的。各种社会力量彼此作用和反作用，相互斗争，经历失败，赢得成功和胜利。我今年79岁，已经多次经历过德国资本主义如何大肆吹嘘它的所谓最后胜利和吹嘘最终消灭了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且后来发生的灾难我也都挺过来了。因此，此类吹嘘完全是装腔作势。
令人自豪的世界共产主义运动，当初千百万被剥削者的希望，如今瓦解成了各种不同的流派。几乎所有的党都一个接一个地先是放弃了共产主义的策略原则，继而又抛弃了共产主义的许多基本准则。保留下来的是对这一个政府或那一个政府的或多或少的忠诚，而这种忠诚也得到了物质上的回报。保留下来的是执政的共产党内的一个由飞黄腾达者和享有特权者组成的特殊阶层，而他们中有相当多的人后来却暴露出是看风使舵者和倒戈者。
对能够“彻底改革世界共产主义运动”所抱的希望，在20年代（列宁去世后）反对斯大林主义化的斗争中曾鼓舞了许多有批判精神的共产党人，并促使他们尽可能地保持与共产党的亲密关系，现在看来这一希望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为被压迫者和被剥削者争取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的斗争并没有就此结束，只是少了一个希望，同时又补充了一些重要的教训。斯大林主义的最终失败既未给德国式的改良主义增光添彩，也未勾销它的历史性失败。至于这个运动在革新之后可能将给自己取什么（新）名字，这不是今天在这里所能决定的。我认为紧迫的理论任务是：(1)公开地、毫不留情地清算斯大林主义，搞清它的原因和后果；(2)阐明替代斯大林主义的社会主义方案和改革意图；(3)对当今资本主义和工人阶级的变化进行马克思主义的分析；(4)勾画在发达工业国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的草图；(5)发展社会主义的群众文化，以此作为在为争取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的现在和未来而进行的斗争中开展自我文化教育、废除性别等级制度和提高生活乐趣的媒介；(6)制定现代社会主义政党的组织原则。
新的社会主义革命政党和一个新的国际不是根据某些先驱思想家的愿望和决定产生的，而是从劳动群众的运动中产生的，这些劳动者在日常的阶级斗争中需要有人指明未来的方向。准备工作现在就能够开始而且必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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