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悟克勤手书了“茶禅一味”吗-兼谈珠光挂具墨迹的传承谱系论文

圆悟克勤手书了“茶禅一味”吗*
——兼谈珠光挂具墨迹的传承谱系

宋时磊

摘要: 从学术生成史的角度,分析中国当代茶文化学界对宋代禅师圆悟克勤与“茶禅一味”关系讹误认知的源头及流布情况。《成都晚报》一篇文章提出圆悟克勤手书“茶禅一味”四字给珠光法师,题词收藏在日本奈良大德寺。1985年,林子青撰文予以批驳,并澄清事实。但错误的文章内容,被李明权收录到《佛学典故汇释》,又被知名学者葛兆光进一步放大,进而固化为在国内学界广受推崇的“成说”。在综合日本学者仓泽行洋、桑田忠亲及国内学者滕军、胡建明等人研究基础上,查证史料、正本清源,梳理了圆悟克勤在日本的三幅墨迹及传承谱系,以及到底哪幅墨迹对日本“茶禅一味”的茶道思想产生了深刻影响。

关键词: 茶禅一味;圆悟克勤;茶道文化;村田珠光;学术生成

在当今的中国茶史和茶文化学界,在讨论“茶禅一味”时,免不了要提到宋代禅师圆悟克勤对日本茶道及“茶禅一味”之说的贡献。不少论著持有这样的观点:一休宗纯和尚将宋代圆悟克勤禅师的墨迹“茶禅一味”传给了珠光,珠光从中得到启发开创了日本的茶道,茶禅一味成为日本茶道的最高境界,甚至称珠光曾到中国留学,他所获得的这幅墨迹至今保存在奈良的大德寺。这类表述作为一种成说,在不少有影响力的论著中反复出现,甚至不乏诸如葛兆光先生一类的著名文化学者。只有个别学者对此说进行了质疑,极少有人梳理此信息的源头及流变,进而深入而系统地批驳其讹误之处。近年来,圆悟克勤日本流传墨迹在国内有所研究,日本学者也撰文澄清,为我们厘清事实提供了条件。本文从学术史的角度,追本溯源,寻找错误之说的源头,并分析其流布的谱系,进而综合现有研究成果,正本清源、匡正谬论。

一、讹误的源头与澄清

改革开放以后,学界关于“茶禅一味”的最早表述,见于1983年郁龙余的文章《中印栽培植物交流略谈》[1](P83-89)。 文中作者大胆猜想搓炉焙的制茶工艺在明代已经传到印度,那时印度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茶叶种植;甚至臆想印度茶叶的种子是由僧人带去的,因为当时往来于中日之间的僧人极多,而他们又都极爱饮茶,有所谓“茶禅一味”的说法。该文关于中印茶叶和佛教交流的判断,纯属一家之言,甚至违背常识,缺少必要的证据支撑。但其“茶禅一味”的说法,系笔者所掌握的改革开放以来的文献中首次提到。

此后,名为辛夷的作者在《成都晚报》发表了《一休与成都昭觉寺》一文。1985年3月《法音》杂志转发该文,标题更改为《茶禅一味话友谊——一休与成都昭觉寺》[2](P17)。 作者讲述了中日佛教文化交流的一则掌故:

宋代在昭觉寺传禅说法的圆悟国师,为临济宗杨岐(袁州)方会禅师的三传弟子。宋高宗封他为圆悟国师。南宋时,由于指南针的应用,中日海上交通得到进一步发展。当时来中国参禅学法的日本佛教徒往来频繁。其中有一位珠光法师,在佛果克勤座下,精研佛学,颇受佛果的器重。珠光学成归国时,佛果克勤书“茶禅一味”四字相赠,并且还把自己对于禅理的一些阐释写成手卷,一并送给珠光,愿他弘扬于日本。

珠光把佛果克勤的题词小心地收藏在一个油漆加工过的大竹筒内,旋即归国。不料船只将要靠岸之际,风浪陡起,全船无一人生还,而竹筒则随波浪漂至奈良海边。说也凑巧,在安国寺出家的一休(宗纯),这天在海边无意中看到了在水中沉浮的竹筒。打捞起来后,发现了其中的“茶禅一味”的题词和阐释禅理的手卷。于是一休日夜苦思,参悟禅理,终于成一家之言。“茶禅一味”的题词也就成为镇寺之宝,至今仍收藏在日本奈良大德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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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3月,北京大学向中国佛教协会转去据传是日本京都相国寺保存的圆悟克勤禅师的墨迹,请求其协助解读。中国佛教协会为了弄清事实,致函京都相国寺棍谷宗忍长老,棍谷长老复函及文章《圆悟克勤禅师墨迹传来》,介绍了这幅墨迹在日本保存的经过,其收藏谱系为:足利家(将军)—一休宗纯(禅师)—村田珠光(茶人)—武野绍鸥(茶人)—千利休(茶人)—丰臣秀吉(将军)—德川家康(将军)—德川家光(将军)—松平阿波守(大名〔诸侯〕)—田安—德川家(将军)—畠山一清(此墨迹现藏于东京畠山纪念馆)。林子青居士认为这幅墨迹是圆悟克勤禅师写给其法嗣绍隆禅师的传法鉴定书(印可状),并对其进行逐字解读。据此,林子清认为辛夷之文有三处主要谬误:第一,该文提到日本“珠光法师在佛果克勤座下精研佛学”。珠光指村田珠光 (1422~1502),生活在日本室町时代(1392~1573),系日本“茶道”之祖。他师从能阿弥学茶艺,从一休宗纯(1394~1481)学禅,深得“茶禅一味”之旨。因此,他比圆悟禅师晚出三百多年,没有来过中国,更不可能从圆悟禅师受学佛法。第二,该文说“茶禅一味”的墨迹“至今仍收藏在日本奈良大德寺里”。实际上,大德寺在京都,不在奈良,大德寺也没有收藏该墨迹。第三,该文错误地将圆悟禅师卒年写为公元1163年,实际应为1135年。

除林子青所指出的三点外,笔者认为这则短文的错误还有四点:其一,圆悟禅师从未写过“茶禅一味”的四字手书;其二,是珠光受到了圆悟的墨迹的启发,从中悟出了茶禅一味的茶道思想,而非一休日夜苦思;其三,与海上漂流有关的圆悟墨迹,并非这幅,而是另一幅被称为“流れ圜悟”的墨迹;其四,奈良是日本的内陆县,不在海边。

林子青文章还附有从北京大学转来圆悟墨迹的照片(见图1),该图片中的文字辨识如下:

该墨迹作于宋徽宗宣和六年(1124)十二月,纵为43.9厘米,横为52.4厘米。外装木盒写有“圆悟墨迹从宋朝入来筒”,内还有一桐木盒盛装此墨迹。结合《示隆知藏》的原文,以及该墨迹未有落款等情况,可以判断现存部分为整幅墨迹的前半的19行。据传墨迹装于桐木圆筒中而漂流到萨摩(今鹿儿岛县)坊之津海岸,因而又称为“流れ圜悟”。先为大德寺大仙院、堺市的富商兼茶道家谷宗临收藏,后来古田织部应伊达政宗的要求而截为两段,后半部分已经去向不明。前半部不久便转为祥云寺收藏,之后由知名的茶道家、江藩主松平不昧,以赠祥云寺金两千五百两和每年三十大袋的米粮为代偿而获得本件。该墨迹后为旧松江藩主松平直亮继承,1938年捐赠给东京国立博物馆。1951年被列为日本国宝。

图1 圆悟禅师墨迹(东京畠山纪念馆藏)

克勤委曲示:华藏堂头密印禅师,前时人回,有字去,必达矣。即计夏中安胜。山僧此间四百五十僧结足,山保无一星事。遂日入室甚整肃,此半月来缺雨,一日两时行道,告龙神,尚未感应。而化主行写书忙,且辍然。色身康强,进得饮食,似可乐尔。却仅有本分学道兄弟。而寇道渐息,林间世外,足以优游,老境之幸也。华藏闻司中得安抚,公诸监司,有位相照外护,亦可信缘。行道利物,须频频入室传道,乃本职也。惭愧方滨老,遂堕渺茫中;而嵩师前四日在雁翅已雷惊死,好笑不知何因缘际会如此。江路上禅和来往,数可寄安信。渊化主且与诸故旧成之;韩待制不知只在彼否,恐不的不敢附书。城中多故人,一一仗伸诚,此外放教肚皮大,诸事随时任缘,保重。建炎二年六月二十七日圆悟禅师克勤委曲。[14](P47)

二、葛兆光的误读与放大效应

经过此番查证与澄清,辛夷所发表的讹误百出、不足采信的文章,本该就此休止,不再流布。然而,知名学者葛兆光1990年和1991年在《读书》杂志先后撰文《茶禅闲语》《茶禅续语》。在前一篇文章中,作者开篇称:“古人以禅意入诗入画,尝有‘诗禅’、‘画禅’之称,似无‘茶禅’之名,东流有‘茶道’(Teaism)一词,其意乃‘茶の道’,我这里杜撰个‘茶禅’,并非立异争胜,只不过古时大德嗜茶者多,说公案,斗机锋,常常有个“茶”字在,故生老婆心入文字禅,也在‘茶’与‘禅’两边各拈一些子花絮,凑合成儿则茶不茶、禅不禅的话头,在题内说儿句题外的闲言语罢了。”[3](P91-94)也就是说,葛先生认为自己在这篇文章中首创了“茶禅”一词,并提出古代文人吃茶最讲究“清”“闲”,这其中有的便是禅意,还引用了赵州从谂禅师、《五灯会元》、如宝禅师等人的禅语论证。次年的《茶禅续语》中,他称读一书时,无意中发现,“克勤禅师赠日本僧珠光语中便有‘茶禅一味’,今尚藏于日本奈良寺。”[4](P95-98)自认为独创的“茶禅”一词,原来已经提出过,故又作一文,论述茶之“清”、古代泡茶法及僧人饮茶。葛先生所读为何书,文中未有具体交代。据笔者查阅,葛兆光所读之书很有可能是1990年1月李明权所著的《佛学典故汇释》,该书载:“日僧珠光访华,就学于著名的克勤禅师。珠光学成回国,克勤书‘茶禅一味’相赠,今藏日本奈良大德寺中。”[5](P254)这则文献作者虽然未注明出处,但从行文表述来看,很显然受到了辛夷文章错误说法的影响。葛兆光是著名的学者,《读书》在当时又是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学术平台,该文一出,流布甚广,被多部著作和文集收录。因此,此说得到加速传播,被很多人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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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另外两幅墨迹的流出

滕军只提供了照片(见图2),未对其中的文字辨识、解读。1995年中华传统文化研究所编辑了《圆悟心要》,其中收录了圆悟克勤苏州虎丘所作的《示隆知藏》[8](P10-12)。该文千字,其中前半部分文字与墨迹的内容基本相同。另外,明代释德清《憨山老人梦游集》、瞿汝稷《指月录》曾经收录了与该墨迹相类似的记录,但文字更为简略[9]

遗憾的是,该墨迹在二战时期的东京大空袭中烧毁,只有照片保存下来。[13](P13-20)全文辨读如下:

岩鹰从他方才的位置一掠而过,强力的鹰爪抓在岩壁上,发出一声令人耳酸的尖响,在岩石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此事并未就此结束,有学者开始澄清圆悟克勤手书“茶禅一味”条幅的说法,并提供了具体的证据。

图2 《与虎丘绍隆印可状》(又称《流れ圜悟》)

佛果克勤于公元1163年圆寂于昭觉寺,葬在后院的塔林之中,其冢今称“国师墓”。

2000年以来,全球约90%的研发投入集中在北美、欧洲和亚洲,不过北美和欧洲占全球研发投入的比重一直呈下降趋势,北美从40%下降到28%,欧洲从27%降至22%,东亚、东南亚和南亚地区则从25%上升至40%,预计亚洲的这种上升趋势短期内不会结束(见图1)。

文章的结尾也很重要,既不能有头无尾,又不能虎头蛇尾,或画蛇添足。初中语文教材课文中的结尾有以下几种常用的,可供我们写作时借鉴。

谷宗临同所人,此家有圆悟禅师大墨迹,是世珍奇物也。本大德寺中大仙院之什物也。古岳和尚之代于萨州(萨摩)有尧甫藏主,一日出寺眺望海上,遇物之随波泛泛流来,辄取视之,一桐筒也。拆开得一轴手卷,而圆悟付虎丘亲书印状矣。甫怪喜以谓是支那国之大宝也。余非小释之所可有,因携入京以献紫野古岳和尚,竞为大仙院什物焉。而天正年中因事渡墀谷宗临之家,临子宗卓、卓子宗印与好茶术世所称,于时逮宗印代奥州太守政宗(伊达政宗)卿频被强望此墨迹,不得已遂截其半为二幅。发语已下四百一字遗己家,以次文四百九十二字进奥州,于今为伊达家之珍矣。传闻尔时为尝每年赐千石,然印富有故后辞之,尚以谓恐所遗于家之片幅亦重预何人之所望乎,乃附之同所功德所祥云寺永为什物矣,则祥云寺圆悟与伊达氏圆悟其本为一体可知。[10](P316-317)

另外,在胡建明的博士学位论文中,还给出了圆悟的第三幅墨迹(见图3),并引用日本学者桑田忠亲氏著的《山上宗二记の研究》,认为此墨迹由水户德川家传来,大正期间为藤田家所藏[11](P26)。高桥义雄等人所著的《东都茶会记》认为,该墨迹“笔迹圆熟老练,宋元诸禅师的墨迹大多学习此笔法,称之为天下第一墨迹,也绝不可言过其实。田中亲美看到此,有不胜感激之情……”[12](P481)

图3 《与密印禅师尺牍》(1128年作,已毁)

滕军1992年出版的 《日本茶道文化概论》:“珠光跟一休参禅,得禅之教外别传,并从一休处获得了印可证书——圆悟的墨迹……这一墨迹后来成为茶与禅结合的最初的标志,成为茶道界最高的实物。”[6](P39)珠光得到这幅印可证的墨迹以后,把它挂在茶室里最重要、最显著的位置——壁龛里。人们走进茶室时,要在墨迹前跪下行礼,表示对圆悟的敬意。并由此表明草庵茶的宗旨是与禅宗的思想相通的,茶与禅是同一的。珠光的这一举动开辟了茶禅一味的道路。滕军在日本取得博士学位,又在北京大学任教,该书经日本茶道里千家家元千宗室博士审订,又得到神户大学名誉教授山田敬三教授的称赞,故有学者认为可信度较高。[7](P96-103)

开圣堂头隆禅师,政和中,相从于湘西道林,胶漆相投,箭锋相拄,由是深器之。既而复相聚于钟阜,大炉鞴中,禁得钳槌子,此段因缘,日近日亲,而从上来乃佛乃祖,越格超宗,千人万人罗笼不住。处毛头针窍间,廓澈(彻)虚(荐)通,包容百千万亿无边香水刹海。拄杖头点发(拨)列圣命脉,吹毛刃上挥断路布(步)葛藤,踞曲录(象)木,与人拔楔抽钉,解粘去缚,得大自在。仍来夷门分座,共相扶立。久之,以北堂高年倚门,径还么陷(历阳,磨滑)生缘之处,果尔(亦),霜露菓熟,诸圣推出,应藩候命出世,此一辨(瓣)当顶(堂头)显扬。此风久已寂寥,而能卓卓(年年)不昧始末行藏,殊不辜探(操)道行持,传法利生之雅范也。况个(箇)一着临济正法眼藏,绵绵至慈明、扬岐,须择风吹不入、水洒不着底剑(刢)利汉,负杀人不贬眼气概,高提正印,骂祖呵佛,犹是余事;直令尽大地人通顶透底,绝生死、碎窠(巢)旧(臼),洒洒落落,到无为事大达之场,廼(迺)为种草。今既特来金陵叙别,因书此以示,贵闻见者知的的相承非造次也。建炎二年二月十二日将赴云居,住山圆悟禅师克勤书。

四、哪幅墨迹对“茶禅一味”影响至深?

至此,日本所存的三幅圆悟墨迹,都已经在国内得到介绍。但问题是这三幅墨迹是否都出自圆悟克勤之手?据台湾学者张宏庸1987年的著作称,珠光拜一休禅师为师参禅,并收集了一休禅师赠送的宋代中国高僧圆悟禅师的墨迹。珠光在修业期间,悟出了佛法诸像也可从日常茶饭中的茶汤作法中求得,结果参悟了茶禅一味的境地。[15](P54-55)但问题在于,到底珠光是 从哪一幅墨迹中悟出了“茶禅一味”的思想?这两个问题,是厘清“茶禅一味”思想脉络的首先需要回答的问题。林子青认为东京畠山纪念馆所藏墨迹对“茶禅一味”有重要影响,而滕军则相反,认为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所藏为珠光所悬挂之墨迹。桑田忠亲也十分明确地指出:“珠光曾跟随能阿弥学习立花及唐物鉴别法,之后,又跟随大德寺著名的一休和尚参禅,由此大彻大悟,并得到了印可状,这就是现存东京国立博物馆的著名的圆悟禅师的墨迹。”[16](P28)孰是孰非?

日本学者仓泽行洋对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墨迹的书写风格进行了分析,认为图2和图3的笔迹相同,跟图1完全不同。还提出东京畠山纪念馆藏的墨迹有23行,而家松屋和稻垣休叟等人所记录的圆悟墨迹都持7行之说[17](P15)。胡建新从墨迹内容、书法风格、史料考证等三个方面做出详尽分析,认为图1非出自圆悟本人。他认为是圆悟的另一弟子大慧宗杲代笔,或者是由大慧宗杲抄写的作品(胡建新提供的大慧宗杲作品见图4-1)。笔者还在东京国立博物馆发现2幅大慧宗杲的墨迹(图4-2、图4-3),仔细对照后会发现这三幅应出自同一人之手,但跟图2和图3的笔迹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也就是说,图1这幅在日本传承近千年且被日本认定为“国家重要文化财产”的墨迹,应非出自圆悟本人之手。

图4-1 大慧宗杲《尺牍》(衡阳流谪时期,东京畠山纪念馆藏)

图4-2 大慧宗杲《尺牍》

图4-3 大慧宗杲《大慧禅师墨迹》

在解决第一个问题后,第二个问题随之需要回答。那到底是图1还是图2,对珠光“茶禅一味”的茶道思想产生了重要影响?在桃山时代的各种《茶会记》的记录中,经常会出现圆悟墨迹,且至少有三幅,比较有名的是“流れ圜悟”。据日本早期茶书《山上宗二记》载:“圆悟墨迹一幅,堺伊势屋道和,是昔珠光从一休和尚处所得墨迹,墨迹挂物也。”[18]从文字笔记看,现存墨迹中,能确认出图版有三幅,但与当圆悟字迹明显一致且名气最大的是“流れ圜悟”。但从收藏的传承来看,图2墨迹没有明确的文字说明指向村田珠光,其来源带有更多的神秘色彩。而就图1而言,无论是德川家所藏的《御道具书画目录》的比较权威的记载,还是仓泽行洋的考证,都与村田珠光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古笔了仲在印有这个墨迹的表具里写着:“东山殿御物, 珠光和尚之好表具也。”[19](P28)也就是说,珠光所悬挂且对其茶道思想产生重要影响的应为畠山纪念馆所藏者。

另一方面,仓泽行洋还从文字内容上做了类比解读。他结合珠光茶道思想的重要文献《心之文》,做了比较详尽的对比分析。珠光的存世代表作《心之文》以“作心师,不师放心”结尾,这不仅仅指的是舍去“我慢”的“无我”,也不仅仅是指“无我的我”,应该是舍离“无我的我”到达的境地[13](P20)。这一茶道思想的论述跟圆悟墨迹中关于禅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查证图2和图3中的文字,则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思想表达。也就是说,珠光的茶道思想是来源于图1文字的启发——一幅体现了圆悟思想到并非本人手书的墨迹。这幅被日本茶道史上视为圣品的“珠光表具”虽非圆悟本人的墨迹,但丝毫不影响其重要性和历史地位:思想来源于文字所体现的精神内涵,而不 是文字的书写本身。

五、余论及其他

从学术史的角度,本文梳理了一则流传甚广的错误传言,是怎样开始出现、又被快速求证澄清,又怎样被进一步放大,获得了众多知名学者的认同,在学术期刊和重要出版物中得到知识固化,导致讹误不停流布和再生产的过程。圆悟克勤手书“茶禅一味”条幅这一空穴来风的虚妄说法,之说以得到众多相关人士的认同,与人云亦云、不求查证源头的学术态度有关,更与这一说法迎合了“中华文明中心论”的民族文化心理有关。在这种文化心态之下,在茶禅一味的研究话题中,持论者往往从两个方面的逻辑入手:一是论证日本的“茶禅一味”思想起源于中国,即无论日本的茶禅一味的茶道思想内涵如何,其根源肯定来自中国,这进一步反向证明了中国茶文化思想的博大精深;二是奋发图强,从故纸堆里寻找证据,利用中国丰厚的本土文化资源,论证前人和先辈早已提出了“茶禅一味”的思想,其潜台词是这并非日本的文化独创,中国丰厚的文字资源中自古已有之。在这一理念和学术逻辑的驱动之下,达摩祖师眼中成长的茶树叶煎茶、唐代僧人的饮茶遗事、赵州从谂禅师的嗜茶成癖的“吃茶去”、宋朝形成的茶礼和茶宴、《景德传灯录》的饭后三碗茶,都成为中国早已经提出“茶禅一味”说法的有力论证。这些论证固然在追本溯源方面有一定作用,但并不能否认这一基本事实:“茶禅一味”的概念起源于村田珠光、武野绍鸥、千利休等人,经过千宗旦等人茶人的努力,在室町时代方形成茶禅道的思想;词汇学中的“茶禅一味”出自临济宗大德寺禅僧义统[20](P25),圆悟克勤从来未手书过“茶禅一味”四字。在日本的茶道中,“茶禅一味”是在圆悟克勤墨迹的启示下,茶与禅经过较长时间相互激发,而由日本茶人孕育出归纳出的一整套丰赡思想和复杂的实践体系。要深入理解“茶禅一味”的思想,并不在于从表面上寻找其词汇或墨迹方面的外在形式化的踪迹。而在2019年8月7日,湖南常德发布的《万里茶道申遗达成“石门共识”》中,配了一幅落款为克勤的“茶禅一味”条幅,无论是从史实,还是从字迹、纸张判断,该墨迹必定是彻头彻尾的“伪作”。这样做无疑是本末倒置,甚至会成为新一轮错误的源头。

图5 今人伪作克勤之“茶禅一味”墨迹

在澄清这一荒谬传说后,滕军《日本茶道文化概论》认为东京国立博物馆所藏之圆悟墨迹是“珠光表具”,对日本茶禅一味的茶道思想产生了深刻影响。结合日本早期茶人山上宗二以及仓泽行洋等日本学人的研究,可以看到日本茶道界更加珍视的是东京畠山纪念馆所藏的、大慧宗杲代笔的、体现圆悟思想的墨迹,在一定程度,滕军的研究或许有所偏颇。当然,我们也不否认,东京国立博物馆所藏的圆悟墨迹,在日本茶道界也拥有比较崇高的地位,为历代茶人所珍视,且应为圆悟本人所书写,这或许是它能够成为日本国宝的重要原因。谨慎地辨明源流和是非,并持之以科学的研究态度,这是学术的应有之义,不能人云亦云、不去慎查也。

注释:

①粗粗统计,有类似观点表述的相对重要的作者及有影响力的论著有:李明权《佛学典故汇释》,浙江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254页;葛兆光《茶禅续语》,《读书》1991年第8期;何明栋《茶与佛教》,《农业考古》1991年第2期;姚国坤 《茶事佛学典故六则》,《中国茶叶》1996年第4期;张家成 《中国禅院茶礼与日本茶道》,《世界宗教文化》1996年第3期;吴立民《中国的茶禅文化与中国佛教的茶道》,《法音》2000年第9期;李海杰:《中国禅茶文化的渊源与流变》,陕西师范大学2007年硕士学位论文;贺佳欢《“茶禅一味”与“禅茶一味”考辨》,《浙江树人大学学报》2016年第3期;王子怡《中日陶瓷茶器文化比较》,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第165—166页。

②针对李明权 《佛学典故汇释》中所载明的这种说法,余悦询问日本、韩国和港台地区的茶人及几位佛教研究者,均不得知其详,见余悦《禅悦之风——佛教茶俗几个问题考辨》,《农业考古》1997年第4期。

③日方的介绍应根据德川家所藏的 《御道具书画目录》而来。但是其中从珠光到丰臣秀吉的部分没有其他资料予以证实,珠光到绍鸥的部分则年代不合,武野绍鸥和丰臣秀吉也没有持有圆悟墨迹的记录。而且,此墨迹跟千利休所持圆悟墨迹的记录行数不同。关于此墨迹的流传,仓泽行洋根据《松屋名物集》《利休居士传书》《松风杂话》的记载,推断为:村田珠光—宗珠—堺市伊势屋道和(茶人)—大德寺—羽柴下宗(滝川熊利)、榊原康政—德川家康的柳营御物—东京緝山纪念馆。仓泽行洋《珠光的印证书——圆悟墨迹》,载关剑平编《禅茶:认识与展开》,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15页。

3.社会组织。健身休闲产业发展需要体育类社会团体、基金会、民办非企业单位等社会组织的参与和支持,因而需要提升社会组织的整体服务水平。要鼓励各社区、市县成立健身休闲产业孵化平台、成立各级体育产业协会。社会组织也要紧抓“全民健身”发展机遇,完善组织建设和制度建设,积极承接政府各类项目,更好地为大众服务。

④东京畠山纪念馆藏,作于1128年,长61.5厘米,纵30厘米,1939年日本重要文化财产。彩色电子图片由沈纯道先生提供,与上图为同一幅墨迹。

⑤国内学术界对此幅墨迹文字进行辨识的文献有,林子青:《关于圆悟禅师墨迹的说明与注释》,《法音》1985年第6期;胡建明《东传日本的宋代禅宗高僧墨迹研究》,南京艺术学院2006年博士学位论文,第26页。(该论文后正式出版,见胡建明《宋代高僧墨迹研究》,西泠印社2011年版。)仓泽行洋《珠光的印证书——圆悟墨迹》,载关剑平编《禅茶:认识与展开》,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13~20页。三人对文字的辨识,略有出入,此处引文综合了三人的辨识,将正确认读置于正文,模糊或错误辨读置于括号内。日本仓泽行洋较早翻印此墨迹照片并对其释读,收录于《久松真一著作集》第4卷《茶道の哲学》,理想社1973年。墨迹中的文字内容,在《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中有所体现,但比其内容要丰赡,此墨迹体现了圆悟思想当无疑,见《仏果圆悟真覺禅師心要》,历应四年(1134)临川寺刊行。

数学的作业不可能只是选择题和填空题,而大部分题目都是简答题。但是现在的各类网络教学平台只能实现选择题和填空题的及时判分,对于简答题还需要教师在后台进行逐个批改,这也是数学教师不愿意在教学中使用网教平台的原因之一。但随着信息技术的进一步发展,我相信网络教学平台对于简答题的及时判分技术将会很快实现。

⑥事实上并非如此,一些书籍中仍在讲述该故事,见潘竹苍主编《唐昌轶事》,郫县政协学委会唐昌分会、郫县唐昌地区文化体育学会1991年,第171页。

⑦据不完全统计,有20多本著作或者选本。较早或者影响较大的收录主要有,老愚选编《王朝的背影——学者随笔》,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267~271页;梦湖编:《红尘净土》(下册),西安出版社1995年版,第73~82页;刘湛秋主编《超越与倾听》,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221~226页;彭国梁主编《茶之趣》,珠海出版社2003年版,第78~82页。百花文艺出版社编 《中外散文选萃》(第四辑),百花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第31~34页;毕玲蔷主编:《大学基础写作》,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421~425页;凌云岚编《茶人茶话》,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版,第72~78页;吴玲、江静《日本荼道文化》,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25页。

“这时我已经崩溃、失去理智了”,曾先生承认,当时他就和网上流传的视频中一样,把背包向地下一扔,然后向前扑倒在地上嚎叫,“我当时没有办法思考这种方式是否妥当,我只是想控诉警察的作为,并向路人求助。”也正是在此时,曾先生喊出了类似“快来看,瑞典警察杀人了”等语音,试图吸引路人注意。

⑧滕军所提供的圆悟墨迹是本图的黑白版。亦见于1930年松平直亮氏藏圆悟克勤墨迹照片,日本美术协会编《贵重美术品调查报告》,日本美术协会,1930年。此处所提供的图片系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所提供的官方照片,馆藏编号TB-1171,1124年作。本件为圆悟克勤送给弟子虎丘绍隆的“印可状”之前半部,也是现存最古的禅僧书迹 (印可状指禅宗认可修行者的参悟并允其嗣法的证明)。内容述及禅由印度传入中国并至宋代分为各派的经过,且说明了禅的精神。书风虽不依定式,但具有经过严格修行而达到的淡泊意趣,自古以来被茶道家视为禅僧书迹之首,深受重视。内容参见日本e国宝网站,网址网址:http://www.emuseum.jp/detail/100223/001/001?x=-17&y=-2&s=1。

⑨该段文字引自1995年中华传统文化研究所编辑《圆悟心要》,另外韩天雍在2008年提供了该照片的彩色版及文字内容,见韩天雍《中日禅宗墨迹研究:及其相关文化之考察》,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8年,第161页。墨迹的文字内容与 《圆悟心要》《圆悟佛果禅师语录》的文字,只有第六行的“番”字不同,文本中写为“翻”。

⑩日本美术协会编《贵重美术品调查报告》,日本美术协会,1930年。该书对这幅墨迹的收藏源流的梳理,成为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官方介绍语。

高中生喜欢阅读小说,但却不喜欢学习小说,难道是选文的原因吗?不是。入选高中课文的小说,哪篇不是吹尽黄沙方始得的“金子”?许多学生先饱眼福即是明证。可见,不喜欢学习小说的原因得从阅读和鉴赏之间的差别中找。笔者通过对学生的研究分析,认为学生喜欢读小说,因为有文本自由选择权,更把读小说当作一种消遣,但不可否认,大多数学生所好所迷的是小说曲折生动的故事情节。而鉴赏小说,得阅读已定的文本,成了学习任务,心情自然不轻松。倘能入其文、品其味,可能也会乐此不疲。可惜我们的小说教学却缺少这样的魅力。

⑪东京国立博物馆,列为国宝,收藏编号TB-1173,作于南宋时代,12世纪,照片网址:http://www.emuseum.jp/detail/100224/000/000?mode。

小学生的知识储备量往往比较少,很难完全理解具体形象的课程内容,因此,在日常的小学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巧妙利用信息化教学资源来积极为学生创设教学情境,增强学生的直观感受,信息化教学资源不仅能给学生提供丰富多彩的教学信息,为学生营造一个图文并茂的情境,还能把复杂抽象的教学内容简单形象化,有效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毕竟小学生的年龄比较小,如果教师强制要求,他们就会产生厌烦的心理。信息化教学资源可以为学生营造一个轻松愉悦的学习氛围,有效缓解学生的心理压力,促进学生思维的形象性,激发学生的自主学习性和创新意识。

⑫东京国立博物馆,列为重要文化财产,收藏编号TB-1172,作于南宋时代,12世纪。照片网址:http://www.emuseum.jp/detail/100851/001/001?x=293&y=37&s=3。

⑬古笔了仲(1656~1736),江户时代前期到中期的古笔鉴定家,名守直,通称务兵卫。

⑭较早以这种方式论证的文章,可参见葛兆光《茶禅闲语》,《读书》1990年第3期;赵海洲《“茶禅一体”初探》,《湘潭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3年第1期;潘林荣《“茶禅一味”考辨》,《农业考古》1994年第2期。有学者对此提出了质疑,见曹工化《“茶禅一味”说献疑》,《农业考古》1991年第2期。

⑮受滕军之说影响的成果,可参见余悦 《禅悦之风——佛教茶俗几个问题考辨》,《农业考古》1997年第4期;陈文华《中国茶文化学》,中国农业出版社2006年,第246~247页。但也有少部分著作史实清晰,江静《日藏宋元禅僧墨迹选编》,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7页。沈冬梅等《中华茶史·宋辽金元卷》,陕西师范大学2016年,第4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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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葛兆光.茶禅闲语[J].读书,1990,(5).

[4]葛兆光.茶禅续语[J].读书,1991,(8).

[5]李明权.佛学典故汇释[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0.

[6]滕军.日本茶道文化概论[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2.

[7]余悦.禅悦之风——佛教茶俗几个问题考辨[J].农业考古,1997,(4).

[8](宋)圆悟克勤.圆悟心要[M].成都:中华传统文化研究所,1992;宋版圆悟心要[M].嘉熙戊戌年(1238)刊行,九州国立博物馆藏。

[9](明)释德清.憨山老人梦游集(卷五)[M].清顺治十七年毛褒等刻本.(明)瞿汝稷.指月录(卷二十九)[M].清乾隆明善堂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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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胡建明.东传日本的宋代禅宗高僧墨迹研究[D].南京艺术学院博士论文,2006.

[12]高桥义雄等.东都茶会记[M].淡交社,1989.桑田忠亲《乱世と茶道》(平凡社1957年)、小松茂美《日本书流全史》(讲谈社1970年)等也载录了这幅墨迹。田中亲美(1875~1975),日本美术研究专家,古画卷、古墨迹鉴定第一人,以古笔的鉴定、收集家而闻名。

[13]仓泽行洋.珠光的印证书——圆悟墨迹[A].关剑平编.禅茶:认识与展开[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

[14]胡建明.宋代高僧墨迹研究[M].杭州:西泠印社,2011.

[15]张宏庸编纂.茶的历史[M].(中国台湾)桃园:茶学文学出版社,1987.

[16]桑田忠亲.茶道六百年[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6.

[17]仓泽行洋.珠光的印证书——圆悟墨迹[A].关剑平编.禅茶:认识与展开[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

[18](日)山上宗二.山上宗二记[M].东洋文库201·日本の茶书,平凡社,1971.

[19](日)小田荣一.挂物书:寄付挂——茶道具世界12[M].淡交社,2000.

[20]顾雯.关于日本茶文化史上“茶禅一味”由来的考察[A].关剑平编:禅茶:认识与展开[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minent Monk Yuanwu Keqin and Calligraphy of “Cha Chan Yi Wei”

Song Shilei

Abstra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cademic generation history,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ource and distribution of the erroneous cogni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Yuanwu Keqin who was the Zen masters of the Song Dynasty,and the“Cha Chan Yi Wei” (Tasting Zen in Tea)in the field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tea culture.Chengdu Evening News once published an article,which mentioned that Yuanwu Keqin wrote the words of “Cha Chan Yi Wei” (Tasting Zen in Tea)in calligraphy for Master Zhuguang,and the inscription was collected in Dade Temple,Nara,Japan.Though this article was full of mistakes,it was reproduced by Fa Yin magazine.In 1985,Lin Ziqing wrote an article to refute and clarify the facts.However,the content of the erroneous article was included in the Record of Buddhist Classics by Li Mingquan,and was further intensified by the well-known scholar Ge Zhaoguang,and then gradually turned into an “Accepted Theory”,which was widely praised in the domestic academic circles.Based on the research of Japanese scholars Kurasawa Yukihiro,Kuwatata Dachika,and domestic scholars Teng Jun and Hu Jianming,this paper verified the historical materials and the original source,sorted out the three pieces of calligraphy by Yuanwu Keqin and its inheritance pedigrees in Japan,as well as clarified which calligraphy has had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tea ceremony of Japan’s “Cha Chan Yi Wei” (Taste Zen in Tea).

Key words: Cha Chan Yi Wei(Tasting Zen in Tea);Yuanwu Keqin;tea ceremony culture;Jukou Murata;academic generation

中图分类号: K26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2335(2019)05-0236-09

宋时磊,男,武汉大学文学院讲师、武汉大学茶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研究方向茶叶贸易史、茶叶传播史。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近代中日应对西方茶叶贸易质量规制路径比较研究”(项目编号:16CSS012);武汉大学自主科研项目青年项目(项目编号:413000007)。

责任编辑:陈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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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悟克勤手书了“茶禅一味”吗-兼谈珠光挂具墨迹的传承谱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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