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适度降低国有制比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比重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们的经济问题仅仅是管理制度不行，所有制是无比优越的，我们的经济工作的弊病与所有制无关。可是，人们不禁要问，马克思主义在革命时期对所有制问题那么敏感，那么敏锐，资本主义的这个毛病跟所有制有关，那个毛病跟所有制有关，可是在建设时期，怎么在所有制问题上就那么不敏锐呢？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毛病跟所有制隔离开来呢？根据我的研究，几乎所有的经济领域的弊病都跟国家所有制有关系。
现在经济改革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就是国家所有制的问题。具体的讲，就是要适度降低国有制比重。
一、国有经济三大症状
我们的宣传工作时常跟改革的实际工作发生矛盾。现在改革的实际是非改国有制不可了，但是我们的宣传工作却在给国有制唱赞歌。最近的报纸上老是宣传500家怎么怎么好，还要办展览。我不反对办500家好的国有制企业展览，若能同时也办500家最差的国有制企业的展览， 不是挺好的吗？对照一下，干嘛只办占0.5%的那一部分企业呢？ 可是代表国有制99.5%的企业的状况为什么不如实的说一说呢？改革就是要治病，治病就是要搞清楚病症，大唱赞歌是不能治好病的。当然，我们要树立改革与发展的信心，本人对我国的经济发展就是持乐观态度。国有制能够动，能够改，我们国家经济腾飞就有希望，我的乐观是建立在这一个基础上的。而前提就是要承认国有制有病，病很重，表现在以下三点：
第一是速度缓慢。今年上半年， 有一个省的工业生产增长率是12.5%，这个速度看来还不错，可是细分析一下，它的国有工业企业的增长速度是1%，如要把统计误差考虑上去，几乎等于零。 那么它为什么会有12.5%的增长速度呢？原因在于非国有制经济增长了48%，综合起来才有了一个整体的发展速度12.5%。这个情况好象一首歌：“纤夫的爱”。“纤夫的爱”唱的是“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现在是国有经济是老大哥，非国有制经济是小弟弟，歌词要改一下，“哥哥你坐船头，弟弟我岸上走”，非国有制经济拉纤，我们整个经济速度才达到12.5%，而这并不是个别省市的情况。《金融时报》1995年9月10 日有一篇文章指出：据统计，八五时期，国有企业平均每年以7.1 %的速度递增，而非国有制企业是38.5%，其中三资工业企业几乎是每年翻一番，年递增95.6%。国有经济与非国有经济在每年的新增生产份额当中，1991年国有部分占53%，非国有部分是47%；1992年国有部分占48%，非国有部分是52%；1993年国有部分占42%，非国有部分是58 %； 1994年国有部分是28%，非国有部分是72%。由此可见，八五时期，我国工业经济快速增长的主要原因，是非国有制经济工业所带动的。
第二是效益低下。有些人说，非国有企业也有亏损的。可是，我们要深究一下，国有企业的亏损比例有多大，非国有企业亏损比例又有多大，国有企业亏损的额度有多大，非国有企业亏损的额度有多大，这样就能比出问题来。我们国家的独立核算国有工业企业亏损总额，十多年来是扶摇直上，1985年亏损32亿元，1989年亏损180亿元，1990 年上升到348亿元，1993年又创下了亏损453亿元的纪录，这十年间亏损总额高达2400多亿元。而且这仅仅是明亏，暗亏还没有算进去。1991年全国预算的国有企业明亏是1000亿元，暗亏是800亿元，加在一起是1800 亿元。我们国家怎么经得起一年1800亿的亏损？1800亿元是个什么概念呢？1991年在亏损1800亿元的同时，我们的全部国有企业职工的工资总额是1151亿元，就是全部的国有企业的工人不干活，就坐在那里拿工资，要消耗的是1151亿元。加上我们亏损的1800亿元，这个损失有多大！
除了亏损，咱们也讲讲盈利吧！有人说国有企业还是盈利的主力呀！1994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第56页上面有这么一个数字，就是国有独立核算工业企业实现利税从1980年的907亿元增长到1992年的1944亿元， 这12年间增长一倍，看来是不少。可是，我们再翻一翻中国统计年鉴，第231页有这么一个数字，这12年的物价上涨也恰恰是翻一番； 那就是说扣除物价上涨因素，我国的国有工业企业这12年的利税分文未涨。
我们再比一比集体所有制企业，它的利税由149亿元增加到616亿元，增长是3倍，其它企业（主要是个体企业、私有企业和三资企业）， 利税由6.9亿元增长到240亿元，增长了34倍。我们看到一些文章只说我国的国有工业企业12年利税增长一倍，可没有看到集体企业3倍，其他企业34倍，这个能比吗？
下面再比一比盈亏综合情况。1992 年国有企业工业利税总额是535亿元，它的亏损总额是396亿元，亏损率是69%。 而同一年非国有制经济利润总额是437亿元，亏损总额是100亿元，亏损率是23%。那也就是国有企业赚100块亏69块，而非国有经济赚100块只亏掉23块。由于亏损率有如此之大的差别，导致国有工业的净利润只有166亿元， 而非国有经济净利润是337 亿元。 与此同时， 国有企业占有的固定资产原值是15670亿元；非国有经济是4293亿元。 国有企业固定资产是非国有企业的四倍，就是在100个里面，国有企业生产资料占80，非国有只占20。 可是在利润总额当中是非国有企业赚了67 %的钱， 而国有企业只赚了33%的钱。如果把这个比例简化一下，每100 元固定资产创造的净利润，在国有企业是一块钱，在非国有企业是7.8元， 这就是国有企业跟非国有企业综合效益的比较。我们以前有些方法，抓典型，抓一个特别好的国有企业来跟一个特别差的非国有企业比，是没有说服力的。
第三是资产空壳化。有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强，你不要说国有经济不行，它还是架子大呀！可是我们看一看，我们国家统计到1993年的数字，国有的资产总额是3.5万个亿，其中经营性资产2.6万个亿，到1994年有变化，它的资产是最多的。问题是这个架子下面是负债累累。我们先用一个湖北的数据，湖北曾经对2453家国有企业进行过调查统计，到1994年底有771户企业的资产负债率已经突破了100%，就是全部没有了净资产。有100万块钱的资产，实际上就有100万块钱的负债。有的还高一倍，它有100万块的资产，可是其负债是200万。统计结果是31.4%的国营企业资产（净资产）为零或者负数。
那么全国范围的情况又怎么样呢？据统计，十几年来，我国国有工业的负债率是不断上升的，1980年为18.7%，1993年上升到67.5%，到1994年底资产负债率率达到79%，净资产剩下21%，可是这个21%中还有很多亏损挂帐的，已经是报损了没有冲销的，占多少呢？占9%。 负债占79%，亏空的、假的占9%，加在一起是88%。 所以我上一次在北京一个单位讲课的时候说，88是很发，可是在这儿是负债，我们的净资产只有12%。这还是跟总资产相比。那么还有一种比法就是跟流动资产相比，这个就更惊人了。据权威部门统计，全国十万户的企业自有流动资金，占流动资产的比重，到1995年初只有1.6%，过了5个月，也就是到1995年5月，进一步降为0.81%。就是我们国有企业每100块钱资产当中，真正是自己的只有八角一分钱。
国有企业表面上有很多资产，实际上都是别人的钱。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国有企业大量负债，其中有70%的负债来自银行，我们的银行原有的自有资金和国拨资金最新统计，只有4%。这4%据权威部门提供的情况还有水份。那么银行的钱还有96%是大量用居民存款，居民存款到银行，银行贷给企业。企业的自有资金不足，银行的自有资金也不足，就是国有企业、国有银行的整个净资产变成了空壳，这是长期以来国有企业经济效益低下积累的结果。
二、国企亏损、祸及全民
国有企业有亏损，非国有企业也有亏损，不仅它们的数量不是一样的，它们的性质也全然不一样。国有企业的亏损，它有财政补贴，银行也“补贴”。看起来银行从来没给企业发过补贴，但企业到银行贷款，贷了款以后说人是一个，命是一条，赊帐补贴。国有企业1991年的各种亏损1800个亿，财政就补了800个亿，还有1000个亿是银行的赊帐。 那么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的亏损对于我们国家来讲，财政的影响就不一样，非国有企业就不能把这种困难转嫁到别人头上去，而国有企业就很方便地把它的困难转嫁到别人头上去，转嫁到财政补贴，转嫁到银行的呆帐上面去。而财政补贴，银行呆帐最后要掏的是老百姓的钱，所以，叫做“国企亏损，祸及全民。”哪些方面祸及全民呢？
第一，喝干了纳税人和盈利企业的“血”。这个由国家补，那个由国家补，那个由国家补，可是国家拿什么补？还不是拿纳税人的税款来补！还不是把盈利企业上交的利润拿来补吗！还不是拿大家的存款来补吗！有人说，没有啊，我存进去是100块，后来我取还是100块，还有利息10块。可是你取出来的那个110块钱，由于通货膨胀大约相当于90 块钱。
第二，推动恶性通货膨胀。我们现在很多人分析通货膨胀的成因，列举了很多方面，但是很少见到跟国有企业亏损联系到一块。而事实上，国有企业亏损明明白白地减少了国家财政收入，增加国家用于财政补贴的支出，当然扩大了国家的财政赤字。扩大了财政赤字就扩大了财政性的货币发行，当然会导致通货膨胀，这是明明白白的部分。还有那么不明白的部分，就说国有企业盈利的发了10万块钱工资，它有10万元的劳动产品摆在商店里卖。可是国有企业当中的非盈利的亏损的企业，它只要还作为企业存在，它也要给工人发工资，它亏了本，那么它拿的钱也要到市场去买商品，我们假定抽象点说，就买那10万块钱的商品，可是购买力是20万块钱，是我们假定它发了10万块钱，可10万块钱的商品不见，盈利企业的10万块钱和亏损企业的10万块钱加起来去买盈利企业创造的10万块钱的商品，那就是整个物价上涨一倍。由于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们只能用抽象的方法讲讲。由这种亏损企业的严重亏损，财政补贴，发工资导致的通货膨胀，它跟那种结构性的物价上涨本质是不一样的。牛奶贵了，赚钱；人们就拼命去养牛产奶，牛奶量就会增加，增加以后，牛奶就会便宜下来。在一定范围内结构性的物价上涨会刺激商品的生产和供应。可是亏损企业发工资它不可能刺激供给的增长，只能刺激那种依赖思想的加重。反正不管亏不亏，每个月工资照发。所以我写了一篇文章题为《国企亏损是恶性通胀的原凶》。
第三，国有企业的严重弊病导致了国民素质的严重下降。非国有企业没有透支能力，钱不够用不能到银行去透支。国家是有透支能力的，它这个透支能力就能够维持国有企业虚假的存在。在破产法没有执行的时候，“大锅饭”加“不倒翁”加“长生不老”，就没有紧迫感，这就导致职工混日子过。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向来有两个光荣的称号：“勤劳勇敢的”，可是我们的大锅饭搞得相当一些人既不勤劳也不勇敢。他不勤劳也有饭吃，何必勤劳呢！不去捍卫你的饭碗，没有必要去捍卫饭碗，那又何必勇敢呢？所以我们说国有企业的大锅饭必然会导致我们国民素质的下降。
第四，堵塞就业门路。前几年一个大报还在说我们的国有企业是城市人民最可靠的衣食父母，就业还要靠国有企业。如果这样说，还能鼓励人们到非国有企业中去就业吗？事实上的情况是国有企业占用了80%的生产资料，新的就业人员要靠国家投资办新企业来增加就业岗位是非常困难的，而且是很少的。据北京一家调查事务所的调查统计，有80%的新劳动力是非国有制经济企业吸收了。而国有经济占用了这么多生产资料，处于低效率的运转之中，国有制经济这弊病不改变的话，它恰恰是堵塞了就业门路。
第五，孕育了社会不稳定因素。国有经济的低效率，首先吃亏的是人民群众，老百姓。国有企业是低效率，低工资。景德镇，我去调查过，人们不是跟我专说好的，我有很多朋友在那个地方，了解实际情况，他们告诉我现在是不到200元的工资，还不能保证每个月都有。 我看到成都的《厂长经理日报》上专门有一段材料讲到低工资、低效率孕育着不稳定因素。我认为国企亏损，或者低效率的国有企业的长期不改变面貌，危害是不可低估的。
三、病根在于国有制企业比重过高
辩证法说，要一分为二，可是我们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品上100 多年以来，只讲国家所有制的无比优越性，还没有看见哪里说过国家所有制的毛病。在此我们讲一讲国家所有制的弱点。这个弱点是基于它的特点而产生的。
国家所有制的特征第一个是所有者非人格化。个人的、私人的、股份的，它的最后所有是个人，个人利益是与资产经营的状况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而国有的是跟国家联在一块，国家当然是人民的，可是它的距离比较遥远，你不能说洛阳那个企业亏损了，武汉大学管理学院院长降一级工资，不能吧？虽然他是所有者之一。因此，它的所有者约束就比较弱，它就不能形成一种对企业经营的驱动力。因此国有制企业相比非国有制企业，效率是比较低的，这个不能怪中国人没有做好，外国人也没有做好。在世界各国的统计资料中，国有制企业的效益就是比非国有制企业要低，这是所有者非人格化这种基本特征所造成的。
应当承认，国有制有它的优越性，它的优越在于它是国家所有，它能够超越企业的眼界，国家可要求这个企业极力符合国家利益。在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的私有制社会里面，搞那个国有制企业，它可直接听命于国家利益，当然显得出它的优越性。
那么既有优越又有弱点，我们就是要研究在什么条件下，它的优势能够发挥，在什么条件下它的弱点不足为害。条件是比重不太高，在比重不太高的情况下，赔钱我们国家就补，很豪爽，很潇洒，但有一个前提，就是补一点，你不能补一片。我们原来国有制的比重是98%，现在是75%，还是太高了，补不起。在美国、法国，一般是15%。当然，我这里要解释一下，我们说的国有制比重太高，它有不同的比较，有的比产值，有的比利润，有的比资产，比较科学的是比资产，就是用于经营性的社会生产资料，有多少是国家所有，有多少非国有。我认为要降到15%，这是不是从美国抄来的呀？不是，是我的研究的心得。
根据国有制的特点，我认为国有制只能在三个部门去实施，这三个部门的产业企业可以搞国家所有制，或者国控股这样一种所有制。
第一，垄断性的产业。垄断性的产业只有国家搞，不能由张老板、李老板搞。比如说人民币就得国家去生产，造币业只能由国家经营的这种垄断性产业搞国有制。
第二，公益性的产业。比如说，城市公共交通，很多人都买不起小汽车，半个小时骑自行车是可以的，一个小时骑得太累，那么你就得坐我的公共汽车。我提高价格你没辙，我提到100块钱一张公共汽车票， 我就很赚了，可你们就哇哇叫。所以你让张老板、李老板来搞，老百姓就有意见。公共汽车票不能卖100块钱一张，它只能卖一毛钱一张。 那么张老板，李老板就没有积极性了，他不愿意干。公益性的事业，政府从国家的利益考虑，从大家利益考虑，由它来干。城市公共交通、城市建设、下水道、自来水厂，它不能破产，破产了以后，你喝水喝不了。类似这些部门，应由国家来搞。
第三，导向性的产业。比如说微机，1985年的时候，大家都是很新鲜的，当时提出科技革命，大家都不知道微机有多大作用，很多单位买了不知道怎么用。这样的产业对于国民经济的科技水平提高很有价值，但一般的又看不到，那么国家有产业政策，它能指导这一点，生产微机给它降税，给它贴息。除了用这些优惠政策以外，还可以用一种办法，叫做以身作则，作表率，国家来办微机制造业。国家办的结果起一个表率作用，引导作用，其它的投资者，非国有的投资者也来干，国家就可以把它的比重降低一点，再在新的需要引导的那个产业中去投资。还有搞铁路，搞公路，几年才能见效的，张老板、李老板没有那么大能力搞的，国家率先投资。这种产业都是流动性的，不是十年一贯制，这都是引导性的，引导完了再转移到其它更新的需要引导的产业中去。
现在这些部门占多大比重呢？我查了一下中国统计年鉴，邮电，城市公共交通这样的一些部门，即以上讲的前两类的产业，它占有固定资产的比重是11.6%。我们再加一点，15%就够了。现实是75%以上，这个太高了，所以就有这么多弊病。
四、如何看待国有制比重下降的客观趋势
国有比重因为它太高了，不利于经济生活的发展，它们就受到经济生活的惩罚，客观规律的惩罚，它的比重就开始出现下降的趋势。非国有制经济发展速度快，效益又高，那么它再投放能力就大。于是乎，拿唐诗来概括，那就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此消彼涨，非国有制的比重就增加了。据统计，独立核算工业企业固定资产原值，国有制经济的比重在1980年是占90%，到1993年只是73.8%，下降了16.2个百分点。那么工业总产值呢？由76%下降到43%，下降了33个百分点。社会商品零售总额由51%下降到39.7%，下降了11个百分点。国家财政收入最能说明问题了，我们宣传报道上总是说我们国有经济现在是财政的支柱，占我们国家财政收入的65%。可是1980年是85%，这13年下降了20个百分点，呈明显下降趋势。而且这个65%还是有水份的，仅仅把它的利税上缴这一部分算进去了，还有财政挖出来的没有算进去。
我们国家是一个提倡公有制国有制为主体的国家，而国有制比重下降了，这决不会是政府的号召的结果，但是也不是反革命分子破坏的结果，它是客观的经济规律导致的。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如何认识，如何看待国有制经济比重自发下降趋势？如果这个自发趋势是倒退的，那么我们每个人就要站起来捍卫国有制比重，要力挽狂澜；如果这个下降趋势是客观规律，是进步的，我们就不但不能搞力挽狂澜，反而要推波助澜。下面谈谈我的认识。
第一，是进步不是倒退。我们过去总认为所有制问题上越大越公越好，集体要向全民所有制过渡，小集体要向大集体过渡，个体要向小集体过渡，搞穷过渡。它的前提，它的政治经济学的概念，就是国有制最先进，国有制的工业化程度最高，所以它无条件就是最进步的。这一个政治经济学的结论据说是马克思主义的结论。但是我查了一下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的著作，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并没有国有制无条件进步的论点。在《反杜林论》里面恩格斯说，只有在生产资料交通工具发展到不适合于由股份公司来控制的时候，国有制才意味着经济上的进步。一家一户干不出小高楼来，就要搞一个大企业；股份公司管不了全国的邮电，那么就由国家来经营，就是小规模的那种生产资料组织形式没有办法运转的，不得不由国家来控制，这个时候，国有制才意味着它的经济上的进步，这是恩格斯的观点。他当时就反驳了那一种只要是国有制就是进步的这样一种结论。他说如果凡是国有制就是进步的，那么现在有一个提议，妓女院那应该国有，那个妓女院赚贱应该归国家收入，那么这位聪明人提的主义可能也算社会主义了。我这里不得不用恩格斯这样长的一段论述，就是要告诉大家这个观点并非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观点。既然国有制并非是无条件进步的，那么国有制比重降低，也就不是无条件倒退。恰恰相反，根据实践的检验，它是比重太大，不利于国民经济的发展，而比重下降来减低国家的负担，来增加新的经济活力，是进步而不是倒退。
第二，是不是我们的经济生活一定要由政府来控制？现在有些观点认为，经济生活的命脉必须由国家直接控制，这句话的潜台词似乎就是不相信非国有制的所有者能够保证经济发展健康运行，实际上是把非国有的力量认为是异己的力量的一种观念的表现。相信我们的省长、市长，不相信那个张老板、李老板搞经济能保证发展的速度。我们说经济的发展应该跟法制建设相配套，那么经济的发展就要通过法律手段去调节。张的股份公司，李的股份公司，其运转按照国家法律的调整，不是靠某一个人的官位来保证的，要靠官位来保证，要靠政府直接控制来保证，这往往也会落空。那王宝森不是北京市常务副市长吗？他曾掌管的国有资产多少个亿，他最后干的又是什么呢？当然我们不能说每个省，每个市都有王宝森，但是起码说明经济运行不一定要抓到政府手里才靠得住，在股份公司就靠不住。前几年，有过这么一个报道，讲美国的阿波罗号登月飞船，它的组织工作牵扯到一万多个合作单位，协调得很好，它不是登上月球上去了吗？它没有王宝森不是干得很好吗？所以我这里要打破这个迷信，这些并非要抓到我们政府手里。你通过法律的，通过经济的，通过合同的方式联系起来，它同样能保证。谁犯法，就论罪。政府官员犯法也治罪，张老板、李老板犯法同样治罪。
第三，有人说国有制比重下降了，那么很多赚钱的企业让那张老板、李老板去办了，政府就不能多收点钱了。把赚钱的企业都拿到政府手里来，那么国家收入就高了。这个愿望不是不好，但是效果却是很糟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高效益也意味着高风险。有的企业今天是赚钱明天就亏损，不能保证永远盈利。过去是油田最赚钱，现在也不一定，这种情况在变化。那么你要把赚钱的企业抓到手里来，就意味着它亏损的时候你要补贴。我们政府要收钱，也要用钱，这种财政的分配渠道是要用于那些非经营的项目上面去，比如学校要盖校舍，如果用于经营的项目当中去，那个太不公道了。把赚钱的企业抓到手里面，就意味着整个国家的经济生活都要为之付出过大代价，可能带来很剧烈的振动，不利于安定。应该怎么办呢？应该是收费，你办得好我就多收税，你办得差我就少收税，你不赚钱，我不收所得税，但要收工商税。那么你亏本呢？我不贴。所以收税是最好的方式，是包赚不赔的方式，政府应该做这么一件事，不要眼红别人赚钱。
第四，国有制比重下降为客观趋势，它反映了资源状况配置的需要。我们说资源要优化配置，现在是逆向配置、劣化配置。国家有70%的贷款，80%的投资投到国有企业里去了，可是他带来的产值的增额只占20%，就是我们把这么多资金，不论是信贷的，还是财政的拨款，用到一个低效益的部门中去，这不是低效益的配置吗？黑龙江还有一个统计数字，它的90%的固定资产投资和90%的流动资金贷款都投入到了国有企业，而它的产值在1993年比上一年下降了2.8%， 而非国有制企业只用了10%的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它的产值比上年增长了17%。所以对国有制比重自发趋降的现象，我的评价是积极的，符合客观规律的。因此，我的结论是要主动的，自觉的进行改革来降低国有制的比重。
五、如何降低国有制的比重
降低国有制比重有一个目标模式，就是上面讲的垄断型的产业，公益型的产业，导向型的产业实行国有制，或者国家控股的方式。但是我们还有一个过渡模式。根据我的研究，十年时间， 由75 %左右下降到15%左右，降低60个百分点。那么这就需要用过渡的方式，这个过渡的时候，它就有不同的提法了，抓大放小也是一个提法，抓大即抓500 家企业，或者抓100家企业，那也就是现有的国有企业的0.5%左右，那么99.5%的现有国有企业都可以放开。怎么放呢？途径有二：
第一是“改”。包括改制、改组。改制是把国有企业改成集体所有制，改成合作制，改成股份制；改组跟改制有关系，改组改制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效益比较好，效益不好，谁来跟你投资呢？现在有一种趋势，把原来的国家所有制企业，国有、国营企业改组成为国有独资公司，还是100%的国有，说得很简单是换汤不换药，甚至汤都没换。 国有制的改组要有一个基本的色彩，叫引进多元投资主体，要有非国有经济搀进去。当然这里原因讲起来很复杂，由于国有是非人格化的所有制，它的经营管理、监督成本比较高，而个体户用不着你说好好做，他自己的钱，他会好好的赚。如果国有的有股民、公民的投资，股民、股东就会关心这个国有制的发展，如果这个经理干得不好，股东就要投票，把他撤换。但是撤换一个总经理，要有足够的票数，我们是散民，我们是小股东，没有办法罢免他，可以把股票卖掉，你也卖，我也卖，股票下降，他这个信誉就不行了。这也是施加影响的方式。只有那个垄断性的部门，就可以不这样做，那个相当少。那就是一个工人后面站着一个解放军拿着枪看着你造人民币。我到过一个生产黄金企业里面去过，每个工人出来洗澡全身都检查一遍。但是什么煤炭，石油不可能都这么监督，其它的部门就是自我监督。人格化的所有制就会自我监督，不会自己去乱花自己的钱。我曾在深圳鼓吹股份制花了一段时间，我当时说股份化又不可能把国有企业全化走，即便是一千万资产有250 万拿出来给职工或外面的人买股票，就等于这个汽车三个轮子是国有，一个轮子是非国有的，非国有的就必须关心那三个轮子，因为一旦开到悬崖上去了以后，那三个轮子掉下，这个轮子也会掉下，它这种休戚与共的关系就使得国有企业得到了充分的监督。
第二是“卖”。这个“卖”，又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兼并，一种是破产。效益比较好的国有企业目前比较少，效益差的企业搞改制改组没有吸引力。那么对效益差的企业大量的要走兼并的路，就是一个优势企业通过产权有偿转让的方式取得另一个企业的控制权。而对少数企业则要实行破产处理。兼并与破产，都要体现一个“卖”字，即都是通过产权有偿转让的形式，使劣势企业的生产（经营）能力向优势企业集中，以实现优胜劣汰，实现生产要素的优化组合，实现国民经济的良性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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